夜色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於是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刺破車廂黑暗的光芒,讓宋秋棠張開了眼睛。


    但她說不了話,甚至也動不了。


    被那些人從木屋帶出來後,她就被膠紙封嘴,五花大綁。


    “喂。”


    白紜把手機放到了耳邊,聽到一個男性的聲音在聽筒中響起:“你們現在情況如何?”


    是蘇敬遠。


    縱使心裏有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但現在,蘇敬遠領了那位大人的大旗,負責地表上的事務。


    白紜縱有千般不願,也隻能說道。


    “我們已經帶回了宋秋棠和‘潮音’裝置。”


    “但不知為何,我們的目標沒跟這女人在一起。”


    “不過無所謂,他一定會回來,我們以逸代勞,等著他上門。”


    蘇敬遠斷然道:“先將宋秋棠和‘潮音’帶回來,至於目標,晚點再擊殺也不遲。”


    白紜臉上已經沒有帶墨鏡,她看向車窗外道:“我們明天早上就動身。”


    蘇敬遠倒是沒有太過不近人情,要求他們現在就出發。


    “好,你們小心點。”


    “記住,宋秋棠和‘潮音’的優先度最高,其它的都可以緩一緩。”


    白紜懶洋洋地回答:“知道了。”


    掛了電話,白紜放下手機,在鼻孔裏輕輕哼了一聲。


    車廂另一邊,黑暗裏亮起柔和的燈光,照亮了江逸明那張俊俏的臉。


    “紅櫻沒有回來。”


    白紜坐直了身子,將一條厚實的毯子扔到宋秋棠身上,對於這個重要的人物,她還是會小心照顧。


    她自己拉開了車門,來到車外,盡管今晚無風無雪,但夜晚跌至零下的溫度,依舊冷得人牙關打顫。


    白紜當然不會牙關打顫,隻是搓了搓手,嗬了口氣,走到一個雪堆旁邊,踢了一腳。


    “胖子,沒凍死吧。”


    雪堆嘩啦一聲散架,模樣敦厚的胖寶眨了眨眼睛,搖著頭,接著吮著大拇指。


    來不及說話,就聽白紜說:“敢叫餓我就把你的嘴巴縫起來,讓你以後再也吃不到東西。”


    胖寶委屈地低下了頭,在他旁邊,堆放著一些骨頭,大致可以拚成一頭鹿。


    江逸明也下了車,把門帶上,裹著厚衣來到了車外雪地上:“隊長,要不我去把紅櫻叫回來?”


    白紜站在雪地裏,掏出包香煙,抽出一根點著。


    黑夜中很快多了個小小的紅點。


    吐出一個煙圈,白紜搖頭:“不用了,紅櫻這麽久都沒有回來。”


    “要麽死了,要麽目標沒出現。”


    “死了你去找她,那還是送菜嘛。”


    “要是目標沒出現,明早她自己就會回來。”


    白紜顯得有些煩躁,抱著雙手,一隻腳抖個不停:“很可能那臭丫頭已經死了。”


    “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


    “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說不定目標此刻就在附近。”


    江逸明笑了起來:“隊長,你這會不會太緊張了。”


    “就算目標殺了紅櫻,他還能找到我們?”


    “在來的路上,我可是仔細地清理了痕跡。”


    突然在這時,從黑暗中吹來一股狂風,吹得雪粉紛飛。


    幾乎在同一個時刻,遠處有金色的光芒閃動了下,像是黑夜中出現了一抹陽光。


    一直沉默的胖寶突然雙眼圓睜,胖子猛地站起來,推開了江逸明。


    白狐兒臉還沒弄清發生什麽事,就見一片淡薄的金黃虹光從自己眼前一掠而過。


    狂風吹得他的頭發飛揚不定,身上禦寒的長衣幾乎要被狂風吹走。


    那片金黃的光芒從胖寶的手臂間劃過,光芒還沒消失,一隻胖手已經掉到了地上。


    “好痛啊。”胖寶的眼角湧動著淚花,他連忙捉起雪地上的手,按回斷口處。


    斷臂接合的地方升起灼熱的青煙,轉眼,他的斷手就給接了回去。


    胖子活動了下,手臂恢複如常。


    江逸明這才知道,剛剛遭遇了襲擊。


    要不是胖寶突然推開他,那切割力大得不可思議的金色虹光,會將自己斬成兩半。


    他一陣後怕,沿著雪地上這條被金虹撕開的雪溝往前看去,隻見虹光的來處,有一點光芒在閃爍。


    白紜將抽剩下的煙扔到了雪地上,沉聲說道:“去把車燈打開。”


    江逸明連忙跑回到雪地車旁邊,伸手探進駕駛室裏,把車前燈打了開來。


    頓時,白紜身後光芒大作。


    借著這陣光芒,她看到雪地遠處有道身影走了過來。


    那道身影手中似乎還拖著什麽,來到附近後,猛地抬手一丟。


    砰!


    一具扭曲,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摔在了白紜前方的雪地上。


    回來的江逸明看到那具沒有腦袋的屍體,不由倒抽了口冷氣,他從屍體上的衣物認出,這是紅櫻!


    “這是你們的同伴吧?”


    那道身影聲音淡漠。


    燈光下,白紜三人看清,那是一個黑發男子。


    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要是放在天災前,就是一個大學生。


    他雙眼赤紅,衣物破碎,手裏拎著口長劍。


    站在風中,飛揚的黑發宛若一團安靜燃燒的漆黑火焰。


    江逸明這時恢複冷靜,臉上露出笑容:“你殺了紅櫻,居然還敢找過來。”


    羅閻嗯了聲,朝他們身後遠處的雪地車指了下:“你們捉了我的人,拿了我的東西。”


    “所以我得拿回來。”


    江逸明聽得一怔,隻覺得羅閻說得太過理所當然。


    他忍不住笑起來。


    笑著笑著,又覺得受到了羞辱。


    因為羅閻要從他們的手裏,將人和物拿回去。


    這當他們是死的嗎!


    羅閻的視線,最初落在白紜身上,然後又瞥了胖寶一眼。


    白紜是三人中最強的一個,羅閻自然多關注幾分。


    而這個胖子,羅閻原本以為他是最弱的,但他卻是三人中第一個感覺到自己的殺意,並做出反應的人。


    人不可貌相,說的就是眼下這種情況。


    至於江逸明,自始至終,羅閻都沒有看他一眼。


    “你想在我們手裏拿東西,那得看你有多少本事。”白紜語氣冷淡地說道。


    “好。”


    羅閻回答得很幹脆。


    行動起來也很幹脆。


    步法‘蜻蜓點水’讓他一晃來到江逸前眼前,不知什麽時候出鞘的‘龍象’,深深埋入白狐兒臉的胸口。


    “第一個。”羅閻平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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