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血穀深處一座極盡輝煌的大殿中,一位身著血凋門紅色戰袍的男修單膝跪在地上,正在匯報著什麽。


    而血凋門的三位金丹真人,則各自坐在金玉製作的圈椅上。其中血凋門門主畢達坐在首座,二長老畢成上體直挺的端坐於左側,唯一一位金丹女修,大長老任桔,也是畢達的道侶,右側閉目靠坐著。


    “這麽說來,數年來這新來的徐家之人從未出過毒蠍嶺。”大殿中,畢達低沉的聲音響起。


    “回門主,屬下等人一直監視著徐家的動靜,毒蠍嶺的大陣從未打開過,就是幾家勢力前去拜訪,都沒有得到一絲一毫回應。”戰袍男修頭顱一直低著,小心翼翼的回道。


    “謔謔~”


    “算他們徐家這麽識趣,在門主的神威之下不敢與其他勢力結交,否則的話···”畢成聽到門中築基修士的稟報,不屑的脫口而出。


    但他話說到一半,卻被兄長的澹然一瞥給吞了回去,露出悻悻然之色。


    “下去吧,將人手撤回大半,稍加注意一下徐家便可。”收回目光,畢達揮退了戰袍男修,和聲的道:“夫人,黛兒的傷勢如何了,境界徹底穩固了嗎?”


    “嗖~”妙目一開,血芒閃過。畢達口中的夫人,任桔檀口輕啟,慵懶的道:“恩,黛兒渡劫留下的傷勢已痊愈,境界也是穩固了下來,沒有留下痼疾,夫君放心好了。”


    “那就好,黛兒果然不負為父的期望。”臉上露出外人從未看到過的柔意,畢達沒有絲毫掩飾的舒了一口氣。


    女兒畢黛兒是畢家下一代中天賦最高之人,如今不負眾望的終於破鏡成功,對畢家來說尤為重要。


    他作為畢家的掌權者,也因此得以輕鬆不少。沒錯,與外界以為的不同,血凋門並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宗派勢力,而是由一個家族控製的。


    隻是,畢家情況比較特殊。族中修士的人數不多,天賦都極為不錯。為了有足夠的人手來擴張,控製靈地資源,才特意建立一個宗門勢力。


    對於這一點,外界根本無從得知。蓋因,凡是加入血凋門的修士,都被種下了強大的禁製,不會泄露血凋門的一絲訊息。


    “黛兒這丫頭的天資比之兄長都不遑多讓,某些方麵還更為出眾,現在突破了,我這個做叔叔怕不是對手了。”畢成雙手一拍,臉上滿是興奮之意。


    “哼,你還有臉說。”畢達狠狠的瞪了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要不是不聽為兄的話,哪裏會出現現在這種空有境界,實力泛泛的情況,金丹中期也就到頭了。”許是聽到好消息的緣故,這回的說教,倒沒有蘊含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憤怒。


    “嗬嗬。”


    “隻修煉到金丹中期也挺好的,不用···”訕訕一笑,畢成不敢露出抵觸之色,小聲的滴咕著。


    “廢物,什麽叫隻修煉到金丹中期也挺好的,幾百年心性的修煉就修了這些心思,我畢達怎麽會有你這麽個···”聽到畢成的話,畢達額頭的青筋頓時直突,哪怕涵養功夫再好,也要暴跳如雷。


    想他畢成在這外沼澤,走到哪裏不是讓人畏懼存在。就是外沼澤的最深處,靠近內沼澤所在,也是沒有哪家勢力敢小覷於他,為了抵禦蟲潮,還得畢恭畢敬的來到血穀求助。


    但因為眼前的這貨色,走到哪裏,哪裏的修士就會揶揄他幾句。龍兄鼠弟!


    “好了,夫君。”適時地,任桔插話進來,製止畢達說出更難聽的話,勸解的道:“當時的情況比較特殊,成弟也是沒得選擇,何況這中間的一部分,也是家族虧欠了他。”


    “還是嫂嫂明事理,宗門和家族的事情都商議好了,小弟告辭。”向嫂子任桔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目光,畢成不待兄長再次發怒,先一步閃身逃離。


    要不是借侄女的光,他是萬般不敢這般說話的。


    “哎!”見胞弟跳脫的舉動,畢達仿佛看到了幼時的場景,身後永遠跟著一個尾巴,不由得惆悵一歎。


    “好了,你也不要總是說教成弟了,修道之路太過荊棘,你我都隻是螻蟻,他的選擇未嚐不是好事。”這位被外界喚作


    “血婆子”的任桔走到主座上坐下,環著畢達,輕聲細語的說著:“何況,凡事不能說得太過絕對,成弟的情況或許有改變的可能。”自家夫君的秉性,她最是清楚。


    嘴上、臉色一直不見待,但比誰都在意,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或許是吧!”歎息一聲,畢達不願在這個問題上說下去。瞬息間重整了心緒,臉色一肅的道:“該交代的事都交代了,我們出發吧,說不定此次一行能為我畢家奠定崛起的底蘊。”說話的同時,眸光中一片血海濤濤。


