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葉紫瀾是初次看到這個村子的慘狀,這平靜了千年的村子變成這幅模樣,就算葉紫瀾見久經戰場,見多識廣,也忍不住背後寒氣直冒,深受震動。


    她很快縱馬就衝進了這座廢墟裏,然後看到了剛發生不久的戰鬥痕跡,有許多剛剛被幹掉。她瞬間緊張了起來,而隨著他們在村子裏搜索了一整圈,依然沒有發現何明的蹤跡時,她誇張的喊了起來:


    “何明!你在哪兒?何明你出來啊,我在這裏呀!”從緊張、激動,喊到後麵簡直撕心裂肺,令人動容。


    想來穩住、冷靜的她,這次完全不曾掩飾自己的情緒,令審護深感意外,看到她受情緒影響都有些扭曲的臉龐,他輕輕歎了口氣,突然發起火來,說:


    “我就出去巡邏一下,這些混蛋居然盡向你報告一些沒用的事情,重要的事情提都沒提!”


    葉紫瀾的表情卻漸漸平靜了下來,說:“別這樣說,對大多數人而言,這個可憐的小村裏發生的,的確是最小的事情了。”


    審護說:“可是!唉,該死的,我早該想到的,但是我怎麽也猜不到。葉紫瀾,你是什麽時候對那個孩子——何明動了真情?認識你到現在,我從沒你這麽緊張過。”


    葉紫瀾有些茫然地說:“什麽時候,我也不清楚了,隻知道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總感覺如此的真實,曆曆在目,我已經甩不掉了。”


    檢查了地上的痕跡,確定了何明的去向以後,審護有些喪氣地對她說說:


    “現在去追他,已經來不及了,馬走不了那麽陡的山,我們的速度也不可能追到他,隻能另外想辦法了。在我看來,你們緣分還未盡。隻要他還活著,肯定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的葉紫瀾搖搖頭說:“算了,就把這件事情放一旁吧,現在沙巴克還有那麽多焦頭爛額的事情,還有得要忙的,緣分這種事情,還是隨緣吧。”


    審護點點頭,他們隻能掉頭回沙巴克,去應付隨著時代的變化帶來的許多新事物。


    但是審護遇到第一個沙巴克的探子,就下了命令:“傳我的命令,通知所有的兄弟,留意何明的下落,能帶回來最好,要活的!”


    翻過了險峻陡峭的群山,經過種種幾乎無法越過的障礙,險象環生,幾次差點死在路上的何明終於停下了腳步。他麵前的蹄印完全消失了——直接踏入一條寬得驚人的河流,而穿過河流再看,就沒有任何痕跡了。


    何明呆立了一會,以他的性格,在這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時候,他會摧毀眼前的一切,就是有再可怕的敵人存在,或者是善良的無辜者,他也會不顧一切,即使飛蛾撲火,也要盡力一搏。


    可是這裏沒有任何能讓他發泄的對象,哪怕那條清澈見底的大河,都看不到絲毫魚蝦活動的痕跡,就是再如何狂躁,也不能沒有目標的發泄。雙目赤紅、牙關咬緊、心髒狂跳並渾身發抖的他,終於逐漸冷靜了下來。


    現在任何響動都會使他瘋狂,而對一個瘋子而言,一切恩怨情仇都不複存在,所以他還不能瘋,於是何明眼神開始變得淩厲,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


    但是他實在沒法平靜地考慮問題,隻能停下來,用霹雷在地上又刻又劃,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線索,乃至知識都畫了出來,然後強行靜下心,用看到的東西來轉移自己的瘋狂。


    各種魔法的符文、劍術的套路、襲擊者的蹄印,還有那三個效果不明的法陣。


    直到自己出現後,村民的遺體才發生了屍變,盡管不理解為何多次去探查的斥候們為何沒有處理掉那些遺體,但是基本上可以斷定,這次襲擊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這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怪物,數量雖然不多,但是從他殺死的僵屍來看,整個村子幾乎沒有幸存者,可見實力之強悍,手段之殘忍,而黎月琴現在到底如何了,完全找不到頭緒。


    如果它們和牛魔或祖瑪那麽強大,或者個體不是那麽強,隻有骨魔那樣嚴密的組織度,那麽就算他找到了敵人,也是一籌莫展,何況從蹄印的深度和排列上看,這些怪物極有可能同時具備強大的個體和組織度呢?


    怎麽辦?仇報不了,人救不了,難道就這樣算了?


    何明抱著腦袋開始想辦法起來。自己形單影隻,去找幫手?就現在這副德行去沙巴克求葉紫瀾?哪裏開得了口?何況那裏還有一個厲廷傲。


    去蒼月島?且不說自己沒法渡海,就是去了那兒人家也沒空幫自己,就是她們真肯幫忙,去哪兒?找誰報仇?


