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入獄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雖然新聞上、學校裏,到處都還是有人討論,但熱度總算是比前兩天消散很多, 於是,鍾悠悠出門總算不用戴著帽子刻意避開人群了。


    這件事情的得以解決,對她而言, 就像是解決了一塊心病一樣的存在。


    她隱隱覺得冥冥中自己和原主有什麽聯係,否則為什麽在某些事情上,她的情緒會產生如此大的波動, 都變得有些不像她了。而且穿進來的怎麽不是別人,偏偏是自己?


    不過,多想無益, 這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 鍾悠悠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在上麵糾結。


    她專心準備起全國複賽的同時, 鍾璽佑這邊卻因為近日一連串的事情, 成績都下滑了一些,高二也舉行了月考,他一向都是年級前三十,這次卻掉到了八十多名。


    鍾璽佑屬於聰明的類型,玩玩鬧鬧,成績也穩居前茅。他以前哪怕是在參加高校籃球賽, 落下許多課時,成績也沒有下滑得如此厲害過。


    若隻是一次考試成績下滑也就罷了,關鍵是, 他上課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心事重重的,老師這才忍不住,把他叫到辦公室去談了一次話。


    談話有什麽用?又不能解決自己家現在的深層次矛盾。鍾璽佑心想。


    這天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家,發現鍾父又沒有回家吃晚飯。


    近幾日鍾父公司似乎特別多事情,回到家中已是深夜,鍾璽佑問起來,他都說是小事,隻不過是資金出了點問題而已,不必擔心。可如今鍾氏的地位早就穩如金湯,近兩年鍾璽佑可還從來沒有見過鍾父如此焦頭爛額過,他有些懷疑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


    不過,既然鍾父再三安慰說隻是小問題,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課後,今明抱著籃球過來:“鍾璽佑,去打籃球嗎?”


    鍾璽佑成績下滑,正鬱悶地被班主任罰改錯題,道:“不去。”


    今明知道鍾璽佑這兩天心事重重,是因為黃金檔那檔節目上陳述的事情,他拍了拍鍾璽佑的肩膀,勸他:“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多想,有什麽用?你那會兒不是不知道鍾悠悠才是你親生姐姐嗎,而且那會兒你才多大,你有什麽好自責的?”


    “你不懂,也不知道。”鍾璽佑心情複雜地搖搖頭。


    若真的隻是像今明所說的那樣簡單便好了,那麽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愧疚。


    關鍵是,他在鍾悠悠回到家後,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從未給過她親情,甚至還冰冷地把她往外推。如今在知道那十五年裏,他姐到底是怎麽生活的,他心裏的愧疚自然如同石塊投入湖中,層層激起。


    但今明也說對了,他光是心裏愧疚難過也於事無補,倒不如再想想別的法子,緩和一下和他姐的關係。


    想到這裏,鍾璽佑撥開今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算了,你等等,我去趟衛生間,咱們好好打一場球。”


    出點汗,心情就能好點了。


    剛走進格子間,鍾璽佑就聽見外麵伴隨著淅瀝水聲幾個高二的男生在推推搡搡地說著笑話,他也沒怎麽注意,低頭繼續拉開拉鏈,可誰知卻,聽到其中一個人提起了鍾悠悠的名字。


    鍾悠悠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就連鍾璽佑自己也是一樣,畢竟鍾家是房地產大亨,每天出現在新聞各種報道上,沒有二三十次,也有十次不重類的。


    姐弟倆都經常出現在同學們茶餘飯後的閑聊中,有褒有貶、有羨慕嫉妒恨。所以鍾璽佑都習慣了,倒也不以為然。


    隻是聽了一會兒,他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看到那節目了嗎?我重點是不是有點歪?哈哈,好像其中有個受采訪者說,咱們新校花小時候還偷過麵包?”


    “看了,牛逼了唄,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鍾家千金大小姐,一塵不染、霸氣側漏,還真看不出小時候那麽可憐,居然也幹過偷雞摸狗的事情。”


    “人家在那種環境中長大,生存能力肯定很強的啊,說不定心計還挺重的,所以你們看,她一回來就把孟詩萱趕出了家門,把當年的養母送進了監獄。這都幾天了,孟詩萱還沒來上學,也是夠慘的。”


    “我也覺得,當年的事情肯定是入獄的那個人的錯,但鍾悠悠看起來,還真不像是個會吃虧的人。”


    三個人正嘻嘻哈哈地討論著,卻猛然聽到身後格子間發出一聲震天響。


    他們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嚇了一跳。


    鍾璽佑臉色鐵青地從裏麵走了出來,怒道:“你們胡說八道什麽呢?找死?”


