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真是這麽說的?”端王妃的臉色有點變了。雅*文*言*情*首*發


    “是啊。”鳳鸞歎了口氣,“我就說嘛,魏氏平時看著是一個老實笨笨的,果然有些呆子氣。這麽大的事兒,不說找王妃娘娘反倒找我,可不是糊塗了麽?王妃娘娘你是知道的,我年輕不懂事,進府時間又短,哪裏知道該怎麽查人了?所以都來說了,還是王妃娘娘你瞧著辦吧。”


    幾句話,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的。


    端王妃的麵色緩和了些,浮起微笑,“阿鸞你是懂規矩的,我心裏有數。”不管表妹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規矩沒錯,“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回去罷。”


    鳳鸞笑了笑,“我先走了。”


    等她一出門,端王妃的臉色就沉了下來,一拍桌子,“魏氏大膽!”竟然敢背著自己去找表妹,還挑唆她和自己爭鬥!再勾起從前她偷換避子湯,私自有孕之事,不免更添了幾分怒火在心頭,想反了不成?!


    宮嬤嬤皺眉問道:“聽說,魏氏是恭嬪娘娘賞賜下來的?”


    “是。”端王妃有點怨氣,對她沒啥好隱瞞的,便將當年避子湯疑案說了,“嬤嬤別瞧著她麵相老實笨笨的,實則心眼兒多得很。這些年,我是看在恭嬪娘娘的麵子,加上她之後一直沒出錯,才沒有發作她。”


    宮嬤嬤提醒道:“魏氏現在有孕,王妃娘娘便是生氣也先忍一忍。”


    “這個我知道。”端王妃消了消氣,又是冷笑,“她不就是仗著這會兒有孕,才敢如此大膽的麽?!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


    “王妃娘娘。”宮嬤嬤細聲說道:“魏氏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到底又存了何樣的居心?她暗指的另外一個宮人是誰?咱們都等會兒再做分析,先說鳳側妃罷。”


    “阿鸞?”


    宮嬤嬤目光炯炯的雙眼,閃著光芒,“鳳側妃看著年輕貌美,又天真,嘴裏說自己不懂事,卻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物。”


    她細細分析,“第一,她的心智清楚且堅定,不受魏氏挑唆;第二,她年輕有子,卻不驕狂,在王妃麵前恭恭敬敬,該守的規矩一絲兒不錯;第三,今兒這事原本她可以明早請安時說,偏偏特意過來一趟,就是要讓魏氏知道,她是不受挑唆的,魏氏往後就不敢纏著她了。”


    端王妃聽了點頭,“沒錯。”


    宮嬤嬤又道:“而且魏氏知道王妃得了信兒,擔心王妃生氣,就夠忙的,更加不會去打擾鳳側妃。”頓了頓,“如此一來,鳳側妃既在王妃這裏撇清楚,又甩開魏氏,輕而易舉就把燙手山芋給扔了。”


    “阿鸞是很聰慧的。”端王妃臉上浮起一抹苦笑,“說起來,她樣樣都不輸於我,隻有比我強的,所以嬤嬤知道我的艱難了吧。”


    宮嬤嬤一陣沉默,繼而道:“王妃占了嫡妻根本,又有嫡長子,這兩樣便是鳳側妃想要而要不到的重寶。”


    ******


    晚上,蕭鐸過來。


    鳳鸞將白天的事說了一遍,然後笑道:“反正我是最懶的,王爺知道,現今有添了兩個小家夥,哪裏還精神管別人?隻管暖香塢就不錯了。”


    蕭鐸皺了皺眉,“嗯。”他心頭上火,卻沒發作,“走,先不說這些閑篇,我們進去看看孩子。”不著痕跡轉移話題,“一天不見,怪想他們的。”


    兩人攜手一起進了暖閣。


    眼下龍鳳胎還不到兩個月,依舊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階段,經常過來都是兩個小家夥在酣睡,玩的時候少。不過對於鳳鸞來說,便是看看、摸摸,也是滿足的不得了,心都軟得要化掉似的。


    一進來,正巧婥姐兒睜大眼睛醒了。


    鳳鸞伸了一根手指,讓他抓住,然後輕輕搖晃,“乖乖,好玩嗎?”


    婥姐兒隻是無意識的抓握,很快便鬆開,倒是十分配合,“咯咯”笑了兩聲,大概是吃飽睡醒,尿布幹淨,這會兒心情真愉悅著呢。


    鳳鸞瞧著歡喜,伸手將他抱了出來,“哎喲,讓娘抱抱好小乖。”


    婥姐兒趴在母親身上,手上亂舞,忽地一把揪住了母親頭發,不懂事的亂扯。她不心疼,蕭鐸瞧著心疼啊,自己都沒舍得抓過呢。趕緊握住女兒的小手,“婥姐兒,你娘的頭發抓不得。”


    鳳鸞笑道:“沒事,沒事,她能有多大勁兒?”


