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置佑美子揉了揉額頭，感覺到那股來去如風的頭疼又消失了。</p>
然後她抬起頭，便看到伏見來夢已經從本來倚靠著的門框上站直身子，轉身跟在綾乃身後，走向了鳥居。</p>
於是，雖然那道黑暗看起來有些恐怖……但佑美子還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p>
——綾乃，來夢，佑美子，砂夜。四位少女依次穿過鳥居。</p>
從跨過鳥居那一刻開始，少女們在黑暗中的步子便不自覺地躡手躡腳起來——哪怕是一開始氣勢洶洶的綾乃。</p>
充滿陳腐黴味的走廊很短，十多步後，玉置佑美子便發現她們已經走出了走廊，進入了一處寬敞的大廳。</p>
這裏似乎比走廊裏亮一些。不知道是因為眼睛已經適應了，還是因為大廳是有窗的。雖然似乎都被塗黑了，但多少還是有些光透射進來。</p>
……那麽說起來，這個地方應該才是舊薔薇館的前廳？她們所進入的，是後門，所以穿過走廊才會來到前廳。和新薔薇館有些類似的結構……</p>
玉置佑美子一邊想著，一邊抬頭望去……</p>
——猛然之間，幾個人形身影撞入了視野。</p>
在幽暗清晰的視野中，在她們前方，前廳中央的沙發圍附近，幾個有坐有立少女身形的身影，無聲地背對著他們。</p>
在那一刹那，玉置佑美子完全被怔住了。她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隻有恐懼在胸膛之間急速膨脹，似乎就要無法受控地從喉嚨呼喊而出——</p>
短促的聲音一下子被一隻手捂住了。</p>
下一刻，在她視野中，突然便出現了無數道縱橫交錯的亮線，將黑暗切割作了無數碎塊。</p>
亮線隻維持了短短一瞬間。</p>
但在視網膜上烙下了的影子，卻花了好幾秒才緩緩退去。在這期間，黑暗中傳來了大堆物件傾倒下來的聲音。</p>
玉置佑美子的恐懼與思考也在瞬間被那些光一起斬斷了。</p>
腦子一片空白了片刻，她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不管三七二十一，砂夜把那些東西全都斬了。</p>
捂住她嘴的手拿走了。</p>
“砂，砂夜，那些人——”玉置佑美子惶恐地出聲道。</p>
此時她的恐懼倒是完全褪去了。但取而代之升起來的，是為那些人影的下場而感到惶恐。</p>
雪之下砂夜穩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是人，是人偶。”</p>
“——哎？”玉置佑美子這才回過神來。</p>
剛才在黑暗中，那些人形被斬的時候好像既沒發出任何慘叫，也沒有流血聲……甚至倒下去的時候，所發出來的也是塑料碰撞才有的清脆聲音。</p>
玉置佑美子終於稍稍穩定了呼吸。</p>
她這時候才意識到，剛才竟然隻有自己一個人尖叫出來了……</p>
……真是羞恥。幸好在黑暗之中，她慶幸自己此時漲得通紅的臉龐不會被其他三人察覺到。</p>
黑暗中出現了光。</p>
那是來夢首先掏出手機點亮：“托小砂夜的福，秘密潛入徹底變成正麵強攻啦……那也沒什麽好掩飾的了，開燈吧。”</p>
話雖然這麽說，但她的語氣裏倒是也沒什麽不快，反而好像還有些開心。</p>
哼著歌，她朝著剛才人影所站立的位置率先走去。</p>
尹集院綾乃默默地跟在後麵。</p>
玉置佑美子仍然不敢靠近，繼續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萬一那真的是人呢！一地碎屍的場景豈不是……</p>
來夢走了過去，蹲下來，手機燈光晃動著，在地上撿起一塊塊東西，看看又扔開，嘴裏說個不停。</p>
