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不息,這些躲在屋裏的駑馬顯然並不喜歡外出,因此摸到了村口他並沒有引起什麽注意,但是村口明顯巨大的圖騰柱,就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上麵竟然刻著井然有序,清晰可辯文字!


    這些行為和外表都退化得和動物差不多的駑馬們,居然還有使用文字的能力?是不是搞錯了些什麽?何明努力調出自己腦子裏那本書上那些字跡的意思,對這圖騰柱觀察了起來。


    依然令他十分意外的,那些字跡調理清晰,表達明顯,絕非是普通的拚造的圖文,而內容更加讓他難於想象。


    和先知阿達說的一樣,天火降臨了,信仰米爾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化為了灰燼,隻有我們這些收到了消息,逃到了這兒的人,受到庇護躲過了這一劫。


    極度迷信米爾的人們,米爾對他們的許諾漸漸落實了,他們變得更加強壯而敏捷,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們的思維變得遲鈍,甚至連語言能力就下降的極為明顯。


    然而我們並沒能真正逃脫世界的責罰,這兒的土地變得貧瘠,幹枯並逐漸沙化,阿達說從他的研究和推演中,米爾的降臨帶去的從來都是毀滅,所以大地母親不息毀滅一切來自保。


    我為大地母親所不容,現在又背叛了米爾,世間已無我容身之處,但是隻要還有一絲可能,我也要為自己愚昧的行為作出補救。


    我得想想我要怎麽做才能起到作用,順序就由北向南分開來吧,這樣即使發生了意外也能總能留下一些東西。


    不知道為什麽,何明一邊艱難地把這圖騰上這些意思清楚到不可思議的文字翻譯出來,一邊總感覺自己身後有什麽東西在盯住自己,等他完全看懂那圖騰柱上文字的含義時,他發現自己都有些虛脫了,渾身冷汗淋漓,豆大的汗珠直接滴落在了地麵之上。


    米爾這個詞自己是第幾次接觸到了?印象中最清晰的那次,就是那當真有毀天滅地的威能,卻被困在煉獄火球之中的蒼月牛魔王了,在它的嘴裏,米爾依然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而這次,這個米爾的可怕程度,更是刷新了何明的認知。


    他陷入了極為專注是思索之中,以至於完全忽略了周圍的全部環節,忘了自己的處境而繞著駑馬的圖騰柱轉圈圈辨認,終於理所當然的引起了村落裏的居民注意。


    一聲尖銳的馬嘶聲打破了他的思考,一群憤怒的駑馬朝他衝了過來!


    這些怪物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鬥氣都遠超普通的人類,它們的反應和敏捷更是比豹子更加快,普通人遇到它們肯定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但是現在在它們麵前的是何明,這些怪物大概在漫長的退化中已經不能製作和使用弓箭這樣的強力遠程武器了,它們揮舞著粗糙的簡陋石器衝過來,給了他足夠的反應時間。


    何明作出一個像左邊猛退,要逃跑的姿勢,然後在駑馬們作出反應打算撲向他左邊的時候,突然朝右一步猛衝,一劍掠過最前麵那隻駑馬的石斧,哢哢嚓,削鐵如泥的霹雷直接切開了這隻怪物的胸肋。


    這樣就夠了,他再虛晃一劍,作勢要衝上去,在駑馬打算防禦的時候,突然一個急轉,順著原路跑得無影無蹤了,這些駑馬們的速度在速度全開的何明麵前簡直是慢慢走動。


    何明一口氣跑回了李想他們駐紮的綠洲,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但是他並沒有立刻鑽進他們的帳篷裏,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考慮。


    思考完畢以後他拉開了李想的帳篷。


    “也就是說,駑馬是一群十分落後的類人生物,盡管裝備簡陋,但是戰士基本上都能自如使用鬥氣防禦和攻擊,並且身手敏捷,力大無窮了。”聽完何明的描述,李想若有所思。


    那張地圖之上,加上了一個之前沒有發現的新綠洲位置。關於這些敵人的實力和細節,還有駑馬的綠洲是沙怪可以入侵的情況,何明如實告訴了他們,這些人會很好地傳達給葉紫瀾他們的,這樣可以大幅度減少他們可能遇到的危險了。