    小朱氏接了婥姐兒抱著,勸道:“側妃不經常抱孩子,仔細手疼,還是我抱著側妃都婥姐兒玩,這樣還能臉對著臉呢。”


    蕭鐸亦道:“是啊,你在旁邊逗著玩兒就行了。”


    鳳鸞抿了抿頭發,沒有堅持。倒不是覺得累,而是怕自己抱的姿勢不好,雙生子現在還比較小,比較軟,等大些再多抱抱也不遲。轉手拿了一個小小撥浪鼓,搖晃的“叮咚”亂響,左右移動,“乖乖,看這兒,快看這兒。”


    逗得婥姐兒烏溜溜的眼珠跟著一起動,十分可愛。


    蕭鐸等她玩了一會兒,笑道:“歇歇,別讓婥姐兒眼睛累著,你也手累。”


    “沒事,我不累。”鳳鸞正說著,忽然聽身後“哇”的一聲啼哭,扭頭一看,原來是昊哥兒醒了片刻,沒人理會,委屈的扁嘴哭了。


    大朱氏趕忙上前抱他,“哥兒不哭。”回頭笑道:“我們光顧著逗婥姐兒玩,把昊哥兒給忘了,看把我們昊哥兒給委屈的,小可憐兒。”


    鳳鸞也笑,輕輕刮了一下兒子的小鼻梁,“羞羞羞,哥哥還吃妹妹的醋呢。”


    昊哥兒繼續“哇哇”哭,他聲音洪亮,逗得婥姐兒一直盯著看,覺得好玩兒,反倒張著小嘴“咯咯”笑了起來,恍若銀鈴一般脆生生的。


    兄妹倆個,一個放聲大哭,一個脆聲笑個不停。


    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蕭鐸樂道:“笨小子,被妹妹笑話欺負。”輕輕拍了一下繈褓,“快點長大,父王帶你騎馬射箭,厲害著,以後好保護你母親和妹妹。”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帶出幾分溫柔的慈父護犢之情。


    鳳鸞望著他,眼簾緩緩垂了下去。


    撇開感情和真心不說,他做得還是不錯的,並沒有可以特別厚非的地方,至少在禮儀規矩上麵沒有過失。畢竟他是皇子,自己亦不是他的嫡妻,作為寵妾,今生的端王殿下對自己不算差。


    或許吧,自己斤斤計較的東西,他永遠都給不了。


    ----也永遠不會給任何一個女人。


    ******


    次日上午,蕭鐸去了暗香齋,將魏氏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他冷笑道:“有事不回稟王妃,居然跑到暖香塢去胡言亂語,存心讓王妃厭煩阿鸞是不是?你是何居心?!”


    魏氏慌得跪在地上,顫聲分辨,“不,王爺息怒。妾身……,妾身隻是想著王妃性子嚴厲,鳳側妃脾氣柔和,妾身膽小,所以就找鳳側妃說了幾句閑話。”上前緊緊抱住他的腿,哭道:“是妾身愚笨,沒想清楚,斷不敢有什麽挑唆歪心的。”


    她有身孕,蕭鐸再上火也不可能一腳踢開。


    魏氏接著哭道:“王爺,妾身已經知道錯了,往後再不敢了。”又哽咽,“等下妾身就去給王妃娘娘賠罪,給鳳側妃賠罪,都是妾身的錯。”


    蕭鐸心中生出幾分厭煩,----原本魏氏在姬妾中就不出挑,身份又低,從前看她老實敦厚、柔順,占了這兩樣好處。現今看來,竟是一個暗藏心機、搬弄是非之人,加之王妃的那些懷疑,不免更加厭惡了。


    “鬆開。”他冷冷道:“你別仗著自己有身孕,就纏著本王!”


    魏氏身上一抖,知道他這是動了真怒,趕緊鬆手。


    蕭鐸警告她,“兒子女兒本王都有,不缺,你別仗著有身孕就動歪心眼兒!你這樣的捏死一百個,本王也不心疼。”一拂袖,抬腳出門走了。


    魏氏一下子軟坐在地上。


    都怪自己小看了鳳氏!原想著她一貫都是囂張跋扈、眼高於頂,又有兒女撐腰,既然跟王妃鬧僵了,難道就不想打個擂台?至少應該盼著她占了上風,王妃處於下風被奚落才對啊。


    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玩了這麽一手,陰了自己。


    唉……,王府裏的女人個個棘手。


    魏氏一陣頭疼,一陣後悔。


    還得打起精神起來思量,要怎麽去給端王妃那邊賠罪,鳳鸞那邊也要走一趟,又擔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默念道:“別動氣,千萬別動氣……”