“哇，真慘，都碎了。可以直接扔進塑料回收機裏的那種。”</p>
“啊，不能直接回收了，因為人偶還穿著衣服呢……碎布和塑料要分開處理才行。垃圾分類不做好的人最沒公德心啦。”</p>
看著看著，她的動作停頓了下：“咦？”</p>
然後，來夢抬頭朝著這邊兩人招手道：“這裏還有一具相對完整的哦？過來看看吧，砂夜，佑美子。”</p>
玉置佑美子小心翼翼地挨了過去，做好心理準備看了一眼——然後鬆了口氣。</p>
還真是人偶。</p>
在沙發上，還坐著一個相對完整人偶。大概是因為剛才沒那幾個站著的顯眼，所以沒被砂夜列為第一波重點打擊對象。</p>
來夢在一邊攤手介紹道：“一比一的等身比例，樹脂材料，球形關節。”</p>
“有假睫毛，玻璃眼珠，化了妝……甚至還有活動式的下巴，嘴唇裏也有牙齒和舌頭的模型，真是講究的製作。“</p>
玉置佑美子終於大著膽子湊近過去，端詳那具人偶。</p>
那具人偶不是商店用來展示衣服的那種模型，除了一比一的比例，更像是某種高級的玩具……不過，雖然精心製作的麵容與真人幾乎無異，卻特意又製作出了顯眼的活動下巴與球形關節。</p>
這種真假之間的微妙，令佑美子總覺得……盯著它看久了，就總會產生它仿佛會在某一瞬間突然具有生命，抬頭對視過來的錯覺。</p>
這種感覺叫什麽來著……恐怖穀？她心想。</p>
來夢則繼續道：“頭發是人造纖維的，但是和正常的設計不同，假發不是可穿脫式的，而是固定在頭部不可取下的……不懂，這有什麽好處呢？那不是完全沒辦法更換發型和發色了嗎？”</p>
“而這套衣服……嗯。”她抱起肩膀，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p>
玉置佑美子也看出進來了：“……是寧靜堂的製服呢。”</p>
“——是高川翔子。”</p>
尹集院綾乃突然出了聲。</p>
從進入屋內開始，就少見地安靜到現在，綾乃此時才出了聲。她一邊死死盯著人偶，表情異樣地說道：“這具人偶的臉，彷造的是二年級生高川翔子，是我認識的人。”</p>
“啊？這麽說來，難道這些也……”玉置佑美子立刻就起了聯想，從地上拿起別的人偶碎片，想要辨認……</p>
但很快，她就沮喪地放棄了。</p>
人偶的麵容被毀倒還好，砂夜斬得並不碎，每一塊人偶殘骸都至少有半張臉的大小。但是佑美子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轉學生，不是還根本還不認識幾個人嘛……</p>
“嗯，佑美子說得有道理。”倒是來夢點了點頭。</p>
她彎腰短起一塊二十厘米見方的人偶殘骸看了一眼，說道：“這是一年級的小文菜。”</p>
然後她又在碎片堆裏嘩啦啦地劃拉了幾下，又拿起一塊，端詳片刻道：“這是二年級的彩愛。”</p>
又拿過一塊：“這是三年級的慧……嗯，不是姓村上的那個慧，而是姓氏是長穀川的那個慧。”</p>
“這是……嗯？”說著說著，來夢扭頭笑眯眯道問道，“佑美子，怎麽用這麽奇怪的表情看著我？？”</p>
玉置佑美子搖搖頭，趕緊收起不知不覺透露出心情的表情。</p>
令她吃驚的，其實不是來夢能辨別出這些人偶，而是……她根本就不是通過臉啊！</p>
</p>
來夢根本沒拿起任何一塊帶著臉部的殘骸。她剛才，就是拿著胸部，腰部，臀部，小腿部位的碎塊瞄了一眼，然後就一臉一本正經地說這是誰誰誰……</p>
猶豫了下，佑美子決定性先從不包含敏感信息的問題問起：“啊，那個……我是感到奇怪……難道這些人偶不隻是臉，連身材都完全是一比一的嗎？”</p>
“看起來，是這樣的。”來夢答得幹脆。</p>
“但是你怎麽……”然後，玉置佑美子就覺得再怎麽換措辭，都很難問出口了……</p>