    至於那些天荒夜談般的古代故事,反正從土城會議室裏對待那本書的態度來看,是肯定看不懂的,且讓自己摸清楚了到底還有些什麽別的留言再說吧。


    於是第二天何明再次義無反顧地走向了由北往南的第二個綠洲方向。


    有一種不知道是否錯覺的感覺,就是從北像南推移以後,沙漠裏的風沙會漸漸變小了,而由北開始第二個綠洲的環境,好像也沒有最北方的綠洲惡劣,不知道這裏是否還生存有駑馬。


    待人類的大軍來到這裏,所有關於它們的痕跡必然會付之一炬,必須要趕走這以前探索完其他綠洲裏的駑馬村落,看看能否得到一些有用的內容。


    畢竟現在自己知道的,都是一些沒有什麽意義的故事。


    他曆盡艱苦,在在條件極為艱苦的沙漠中跑過了許多綠洲,憑自己的身手避開了多次和駑馬的接觸,果然從它們那原始的村落裏豎起的圖騰柱上,得到了一個十分清楚的故事。


    而最南方的那個綠洲是和風日麗,風景宜人,根本沒有什麽風沙飄過,駑馬們生活的怡然自得,三三兩兩到處走動,哨兵和斥候不時出現,完全不給何明靠近圖騰柱的機會,所以他隻能先理清了前麵那些村落裏的故事,並慢慢想辦法去獲得那最後的紀錄。


    並不清楚是大地母親對我們悔過的恩賜,還是米爾給予我們的奇跡,在土地徹底化為沙漠,我們就要死於幹渴和饑餓之時,無盡黃沙中出現了一些綠洲,那裏有永不枯竭的泉水和可以維持生命的動植物。


    我們的族人占據著這些綠洲苟活了下來,而更加狂熱的米爾信徒唾棄我們的選擇,遠離了我們,前往了根本沒有生存環境,沙漠的深處,在我心中產生了一種既希望他們存活下來,又期盼他們就此成為曆史的塵埃,讓米爾的傳說永遠變成過去。


    我們依然無法離開這貧瘠的沙漠,被派去調查其他地區的人們回來告訴我,隻要有人一離開這片被詛咒沙化的土地,天火依然會降臨!我們根本沒有被大地母親原諒。


    我處死了那個叫囂既然如此,我們應該繼續膜拜米爾,尋求出路的人,從他的角度也許沒有錯,但是我得掐滅一切有這種想法的苗頭,我們的罪過夠重的了,能稍作彌補就夠了。


    然而和阿達說的那樣,一切沾染了那些的東西世界再也不得安生了,世界的法則發生了變化,原先可以使用的種種技術都失效了,現在我們隻能使用可笑的原始工具來維持生存。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新生的孩子們大部分都到了五歲以上還不學不會說話!原本需要三歲以上才能自己行動的嬰孩,現在兩歲就能又瘋又野地到處亂跑,而他們的動作以外的記憶和學習能力退化得讓人吃驚!我們也許沒有然後了。


    我得想辦法把這些事實傳播下去,但是第三代的孩子出生後,智力退化的更加厲害,頭顱也更變得不像我們,膚色和毛發有些像馬。這些人學會文字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了,我能做些什麽?


    雷米突然告訴我,沙漠最深處的那些狂信徒中,有他的好友,最近他們取得了聯係,那些人同樣存活了下來,但是他們變化的更加嚴重,體型巨大了一圈,而除了還會進行一些和米爾相關的祭祀活動和戰爭準備,他們幾乎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說他那的好友天天都會夢到世界的毀滅與崩潰,可是卻絲毫沒有信仰有所動搖,他們的思想和這被改變的法則一樣,徹底扭曲了。當然我對此不大相信,思維如此昏亂的人,是怎麽和雷米交流的呢?我還是派了人定期去雷米所說的地方查探。


    從第一次接觸到米爾的大能,使人們瘋狂地拋棄了自己的成就去尋求施舍,到現在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切,現在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我得把這個教訓永遠的傳播下去,讓後人永不再犯,但是我該怎麽做呢?


    新生的族人們根本學不會任何技能和知識,第五代不僅完全適應了隻比野獸先進一點點的群居生活,更是頭顱變得和紅馬無異了,我越來越懷疑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了。


    年邁的探子突然告訴了我,天火再次降臨了,那沙漠深處依然膜拜著米爾的人們,再次被無盡的烈焰所吞噬,就在我放下心以為米爾的影響將要成為過去的時候,雷米告訴我,他們早就在那兒建造了足於抵禦天火的地宮,最狂熱的信徒依然還存活。


    我活得也太久了,身旁的同輩已經全部離開了人世,隻有我這個看上去早就該老死的怪物依然還呆在這個世界上。


    終於,我發現哪怕是第十代的族人,他們學不會文字和別的技巧,但是可以十分精確的製作圖騰和上麵的符號!隻要把這些文字做出圖騰,讓他們當作榮譽繼承,他們的智力會將這些文字一絲不變地保持下去的,扶我起來!


    不求原諒,願大地母親保佑這些文字能有一天被需要的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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