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驚魂不定,扶鳳鸞起來的時候手都發抖,等她坐好了,然後自個兒麵色慘白坐在旁邊條凳上,結巴道:“側、側妃,咱們還要去鳳家嗎?要不……,還是早點回王府呆著吧。雅*文*言*情*首*發”


    “去!”接話的,是坐在馬車前麵的王詡,他的聲音貼著車簾子傳進來,“剛才隻是一場意外,刺客已經伏誅。側妃放心,等下沿路會讓人更加仔細提前清理,有奴才一直盯著,不會有事的。”


    他語氣寧靜如水,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奇異力量。


    寶珠點點頭,身子不再像剛才那樣發抖了。


    鳳鸞斟酌了一下,刺客已經死了,王府侍衛也已經有了戒備,還是繼續去鳳家比較好。反正不管去鳳家,還是回王府,自己都要在路上走一段的。要是今兒不去,隻會讓母親擔心,還會讓賓客們議論紛紛,鬧得滿城風雨。


    因為頷首應道:“好,去鳳家。”


    王詡聽她答應下來,心下稍安,就怕她嚇破了膽子急著回去。


    但是眼下在外麵不好細說。


    一直等到馬車到了鳳家以後,進了院子,王詡才道:“側妃,今兒這件事隻怕另有玄機,奴才有話要單獨說。”


    鳳鸞揮退了丫頭,“你說。”


    王詡目光有如一潭沉水,幽深冰涼,“今兒有人行刺側妃,背後的人是誰暫時還不知道,到底有何目的也不清楚,所幸側妃沒事,暫且壓下不提。”他低聲,“奴才擔心的是,眼下端王殿下奉旨出京辦事,如果有人故意亂傳消息,誇大其詞,隻怕會亂了王爺的心。”


    鳳鸞一驚,自己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上頭來。


    王詡又道:“若是王爺聽岔了,心慌意亂的,或者風風火火急著趕回來,辦壞了差事就不好了。”


    “有人想要一箭雙雕?!”鳳鸞驚駭道。


    “所以。”王詡建議道:“側妃還是趕緊書信一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盡量用平緩的語氣告知王爺,讓他不用為京城的事擔心才好。”


    鳳鸞當即點頭,“好,我這就去寫信。”叫了寶珠過來,“你去跟夫人說一聲,讓她先忙著招呼賓客……”沉吟了下,“嗯,就說我的衣裳弄髒了,先回望星抱月閣換身衣裳,等下就過去。”


    “是。”寶珠應聲去了。


    鳳鸞領著王詡和紅纓等人調轉方向,去了望星抱月閣。


    因為她是甄氏的獨生女兒,出嫁以後,並沒有妹妹要來住,所以望星抱月閣一直打掃得幹幹淨淨,空置著,和她出嫁之前一模一樣。甄氏的意思,女兒不管什麽時候回來,望星抱月閣都是她的屋子,這個家始終都有她的位置。


    鳳鸞熟門熟路的進去,然後吩咐小丫頭拿了紙墨筆硯等物,讓玳瑁研墨。


    王詡站在屋內環顧了一圈兒,入目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每一個布置和擺件,都是精致秀麗無比,就連地上的錦毯,都編織著漂亮的纏枝花圖案。書案上頭,還放著一個小小掛件架子,上麵綴著幾個柳綠鵝黃的香囊,想來是她親手所做,整個房間帶著濃濃的閨閣女兒氣息。


    這……,是她待字閨中之前的閨房。


    王詡有點不自在,低垂眼簾。


    可是那甜甜的、淡淡的清雅百合香,卻像是迷霧一般在整個房間散開,將他籠罩其中,覺得全身三千六百五十個毛孔,都是一陣甜膩味道。


    王詡覺得一陣毫無道理的暈眩,叫自己呼吸壓抑,想要趕快離開這兒。


    玳瑁說道:“側妃,墨研好了。”