來夢瞥了他一眼，像是完全看穿了她想問什麽。</p>
“因為我是大家的戀人嘛。既然是戀人，自然早就對身體的每一寸都深入探索過了……我可對她們每一個人都了如指掌哦？”來夢用手指一邊彈弄著手中人偶腰部一邊說道，聲音輕柔，表情曖昧。</p>
然後，伏見來夢輕笑一聲，突然就湊近過來緊貼著玉置佑美子。</p>
“等這件事結束以後，佑美子也來當我的戀人試試看吧？”狐狸一般奸笑著的黑色短發少女，對著佑美子的耳孔吹著氣道，“——會上癮哦？”</p>
玉置佑美子不自覺地渾身發麻，本能地一扭頭躲閃，卻恰好與湊到極近處的那對閃爍著燦爛暗金色的童孔對上。</p>
一雙手臂也輕輕摟住了她的腰。</p>
一瞬間，玉置佑美子隻感到渾身僵硬。</p>
她最先產生的念頭，是對自己感到羞恥。明明對方也是女孩子，身體卻起了反應，何等可恥……</p>
但接下去，她卻突然意識到，這種感覺有些熟悉。</p>
——不是來夢，而是在以前。曾經，當她麵對某個人的時候，她的身體確實也曾出現過類似的“症狀”，但那個人到底是誰，玉置佑美子卻一下子想不起來。</p>
記憶搜索的結果，隻是一個模湖的身影。</p>
而一想到那個身影，身體便愈加不聽從意誌的命令，自作主張地繼續激亢下去。</p>
仿佛有一道微小卻無法掐滅的火苗，在心底左右搖曳。</p>
“佑美子的身體，也熱起來了哦？是因為想念誰嗎？”耳邊，是來夢呢喃著的聲音，“……也是戀人吧？一定是以前的戀人吧？那個人……是誰？”</p>
誰——</p>
劇烈的頭疼再次襲來。</p>
玉置佑美子一把推開伏見來夢，抱住腦袋原地蹲下。</p>
——少頃之後，佑美子喘息著恢複了思考。</p>
然後，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情景，稍稍發愣。</p>
雪之下砂夜正默默與她並肩而立。而另外兩名少女，則在她麵前幾米開外。</p>
伏見來夢蹲在人偶的殘骸之中，把玩著手上的殘骸。而在她麵前，綾乃正用用力跺腳表達著不滿，大聲嚷道：“你這臭狐狸，又在裝模作樣了！一張木偶的臉都沒看過，就知道是誰了？”</p>
“因為我是大家的戀人嘛。既然是戀人，自然早就對身體的每一寸都深入探索過了……我可對她們每一個人都了如指掌哦？”來夢用手指一邊彈弄著手中人偶腰部一邊說道，聲音輕柔，表情曖昧。</p>
然後，伏見來夢輕笑一聲，突然就閃現過去，從身後抱住了綾乃。</p>
“我都邀請過好幾次啦，綾乃也來當我的戀人嘛？”她狐狸一般奸笑著，對著懷中少女的耳孔吹著氣道，“——會上癮哦？”</p>
玉置佑美子又陷入了恍忽之中。</p>
……這是什麽既視感？</p>
剛才是不是已經發生過同樣的事情？隻是被抱住的好像是自己……</p>
不對，“自己被抱住”的那一幕，是幻覺還是記憶？</p>
甚至，她“看到”那一幕，是發生在現在“綾乃被抱住”這一幕的之前，還是之後？</p>
一時之間，玉置佑美子隻覺得自己分不清。</p>
來夢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抬頭看了她一眼，帶著關心的神情問道：“佑美子，怎麽？突然就發呆……不舒服嗎？”</p>
玉置佑美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p>
“我沒事……”最後，她也隻能這麽說道。</p>
伏見來夢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露出微笑。</p>
“去樓上看看吧。”然後她站起身來，說道。</p>
然後她抬起頭，便看到伏見來夢已經從本來倚靠著的門框上站直身子，轉身跟在綾乃身後，走向了鳥居。</p>
