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君，你沒猜錯，化裝酒會是我的主意。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跟姓折的那個小姑娘爭取來的，為的……就是能方便你們潛入。</p>
“甚至，你有這個機會都是我創造的。是我，在見過你以後，靈機一動將向父祈願的術法用耳語教給了火鉈英雄。</p>
“既然你的血肉來自於亞大巴多, 那麽這個術法，肯定會就近將你召喚過去。</p>
“而你做出來的事情……果然比我想的還有意思得多。</p>
“先是轉換血肉的性別，誤導大多數人把你想成‘昏眠少女’進行了突襲，然後在這一次又轉換了回了男性的身體。”</p>
“那個小姑娘可一直在盯著這裏的每一個人呢，但她就是沒想到，她不長不短地聊過的這位大叔, 就是她原本的目標, ‘昏眠少女’。”</p>
“靠著這種隻有你能做到的方法，你成功地將大多數人的思考盲區作為你的掩護，來到了距離我隻有一臂之遙的地方……</p>
蛇越說越快，一根根修長的手指也開始在空氣中上下瘋狂點動，如同彈著虛無的鋼琴一般，似乎心中渴望湧現，無法自製：“那你為什麽，還不立刻動手殺死我呢？”</p>
為什麽灰原初不殺死蛇？</p>
當然是因為，蛇可能也是一個殺不死的人啊。</p>
灰原初在心裏回答道。</p>
在一開始，亞瑟確實考慮過這樣的計劃：灰原初是可以很輕鬆地通過安檢的，因為他確實不需要任何武器。</p>
一旦灰原初成功接近蛇，他就可以立刻用單純的肉體力量將蛇大卸八塊，輕鬆撕碎。</p>
這樣，事情就結束了。</p>
……但對於這個看起來簡單高效的計劃, 第一個出言反對的，卻是火鉈英雄。</p>
火鉈英雄將雙肘擱在膝蓋上，來回看了兩眼灰原初與亞瑟，最後道：“沒這麽簡單。如果這樣就能殺死那家夥的話，他早就死了。”</p>
“我親眼看著他死過一次……看清了他死去的每一個細節。”</p>
頓了頓，火鉈英雄說道：“——是隕石。”</p>
“當那個男人剛好回到現世的那一刻, 隕石剛好落到他的頭上。於是，他的血肉之軀瞬間被壓縮成血肉的薄餅，又被碾成肉末。</p>
“衝天的火柱隨之而起，肉末被高溫燒成灰燼。</p>
“最後是衝擊波。無形的波浪起伏著泛向遠處，一路翻耕石土，連帶著他的灰燼一起被播揚出去……”</p>
火鉈英雄握緊雙手，不自覺地用力到骨節發白，咬著牙喃喃自語。</p>
而灰原初與亞瑟則對視一眼，都各自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p>
他們知道，火鉈英雄所描述的，顯然正是火鉈英雄升靈的那一刻所召喚來的隕石。</p>
他們也知道，蛇當時應該也在場，隻是用了另外一個身份——火鉈英雄老家的某個幫派首領。</p>
但灰原初與亞瑟本來隻以為，蛇是成功逃離了的。</p>
因為在場的人體遺骸中，並沒有找到能與蛇當時的偽裝用的那個身份匹配的部分。</p>
——一星半點也沒有。</p>
所以，調查很自然地做出了結論：蛇是成功逃走了的。</p>
他肯定在隕石真正墜落下來之前，就逃離了隕石的直擊範圍。使徒總該有些手段，所以這不是什麽令人驚訝的事情。</p>
……但如果按照火鉈英雄所說的，則當時的情形並非如此。</p>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火鉈英雄的操縱，直到隕石墜落到接觸地麵的那一刻之前，蛇才被從統治域中轉移回到了現世。</p>
於是，隕石直擊了他，血肉之軀在瞬間被摧毀，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逃跑的機會。</p>
這才是蛇沒有被發現遺骸的原因……不是被逃走了，而是直接化為了灰燼，一星半點都沒幸存。</p>
但是……</p>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就從電視上再次看到了那個人。這個時候，他的身份已經變成了‘議員野田歲三’。”火鉈英雄呼出一口氣，總結道，“他複活了。”</p>