    她是一個機靈的,知道主子要寫機密要信,招手帶著小丫頭們退下去。


    鳳鸞那筆蘸了蘸墨,在肚子裏斟酌了一下說詞,然後飛快下筆。信裏隻說有人想要對自己不利,但是對方沒有成功,已經伏誅,自己毫發無損讓蕭鐸不用擔心。然後說了說王府裏最近的事,盡量寫得像一封平常的家書。


    然後仔細的吹了吹,晾幹了,便裝進信封,準備抬頭喊人送信。


    “等等。”王詡伸手拿起了那封信,說道:“這封信,還是交給奴才去辦吧。”


    “怎麽了?”鳳鸞不解。


    王詡沉吟了一下,含混解釋道:“端王殿下奉旨出京,走得又急,辦得很可能是機密大事。私下裏,隻怕已經好多眼睛在盯著端王殿下,想要打探出他的蹤跡,側妃若是讓家人送信,反而對殿下有些不利。”


    鳳鸞反應敏捷,驚詫道:“你是說怕人跟蹤送信去處?”


    王詡頷首,“而且端王殿下行蹤難講,指不定在什麽地方東奔西跑,側妃這信不一定找得到人,還是奴才往宮裏走一趟。雅*文*言*情*首*發”他麵色沉沉,“請皇上以八百裏加急通過驛站送出去,又快,又無人可以打探。”


    鳳鸞震驚無比的看著他,----每天送往驛站的信件太多,誰也無法分析,更不可能去每個驛站攔截書信,皇上肯定知道蕭鐸在什麽地方,這樣最保險了。


    這個道理,自己事後分析當然能夠明白。


    可是他在短短時間內,就想了這麽深、這麽多,心思敏捷簡直叫人咂舌!


    “我明白了。”鳳鸞點了點頭,然後道:“今兒多謝你,不光救了我的性命,還事事想得妥當細致。”有點感慨,“若不是你救了我,隻怕我已經死了。”


    王詡斷然道:“我不會讓你死的。”像是察覺到一瞬間的失言,忙道:“奴才奉命保護鳳側妃,自然不容有失。”旋即轉移話題,“側妃還是早點進去給夫人拜壽,免得夫人掛念。今兒路上的事,等下側妃記得和緩一點說,別嚇著夫人了。”


    “好,我知道的。”


    王詡又道:“事不宜遲,奴才這就進宮一趟。”補了一句,“奴才很快就回來,側妃先在鳳府呆著,等奴才回來再回王府。”


    鳳鸞聽著他語氣裏的關懷之意,和細密周到的安排,……以及溫柔?忍不住想要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目光流轉不定。


    王詡卻已經轉身出去了。


    玳瑁等人圍了進來,“側妃,咱們過去找夫人罷。”


    鳳鸞站起身來,整理衣襟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隻見那個修長如玉的官綠色身影,在門上一拐彎兒,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她收回心緒,努力保持和平常一樣的氣色。


    到了海棠春塢見到母親,先道喜,“女兒恭祝母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了一番客套話,然後盡量自然而然的,挽著母親的胳膊撒嬌,“母親要活個一百歲,一輩子都陪著我。”


    甄氏今兒盛裝麗服的打扮,光彩照人,聞言笑道:“活一百歲?哈哈,那我豈不是成了老妖精?”


    鳳鸞淺淺笑了笑,“那我就是小妖精。”


    “怎麽了?”甄氏眼尖,覺得她今兒氣色有點不尋常,琢磨了下,“有心事?聽說王府裏的苗夫人懷孕了。”她問:“我的兒,你不是還在為這個慪氣吧?”


    鳳鸞心情複雜,搖搖頭,“不是。”


    甄氏卻不相信,勸道:“阿鸞,男人就是這副德性,免不了的。想你那混帳爹當年還發誓,此生此世隻我一人,結果呢?還不是照樣納了龔姨娘。蕭鐸又沒跟你說過隻你一人,況且苗夫人是早就進門的,哪能攔得住?你呀,別為這種事兒煩心了。”


    “依我說。”因見女兒一直不說話,隻當她是不好意思,侃侃而談,“男人對咱們好呢,咱們接著,不好的隻當看不見,要緊的是把自己能得到的抓在手裏,那就已經是不錯的了。”拍了拍女兒的手,“就像小貓小狗,平常討你歡心可人可愛,可指不定還要撓你一爪子呢。”