於是，雖然那道黑暗看起來有些恐怖……但佑美子還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p>
——綾乃，來夢，佑美子，砂夜。四位少女依次穿過鳥居。</p>
從跨過鳥居那一刻開始，少女們在黑暗中的步子便不自覺地躡手躡腳起來——哪怕是一開始氣勢洶洶的綾乃。</p>
充滿陳腐黴味的走廊很短，十多步後，玉置佑美子便發現她們已經走出了走廊，進入了一處寬敞的大廳。</p>
這裏似乎比走廊裏亮一些。不知道是因為眼睛已經適應了，還是因為大廳是有窗的。雖然似乎都被塗黑了，但多少還是有些光透射進來。</p>
……那麽說起來，這個地方應該才是舊薔薇館的前廳？她們所進入的，是後門，所以穿過走廊才會來到前廳。和新薔薇館有些類似的結構……</p>
玉置佑美子一邊想著，一邊抬頭望去……</p>
——猛然之間，幾個人形身影撞入了視野。</p>
在幽暗清晰的視野中，在她們前方，前廳中央的沙發圍附近，幾個有坐有立少女身形的身影，無聲地背對著他們。</p>
在那一刹那，玉置佑美子完全被怔住了。她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隻有恐懼在胸膛之間急速膨脹，似乎就要無法受控地從喉嚨呼喊而出——</p>
短促的聲音一下子被一隻手捂住了。</p>
下一刻，在她視野中，突然便出現了無數道縱橫交錯的亮線，將黑暗切割作了無數碎塊。</p>
亮線隻維持了短短一瞬間。</p>
但在視網膜上烙下了的影子，卻花了好幾秒才緩緩退去。在這期間，黑暗中傳來了大堆物件傾倒下來的聲音。</p>
玉置佑美子的恐懼與思考也在瞬間被那些光一起斬斷了。</p>
腦子一片空白了片刻，她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不管三七二十一，砂夜把那些東西全都斬了。</p>
捂住她嘴的手拿走了。</p>
“砂，砂夜，那些人——”玉置佑美子惶恐地出聲道。</p>
此時她的恐懼倒是完全褪去了。但取而代之升起來的，是為那些人影的下場而感到惶恐。</p>
雪之下砂夜穩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是人，是人偶。”</p>
“——哎？”玉置佑美子這才回過神來。</p>
剛才在黑暗中，那些人形被斬的時候好像既沒發出任何慘叫，也沒有流血聲……甚至倒下去的時候，所發出來的也是塑料碰撞才有的清脆聲音。</p>
玉置佑美子終於稍稍穩定了呼吸。</p>
她這時候才意識到，剛才竟然隻有自己一個人尖叫出來了……</p>
……真是羞恥。幸好在黑暗之中，她慶幸自己此時漲得通紅的臉龐不會被其他三人察覺到。</p>
黑暗中出現了光。</p>
那是來夢首先掏出手機點亮：“托小砂夜的福，秘密潛入徹底變成正麵強攻啦……那也沒什麽好掩飾的了，開燈吧。”</p>
話雖然這麽說，但她的語氣裏倒是也沒什麽不快，反而好像還有些開心。</p>
哼著歌，她朝著剛才人影所站立的位置率先走去。</p>
尹集院綾乃默默地跟在後麵。</p>
玉置佑美子仍然不敢靠近，繼續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萬一那真的是人呢！一地碎屍的場景豈不是……</p>
來夢走了過去，蹲下來，手機燈光晃動著，在地上撿起一塊塊東西，看看又扔開，嘴裏說個不停。</p>
“哇，真慘，都碎了。可以直接扔進塑料回收機裏的那種。”</p>
“啊，不能直接回收了，因為人偶還穿著衣服呢……碎布和塑料要分開處理才行。垃圾分類不做好的人最沒公德心啦。”</p>
看著看著，她的動作停頓了下：“咦？”</p>
