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旁邊目光灼灼的林守，富婆轉過頭來：“有你要的？可以給留點兒。”</p>
或許是因為年紀太大，她說話的嗓音有點像那種嗓門很大的烏鴉，不太好聽，但話倒是好話。</p>
林守趕緊擺手：“不必不必，我不買藥。”</p>
走在旁邊陪侍的藥行管事滿臉諂笑：“年醫主，咱們上二樓嗎？”</p>
“上！”</p>
富婆說話中氣很足，還將拐杖在地上重重拄了一下，仿佛是為了加重語氣。</p>
等人上去之後，林守趕忙問身旁的小廝：“那位是什麽人啊？”</p>
剛才聽到他說不買藥，小廝說話就不那麽客氣了，翻了個白眼兒道：“這都不知道？秀神山，年素情年醫主啊。”</p>
林守想起來，這個宗門也在迎州，但是名聲不像大荒廟、展華宗那般顯赫，倒不是因為其實力孱弱，而是因為不參與江湖仇殺，隻管鑽營醫道。</p>
雖是落腳迎州，但整個南原道，不少名醫都是出自其門下，有些醫者世家甚至都會把自家子弟送到秀神山去培養。而且這個宗門與朝廷關係極好，畢竟達官顯貴也有生病的時候。</p>
所以在林守所接觸的江湖裏，秀神山的名聲不大，用他所理解的話來說，那叫賽道不同。</p>
然而，別說大荒廟這等二流宗門，就連更強大的一流宗門也不敢等閑視之，更沒有人敢擅動秀神山弟子，誰要是不知死活去觸這個黴頭，鎮凶司可不會如對待其他宗門那樣坐視不理。</p>
那小廝的態度變得冷澹，林守卻不在意，又問道：“醫主在秀神山上是個什麽地位啊？”</p>
對方哼了一聲：“那可是這個。”</p>
他比了個大拇指，仿佛那年姓富婆和他是一家人一樣：“整個秀神山，加上山主在內，一共隻有八位醫主，個頂個的都是杏林泰鬥。”</p>
林守點點頭：“確實厲害。”</p>
“自然。”</p>
兩人望著通往二樓的樓梯，皆是有些敬畏。</p>
……</p>
迎州醫者協會中，宋小婉已經坐定準備筆試，今日參考的一共隻有兩人，另外一個也是年輕姑娘，圓臉丸子頭，看上去十分討喜。</p>
兩人正拿著筆在試卷上作答，場內十分安靜。</p>
宋小婉有些奇怪，她小時候聽父親講過他考取行醫冊的經過，知道一般要開考，需湊夠至少十人一同進行，還沒聽說過兩個人就開考的了。</p>
不過答題要緊，她沒多想，收回思緒奮筆疾書。</p>
考取行醫冊便就有行醫的資格，首先這一輪筆試，需要答對二十到提中的七成，否則便不算合格，需好生反省複習，滿一年後方可再考。</p>
一個時辰之後，宋小婉終於交了卷，鄰座的丸子頭姑娘幾乎與她同時完成。</p>
</p>
“請在場外稍候，我這就帶去給幾位醫師批閱，隨後將結果告知。”</p>
二人隻好在外麵的院子裏等待。</p>
宋小婉性格恬靜，不喜說話，那個丸子頭的姑娘卻好動，問道：“你也是來考行醫冊的？”</p>
即便她愛與人交談，但這個問題問完，也不由感覺一陣尷尬，臉頰都有些泛紅。</p>
宋小婉笑容和煦，和聲答道：“是呀。”</p>
丸子頭頓時感覺這人真好，連忙說道：“我叫年蕭蕭，你呢？”</p>
兩人互通了姓名又閑聊起來。</p>
“你是從高陽來的啊，一個人？”</p>
“不是。”</p>
“誰和你一起來的？”</p>
“我家賬房，還有他的，他的，嗯……朋友吧。”</p>
“賬房？”</p>
奇怪的搭配讓年蕭蕭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萍水相逢也不便多問，主要這時候那監考的醫師出來了。</p>
“恭喜兩位，請於明日辰時二刻再來此處，準備試診。”</p>
兩人道謝告辭之後，攜手往外走去。</p>
……</p>
林守在靈藥行取了許久的經，那小廝剛開始一頓白眼，但說了幾句之後，發現此人對靈藥的了解不少，談吐文雅條理清晰，漸漸地也就另眼相待。</p>
聊了許久，也透露了不少東西，比如藥行開起來後，應當有幾個小廝在門口，幾個在內堂，客人來了，怎麽分辨是達官顯貴還是江湖人士之類的。</p>
足足消磨了一個時辰，林守終於走出靈藥行，往醫者協會去接宋小婉，趕到之時，兩道倩影已經站在了門口，丸子頭的那個前仰後合，笑得很開心。</p>
