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最樸素的村民也會為這種盛大的節日活動興奮不已,何況這一年蒼月村越冬以後剩下的食物要比往年都多,所以整個村子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幫助製作各種不常見的食物。


    那些在村子裏一年才能見到一次的美味糕餅、特色的點心,和上一年新發現的植物塊莖,是村民製作的主要食物,而那些肉類則主要是葉紫瀾、何明和那些守衛們來加工的。


    在葉紫瀾和何明的嚴肅聲明下,伊瑪相信了村民翹首以盼的特色節目會給客人們帶來十分糟糕的感受,並且阿迪萊報告說最受歡迎的表演者哈桑拒絕上台,所以他們把這碧元節的節目暫時取消,以後再擇日舉辦。


    順便提下,作為變革的堅定支持者,阿迪萊在此前的事件被達娃禁足了,知道事情完全結束才被釋放,現在依然是村子裏紡織的管理者。清水認為蒼月村特產的粗製布匹有相當的商業價值。


    所以盛大的晚宴就省去了花哨的燈具,壯麗的戲台和表演,取而代之的是在廣場中燃起了許多堆篝火,好友們各種圍著篝火開始了筵席。


    伊瑪、葉紫瀾、清水、如月影、艾米爾、蘇菲亞、何明還有大狗子他們圍在了中心的那堆篝火周圍,在歡聲笑語中享用著美食。


    不顧大狗子在嗚嗚的抗議,伊瑪叫道:“來呀,嚐一口這種肋排,這種狡猾又凶猛的獠牙犬是很難捕獵到的,我最喜歡吃這種肉了,尤其這還是葉紫瀾烤的,簡直就是無上美味!”


    就在一片歡騰中大家都放開肚子吃了起來,而伊瑪則充滿興趣地詢問起他們前往骨魔洞那次冒險的經曆,看上去知道現在,她依然為自己沒能一起去而些耿耿於懷。


    詳細介紹了戰鬥情況後,清水說:“情況就是這樣了,其實我們能活著出來,主要還是依靠村裏的支援和望月前輩的犧牲。當然,白日門長久的偏見使我們幾乎沒有研修過黑暗係的法術,也是危機變大的主要原因,這個教訓我們會好好記住的。”


    學習了這麽久道術的艾米爾問道:“黑暗係法術學起來確實是有些不夠光明正大的,但是我覺得那隻是感覺,法術本身並不會帶有正邪之分呀,為何白日門會將它們旁落呢。”


    清水說:“也不隻是去學習就可以精通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我們的錯誤就是把擅長黑暗法術的學徒冷落,以為不是正道。唉,因此也不知道埋沒了多少人才。”


    何明那快過思想的行動影響到了嘴:“是麽,但是我記得審護前輩好像哪一係的道術都很厲害呢,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


    清水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隱約帶有神往和不甘:“啊,像審護那樣不世出的奇才,又豈是我這般平庸之輩能比的?他的境界,有記載以來都少有能比肩的。”


    葉紫瀾差點一口塊莖噴到篝火上去,問:“這家夥本事是有的,你把他捧這麽高,不怕摔死他麽?”


    清水這次完全是一臉神往地說:“以身心融入天地,卻能遊離其中不迷惘。全本性以保真,不以物累形,無物無我,卻又身在神存,乃是白日門多少代人苦苦追尋的境界?貧道這話可絕不亂說。”


    葉紫瀾微笑道:“這話可別被那家夥聽去,被你這麽一誇他起碼可以得以三年以上!難於置信,這樣沒譜的家夥居然能達到你們都神往的境界?果然是造化弄人啊。”


    清水有些尷尬地說:“很難說,為了打造大船我拜訪過盟重,在沙巴克和審護先生有一麵之緣,此人的確有些不大正經。想來也是,我們尋找傳人多是找一本正經的性格,也許不同的突破有不同的要求也說不定。”


    葉紫瀾說:“這點別想了,曾經他正經起來可要比我們都正經的多。隻是發生了些變故後,加上修習道術才變成那樣的。可別搞得以後授徒讓白日門傳人變成不正經的代名詞。”


    清水打個哈哈說:“這你就放心了,我也隻是思考,以後各種人才都會培養,避免再出現那種困境才是。”


    正交談時,一些女孩子抬著一個個木桶來到了廣場,在每堆篝火邊上把木桶放下,然後男孩子們跑來跑去在每個人身邊放下了碗。


    伊瑪叫道:“各位,來呀,嚐嚐我們的果酒,這些美味的小果子每年產量都很有限,大家舍不得吃,所以釀成酒到碧元節才舍得喝呢,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不隻給每個人呢都倒了一杯,還塞了一碗放在大狗子麵前。


    何明喝起來果然甘醇無比,酸甜適中,回味無窮,就在大家都興高采烈,氣氛越來越濃鬱的時候,伊瑪突然滿臉不爽地指著如月影說:


    “喂!那個如月影,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我們村的酒那麽難喝嗎?”