灰原初與亞瑟麵麵相覷。</p>
“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麽……但我就是擔心這一次也是也是如此。不管是刀捅還是槍擊，搞不好他過一段時間又會換一個新的身份跳出來……”火鉈英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p>
灰原初又看了一眼亞瑟，小聲嘀咕了一句：“請問……殺不掉是使徒資格證書的必考項目嗎？”</p>
在他所接觸過的使徒裏，戰士長已經明確了有複活的手段，工匠幹脆就是遠程操作派沒接觸過真身，而園丁與公主更是可疑地不知道活了多久。</p>
再加上現在這個被隕石挫骨揚灰之後都能重新跳出來的蛇……</p>
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殺。</p>
“隻有特別能活，難死，才能在大地上長久地傳教嘛。”亞瑟則聳肩答道。</p>
總之，計劃最終被變更成了另一個樣子，灰原初不需要冒險當場殺死蛇，而隻需要在適當的時機接近他。</p>
灰原初一邊回想著這些事，一邊確認著時間。</p>
距離亞瑟的計劃發動的時間已經不遠，他隻需要再隨便說些什麽話拖住蛇幾分鍾就可以。</p>
比如現在蛇問的這個問題就非常方便他來拖延時間。</p>
“灰原君，你到底為什麽不殺我？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了，你呢？”蛇繼續追問道，露出對回答期待又感興趣的表情。</p>
灰原初當然不能說出他不能現在就殺死蛇的真正原因，以免影響計劃的實行……</p>
但他心頭一動，想到了借口。</p>
——其實也不能算是借口。在那個時候，就算火鉈英雄不主動否定原來的計劃，灰原初也不會同意由他來出手的提議。</p>
因為他最初的想法是……</p>
“……因為契約不是這樣的。”灰原初淡淡道，“火鉈英雄的願望，並非是殺死你。我所回應的，不是這種願望。”</p>
但聽到這句話，蛇卻如同受了什麽刺激，突然便一百八十度扭過頭來，死死地盯著他。</p>
“你到底是誰？”他發出了受威脅一般的嘶聲。</p>
“什麽意思？”灰原初也對蛇的反應有些詫異。</p>
但隨即，意識中的計時器發出了響亮的報時聲——時間開始倒計時！</p>
灰原初露出微笑，突然伸手按住了蛇的肩膀。</p>
而在同時，他的意識也瞬間回到了十字中心，開始感應自己某個血肉坐標周圍的情況。</p>
——在他現在所在位置，這間宴會廳正下方三層，B2地下停車場內，那輛佐野的豪華跑車的後備箱裏，他的多餘的一隻手。</p>
“砰”的一聲，在後備箱裏潛藏已久的火鉈英雄掀開後備箱蓋跳了出來，滾到了車道上。</p>
不遠處，別的車位上正要打開車門的一對情侶被嚇了一跳，頓時呆在原地。</p>
</p>
火鉈英雄在車道中央緩緩站起身來。火焰從他那的如鐵水一般亮起的雙臂上燃出，並隨著他拂麵的動作，瞬間覆蓋上了他的身軀，化作一件帶著展樣圍巾的火焰戰衣。</p>
路人情侶麵色呆滯，車鑰匙也從手中落到了地上。</p>
地下車庫的消防報警器觸發，發出響亮的警笛聲的同時打開噴淋頭，開始灑下水幕。但水在觸及到火鉈英雄火焰戰衣的瞬間就被蒸發，頓時蒸騰出一片蒸汽。</p>
一對燃燒的雙眼，卻從蒸汽背後穿透出來，顏色愈加灼熱。</p>
蒸汽侵襲過來，路人情侶終於回過神來，開始連滾帶爬地朝著遠處逃跑而去，衝進了電梯間。</p>
而蒸汽散去之後，火鉈英雄的身影再次露了出來。</p>
他身上的火焰戰衣已經不見了。在蒸汽中，他的戰衣已經流動到了他的手中，化為了他握著的那把一人多高的巨型火焰長弓。</p>
而灰原初的手，也被火鉈英雄咬在了嘴裏，咬著斷開的手腕位置。</p>
在灰原初的操控下，他的斷手晃動手指，開始指向上方的某個方向——正是他自己本體的位置。</p>
而火鉈英雄，也開始拉滿弓弦。</p>
從弓弦與弓臂之間，一支比火鉈英雄曾經用過的長槍還要長，還要粗壯的“箭”緩緩生成。</p>
然後火鉈英雄舉起弓，抬起頭，在嘴裏那隻斷手的手指指向之下，對準了車庫天花板上的某一處方向。</p>