然後，來夢抬頭朝著這邊兩人招手道：“這裏還有一具相對完整的哦？過來看看吧，砂夜，佑美子。”</p>
玉置佑美子小心翼翼地挨了過去，做好心理準備看了一眼——然後鬆了口氣。</p>
還真是人偶。</p>
在沙發上，還坐著一個相對完整人偶。大概是因為剛才沒那幾個站著的顯眼，所以沒被砂夜列為第一波重點打擊對象。</p>
來夢在一邊攤手介紹道：“一比一的等身比例，樹脂材料，球形關節。”</p>
“有假睫毛，玻璃眼珠，化了妝……甚至還有活動式的下巴，嘴唇裏也有牙齒和舌頭的模型，真是講究的製作。“</p>
玉置佑美子終於大著膽子湊近過去，端詳那具人偶。</p>
那具人偶不是商店用來展示衣服的那種模型，除了一比一的比例，更像是某種高級的玩具……不過，雖然精心製作的麵容與真人幾乎無異，卻特意又製作出了顯眼的活動下巴與球形關節。</p>
這種真假之間的微妙，令佑美子總覺得……盯著它看久了，就總會產生它仿佛會在某一瞬間突然具有生命，抬頭對視過來的錯覺。</p>
這種感覺叫什麽來著……恐怖穀？她心想。</p>
來夢則繼續道：“頭發是人造纖維的，但是和正常的設計不同，假發不是可穿脫式的，而是固定在頭部不可取下的……不懂，這有什麽好處呢？那不是完全沒辦法更換發型和發色了嗎？”</p>
“而這套衣服……嗯。”她抱起肩膀，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p>
玉置佑美子也看出進來了：“……是寧靜堂的製服呢。”</p>
“——是高川翔子。”</p>
尹集院綾乃突然出了聲。</p>
從進入屋內開始，就少見地安靜到現在，綾乃此時才出了聲。她一邊死死盯著人偶，表情異樣地說道：“這具人偶的臉，彷造的是二年級生高川翔子，是我認識的人。”</p>
“啊？這麽說來，難道這些也……”玉置佑美子立刻就起了聯想，從地上拿起別的人偶碎片，想要辨認……</p>
但很快，她就沮喪地放棄了。</p>
人偶的麵容被毀倒還好，砂夜斬得並不碎，每一塊人偶殘骸都至少有半張臉的大小。但是佑美子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轉學生，不是還根本還不認識幾個人嘛……</p>
“嗯，佑美子說得有道理。”倒是來夢點了點頭。</p>
她彎腰短起一塊二十厘米見方的人偶殘骸看了一眼，說道：“這是一年級的小文菜。”</p>
然後她又在碎片堆裏嘩啦啦地劃拉了幾下，又拿起一塊，端詳片刻道：“這是二年級的彩愛。”</p>
又拿過一塊：“這是三年級的慧……嗯，不是姓村上的那個慧，而是姓氏是長穀川的那個慧。”</p>
“這是……嗯？”說著說著，來夢扭頭笑眯眯道問道，“佑美子，怎麽用這麽奇怪的表情看著我？？”</p>
玉置佑美子搖搖頭，趕緊收起不知不覺透露出心情的表情。</p>
令她吃驚的，其實不是來夢能辨別出這些人偶，而是……她根本就不是通過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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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夢根本沒拿起任何一塊帶著臉部的殘骸。她剛才，就是拿著胸部，腰部，臀部，小腿部位的碎塊瞄了一眼，然後就一臉一本正經地說這是誰誰誰……</p>
猶豫了下，佑美子決定性先從不包含敏感信息的問題問起：“啊，那個……我是感到奇怪……難道這些人偶不隻是臉，連身材都完全是一比一的嗎？”</p>
“看起來，是這樣的。”來夢答得幹脆。</p>
“但是你怎麽……”然後，玉置佑美子就覺得再怎麽換措辭，都很難問出口了……</p>