    高三剛下課,黎東平拿著三角尺走到鍾悠悠麵前,敲了敲她桌子,對她道:“鍾悠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離高考不剩幾個月了,黎東平和幾個科任老師打算在這段時間裏,對班上成績非常差、成績中等、成績尚且還算可以的幾撥同學進行補習。本來在這個差班裏,黎東平是不會有這個念頭的,但這不是前陣子月考讓他激動無比地看到希望了嘛!


    學生們都這麽努力,進步這麽大了,他們老師怎麽可以不幫襯起來。


    但他和科任老師們顯然沒有那麽多精力,所以,如果鍾悠悠和任子安這兩個成績最好的同學能幫忙著點兒,那他們老師肯定會輕鬆很多,這件事情進行起來難度也不會那麽大。


    何況他現在也看出來了,現在班上之所以學習氛圍這麽良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由於鍾悠悠。是她把這群熊孩子給激勵到了。


    他找鍾悠悠和任子安去辦公室,就是說這事兒的。


    “好。”鍾悠悠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外麵猛然衝進來一個高二的學生,急吼吼地刹不住車:“鍾悠悠在嗎?”


    十九班靠近門口的一個男生打量著他:“高二的來我們高三找鍾悠悠幹嘛?”


    鍾悠悠走過去,莫名道:“怎麽了?”


    今明急得滿頭大汗:“不好了,你弟弟把三個人打進醫院了!”


    鍾悠悠一愣,鍾璽佑雖然臭脾氣,可卻不是個會輕易打架的人,畢竟鍾家家教嚴,他要是打架,鍾父肯定會給他卸胳膊卸腿兒。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他氣憤得把三個人揍進了醫院?此時鍾悠悠雖然早已和鍾家撇清關係,但如果鍾璽佑也被打傷了,她要是真的坐視不管,那的確也說不過去。


    她皺了皺眉,回去和黎東平解釋了下,便迅速和那叫今明的高二學生一塊兒往醫院去了。


    一路上,今明給她描述當時的慘狀,說的那叫一個激烈,聽得她直皺眉。


    因為鍾璽佑是高二的競賽班,尖子生大多都本分守己,是課間老師不會特地去巡邏的地方,導致鍾璽佑和那三個人打起來了,將那三個人狠狠摁在地上揍,也隻有同學拉開,沒有老師匆匆趕到。


    這就導致等教導主任撥開人群擠進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其中一個同學被打得鼻子都歪了,鼻血淌了一地,非常可怖。


    “為什麽打架?”鍾悠悠問。


    今明也想不通,鍾璽佑脾氣臭歸臭,衝動歸衝動,但還真的不是一個惹事的人,他道:“我也不知道,隻知道那三個人在廁所說了什麽閑話,鍾璽佑聽不過去,就打了起來,還是他先動的手,這下完了,他家裏要是不出麵,學校肯定得記過。”


    鍾悠悠去了醫院,在骨科急診,兩個鍾璽佑班上的老師焦灼地等在那裏,鍾悠悠走過去,才發現鍾璽佑受的傷也不輕。


    右胳膊打了石膏,應該是輕微骨裂,俊挺的鼻梁上貼著一塊膠布,旁邊還有血痕滲出來,完全破壞了他整張臉的顏值。


    鍾悠悠真是一陣心情複雜,雖然對這個便宜弟弟沒什麽好感吧,但是見他被人揍成這樣,心裏多少還是有點起伏的。


    鍾璽佑方才還冷著臉回答那兩個老師的為什麽打架的質問。這會兒見鍾悠悠來了,臉色一變,變得軟和中又夾雜著些許委屈,連忙站了起來:“姐,你怎麽來了?哪個臭小子把你叫過來的?”


    今明翻了個白眼,走到一邊站著。


    還裝,剛才他把鍾悠悠帶過來,鍾璽佑這小子臉上分明驚喜了一瞬,當他沒看見?


    鍾悠悠打量了一眼他的石膏,問:“你怎麽不聯係你爸你媽?”


    “是咱爸咱媽。”鍾璽佑更正道:“公司好像出了點問題,咱爸焦頭爛額的,昨天出差了,我聯係不上。”


    鍾悠悠懶得在這麽多人麵前和他計較措辭。


    鍾璽佑身份證上還沒成年,發生了打架鬥毆的事情,學校裏肯定得有成年的家屬出麵。鍾父鍾母都不在家,所以今明才把她給拽來了。


    她有些無奈,但看鍾璽佑傷得還挺嚴重的,也無法在這個時候太過冷漠,便和那兩位老師一塊兒去把醫藥費交了,順便看了眼另外三個據說被揍住院的同學。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鍾璽佑這臭小子還挺猛的,被他揍的人其中一個重傷,要住院觀察拍ct,另外兩個都不同程度地掛了彩,鼻青臉腫的。相比起來,鍾璽佑隻是輕微骨裂,算是好的了。


    老師對鍾悠悠氣惱道:“鍾悠悠,你好歹勸勸你弟弟,問他打架原因!他都不好好說,這種態度太猖狂了吧,我們老師即便是想維護他,可怎麽維護?!”