“掌櫃的，可以走了嗎？”林守走過去問道。</p>
宋小婉點了點頭：“嗯，你說了要帶我去吃好吃的。”</p>
“那就走啊。”</p>
林守不知道年蕭蕭是何人，但宋小婉與她閑聊甚歡，便禮貌地衝她點了點頭。</p>
對方好奇的眼神打量過來，問道：“你就是宋姐姐家的賬房？”</p>
“算是吧。”林守如今早已經不管賬務，反正那藥鋪也沒什麽生意，都是離九在操持。</p>
年蕭蕭自我介紹了一番。</p>
林守心頭一動。</p>
姓年？</p>
若是張王李趙這等常見姓氏，斷然不會令他多想，但年這個姓並不是特別常見，剛才又在靈藥行見過那位年醫主，不由地便將兩者聯係在一起。</p>
就在這時候，身後一家馬車緩緩停下，滿頭銀發的老嫗被仆役從車上攙扶下來。</p>
“姑婆！”</p>
年蕭蕭趕緊跑上前去。</p>
富婆對侄孫女寵愛得很，不複當時在靈藥行中那般威嚴，滿臉笑意：“考過了吧？”</p>
“考過了，這位宋姐姐和我一起考的，她明日也去試診。”</p>
宋小婉趕趕緊上前對前輩見禮。</p>
作為杏林前輩，年素情還算慈祥地衝她笑了笑，但是目光移向林守的時候，就恢複了那種氣勢洶洶的感覺：“老身是否在何處見過你啊？”</p>
林守微微一笑：“方才在聚靈藥行見過。”</p>
“嗯。”</p>
這老嫗有些架子，但看在侄孫女麵上，還是稍微客氣，卻也隻是點過頭之後便要離去。</p>
年蕭蕭道：“姑婆，我想跟宋姐姐他們去玩兒”</p>
年素情皺起眉頭：“這檔口了還不會去溫習，明日試診若誤了病人可怎麽辦？”</p>
“哦。”年蕭蕭失望地跟著上了馬車，還不忘衝兩人揮手作別。</p>
進入車廂之後，她不滿地都囔道：“姑婆，你原來都不管我，怎麽今**我去溫書？”</p>
年素情嚴厲的說道：“平日學習醫術是一回事，診治病人又是另一回事，不論何時，隻要坐上了診台，就容不得半點馬虎，這是秀神山幾百年來的原則，明日我會親自去看著你。”</p>
年蕭蕭頓時泄了氣：“哦~”</p>
或許是因為年紀太大，她說話的嗓音有點像那種嗓門很大的烏鴉，不太好聽，但話倒是好話。</p>
林守趕緊擺手：“不必不必，我不買藥。”</p>
走在旁邊陪侍的藥行管事滿臉諂笑：“年醫主，咱們上二樓嗎？”</p>
“上！”</p>
富婆說話中氣很足，還將拐杖在地上重重拄了一下，仿佛是為了加重語氣。</p>
等人上去之後，林守趕忙問身旁的小廝：“那位是什麽人啊？”</p>
剛才聽到他說不買藥，小廝說話就不那麽客氣了，翻了個白眼兒道：“這都不知道？秀神山，年素情年醫主啊。”</p>
林守想起來，這個宗門也在迎州，但是名聲不像大荒廟、展華宗那般顯赫，倒不是因為其實力孱弱，而是因為不參與江湖仇殺，隻管鑽營醫道。</p>
雖是落腳迎州，但整個南原道，不少名醫都是出自其門下，有些醫者世家甚至都會把自家子弟送到秀神山去培養。而且這個宗門與朝廷關係極好，畢竟達官顯貴也有生病的時候。</p>
所以在林守所接觸的江湖裏，秀神山的名聲不大，用他所理解的話來說，那叫賽道不同。</p>
然而，別說大荒廟這等二流宗門，就連更強大的一流宗門也不敢等閑視之，更沒有人敢擅動秀神山弟子，誰要是不知死活去觸這個黴頭，鎮凶司可不會如對待其他宗門那樣坐視不理。</p>
那小廝的態度變得冷澹，林守卻不在意，又問道：“醫主在秀神山上是個什麽地位啊？”</p>
對方哼了一聲：“那可是這個。”</p>
他比了個大拇指，仿佛那年姓富婆和他是一家人一樣：“整個秀神山，加上山主在內，一共隻有八位醫主，個頂個的都是杏林泰鬥。”</p>
林守點點頭：“確實厲害。”</p>
“自然。”</p>
兩人望著通往二樓的樓梯，皆是有些敬畏。</p>
……</p>
迎州醫者協會中，宋小婉已經坐定準備筆試，今日參考的一共隻有兩人，另外一個也是年輕姑娘，圓臉丸子頭，看上去十分討喜。</p>
兩人正拿著筆在試卷上作答，場內十分安靜。</p>
宋小婉有些奇怪，她小時候聽父親講過他考取行醫冊的經過，知道一般要開考，需湊夠至少十人一同進行，還沒聽說過兩個人就開考的了。</p>
不過答題要緊，她沒多想，收回思緒奮筆疾書。</p>
考取行醫冊便就有行醫的資格，首先這一輪筆試，需要答對二十到提中的七成，否則便不算合格，需好生反省複習，滿一年後方可再考。</p>