    鳳鸞原本心事重重的,被母親逗笑,“行,我不跟小貓小狗計較。”


    “你想得開就好。”甄氏笑道:“之前我勸你,好好跟蕭鐸過日子,可不是讓你把心交出去,隻是讓你不要鬧別扭。阿鸞,咱們可以對男人好,可以對他笑,甚至可以偶爾做個小伏低,這些都可以,就是得千萬守住自己的心。”


    她歎氣,“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傻乎乎的。不知道盤算,隻知道憑著一腔感情橫衝直撞,等自己交了心,男人再變心了,受傷的隻會是自己。所以啊,你得好好的給我守住了,別動心,隻管和他好好的過日子便成了。”


    鳳鸞輕輕點頭,“母親說得很對。”


    甄氏又道:“何苦為了別人讓自己過得不痛快?你且想開一些。”


    “嗯,女兒不會固執的。”鳳鸞收回心緒,把那些紛亂如麻的心事壓了下去,然後說詞遇刺的事,“今兒我來的路上,出了點事……”按照王詡的叮嚀,稍微潤色了一下,“有不知好歹的人朝我的馬車射箭,不過射偏了。”


    甄氏臉色一變,“有人行刺?”


    鳳鸞怕母親驚嚇擔心,隻往輕了說,“興許是有人想嚇唬嚇唬我,我沒事,就是嚇了我一大跳,現在早就已經好了。”


    甄氏拉著女兒細細檢查一遍,見她毫發無損,方才稍稍放心。


    鳳鸞為了緩和氣氛,笑道:“我沒受傷,那倒黴的刺客也已經死了。”


    “是誰這麽狠毒?!”甄氏放心下來,便是大怒,細細思量了一圈兒,第一個想到便是庶人蕭寧,“這麽毒辣的事,多半就是蕭寧那個禍害做的!”


    可惜她卻猜錯了。


    京城另一頭,一處悠悠靜靜的幽雅院落裏。


    “失手了?”樹蔭陰影裏,一個華服錦袍的矜貴公子問道。


    “是。”回話的人一臉緊張,低頭道:“不過派去的死士已經服毒自盡,沒有任何線索留下,這一點請主上放心。”


    那錦袍公子臉色不悅,冷聲道:“雖說馬車上麵有車簾子,不容易一箭斃命,好歹也該受個傷吧?怎麽能蠢到失手?!”


    屬下回道:“鳳側妃身邊有個內監功夫很高。”


    錦袍公子揮手道:“下去。”他往前,走到了陽光裏麵,金色光線照在杏黃色錦袍上麵,讓上麵的四爪金龍閃耀不定,仿佛要從袍子上麵掙脫出來!他頭也不回,自言自語說道:“出來罷。”


    假山後,麵容冷峻、身量清瘦的肅王走了出來。


    “你聽到了罷。”太子蕭瑛冷笑,“孤早說了,王詡這個人很是麻煩!雖然一早就知道他會武功,但是斷斷沒有想到,竟然能夠逼得死士逃不掉,以至於不得不在他麵前自盡。”他問:“你想想,這份功夫得高到什麽地步?”


    “這也罷了。”肅王皺眉道:“本來就沒打算一定除掉鳳氏,死不死的,隻要鬧出動靜來,讓老六知道就行了。”


    “你怎麽還不明白?”太子猛然轉回身來,目光灼灼,“王詡是禦前行走的人,鳳氏又沒有受傷死去,肯定會把這個消息送到父皇跟前。咱們想要通過鳳氏的事讓端王府報信,逼出老六的下落,這條計策已經失效了。”


    肅王的目光猛地一驚,繼而喃喃,“沒錯。”他有些不甘心,“王詡就那麽盡忠鳳氏,盡忠老六,大哥怎麽確定他會進宮報信?”