    “恩,有著成弟和黛兒在,再加上血祖,血穀的安全應是足夠了。”任桔認真的應下。


    這次大事,其他勢力的修士也會出動,又有北方勢力明令禁止人族勢力之間任何征伐,誰也不敢冒大不韙行事。


    “嗖嗖~”兩道遁光騰起,閃遁出大殿。不消片刻,血穀的上空湧現一個通道,在血色虹光掠出的瞬間,又重新合上。


    “叔父,父親和娘親要離開很久吧?”看著遁光離開,血穀中一處不起眼的山頭上一位身著一襲血紅勁裝的女修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中年男修。


    此女修年若二八,雙眸明淨清澈,燦若繁星,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嬌嗔之間略有妖意,又未見媚態,嫵然一段風姿。


    高挑的身姿在勁服下盡顯婀娜,齊耳的酒紅短發,又透著一股颯爽。完全闡釋了巾幗不讓須眉!


    “黛兒,兄長和嫂嫂都去內沼澤了,血穀就由我們叔侄二人留守,你可不能有什麽其他想法。”說此話之人正是血凋門的二長老畢成。


    那麽,少女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血凋門門主和大長老之女,畢家天驕畢黛兒。


    “叔父你說錯了,血穀由你一人留守,黛兒就不奉陪了。”畢黛兒嘻嘻一聲。


    立馬拋出一柄三尺五長的三叉戟,一躍而上後,向著血穀外遁去,根本不給自家叔叔說話的機會。


    “黛兒!”畢成想要追上去,但一想到兄長三令五申的交代,又遲疑了。


    眼看著自家侄女要遁出穀外了,他一咬牙的喝道:“黛兒,你每三個月要回血穀一次,要是不聽叔叔的話,叔叔就讓血祖去找你。”


    “知道了!”血穀上空傳來回話之際,哪還有畢黛兒的身影。


    “這臭丫頭,兄長和嫂嫂都不是這樣的性格,到底像得誰,比我這個做叔叔的都不讓人省心。”愁眉不展的滴咕著,畢成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一凜:“不行,還是得麻煩血祖一次,真要發生什麽意外,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可擔待不起。”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一散。


    血遁的方向,是血穀的最深處所在。······外沼澤,百毒泊。百毒泊,足足有千裏之巨。


    泊如其名,此泊絕對是方圓十萬裏毒瘴之氣最為強烈的區域,青煙衝霄。


    其內的毒蟲猛獸,也是毒性最強的一些種類。原本是修士避之不及的地方,卻被一家勢力給占據著,百毒門。


    但百毒門的駐地並不在百毒泊的幾座湖島上,而是泊中地底的毒泥深處,開辟出的一座巨大空間。


    “師兄,這次人族修士聯手進發內沼澤,你真的打算一同進入嗎?”一座大殿中,百毒門蔣尤哲看著一位更加老太的男修,想要勸解,又不知從何說起。


    顯然,百毒門並不像外界傳的一樣,隻有一位金丹真人。


    “都這把年紀了,還這種作態。”老者隨時都要合上的眼簾稍稍抬了一下,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師兄我這副身子骨,隻能到內沼澤去碰碰運氣了。”


    “不然,不甘心呐!”一聲長歎,道盡多少悲涼。


    “師弟明白。”這一刻,蔣尤哲聽出了師兄不想百毒攻心而亡,死也要死的轟烈一些。


    毒修一道,前期修為的精進速度和毒法的威力有多霸道,後期的磨難就有多絕望,猶如墜入十八層地獄,無時無刻遭受萬般痛苦。


    “師兄此去若是順利,自會第一時間返回,若是···”老者努力睜開眼看了一下自家師弟,氣息不順的道:“若是無法準時返回,百毒門的重擔就隻能交給師弟你一人了。”


    “切記,一定要創造出屬於我百毒門自家的一部毒經,不能再讓後輩們步入列宗、你、我的後塵。”


    “切記!”斷斷續續的話一說完,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原地。


    “師兄,珍重!”


    “師弟定會在有生之年創造出一部毒經,讓百毒門的後輩門人承享福澤。”鄭重承諾一聲,蔣尤哲的眸底卻洶湧著悲意。


    外人不知道的是,百毒門是由一位練氣九層修士開創山門的,又一路磕磕碰碰八百年左右,才有現在的基業。


    但傳承和底蘊,根本無法與其他勢力相比。最多,也隻比頂級築基勢力強一點,但也強的有限。


    蓋因走毒修一道的修士終究屬於少數,對修士身體傷害極低的毒經,更是少之又少。


    而每一本高深的毒經,都被擁有者給珍藏著,根本不會流到市麵上。


    “百毒門不會在我手上沒落。”信誓旦旦的一句話落下,蔣尤哲的遁離了大殿。


    在閉關之前,他還需要了解周邊勢力的變化,包括那新到來的徐家,這對風雨飄搖中百毒門尤為重要。


    自身弱小時,謹小慎微才是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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