——鬆弦。</p>
“呼”——</p>
尾焰如爆雲一般向外翻滾出去，瞬間席卷整個車庫。</p>
“甚至，你有這個機會都是我創造的。是我，在見過你以後，靈機一動將向父祈願的術法用耳語教給了火鉈英雄。</p>
“既然你的血肉來自於亞大巴多, 那麽這個術法，肯定會就近將你召喚過去。</p>
“而你做出來的事情……果然比我想的還有意思得多。</p>
“先是轉換血肉的性別，誤導大多數人把你想成‘昏眠少女’進行了突襲，然後在這一次又轉換了回了男性的身體。”</p>
“那個小姑娘可一直在盯著這裏的每一個人呢，但她就是沒想到，她不長不短地聊過的這位大叔, 就是她原本的目標, ‘昏眠少女’。”</p>
“靠著這種隻有你能做到的方法，你成功地將大多數人的思考盲區作為你的掩護，來到了距離我隻有一臂之遙的地方……</p>
蛇越說越快，一根根修長的手指也開始在空氣中上下瘋狂點動，如同彈著虛無的鋼琴一般，似乎心中渴望湧現，無法自製：“那你為什麽，還不立刻動手殺死我呢？”</p>
為什麽灰原初不殺死蛇？</p>
當然是因為，蛇可能也是一個殺不死的人啊。</p>
灰原初在心裏回答道。</p>
在一開始，亞瑟確實考慮過這樣的計劃：灰原初是可以很輕鬆地通過安檢的，因為他確實不需要任何武器。</p>
一旦灰原初成功接近蛇，他就可以立刻用單純的肉體力量將蛇大卸八塊，輕鬆撕碎。</p>
這樣，事情就結束了。</p>
……但對於這個看起來簡單高效的計劃, 第一個出言反對的，卻是火鉈英雄。</p>
火鉈英雄將雙肘擱在膝蓋上，來回看了兩眼灰原初與亞瑟，最後道：“沒這麽簡單。如果這樣就能殺死那家夥的話，他早就死了。”</p>
“我親眼看著他死過一次……看清了他死去的每一個細節。”</p>
頓了頓，火鉈英雄說道：“——是隕石。”</p>
“當那個男人剛好回到現世的那一刻, 隕石剛好落到他的頭上。於是，他的血肉之軀瞬間被壓縮成血肉的薄餅，又被碾成肉末。</p>
“衝天的火柱隨之而起，肉末被高溫燒成灰燼。</p>
“最後是衝擊波。無形的波浪起伏著泛向遠處，一路翻耕石土，連帶著他的灰燼一起被播揚出去……”</p>
火鉈英雄握緊雙手，不自覺地用力到骨節發白，咬著牙喃喃自語。</p>
而灰原初與亞瑟則對視一眼，都各自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p>
他們知道，火鉈英雄所描述的，顯然正是火鉈英雄升靈的那一刻所召喚來的隕石。</p>
他們也知道，蛇當時應該也在場，隻是用了另外一個身份——火鉈英雄老家的某個幫派首領。</p>
但灰原初與亞瑟本來隻以為，蛇是成功逃離了的。</p>
因為在場的人體遺骸中，並沒有找到能與蛇當時的偽裝用的那個身份匹配的部分。</p>
——一星半點也沒有。</p>
所以，調查很自然地做出了結論：蛇是成功逃走了的。</p>
他肯定在隕石真正墜落下來之前，就逃離了隕石的直擊範圍。使徒總該有些手段，所以這不是什麽令人驚訝的事情。</p>
……但如果按照火鉈英雄所說的，則當時的情形並非如此。</p>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火鉈英雄的操縱，直到隕石墜落到接觸地麵的那一刻之前，蛇才被從統治域中轉移回到了現世。</p>
於是，隕石直擊了他，血肉之軀在瞬間被摧毀，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逃跑的機會。</p>
這才是蛇沒有被發現遺骸的原因……不是被逃走了，而是直接化為了灰燼，一星半點都沒幸存。</p>
但是……</p>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就從電視上再次看到了那個人。這個時候，他的身份已經變成了‘議員野田歲三’。”火鉈英雄呼出一口氣，總結道，“他複活了。”</p>
灰原初與亞瑟麵麵相覷。</p>