    太子輕笑,“傻弟弟,王詡盡忠的是人父皇。”


    肅王知道自己不如哥哥聰明,但細想想,很快就震驚的領悟過來,“你是說,父皇早就對咱們起了忌諱?因為不方便送禦前的人給老六,所以轉送鳳氏?沒錯,父皇還保留了王詡禦前行走的身份,隻怕……,為得就是方便他出入宮闈。”


    “罷了。”太子收斂眼裏的冷厲,繼而浮起一貫的溫文爾雅神色,微笑道:“老六的行蹤暫時不用打聽,父皇已經起了疑心,再讓抓到把柄可就不好了。”


    肅王眉頭緊鎖,靜默不語。


    老六走了以後,太子派出去打聽消息的探子回來,說是跟蹤端王殿下,半路上居然跟丟了!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行蹤不明。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不是擔心老六被人拐了,堂堂皇子,怎麽可能被拐?而是擔心他身負機密要事,皇上要瞞著消息,所以讓人隱密了他的行蹤。


    那麽,老六是去辦什麽事兒?查誰?因為不安,所以才想了這麽一條計策出來。


    本來想著弄死或者弄傷鳳氏,前者讓老六和鳳家斷了姻親,後者算是幫寧兒小小的報個仇。然後還能借著鳳氏的事,逼得老六不得不急急趕回京城,就算他能忍住不回京城,王府也肯定會讓人送信過去的。


    到時候至少知道他去了哪兒,而不是現在這音訊全無,叫人心裏不安。


    肅王抬頭問道:“後麵咱們怎麽辦?不管了?那就這麽讓老六行蹤不定?”


    “不然還能怎樣?”太子的嘴角浮起一絲輕嘲,說道:“父皇如此防備著,還故意讓老七去南邊平定流寇,弄得熱熱鬧鬧的,為老六打掩護,為得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去處。咱們若是一味的跟父皇擰著來,哪怕父皇查的人不是咱們,也會讓父皇生氣的。”


    肅王點頭,“沒錯。”


    太子輕輕歎氣,“眼下這種關頭,咱們還是宜靜不宜動啊。”想到此,低聲道:“最近讓下麵的人都收斂一點兒,別落把柄給人拿住,少給孤惹麻煩!”


    而此刻,王詡已經遞腰牌進了皇宮,細細回了話。


    皇帝得知消息以後,臉色頓時籠罩上一層黑色怒氣,好似墨汁,黑得有點可怕,整個大殿內都壓抑起來。靜默片刻,方才緩緩退卻怒色,淡聲道:“朕知道了。”然後把書信遞給蔡良,“分三份,然後分發三個不同的地方,八百裏加急。”


    蔡良心下明白,這是一真二假的掩護消息,應聲下去。


    皇帝不言語,端著茶一口一口的接著喝。


    王詡和從前當差一樣,默默無聲,站在旁邊等皇帝開口示下。


    良久,皇帝總算放下了茶,“鳳氏沒有受傷?”


    “是。”王詡心裏掠過一絲詫異,剛才自己已經說過了,皇帝怎麽又問?不過既然皇帝問了,當然要細細回答,“鳳側妃運氣好,驚慌之中摔到了,剛剛好讓刺客的箭射偏了。”避開自己救人不提,“可惜對方是個死士。”


    皇帝聽了冷笑,“做毒辣事,不派個死士怎麽行?”


    王詡低頭沒有接話。


    “好了,你回去罷。”皇帝每天日理萬機,不至於在這麽點事上糾纏太久,想了想道:“老六不在王府,沒人鎮宅,你多費心幫他看著幾天,等他回來。隻是你一個人跑來跑去的不合適,下次回話,讓你小徒弟進宮遞信即可。”


    “是,奴才領旨。”王詡欠身行了禮,告退出去。


    皇帝在他身後淩厲冷笑,不是衝著他,而是衝著這次背後動手的人,----是皇後?蕭寧?還是太子?肅王?仰或是安王?別的權臣?雖然太後和鳳氏有過節,但秦家很淺,還沒有養死士這套手段,做不出這種幹淨的毒辣事兒。


