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子上了腳踝,就再也摘不下了,竟然沒有一處接口,可是劉備是怎麽打開的呢?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機關。


    開始,靈犀還在苦苦尋思,想要摘下來,到了後來也就放棄了。


    這隻環扣精致美麗,就是走起路來不免叮叮當當地響,引人注意不說,更是叫靈犀覺得自己被人給困住了,心裏有些不舒服。


    現在與劉備都說明白了,走是走不了了,那怎麽辦呢,靈犀想也想不出什麽法子,別說是一個她了,就算是三個她,也未必敵得過劉備和陳宮。


    又過了幾日,劉備來找靈犀,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輕快道:“今日城中有廟會,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他絕口不提那晚的事,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還是同靈犀共乘一馬的劉玄德,而她是他的座上賓,靈犀。


    靈犀本來就耐不住憋悶,她也不是什麽認死理的人,日子還是要過,辦法慢慢再想,知道劉備不會傷害她,便輕輕點了點頭。


    劉備仿佛早就知道她會答應,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靈犀掙紮幾下,掙不脫,也就隨他去了。


    劉備眼下是徐州牧,不同於普通百姓,他帶著靈犀直接上了徐州城樓。


    “在此處俯瞰徐州六郡,真是氣勢恢宏,隻可惜,前麵那一片郡縣還在曹操手中。”


    提起曹操,劉備自覺失言,他可不願意與靈犀相處的時候,他們兩人心裏都想的是那個人。


    “你看呢,好不好?”劉備轉而問靈犀。


    “如今他們都是你的子民,你自然愛得很。”靈犀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有些感動。


    劉備有劉備的本事,他不隻將仁義二字掛在嘴上,眼下不過代理徐州牧,卻處處為此處子民謀福。


    他的名聲和口碑都很不錯,不像曹操。


    但是曹操在自己的地盤上,也做了很多事。在兗州的時候,為了恢複農業、支援戰爭,他興辦屯田、招募流亡、安排黃巾降卒,他的做法嚴厲是嚴厲了些,可是大見成效。


    看著靈犀發起了呆,劉備以為她見下方眾人,想家了,緩緩開口:“靈犀,來這邊看看。”


    他拉著靈犀走到了城樓的另一邊。


    此處是城門正對麵,外麵就是徐州之外了,看不見裏麵的人來人往,看見的是一塊廣闊的天地、大道,以及在遠處,重重疊疊連綿不斷的山。


    城門之外,左右都有一顆高大的樹,看樣子,不上百年也該有大幾十年的壽命。


    眼下已經進入了五月,天氣熱了起來,那樹下,一片蔭涼。


    劉備見靈犀在盯著那棵樹,便道:“小時候,我家門前就有這樣一顆樹,或許要比這更繁盛,樹下蔭涼,每到炎熱時節,來來往往的人都愛在我家門前乘涼,歇腳。”


    “那時候,母親就會端出放涼的水,招待過往的人。”


    劉備回憶起自己兒時的事,目光之中有些閃爍。


    “當時家裏日子過得清貧,母親與我靠著編織草席草鞋為生,但是那些路過我家的人,每每見到那一顆樹,都會說,這樹有福呀,有他的庇佑,你們家定會出人才的。”


    “我聽了,隻是傻傻地笑,懵懵懂懂,也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麽。”


    “你幹嘛和我說這些?”靈犀靜靜地聽他講著自己的故事,此時第一次開口。


    “沒什麽,就是睹物思人了吧。你知不知道,當初你曾說,有朝一日,他有的我也都會有,這一句話,在我最無助潦倒的時候,給了我多大的支持。”


    “玄德,你人很好,你扣留我在這裏,我也能理解,但是你的這份感情,我萬萬承受不來……”


    “靈犀,今日不說這些,晚上城中燈火輝煌,是多年戰亂以來少有的,我們不如在此處飲酒賞月,如何?”


