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紅葉飄零,在某一天,當陸寒江發現樹上的紅葉都掉光了的時候,青城派的隊伍終於到了。


    從川蜀來一趟中原不容易,青城派這一次是由掌門玉樞真人親自帶隊,身邊還跟著一十七位武功高強的內門弟子,看樣子是打算一舉拿下狐仙樓,省得再生意外。


    讓陸寒江失望的是,青城派來勢洶洶,但狐仙樓那邊卻靜悄悄的,那白淨僧人似是忘了這回事,什麽反應都沒有。


    接到了錦衣衛的回報,陸寒江不得不承認,這白淨僧人的確夠冷靜,也夠狠,不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此次求援,即便天泉不開口,陸寒江也會引導他如此做,為的就是讓雙方都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一番,好應對這一次的大戰。


    可惜的是,白淨僧人似乎早就猜到他的目的,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靜,仿佛一早就開始防備他了。


    事實上,陸寒江把青城派高手到來的消息告訴對方,自然不會是好心,在中原之地和中原門派起衝突,無論外邦佛宗派來多少弟子,那都是潑油救火。


    所以如果白淨僧人前去求援,其實就是將自己在中原之地的布置白白暴露給錦衣衛,但顯然,對方也想到了這一點。


    所以這白淨僧人寧願自己一人待在狐仙樓裏等死,也半點都不願召喚其他同門高手,甚至他連逃跑的打算都沒有,看來是打定主意,一絲一毫的線索都不打算漏給錦衣衛。


    “真是個滴水不漏的家夥.”陸寒江點起火折子,將手裏的信紙燃燼。


    皇甫小媛沉聲說道:“這些胡僧的布置十分隱蔽,我們動用了不少的人手,可到目前為止,也隻查到七處地方,根據吳大人的推斷,他們此番動靜不小,藏身之所應該不少於十五處。”


    “也就是說,起碼還有一半以上的人手被他們隱藏了起來是嗎。”


    陸寒江摸著下巴,思索道:“那狐仙樓裏的胡僧若不是特例,那便是說每一處地方都有這樣一位高手坐鎮,如此算來,這外邦佛門是把棺材本都壓在這一搏上了。”


    皇甫小媛目光微凝,她說道:“僅憑他們自己,絕無可能無聲無息地做到這些而不被人發現,中原有人在接應他們,玄天教的勢力都在北地,不會是他們,那麽”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此次幫手的人應該就是皇甫世家——或者說,是表麵上的皇甫世家破滅之後,其餘力量轉入地下形成的那一張巨大情報網,而掌控這股力量的人,正是那位太子妃殿下。


    “如此一來,倒確實叫我們難辦了。”


    陸寒江嗬嗬一笑,話雖是如此說的,但他麵上卻不見什麽為難之色,太子妃心思縝密,她的布置不容易看透,但不見得太子勢力之下,所有人做事都嚴絲合縫吧。


    思慮片刻後,陸寒江吩咐道:“把大部的人手都撤回來吧,既然查到現在也沒有更多的進展,那就說明已經到極限了,沒必要在這地方繼續浪費兵力了。”


    皇甫小媛微微頷首,卻還是有些不甘:“就這麽簡單地放過他們了?”


    “在一棵樹上吊死是不會有結果的,”陸寒江並不在意地說道:“把這些胡僧的老窩翻出來對我們的意義僅限於展露錦衣衛的實力而已,不管是找到一處也好,全部找到也罷,結果是一樣的。”


    皇甫小媛眉頭輕蹙,問道:“可是,上次那胡僧不是已經拒絕你了嗎,事到如今,他還有可能倒向我們?”


    “他不是拒絕,隻是沒有下定決心而已。”


    陸寒江站在客棧的二樓陽台,低頭看向下方那群青城派的弟子,淡淡地說道:“談判需要本錢,也需要手段,如今我們的誠意和實力都擺出了,就看他們如何抉擇了。”


    “那如果他們就是選擇一條路走到底呢?”皇甫小媛說道。


    陸寒江聳了聳肩:“那就沒辦法了,買賣不成仁義在,讓弟兄們抄了那七處地方,權當給大夥發福利了。”


    說話間,樓下人群中的玉樞真人若有所感,抬起頭,和陸寒江對視了一眼。


    陸寒江遙遙對他抱拳一禮,嘴裏慢慢地道:“看起來天泉道友很快就要和我們道別,自己一個人上路了。”


    皇甫小媛遠遠看了一眼一派仙風道骨的玉樞真人,輕聲道:“逍遙派雖是道門一脈,但你這大弟子聲名在外,玉樞真人自然不放心將他的寶貝徒弟留在你跟前。”


    陸寒江笑著道:“可惜了,天泉道友為人友善,重情重義,咱們一路行來也頗得他照顧,就這麽分別,我還真有些不舍。”


    兩人說話間,下方青城派弟子也入住客棧修整,趁著片刻的空檔,玉樞真人將天泉叫到了無人的角落,詢問起對方這一路上的見聞,書信畢竟隻有隻言片語,總會有遺漏的地方。


    天泉將自己一路走來的大小事情都和師父說了,這會兒見到同輩師兄師姐都對客棧裏的月家兄妹敬而遠之,他忍不住道:“師父,此番出行,月兄和月姑娘對弟子十分照顧,弟子以為,他們並非傳聞中那般.”


    玉樞真人隻是微微搖頭:“知人知麵不知心,天泉,江湖險惡,切莫輕易相信外人。”


    “可是,師父”天泉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玉樞真人出言打斷——


    “好了,此事日後再說,”玉樞真人擺擺手道:“此次為師下山,除了這狐仙樓之事亟需處理之外,還有一事,待狐仙樓事畢,為師便同伱一道前往京城。”


    天泉愣了愣,旋即驚喜道:“有師父在那就最好不過了,這一路雖算不得艱險,但總有弟子無法自決之事,師父若同行,弟子便可安枕無憂了。”


    “你啊,就使勁躲懶吧。”玉樞真人伸出指頭點了點這個弟子的腦袋,話語裏透著幾分無奈的寵溺。


    其實對付區區一個狐仙樓,遠不到需要他這個青城掌門親自出馬的地步,然而天泉傳回來的消息中,卻提到了逍遙派。


    雖同為道門一脈,但玉樞真人清楚地知道,北冥子那老家夥,跟他們絕不可能是一路人,所以,他教出的弟子,也不會是什麽善茬。


    他實在不能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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