    不過考慮到蕭寧才和鳳氏結下了仇,也可能是人故意陷害太.子一黨,畢竟鳳氏出了事,大家第一個想到就是蕭寧等人。又或者……,太子正是仗著這一點掩護,所以肆無忌憚?越是危險,他越是大大方方的做了,別人還疑心他是被陷害的,這是以毒攻毒的法子。


    皇帝又開始覺得頭疼難忍了。


    坐在這個最高的九五之尊位置,固然榮耀無比,俯視天下,但卻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每個人看著都很可疑,都得防著。自古以來帝王就是孤家寡人,無人可信,因為太多人在覬覦這個位置了。


    ******


    王詡出了金鑾殿,剛走沒多遠就碰上一個宮裏的熟人,打了招呼,“二師兄。”當初進宮做小太監的時候,是同一個老太監師傅調.教的,內監們講究一個香火情,同門師兄弟便算手足了。


    “王公公。”對麵那人笑嘻嘻道:“今兒是哪陣風把你給吹回來了。”


    王詡淡淡道:“有點事,辦完先告辭了。”


    “等等。”那人擋在前麵,擠眉弄眼的看向他,“我問你,那鳳側妃是不是真的跟天仙似的?可恨兩次我都沒趕在禦前當差,沒看著。”在他胸口上拍了一把,“你小子真是好豔福啊。”


    “什麽豔福?!”王詡目光中金芒一閃,已然薄怒,“我不過是個太監奴才,被你這話害死不要緊。”一把抓住對方手腕,指尖搭在穴位上,冷冷道:“鳳側妃清清白白的一個人,與你無冤無仇,你打算血口噴人害死她嗎?”


    “得,得!我就跟你開個玩笑。”那人趕緊陪笑,“小師弟你大人大量,別跟我這蠢材一般計較,放手放手,留我一條狗命吧。”


    這位小師弟的手段是知道的,厲害得緊,實在是不敢惹啊。


    王詡冷冷地鬆開手,目光猶如針芒,一字一頓道:“別叫我再聽見第二次!”他沒工夫跟人生氣,腳步匆匆,出了宮門便直奔鳳家而去。


    將近晌午,賓客到齊宴席已經開了。


    鳳家二房的院子熱熱鬧鬧的,一片歡聲笑語。


    王詡不想到女眷堆裏麵去湊熱鬧,出門前就跟鳳鸞說了,自己和小葫蘆隨便吃點就行,然後等著回府。結果一進屋子,小葫蘆就手舞足蹈的跑了出來,比劃樂道:“師傅你看,側妃讓人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


    王詡好笑,“你沒吃過飯?”走過去,卻是微微一怔。


    “怎麽樣?”小葫蘆笑嘻嘻的,“師傅你瞧瞧,東西不在多,全都是師傅你愛吃的菜式呢。”他得意,“方才寶珠姐姐專門過來問的,問師傅喜歡吃什麽,我就通通都說了,嘿嘿,還趁機說了幾個自己愛吃的。”


    王詡在桌子前麵坐下,看著菜,心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自從哥哥和母親相繼死去,這麽多年了,孤苦伶仃,為了活著努力掙紮,有誰會關心過自己的飲食喜好?那種親人自然而然關懷的記憶,被勾了出來,再次浮上自己的心頭,叫自己……,有點不知所措。


    小葫蘆先給他遞了筷子,“師傅請。”然後便不客氣的夾了一片扣肉,“好吃,好吃!又爛又軟又入味兒,還一點都不肥膩。”


    王詡夾了一筷子清炒雪筍,放進嘴裏,似乎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相比屋裏的這份淡淡寧謐溫情,前麵宴席上,則是一陣劍拔弩張的氣氛,今兒蕭寧作為範家兒媳,也過來了。


    不是範夫人帶她過來搗亂,而是她不請自來。


    直接帶著隨便買的幾包賀禮,便在門上遞帖子,說是,“範家五奶奶,過來給鳳二夫人賀壽。”今兒是宴席熱鬧的日子,不好攆人,門房隻得進去通報了。


    甄氏一聽,心下便是冷笑,“好啊,快把表侄媳兒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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