一個時辰之後，宋小婉終於交了卷，鄰座的丸子頭姑娘幾乎與她同時完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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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在場外稍候，我這就帶去給幾位醫師批閱，隨後將結果告知。”</p>
二人隻好在外麵的院子裏等待。</p>
宋小婉性格恬靜，不喜說話，那個丸子頭的姑娘卻好動，問道：“你也是來考行醫冊的？”</p>
即便她愛與人交談，但這個問題問完，也不由感覺一陣尷尬，臉頰都有些泛紅。</p>
宋小婉笑容和煦，和聲答道：“是呀。”</p>
丸子頭頓時感覺這人真好，連忙說道：“我叫年蕭蕭，你呢？”</p>
兩人互通了姓名又閑聊起來。</p>
“你是從高陽來的啊，一個人？”</p>
“不是。”</p>
“誰和你一起來的？”</p>
“我家賬房，還有他的，他的，嗯……朋友吧。”</p>
“賬房？”</p>
奇怪的搭配讓年蕭蕭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萍水相逢也不便多問，主要這時候那監考的醫師出來了。</p>
“恭喜兩位，請於明日辰時二刻再來此處，準備試診。”</p>
兩人道謝告辭之後，攜手往外走去。</p>
……</p>
林守在靈藥行取了許久的經，那小廝剛開始一頓白眼，但說了幾句之後，發現此人對靈藥的了解不少，談吐文雅條理清晰，漸漸地也就另眼相待。</p>
聊了許久，也透露了不少東西，比如藥行開起來後，應當有幾個小廝在門口，幾個在內堂，客人來了，怎麽分辨是達官顯貴還是江湖人士之類的。</p>
足足消磨了一個時辰，林守終於走出靈藥行，往醫者協會去接宋小婉，趕到之時，兩道倩影已經站在了門口，丸子頭的那個前仰後合，笑得很開心。</p>
“掌櫃的，可以走了嗎？”林守走過去問道。</p>
宋小婉點了點頭：“嗯，你說了要帶我去吃好吃的。”</p>
“那就走啊。”</p>
林守不知道年蕭蕭是何人，但宋小婉與她閑聊甚歡，便禮貌地衝她點了點頭。</p>
對方好奇的眼神打量過來，問道：“你就是宋姐姐家的賬房？”</p>
“算是吧。”林守如今早已經不管賬務，反正那藥鋪也沒什麽生意，都是離九在操持。</p>
年蕭蕭自我介紹了一番。</p>
林守心頭一動。</p>
姓年？</p>
若是張王李趙這等常見姓氏，斷然不會令他多想，但年這個姓並不是特別常見，剛才又在靈藥行見過那位年醫主，不由地便將兩者聯係在一起。</p>
就在這時候，身後一家馬車緩緩停下，滿頭銀發的老嫗被仆役從車上攙扶下來。</p>
“姑婆！”</p>
年蕭蕭趕緊跑上前去。</p>
富婆對侄孫女寵愛得很，不複當時在靈藥行中那般威嚴，滿臉笑意：“考過了吧？”</p>
“考過了，這位宋姐姐和我一起考的，她明日也去試診。”</p>
宋小婉趕趕緊上前對前輩見禮。</p>
作為杏林前輩，年素情還算慈祥地衝她笑了笑，但是目光移向林守的時候，就恢複了那種氣勢洶洶的感覺：“老身是否在何處見過你啊？”</p>
林守微微一笑：“方才在聚靈藥行見過。”</p>
“嗯。”</p>
這老嫗有些架子，但看在侄孫女麵上，還是稍微客氣，卻也隻是點過頭之後便要離去。</p>
年蕭蕭道：“姑婆，我想跟宋姐姐他們去玩兒”</p>
年素情皺起眉頭：“這檔口了還不會去溫習，明日試診若誤了病人可怎麽辦？”</p>
“哦。”年蕭蕭失望地跟著上了馬車，還不忘衝兩人揮手作別。</p>
進入車廂之後，她不滿地都囔道：“姑婆，你原來都不管我，怎麽今**我去溫書？”</p>
年素情嚴厲的說道：“平日學習醫術是一回事，診治病人又是另一回事，不論何時，隻要坐上了診台，就容不得半點馬虎，這是秀神山幾百年來的原則，明日我會親自去看著你。”</p>
年蕭蕭頓時泄了氣：“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