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讀書人之間的吹捧,更加潤物細無聲。</p>


    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如周柏這樣的大心胸,心胸狹隘之人自然看不慣他人揚名。</p>


    有人小聲道:“誰知道會不會是盜用他人的詩作”</p>


    顯然他的詩作並沒有入選,隻是見不得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嫉妒那種萬眾矚目的焦點。</p>


    周柏為人隨性灑脫,行事率性而為見有人發聲自然是義憤填膺。</p>


    起身說道:“是誰?站出來”</p>


    眾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人認出了他說:“那是歲青先生,他的詩賦在揚州乃是一絕,他的父親乃是大儒廉溪先生,難道他與這位楊秉是至交好友?”</p>


    蕭欽言撫須歎道:“廉溪先生我素來仰慕,沒有想到其子也頗具才情,果然家教甚好”</p>


    一旁隨侍的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說道:“廉溪先生還有一子,明年便要進京趕考,我考量過其才,取中並不難”</p>


    “揚州文風蔚然啊!”</p>


    眾人皆是附和,這著青衫的儒雅中年人身份特殊乃是揚州通判。</p>


    州試時,由諸州判官主持報考進士的士子的考試,一般都在秋季所以又名秋斌。</p>


    他不僅僅與周柏其父乃是至交,當初周禎參加考試的時候他也是主考官。</p>


    因為廉溪先生周元實並不牽涉黨爭之中,兩人之間完全是以文論交。</p>


    而周禎也是那一年的解元,他召見周禎時說過一句話:“汝大器晚成,惟靠勤勉莫要忘了初心”</p>


    </p>


    有一個少年成才的哥哥在前,他的所謂的成就便會被人拿出來與他兄長比較,他的這番話為的是不讓周禎被一時的成就所迷失了雙眼。</p>


    周柏的話並無有人應答,顯然那人也不想成為眾失之的。</p>


    不過有一士子站出來說道:“歲青先生若是能寫出此詩,我等定然是心服口服,可是這樣一首詩乃是一個我等未曾聽過的之人所作,難免會心生疑惑!”</p>


    一些心中也有疑慮的人也紛紛應和,周柏見此人眼神真誠知道此人並非是背後說人壞的那種人。</p>


    周柏一聲嗤笑,說道:“文瑜兄論才情勝我百倍,我父曾問其誌未來是選擇治學還是求官”</p>


    “他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p>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p>


    說著他激動的喊道:“這等惶惶之言,豈不是黃鍾大呂之聲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做那盜人詩作之事”</p>


    剛剛發問之人也口中呢喃著,然後一臉羞愧的輯禮:“是在下不識淩雲木,多有失禮”</p>


    此言一出這所謂的詩作抄襲之事早就擺在一邊,還有名妓柳雲止的期待也已散去。</p>


    隻聽見有人道:“還請歲青先生為我等引見這說出文瑜四句的楊文瑜”</p>


    這文瑜四句也就如此傳開,作為當事人的楊秉還是頗為羞愧的,畢竟無論是詞還有這被改作文瑜四句的都並非本人所作,雖然在這個世界上算是首創,可他依舊無法做到澹然處之。</p>


    歐陽旭也在口中呢喃,他叩問自己何曾幾何時也曾有過如此赤子之心,可是在落第之後他所想的便是那條青雲之路。</p>


    他喃喃自語道:“楊文瑜你不過是未曾受過挫折與磨難罷了,終有一天你也會與我一樣,拋棄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p>


    這番話無異於是喚醒了多少人的初心,有些正當年少的讀書人心裏所想的都是報效家國,這番話無異於說出了自己的心意。</p>


    他們不吝於極盡溢美之辭,如蕭欽言這樣宦海沉浮的老臣,也不禁麵色凝重的說了句:“這四句可為天下讀書人的名言警句”</p>


    他遙想當初自己何曾不是一心報國,為這天下黎明百姓可是一路的崎區讓他愈發的看不見了那道光而已。</p>


    那身著青衫的儒雅男子,輕聲呢喃著:“楊秉,楊文瑜”</p>


    像是要將這個名字牢記在心裏一樣,這幾句不知讓多少心有不甘之心啞然失聲。</p>


    而那薄紗之後的柳雲止也不禁有些失神,口中呢喃:“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是何等的心胸,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至誠君子!”</p>


    她從賣入雍翠閣的時候,見她容貌好就有人教她詩書,為了吸引那樣讀書人。</p>


    可是聖人典籍可以使人明心見性,讓她知道風骨所為何?</p>


    今日她方見到,何為讀書人的風骨她似是看到了一個憂國憂民的身影。</p>


    ……</p>


    楊秉終究沒有進入那名妓柳雲止的閨房之中,即使有周柏的有意攛掇下也沒有配合。</p>


    不過經今日一事過後這雍翠閣的生意將再拔高一籌,這柳雲止的名聲也成了這蘇杭第一名妓。</p>


    多年後在這臨安府,還有人流傳著這等趣事。</p>


    楊秉並沒有因此事而得意忘形,反而更加的沉心靜性,因為他明白這外界的鋪天蓋地的讚譽,同樣也能變成罵名。</p>


    唯有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是人生的至高境界,就像那句所說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才是正常人。</p>


    在這周府時還收到了這柳雲止的書信,信中無非所說的是仰慕其才華希望能夠得以相見,可楊秉寫信以如今讀書為主要,委婉的回絕了。</p>


    他明白這封信不一定就是那柳雲止親自所寫,那雍翠閣不過是想借他之名將柳雲止的名聲再拔高一籌。</p>


    畢竟那一日的楊秉選擇了直接離開,有人說楊秉乃是至誠君子不好美色,也有人說他家有悍妻懼內不敢前往種種流言四起。</p>


    可唯獨沒有人說是因為楊秉沒有看上柳雲止的姿色,畢竟作為名妓第一個需要過關的就是容貌了。</p>


    ……</p>


    在一處閣樓裏,一位女子對著鏡子描畫著眉毛。</p>


    對著身後的人兒說道:“阿楠,能和我說說那文瑜先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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