“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麽……但我就是擔心這一次也是也是如此。不管是刀捅還是槍擊，搞不好他過一段時間又會換一個新的身份跳出來……”火鉈英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p>
灰原初又看了一眼亞瑟，小聲嘀咕了一句：“請問……殺不掉是使徒資格證書的必考項目嗎？”</p>
在他所接觸過的使徒裏，戰士長已經明確了有複活的手段，工匠幹脆就是遠程操作派沒接觸過真身，而園丁與公主更是可疑地不知道活了多久。</p>
再加上現在這個被隕石挫骨揚灰之後都能重新跳出來的蛇……</p>
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殺。</p>
“隻有特別能活，難死，才能在大地上長久地傳教嘛。”亞瑟則聳肩答道。</p>
總之，計劃最終被變更成了另一個樣子，灰原初不需要冒險當場殺死蛇，而隻需要在適當的時機接近他。</p>
灰原初一邊回想著這些事，一邊確認著時間。</p>
距離亞瑟的計劃發動的時間已經不遠，他隻需要再隨便說些什麽話拖住蛇幾分鍾就可以。</p>
比如現在蛇問的這個問題就非常方便他來拖延時間。</p>
“灰原君，你到底為什麽不殺我？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了，你呢？”蛇繼續追問道，露出對回答期待又感興趣的表情。</p>
灰原初當然不能說出他不能現在就殺死蛇的真正原因，以免影響計劃的實行……</p>
但他心頭一動，想到了借口。</p>
——其實也不能算是借口。在那個時候，就算火鉈英雄不主動否定原來的計劃，灰原初也不會同意由他來出手的提議。</p>
因為他最初的想法是……</p>
“……因為契約不是這樣的。”灰原初淡淡道，“火鉈英雄的願望，並非是殺死你。我所回應的，不是這種願望。”</p>
但聽到這句話，蛇卻如同受了什麽刺激，突然便一百八十度扭過頭來，死死地盯著他。</p>
“你到底是誰？”他發出了受威脅一般的嘶聲。</p>
“什麽意思？”灰原初也對蛇的反應有些詫異。</p>
但隨即，意識中的計時器發出了響亮的報時聲——時間開始倒計時！</p>
灰原初露出微笑，突然伸手按住了蛇的肩膀。</p>
而在同時，他的意識也瞬間回到了十字中心，開始感應自己某個血肉坐標周圍的情況。</p>
——在他現在所在位置，這間宴會廳正下方三層，B2地下停車場內，那輛佐野的豪華跑車的後備箱裏，他的多餘的一隻手。</p>
“砰”的一聲，在後備箱裏潛藏已久的火鉈英雄掀開後備箱蓋跳了出來，滾到了車道上。</p>
不遠處，別的車位上正要打開車門的一對情侶被嚇了一跳，頓時呆在原地。</p>
</p>
火鉈英雄在車道中央緩緩站起身來。火焰從他那的如鐵水一般亮起的雙臂上燃出，並隨著他拂麵的動作，瞬間覆蓋上了他的身軀，化作一件帶著展樣圍巾的火焰戰衣。</p>
路人情侶麵色呆滯，車鑰匙也從手中落到了地上。</p>
地下車庫的消防報警器觸發，發出響亮的警笛聲的同時打開噴淋頭，開始灑下水幕。但水在觸及到火鉈英雄火焰戰衣的瞬間就被蒸發，頓時蒸騰出一片蒸汽。</p>
一對燃燒的雙眼，卻從蒸汽背後穿透出來，顏色愈加灼熱。</p>
蒸汽侵襲過來，路人情侶終於回過神來，開始連滾帶爬地朝著遠處逃跑而去，衝進了電梯間。</p>
而蒸汽散去之後，火鉈英雄的身影再次露了出來。</p>
他身上的火焰戰衣已經不見了。在蒸汽中，他的戰衣已經流動到了他的手中，化為了他握著的那把一人多高的巨型火焰長弓。</p>
而灰原初的手，也被火鉈英雄咬在了嘴裏，咬著斷開的手腕位置。</p>
在灰原初的操控下，他的斷手晃動手指，開始指向上方的某個方向——正是他自己本體的位置。</p>
而火鉈英雄，也開始拉滿弓弦。</p>
從弓弦與弓臂之間，一支比火鉈英雄曾經用過的長槍還要長，還要粗壯的“箭”緩緩生成。</p>
然後火鉈英雄舉起弓，抬起頭，在嘴裏那隻斷手的手指指向之下，對準了車庫天花板上的某一處方向。</p>
——鬆弦。</p>
“呼”——</p>
尾焰如爆雲一般向外翻滾出去，瞬間席卷整個車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