    說不定被指責是自己受迫害的妄想而被嘲諷一通。所以這件事隻能自己去解決了,可是現在還有比自己更不靠譜的人嗎?沉重的罪惡感和輕視自己的觀念壓上了他的心頭。


    自己還能做些什麽?正要萬念俱灰的時候,他看到地上的法陣,一個思路漸漸清晰了起來。


    很顯然,做錯了,選錯了並不是原罪,對他而言,最大的罪過就是弱小,可以想象,那次前往礦洞的戰鬥中,有葉紫瀾、如月影和審護這種級別的人在,浩然和萬豪他們根本不會犧牲。


    而如果自己能早日觸摸到那若有若無的混沌之力,就不必為害怕那恐怖的詛咒,為了不牽連別人而逃避黎月琴了,如果他在毒蛇山村的話,這些怪物前來襲擊時,有自己在場,多少可以幫把手。


    但是就算自己在又如何?他的想法轉入了死角,他無法使用魔法,力量雖然經過磨練,變強了不少,但是和如月影那樣真正的戰士比,依然是個孩子。


    要想救人或是報仇,自身就必須強大起來。但是根據如月影的說法,戰士要變強,隻能通過鍛煉鬥氣和無限的磨練基本功,這一點他可以堅持,但是練成了也不知多少年過去了,尋找黎月琴的事情,早就沒有下文了。


    另外還有一個希望,雖然渺茫,但是值得一試,就是葉紫瀾都有些敬而遠之的混沌之力,別人接觸不到,自己卻能感受到模糊的波動。


    邊這樣想,他就一邊把地上那三個有關混沌的法陣磨掉,一邊思考如果去理解這些玩意。首先,法陣裏的符文數量眾多,隻有魔法相關的符文他都認識,其他的應該各有意義,但是他卻無法去理解和使用。


    那麽剩下的不明符文就很可能有一些是和混沌相關的了。如果何明對道術相關的符文也都了解的話,就可以剔除那些道術符文,剩下的就可以朝混沌方麵研究了。


    他仔細考慮了一下,這些年他絲毫沒有學習任何道術,對道術完全不了解,怎麽辦?


    幸運的是,他想了起來,不止一人告訴過他,無論哪兒的道館,都毫不藏私,都會將世上流傳的全部道術盡力傳授給學徒。這就是說,何明完全可以以學徒的身份去找個道館把所有的符文學會。


    想到了就立刻準備動身,然而他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哪怕是最自律的道士,也是需要吃飯的,一個道館的維持和修繕是要錢的,所以已經許久沒有碰錢幣的何明現在這個樣子,是不能去學習道術的。


    他也不能越過自己的底限,通過搶來解決金錢的問題,而現在他的時間也不容許他去找份正常的工作來積累學費,於是他隻能開動起腦筋,去想要如何解決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盡管來毒蛇山穀和盟重這麽久,和外人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是一些怪談和傳說還是有所耳聞的,尤其是人人樂道的怪物傳說。


    土城的獵戶很少純粹依靠打獵為生的,因為那些通常意義上的獵物都是伴隨著雨季與水草一起出現的,一旦到了旱季,就隻有在祖瑪寺廟那邊的長青林裏才能找到。


    隻有少數強大而經驗豐富的獵人才能一年四季都能靠狩獵為生,因為一旦到了旱季,水草不存的時候,一片枯黃的盟重地帶,隻能找到一些另類的獵物。


    鑽在沙土中會突然躥出來的沙蟲、渾身堅硬加殼的盔甲蟲和一些有家畜般大小的多角蟲,這些怪物不知道是靠吃什麽維生的,總之在旱季也能生存下去,一年四季都會在盟重各處遊蕩。


    它們體型巨大,外殼堅硬,還擁有各種天生的優勢,一般的獵人根本對付不了。


    而且它們的肉並不好吃,隻有旱季持續的時間比較久,物資匱乏的時候才算得上一道肉食,雨季是不會有人去吃的。但是它們卻是土城的精英獵人在旱季維生的關鍵。


    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傳說中的巨型多角蟲!


    這種看上去就如同巨大化的瓢蟲一般的生物,本身就很嚇人,而有一些也許是活得更久,更是大的驚人,傳說中曾經有人在沙巴克附近見過長有上百隻角,比房子還大的巨型多角蟲。


    據說這種蟲子一旦長到了比正常體型大一倍以上,渾身的甲殼和尖刺都會變得非常值錢,肉會變得極為鮮美又細嫩,甲殼製作的盔甲輕便又堅固,尖刺更是天然的強力武器。隨便一根尖刺都值一個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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