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這劍舞的對嗎?”雖然莫因總愛不搭理人,但她也從不氣餒,她和合樂總是逗得莫因麵紅耳赤,有時惹的他急了,他竟憤憤地說要去告訴公子。也是,在這裏她見到的人除合樂外,都好似跟那個公子仿出來的,一個個都冰冰冷冷。


    每當莫因揚言要去告訴公子時,梨梨隻覺好笑,這已經一年多了,自從那次,她再也沒有見到那位什麽公子了,這是要去告訴誰呢?


    “不對,”莫因冷眼冷語道。


    “那你過來練一練,讓我瞧一下。”梨梨朝莫因招手道。


    莫因隨即即地起劍,他劍尖後指,又靈敏的向前勾起,梨梨在一旁看的歡餘,不覺歎了一句:“舞的真漂亮。”


    “劍在攻勢,舞的再漂亮不過招式罷了,”一句好聽的聲音傳來,梨梨記得的這聲音,雖隻聽過幾次,卻刻在她的記憶裏,他的聲音依舊冷得有些寒。梨梨僵硬的轉過身去,看見莫因已朝來人作揖:“公子。”


    梨梨心中萬分驚恐,不知為何,見著他隻會害怕,她學著莫因的樣子道:“公……公子。”


    “嗯,”他上前來,“可知你為何要學劍,”他在對她說話嗎?梨梨不解,有些不確定的畏懼地搖了搖頭。


    “一入渙沉終身渙沉,你永遠都是渙沉月樓人,”他自顧上前坐在了石凳上,提了提袖又對她道:“你又可知什麽是善,什麽是惡。”


    梨梨困惑,她不明白這個公子為何會對她說這些,正欲開口時,他又道:“渙沉月樓從來隻做一件事,”隔著一層紗,梨梨看不清他的眼神,隻覺得有些殺意,梨梨不禁抖了抖身形。


    在看向他時,他已提著劍舞了起來,他頭上還隔著層白紗,麵貌看的不真切,梨梨隻覺得有些暈乎暈乎的,他舞起劍來,比他那日見莫因舞劍還要美,劍隨人在空中婉轉,長長的白紗隨著四處飄散,梨梨仿佛覺得周遭的梨花不再落了,隻有靜靜的一幅美若仙境的畫卷。


    一劍舞畢,他並未收了劍翹,而是橫舉眼前,用手滑了滑劍:“劍從來隻用來殺人。”說便,他一舉收翹“刷”的一聲,梨梨又抖了抖。


    這人為何美的外表下這麽恐怖呢,梨梨有些後怕,見他向她走來,不覺向後挪去。


    “你明白了嗎?”說完他一手把劍朝她扔去,梨梨嚇得有些接不住。


    不知何時他已經走了,梨梨卻還覺得有些涼意,愣愣的坐著。“梨梨”合樂興奮地跑了過來:“是不是公子來過了。”梨梨不應……


    “梨梨,梨梨”合樂又喊了幾聲。


    “嗯……嗯,公子來過,”梨梨緩了些許。


    “唉,為何不叫我?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公子了,”合樂一臉苦惱。


    “公子不可怕嗎?”梨梨看鬼似的瞧著合樂。


    隻見合樂滿是無奈:“你怎麽會懂,公子其實很好的。”


    “可他說他用劍隻殺人,”梨梨反駁道,合樂很少像今日這般快快的想要結束話題,照以前她總是會嘮叨個不停。


    “本就是啊,”合樂不樂意道。


    夜很深和著風又很冷,梨梨悶悶的爬上一棵最高的梨樹,她以前是不會爬的,可到這來,日子無聊,和合樂追趕去追趕來的便學會了,他今夜爬上最高的樹,也想看一看,這是哪裏,那人說的渙沉月樓她以前從未聽過。梨梨靜靜的坐在樹杈上,周圍一片黑漆,淡淡的月光照不亮四周,梨梨不解,為何劍隻用來殺人,既然是殺人,她又為何要學。


    春夏秋冬過了八次,梨花開梨花敗又有八次,公子每年都會來這一趟,除了看看她劍練的怎樣,還是看她練劍。每次公子來小住幾日,梨梨都過的膽戰心驚,可合樂不一樣,伺候公子來伺候公子去的,連莫因也圍著他團轉。梨梨不知道和這麽個冷冰冰的人在一起待著,他們是怎樣過得的?


    真不巧,今日公子又來了,梨梨老遠看著他的身影就忙的往回奔。


    “梨梨。”


    是誰在叫她?


    “梨梨。”


    是公子的聲音,梨梨頓住身形,低著頭轉過來身:“公子。”


    “梨梨,這年你劍練的怎樣,”他已經轉到了梨梨身前。


    這幾年她是算不上聰穎,但也十分勤勉,她雖不知道為何練劍,但也隻好練劍。直到今日她也可以勉強和莫因打個平手,她沒和別人練過劍,院子裏隻有合樂和莫因,她也沒有試過她的劍法到底是怎樣的。


    “你劍也練了有些年,今晚去收拾收拾,明日就隨我離開吧。”


    梨梨瞪了瞪眼,公子說隨他離開,她不敢往下想,她一向怕他的緊,梨梨左站也不是,右站也不是。真要隨他離開,在這兒她已習慣了看梨開梨落的日子,習慣了有莫因,有合樂,她不知道明日的隨行是否也會帶上他們,在這幾年的時光,是她的童年,雖天地狹小,但卻不失快樂,她有些不舍,也有忐忑。


    已是初夏,今夜的天格外熱,梨梨在床上你翻了幾個來回,多番思慮,她的不舍之感強烈湧出,跳分下了床,走到院裏的梨林去,那裏早已沒有了若雪梨花,隻有在夜裏繁茂的隱隱翠綠。他朝莫因的房間望去,想著往年,他雖然比她大了許多,但她總是逗他。


    梨梨想去和他道聲別,對往日的事說聲抱歉,去房門時,發現上鎖了,她隻好走到窗邊,悄悄地用手支起窗喊了聲:“小莫,小莫。”


    房裏的莫因聽見了聲音也不起身,閉著眼睛道:“幹什麽?”


    “你出來一下呀,”梨梨喚了好幾聲,她有些急了,這個莫因怎麽叫也不肯出來,梨梨打算一蹬腳跳進去,剛抬腳到門窗,一聲音讓她打了個寒顫。


    “梨梨在做什麽?”


    梨梨慌忙縮回腳,腳卻被門窗一勾,“砰”的一聲她倒在了地上,她抬頭向他望去,在夜裏他白的有些讓梨梨心裏發麻,急忙起了身:“公……公子。”


    他的身形透著月的光輝,頭上的白紗飄飄垂下,顯得格外柔美:“你想進莫因的房間嗎?”


    “不,不是的,”梨梨連忙否認:“我……我隻是半夜……半夜來練練舞。”


    “嗯,那你繼續練吧,”說完,他便轉身離了去,看著他的背影,梨梨咽了咽口水,明日就會跟著他走了,也不曉得日後他會對她怎樣想。


    “哎”梨梨歎了口氣,又朝那扇窗望去,看來終是無緣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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