    第二天,魏氏去了葳蕤堂請安。


    一番痛哭流涕,下跪磕頭,訴說自己如何糊塗,如何豬油蒙了心,又怪自己蠢笨不懂事,要不是挺著個大肚子,就要“咚咚咚”磕頭了。


    端王妃氣色平和,讓人扶了她起來,說了幾句寬慰話兒,便讓人送回去了。


    鳳鸞隻是笑笑,一句多話都不肯多說。


    端王妃沒有責罰懷孕的魏氏,鳳鸞更沒有,魏氏回屋就關門再也不出來,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水過無痕。


    一切又恢複了從前的風平浪靜。


    蕭鐸驚了馬受傷的事情,對外宣稱是意外。在馬房小廝死了以後,線索暫斷,隻能一麵繼續留意觀察,一麵休息養傷。畢竟他要操心更多是外麵的事,而不是內宅,眼下瞧著在宮嬤嬤的扶植下,王妃穩了不少,亦稍微放了幾分心。


    靜悠悠的日子,眨眼便就過了一個多月。


    鳳鸞在母親的“諄諄教導”下,身材恢複的很快,已經和孕前一樣輕盈,反倒多了幾分小女人的嫵媚,身段更加曲線玲瓏有致。


    蕭鐸最後一直素著,不得不素,手臂還沒有長好呢。


    這天夜裏,他突然想起那事兒來了。


    鳳鸞原本是打算和平常一樣,打算蓋棉被純睡覺的,剛躺下,就有一隻不老實的手摸了過來,先是一怔,繼而詫異的扭回頭去。


    蕭鐸被她吃驚的表情逗樂,“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鳳鸞蹙眉道:“你亂動什麽?手上的傷還沒有好全,老實一點兒。”


    蕭鐸在那軟軟的耳珠上咬了一口,曖昧笑道:“本王隻是手臂受傷,下麵又沒事。”他擺個大字躺平了,“你上來,自己動好了。”


    鳳鸞有一年多沒聽過這種下.流話了。


    不由嫌惡皺眉,“什麽自己動?老實躺著睡覺!”


    放眼整個端王府裏麵,也隻有她敢用這種口氣跟蕭鐸說話,偏偏這位爺不惱,還當著樂子樂嗬,好笑道:“就知道你懶的很,這不……,我是真的不方便,才讓你辛苦一回的,回頭你都躺著好了。”


    男人和女人到底不同。


    男人覺得有需要了,就應該來一發,跟吃飯似的。


    女人嘛,總要矯情那麽一點點,做那事兒得配合著感情和情緒,鳳鸞此刻就沒有半點那種興致,一裹被子,自己翻身過去睡了。


    “嬌嬌。”蕭鐸的確是忍了挺長時間的,他這個年紀,天天來幾發都沒問題,憋了一個多月,多少有點憋壞了。他放柔了聲音,“聽話,你就辛苦一次。”


    鳳鸞裝睡著不理他。


    蕭鐸睡在床外麵,沒受傷的右手不方便動,幹脆坐了起來。他掀開被子,去抽那條大紅色的肚兜帶子,又探進去挑弄了一番,自己都已經血脈賁張了,下麵那位卻依舊一動不動。


    “阿鸞!”他語氣裏帶了幾分不悅,“你真不起來?”人家還是不動,他又道:“你不起來,本王可要生氣了。”還是沒有動靜,一動不動的。


    等了會兒,再一聽,人家已經呼吸均勻睡著了。


    蕭鐸是個大老爺們兒不假,心不如女人細膩,但並不是傻啊。到這份兒上,當然明白嬌嬌寶貝是在生氣了。本來嘛,一直都捧在手裏寵著、護著的,忽然冷落幾天,這個嬌氣的小東西肯定惱了。


    難為她,還憋了這麽久才發作起來。


    要說鳳鸞不肯侍寢賭氣這事兒,也隻有她敢做了。


    換做端王妃,就算有天大的火氣,都不會拂了丈夫的興致;若是蔣側妃,那自然是嬌怯怯、含羞帶臊爬上去了;至於苗夫人,那肯定不能逆著王爺來啊;魏氏麽,王爺就算叫她去□□丫子,亦不會拒絕。


    所以說,蕭鐸這一番溫柔加恐嚇完全找錯了人,沒有用啊。


    這種時候,男人心裏對你有沒有情意,有沒有動心,體現出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別的姬妾不敢做、沒膽兒做,做了會被一記窩心腳踹出去的事兒,鳳鸞就這麽理直氣壯的做了。蕭鐸不但沒有踹她,自己鬱悶了一會兒,反倒賠不是,“知道之前讓你受委屈了,滿月酒辦得不夠熱鬧,回來又冷了你幾天,嬌嬌……,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行不?嗯,你嫌累,咱們就好好說話。”


    心裏暗啐了自己一口,太肉麻了。


    還有,這麽低三下四跟個娘們兒似的,還叫爺們兒嗎?虧得是在閨房床幃裏麵,沒人看見,沒人知道,----厚著臉皮安慰了自己一把,嗯,這也算是閨房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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