    如月影也毫不避諱,直言說道:“啊,這玩意作為果汁是挺美味的,但是要說它是酒,就完全沒味了,我喝不慣。”


    伊瑪叫道:“說什麽呢?我就是怕我愛喝的酒太烈,怕你們受不了,這才用果酒招待你們呢!艾米爾,你去跑一趟,讓抬幾桶烈酒過來!”


    卻看如月影和清水笑而不語,讓伊瑪更加不爽,她酒量雖然不小,但是喝了一點果酒,豪爽的性子就暴露無遺,再不因為這些人是客人而矜持。


    不多時艾米爾和幾個女孩子抬了幾桶穀物釀的劣酒過來,這些穀物就是何明初來蒼月村吃過的那種烙餅的原料,釀出的酒的粗劣不堪,度數卻不低。


    如月影倒上一碗一飲而盡,磕了下嘴說:“不錯,這個酒喝的有勁多了。不過你們這村子的酒終極隻是封桶發酵的,烈不起來。白日門的酒要經過兩道蒸餾,那才夠濃烈勁道!”


    也喝了一碗劣酒的伊瑪囔囔道:“什麽!我不信還能有酒比我們的烈,除非你能拿出來我嚐嚐,否則你就是吹牛,吹牛你知道嗎?”


    如月影麵露微笑,然後起身拍了下何明,說:“小子,你走得快,陪我去走一趟,取些好酒來吧。”


    何明雖然不是那麽喜歡喝酒,但是卻也很想試試如月影說的那勁道的美酒,二話不說就站起身,跟隨如月影一路朝那艘大船跑去。


    隨著如月影登上船,轉了幾下進入船艙,發現船上儲物室裏有好幾個大酒桶都是封好的,顯然這一船人雖然習慣性地帶了酒,清水在船上卻沒人敢喝。


    如月影說:“算你小子走運哈,這船上原本隻有我能喝酒,其他人都是嚴令禁止沾酒的,換作平時我可不舍得和別人分享。”


    他們一人挑起兩個大桶就回村子裏去,何明有些怕桶被摔破,走得慢了些,讓如月影一陣好催,許久才趕到了宴會上。


    如月影壞笑著去掉封泥,為在座的每一人倒上烈酒,隻有清水表示自己右手的傷勢依然未愈,喝不得烈酒,拒絕了這些烈酒。


    圍著這篝火一圈人都滿上以後,大家都舉起碗一起喝起來,隻一沾唇,年少的艾米爾就差點把碗直接丟了,大叫好辣。而席上大部分人都表示難於忍受,隻是不肯示弱,強忍著繼續喝。


    伊瑪一口喝了半碗,大呼小叫起來:“清水我不管你們還有什麽技術,反正這個蒸餾酒的法子你得給我們,需要什麽換你開口!哎呀,太得勁了,真棒,真棒!”


    清水微笑道:“這玩意可不見得是什麽好東西,不過這些技術還是挺精細的,船下次過來我讓他們帶一套過來就是,還請不要貪杯才是。”


    不過他立刻反應了過來,像這般筵席在蒼月村也隻是一年一次,哪需要他去多說呢呢?於是微微一笑,自顧自吃起他的食物和果酒來。


    酒一入肚,整個宴會的氣氛就濃烈地爆發起來,一時間吹牛胡侃聲嘈雜無比,葉紫瀾不知道在想什麽,烈酒入口,眉頭微皺卻不多說,隻一口一口輕輕呷著,看上去越來越憂愁。


    看著夜色漸深,清水就表示身體不適,酒量欠佳,離席先去休息了,而其他人隨後喝得熱火朝天,卻終究受不得這極烈的美酒,終於席上大部分人都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


    何明不喜歡酒的一個理由,就是他喝酒會醉,嚴重的時候會吐,卻不會迷糊。曾經多次喝醉,頭腦都清晰無比,隻是越來越頭疼,十分難受,清醒和頭疼夾雜,入睡都很困難。


    而每醉一次,頭疼都會隨著醉酒的程度持續下去,想來這次醉成這樣,起碼要頭疼兩天以上,看著自己這副樣子,何明心裏咒罵著自己明知道會這樣,還忍不住喝這麽多,一邊幫助如月影把這些爛醉如泥的人扶回他們家去。


    如月影是真正的天生海量,這一群人他明顯是喝得最多的一人,可是除了呼吸出的酒味外,幾乎看不到他有喝了酒的跡象!這根本就是個酒桶嘛。何明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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