    劉備打住了靈犀要說下去的話。


    靈犀道:“你還真是不急不躁,扣留我不是為了引曹操來攻嗎,現在還不抓緊備戰,免得到時候來不及了。不過,既然你有這樣的雅興,我也實在無事可做,就陪你喝酒。”


    “好。”劉備答得爽朗,再次避開了有關曹操的話題,又或者,這些是他們的軍機之事,怎麽能告訴靈犀。


    夕陽西下,城樓之上風景獨特。


    靈犀托腮立在城牆邊上,心裏在想,這徐州果真是易守難攻的一座堅固的城池,城牆又高又厚,強攻怕是會玉石俱焚。


    而劉備則站在一邊,他適應了眼下不愛與他多說話的靈犀,盡管不同於以前見麵時那樣的活潑開朗,與他有說有笑,但是他卻一點也不惱怒,反而看得入神。


    微風吹過靈犀耳畔,發絲隨風飛揚,又染上了夕陽的餘輝,變成了帶著金色的模樣,耀眼十分。


    “風兒清,水長流,哥哥天邊走,自古美女愛英雄,一諾千金到盡頭……”靈犀不自覺地哼起了一支歌。


    美人吟。


    “我怎麽忘了,靈犀當日可是王允府中的歌姬,不輸給美人貂蟬的。”劉備聽到這歌聲,笑著說:“不過你還當真古怪,說的句子絕妙,唱的歌兒絕妙,但我竟然從來都沒聽過。”


    “因為你沒見識唄。”靈犀說出口,就覺得不太妥當,準確地講,是因為他活得不夠久,若是再活兩千年,那就理解了。


    不論他人怎麽樣,那也是堪與曹操相匹敵,後發製人的劉玄德啊。


    靈犀抬頭去看劉備,果然見他一臉迷茫。


    ……


    千裏之外許昌城中,曹操的頭疾好得差不多了,他這病自少年時候就有了,多少年來,一直無法根治,不犯病時,沒有任何不妥,但是一旦頭痛起來,就如同山崩地裂,甚至痛得昏死過去。


    靈犀已經離開十日了,他知道靈犀就在徐州,又怎麽會不知道,劉備他們這樣做,為的怕是要引他速攻,猛攻。


    議事廳內,分列文武,曹操坐於上方:“諸位對於徐州,有何看法。”


    “主公,請速發兵徐州,我請出戰,精兵五萬,定能拿下徐州!”許褚道。


    “主公,我請出戰徐州,隻需精兵三萬,定破徐州城,劉備那廝欺人太甚!”曹仁一聽到徐州二字,想起那日關羽在自己眼皮下帶走了靈犀,就氣不打一處來。


    “急速發兵,怕是不妥。”另一側,荀彧起身道。


    “荀先生何意,那劉備欺人太甚,膽大妄為,如今又聯合了呂布,難道我們放任他欺負到主公頭上嗎!”


    荀彧道:“將軍也知,劉備和呂布聯手到了一起,那呂布可是天下第一勇將,身邊又加了一個陳宮,將軍有把握?”


    “那你說怎麽辦!”曹仁滿肚子火氣,語氣不由重了些。


    “子孝莫急,聽聽荀彧說什麽。”曹操開口:“荀彧有何良策,直言無妨。”


    荀彧緩緩而言:“眼下劉備與呂布聯合,他們分守徐州與小沛,形成犄角之勢,一旦有變,相互照應,再加之,徐州本就是一座堅城,強攻隻怕死傷太重,相反,徐徐圖之,則可破之。”


    “如何徐圖呢?”曹操問。


    “速攻隻會叫他們抱成一團,同仇敵愾,然而留些時間坐觀其變,他們必生間隙,此時隻需稍作籌謀,派得力之人前往徐州挑撥劉備同呂布的關係,叫他們內部相爭,再做打算不遲。”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下方幾個謀士皆附議,另一側的武將們也逐漸想明白。


    曹操深深看了一眼荀彧,走了下來。


    “荀彧所言不錯,隻是……”


    “隻是主公擔心環夫人的安危,怕環夫人等不了那麽久。”郭嘉站了起來:“主公一向果決,從來不會說隻是二字。”


    是啊,戰機重要,但是犀兒更重要,他不希望靈犀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也不相信那劉備,真如他表現的那樣君子。


    如果此時,能叫他知道犀兒一切安好,那等些時日也無妨,但是徐州遠啊,他根本不知道她的情況,派去打探的人也一直都沒有徐州那邊的消息。


    ……


    夜裏,劉備將靈犀送回了館驛便離開了。


    靈犀躺了下來,心中突然浮現出自己的名字,心有靈犀一點通,心有靈犀一點通。


    現在曹操最需要的是什麽,是不是最想要知道她是安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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