來夢瞥了他一眼，像是完全看穿了她想問什麽。</p>
“因為我是大家的戀人嘛。既然是戀人，自然早就對身體的每一寸都深入探索過了……我可對她們每一個人都了如指掌哦？”來夢用手指一邊彈弄著手中人偶腰部一邊說道，聲音輕柔，表情曖昧。</p>
然後，伏見來夢輕笑一聲，突然就湊近過來緊貼著玉置佑美子。</p>
“等這件事結束以後，佑美子也來當我的戀人試試看吧？”狐狸一般奸笑著的黑色短發少女，對著佑美子的耳孔吹著氣道，“——會上癮哦？”</p>
玉置佑美子不自覺地渾身發麻，本能地一扭頭躲閃，卻恰好與湊到極近處的那對閃爍著燦爛暗金色的童孔對上。</p>
一雙手臂也輕輕摟住了她的腰。</p>
一瞬間，玉置佑美子隻感到渾身僵硬。</p>
她最先產生的念頭，是對自己感到羞恥。明明對方也是女孩子，身體卻起了反應，何等可恥……</p>
但接下去，她卻突然意識到，這種感覺有些熟悉。</p>
——不是來夢，而是在以前。曾經，當她麵對某個人的時候，她的身體確實也曾出現過類似的“症狀”，但那個人到底是誰，玉置佑美子卻一下子想不起來。</p>
記憶搜索的結果，隻是一個模湖的身影。</p>
而一想到那個身影，身體便愈加不聽從意誌的命令，自作主張地繼續激亢下去。</p>
仿佛有一道微小卻無法掐滅的火苗，在心底左右搖曳。</p>
“佑美子的身體，也熱起來了哦？是因為想念誰嗎？”耳邊，是來夢呢喃著的聲音，“……也是戀人吧？一定是以前的戀人吧？那個人……是誰？”</p>
誰——</p>
劇烈的頭疼再次襲來。</p>
玉置佑美子一把推開伏見來夢，抱住腦袋原地蹲下。</p>
——少頃之後，佑美子喘息著恢複了思考。</p>
然後，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情景，稍稍發愣。</p>
雪之下砂夜正默默與她並肩而立。而另外兩名少女，則在她麵前幾米開外。</p>
伏見來夢蹲在人偶的殘骸之中，把玩著手上的殘骸。而在她麵前，綾乃正用用力跺腳表達著不滿，大聲嚷道：“你這臭狐狸，又在裝模作樣了！一張木偶的臉都沒看過，就知道是誰了？”</p>
“因為我是大家的戀人嘛。既然是戀人，自然早就對身體的每一寸都深入探索過了……我可對她們每一個人都了如指掌哦？”來夢用手指一邊彈弄著手中人偶腰部一邊說道，聲音輕柔，表情曖昧。</p>
然後，伏見來夢輕笑一聲，突然就閃現過去，從身後抱住了綾乃。</p>
“我都邀請過好幾次啦，綾乃也來當我的戀人嘛？”她狐狸一般奸笑著，對著懷中少女的耳孔吹著氣道，“——會上癮哦？”</p>
玉置佑美子又陷入了恍忽之中。</p>
……這是什麽既視感？</p>
剛才是不是已經發生過同樣的事情？隻是被抱住的好像是自己……</p>
不對，“自己被抱住”的那一幕，是幻覺還是記憶？</p>
甚至，她“看到”那一幕，是發生在現在“綾乃被抱住”這一幕的之前，還是之後？</p>
一時之間，玉置佑美子隻覺得自己分不清。</p>
來夢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抬頭看了她一眼，帶著關心的神情問道：“佑美子，怎麽？突然就發呆……不舒服嗎？”</p>
玉置佑美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p>
“我沒事……”最後，她也隻能這麽說道。</p>
伏見來夢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露出微笑。</p>
“去樓上看看吧。”然後她站起身來，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