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昏暗,池滄平帶著妹妹趕了一宿的路,太陽升起的時候,兩人總算是進了華山的地界。


    才剛覺鬆了口氣的池滄平,心頭忽然警鈴大作,未知的危機感湧上心頭,他幾乎是本能地拉著妹妹向邊上躲開,下一秒一柄青色的飛劍就落在了他們剛剛站的地方。


    飛劍流星一樣砸入地麵,轟的一聲之後地麵上出現了恐怖的龜裂,崩碎的土石濺射開,在池滄平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又是這女子!”


    看著身後拎著劍踏著利落的輕功落在他們麵前的女子,池滄平暗道一聲糟糕,這些日子來追殺他們的人不少,可最難纏還要數麵前這女子,幾乎是次次都讓他和死亡擦肩而過。


    “這都能躲開?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那女子嘀咕著,似是覺得驚奇,手上的動作慢了些,給了池滄平起身重整旗鼓的時機,但即便飛劍已出,仍是讓人不敢大意,因為這姑娘手裏還握著另一把赤紅色的長劍。


    這青紅雙劍的厲害可算是讓池滄平記住了。


    若陸寒江在此定然一眼便能認出,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在苗疆遇見過的紅塵客後人阿嵐。


    要解釋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很簡單,一句話概括就是她尋到時機逃了,燕風雲發現之後也沒去追。


    在擒住了這女子之後,燕大俠並不放在心上,因為他滿心都是衝進靈月族一探究竟,根本就沒工夫管她,再說了,以她的武功半點威脅不到這位丐幫豪俠,所以對方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之後,就再也沒想起來過她。


    之後被阿嵐尋到了丐幫幫主副幫主都不在的好時機,她以內力衝開被封住的穴道,輕而易舉地逃走了。


    在丐幫鬧過一場之後,她充分認識到自己和燕風雲之間差距,想要報仇靠著硬著頭皮莽上去恐怕不行,哪怕是選擇偷襲,得手的概率都微乎其微。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奈何阿嵐是個女子,所以她想到了更快捷的方式,找幫手。


    於是她離了苗地開始北上尋找幫手,恰好此時時聽到了煙波樓懸賞池家兄妹的風聲,千金對於她而言吸引力還是有,這筆錢足夠她一生無憂,說不定還能借著財力更快地找到合適的幫手。


    就是這樣,阿嵐千裏迢迢追著池滄平兄妹,一路追到了華山境內。


    “這次你逃不掉了。”


    阿嵐甩了個劍花,劍尖自下而上往前一送,腳下輕輕一點身子便向前飄出,這一件直刺向那對方的喉口。


    池滄平不敢大意,他氣沉丹田運起十成功力,將真氣聚集在雙掌之上,險之又險地用一招空手接白刃鎖住對方刺來的長劍。


    他是武當七子“太武”池一鳴之子,自小學習的內功乃是脫胎於絕世武學九陽神功的武當九陽功,比起原版的神功雖隻剩下了三四成的威力,但也足以排在天下各大內功心法前列。


    即便內功強化了他的雙掌使之堅硬如鐵,但阿嵐劍上的劍氣還是刺得他一陣生疼。


    這武當功夫阿嵐在此前追殺他的時候已經見過一回,此次對方故技重施,她卻早已經有了應對之法,隻見她忽然翻轉手腕,旋轉的劍氣覆蓋劍上,即刻便震開了對方的手掌。


    隨後,阿嵐再刺一劍,池一鳴棄車保帥,一道純陽掌力打出,擊偏了對方的準心,這一劍險之又險地擦著他的肩膀而過,帶出了一串血珠。


    池一鳴沒有坐以待斃,他趁勢又運起功力打出一招,和阿嵐對一掌之後,兩人各自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看著麵前幾乎毫發無損的女子,再看看身上再度掛彩的自己,池滄平苦笑連連,他本是天之驕子,自認一身武功在天下年輕一輩中縱使不是第一,能勝過他的最多不過三兩人。


    可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子結結實實給他上了一課,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現在明白了。


    “姑娘追了在下一路了,可能通報一聲姓名?”


    借著這片刻的喘息之機,池滄平努力提起了些氣勢讓自己看上去不至於被對方壓著一頭:“以姑娘的武功,想必也是名師之後,若為了區區錢財便自甘墮落與那刺客殺手之流同列,實在可惜。”


    阿嵐順勢地上另一把青色長劍也握在了手中,淡淡地說道:“你的人頭值一千金。”


    “......”


    池滄平嘴角微微一抽:“姑娘真的相信有人會花如此重金就為了區區在下的人頭?”


    “有煙波樓擔保,我信。”阿嵐雙劍在手,擺好了架勢準備進攻。


    “......”


    池滄平有些頭疼,這種油鹽不進的主最是難對付,他引以為傲的那些把戲在這種事沒有半點用處。


    阿嵐的劍法凶狠暴戾,劍法施展起來揮便是疾風驟雨,他身上半數的傷口都拜對方所賜,正麵對抗他絕不是對手。


    所以在阿嵐動手的同一時間,池滄平立刻開始靠著身法走位,憑一手梯雲縱,隻逃不攻,就是一個字,拖。


    阿嵐飛掠而來,手上動作一劍快過一劍,青紅相交的劍氣將周圍草木削成七零八落,落葉紛紛而下,兩人在這片葉雨中你追我趕,不一會的工夫,池滄平身上又多了幾處創傷。


    “姑娘好武藝,那在下隻能得罪了。”


    眼見這梯雲縱的路數快被對方看清了,池滄平知道自己避無可避,必須硬著頭皮和對方打一場了。


    隻見他站定身子,兩手握拳一同打出,緊握的拳頭在最後一刻忽然化掌,一大把白色的粉末被他撒出,著實打了阿嵐一個措手不及。


    阿嵐急忙閉了雙眼,兩臂展開,揮舞著雙劍的身子陀螺一樣旋轉起來,劍氣驅散了那粉末,卻被池滄平乘機偷襲了下盤。


    右腿受了對方一擊,阿嵐悶哼一聲退了幾步,池滄平這一手看來是打著拖緩她的行動能力好能夠逃走的想法,隻是——


    阿嵐重新睜開眼,剛剛對方撒出的粉末,有一些不慎落到了她的手上,感受著那灼熱的痛感,她看著池滄平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變得古怪起來。


    “居然是石灰粉......”


    阿嵐一臉的驚奇,倒不是說這玩意有多稀奇,江湖那麽大,三教九流的總有人比鬥時下黑手,雖然這東西大夥很可能沒見過,但是聽總是聽說過的。


    隻是讓阿嵐沒想到的是,堂堂武當七子池大俠的兒子,居然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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