    鍾悠悠皺眉:“好。”


    鍾璽佑吊著石膏跟在後頭,聽見老師在鍾悠悠麵前批評他,頓時覺得一陣丟臉。


    他丟臉的原因不是打架。這三個人嘴那麽賤,說話那麽臭,他完全不後悔打了他們。他丟臉的原因是,自己打個架,居然不能全身而退,還把自己給搞骨裂了!還沒帶卡!害得鍾悠悠要給自己交醫藥費!他是為這個覺得丟人。


    他感覺十分抬不起頭,又瞪了一旁自作主張的今明一眼。


    鍾悠悠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鍾璽佑,你說說,為什麽打架?”


    “我……”鍾璽佑悶悶地,吭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他示弱地瞟了鍾悠悠一眼。這讓他怎麽說得出口?!因為那三個人背後說鍾悠悠壞話,他當時沒忍住,就衝出去打人了!這說出口怎麽跟幼稚園的小學生一樣?


    鍾悠悠盯著他,鍾璽佑急得轉移話題:“姐,我怎麽辦,爸知道了得打死我,要不我住你家去?”


    這話脫口而出,鍾璽佑都被自己的機智感動了一把,雙眼一亮——對啊,受傷完全是因禍得福,要是鍾悠悠肯讓自己去她家,那豈不是一下子進展了一大步?


    “你還得寸進尺了?”鍾悠悠被氣笑了,道:“待會兒離開醫院就給助理打電話,讓他接你回去。”


    鍾璽佑登時黯然,垂下了頭,宛如挫敗的小學雞。


    旁邊的兩位老師和今明看得都是一愣一愣的。鍾璽佑平時性格不這樣啊,平時雄赳赳氣昂昂的,對人別說冷漠了,壓根就沒什麽時候有好臉色,可以說就是個不近人情的富二代。和朋友在一塊兒也是冷傲大少爺的畫風。


    這可還從來沒這麽……這麽……這麽的委曲求全、可憐巴巴、上趕著過。


    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三個人也做完檢查回來了,一個二個頭上纏著白紗布,吊著石膏,鼻青臉腫,看起來非常慘。走過來,鍾璽佑視線一掃過去,他們都哆嗦了下,都不敢站得太近。一看見鍾璽佑,便回想起拳頭密集如雨砸在身上,疼得叫人齜牙咧嘴。


    他們平時的確是看不慣鍾璽佑、鍾悠悠這種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有錢人的,便難免在背後嘴髒幾句。可萬萬沒想到今天正撞槍口上了!更沒想到的是,鍾璽佑能對鍾悠悠這個半路進家門的姐姐這麽護著。


    兩個老師見這三個學生現在怕鍾璽佑跟怕什麽似的,簡直就像是老鼠見了山大王,也都很不忍心。你說這鍾家少爺把同學都揍成什麽樣兒了,還讓這幾個同學聞風喪膽,怕不是留下心理陰影了!


    其中一個老師道:“鍾璽佑,你給你的三個同學道個歉。”


    鍾璽佑怒道:“道歉?沒門兒!”


    那老師求救地看向鍾悠悠,意思是讓鍾悠悠出麵,讓鍾璽佑道歉。


    鍾悠悠還沒說話,鍾璽佑掃了那三人一眼。


    那三個同學猛然打了個寒噤,突然,不約而同地,齊齊朝著鍾悠悠鞠躬,三顆腦袋齊刷刷猶如栽蔥:“鍾悠悠學姐,對不起,都是我們嘴太髒!”


    傷勢最重的那個甚至雙腿一哆嗦,腳一軟,撲通跪了下去。


    鍾悠悠:“…………”


    作者有話要說:  鍾悠悠:便宜弟弟太霸道怎麽破?


    ——


    鍾璽佑:我要對我姐好!我要買水晶蘋果翻窗戶送給她!Σ(っ °Д °;)っ


    今明:你死心吧你姐看都不看你一眼!


    鍾璽佑:我要把那群背後說我姐壞話的傻逼全都揍一頓!Σ(っ °Д °;)っ


    今明:你死心吧你姐看都不看你一眼!


    鍾璽佑:姐我受傷了去你家住行不行?Σ(っ °Д °;)っ


    鍾悠悠:滾。


    鍾璽佑:嘻嘻嘻嘻我姐看我一眼了。(*/w\*)


    今明:……這孩子不是傻了就是瘋了……


    ——


    今天本來打算寫到全國複賽掉馬的劇情的,嗚嗚嗚但還是因為昨天搬東西,箱子太重,手扭了下,手疼還沒好,所以沒能寫到。明天一定寫到!抱歉又讓大家感受不到粗♂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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