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我,我知道了.......”


    池滄平聽著父親池一鳴的話,震驚過後,很快就選擇了接受。


    他的個頭已經高過父親池一鳴了,池滄平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道:“爹,放心吧,此次武當的劫難都是兒子的過錯,如今既然需要兒子站出來,兒子絕無半點怨言。”


    “......”


    看著一夜之間彷佛長大了的兒子,池一鳴微微一怔,他的目光有些濕潤,卻是一言不發,沉默著拍了拍池滄平的肩膀轉身便離去了,隻是那腳步看起來比往日沉了些。


    池滄平目送父親離開之後,獨自一人坐在草堆上,自從他給武當惹來了這等禍事之後,就再沒有一個人願意跟他待在一塊了,連往日一起搞事情的小兄弟都離他而去。


    可在他應承下這送死的任務之後,他明顯感到了好幾個平日裏對他不假辭色的武當弟子,看向他的目光隱隱有著敬佩和讚同。


    池滄平向後一躺,望著漫天繁星,心中突然間湧起了一股豪氣,如今武當正值危難之際,他挺身而出舍己救人,這可不就是大英雄嗎!


    想著眾人對他看法的轉變,想著父親剛剛難得的溫言溫語,池滄平忽然覺得這送死的誘餌任務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畏死!


    如今池滄平不僅不怕死了,反倒想著,若是他能夠活著回到武當,不但是眾弟子會對他佩服至極,甚至於天下人知道了他的英勇事跡也會傳唱他的俠名。


    “池滄平,池大俠——哈哈哈!”


    池滄平激動地在草垛上打滾,這天他興奮到了半夜,才昏昏沉沉地在對明日的美好願景中睡去。


    第二天一早,池滄平醒來後,身邊多了十多個武當弟子,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其中一人遞了一份幹糧和清水給自己,池滄平接過之後也不客氣就大口吃了起來:“你們來做什麽?”


    那人說道:“要引開玄天教的注意,單憑你一個人是不行的,做戲也要做足,我們都是來幫你的。”


    池滄平手裏的動作一頓,將嘴裏的幹糧咽下之後,看向那人問道:“師叔他們叫你來的?”


    “不,我們自願來的。”


    那人席地坐下之後,也拿出了幹糧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道:“我拜入武當之後,諸位師叔師伯待我如家人,如今武當派遭逢大難,比起我,更需要他們回去主持大局。”


    池滄平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佩服。”


    剩下的人也都是不說話,坐下後默默地吃起了幹糧,池滄平看了一圈之後,把目光轉到了落在最後的清平身上,他皺眉道:“你怎麽也來了。”


    清平對他有怨有恨,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冷眼瞧了他一下之後,說道:“連你都來了,我為何不能來。”


    “你可是七師叔唯一的弟子。”池滄平在唯一上強調了幾分。


    忘塵總共就收了那麽幾個弟子,這一趟除了清平之外全部都折在華山了,如今的清平不隻是忘塵的關門弟子,更是唯一活著的弟子。


    清平眼中隱有煞氣燃起,他斜了一眼池滄平,聲若寒冬飛霜:“所以我才留下來,替我幾個師兄多殺些魔道弟子,把他們落下的份都補齊了。”


    “可......”


    “閉嘴!”


    池滄平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清平狠狠打斷,他盯著池滄平說道:“你以為我幾個師兄是為何而死,如今你願意為了武當派賭上一條命,我敬佩你的擔當和勇氣,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做過的事!”


    清平年紀不大,又跟著忘塵四處雲遊,和一眾板著臉裝古板的師兄弟不同,本是門中樂天型的代表人物,可如今這背負仇恨的模樣,到叫人險些認不出來了。


    池滄平被對方充滿仇恨的眼神嚇退了,他知道不論自己怎麽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謊話說多了,想說真話的時候,也不會再有人相信了,如今他已是騎虎難下,所有人都不信自己。


    不過這點憂鬱很快就被成為大英雄的期望擠到了後邊,池滄平一行武當弟子很快就接到了出發的通知,已經發現玄天教的蹤影了。


    眾人不再停留,按計劃走上了預定的道路。


    池滄平一行在密林中飛速前行,身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近,眾人的心頭都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連多說一句話的心情都沒有。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趟作為誘餌引開玄天教,結局肯定是九死一生,可當第一個不幸死掉的同門弟子出現的時候,大家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還是險些動搖了。


    一道劍影落下,甚至連半句慘叫聲都發不出,那落在最後的武當弟子就身首分離了,手持長劍的黑袍人將眾人驚駭的目光盡收眼底,然後看向了池滄平。


    “是武當弟子池滄平,給我殺!”


    他這一道高聲傳向四方,很快四麵八方都傳來了動靜,池滄平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他二話不說,提氣踏著輕功梯雲縱,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身後蟻群一樣聚集而來的玄天教徒越來越多,很快又有兩個弟子被追上,不得已和他們展開搏鬥。


    戰鬥持續的時間很短,玄天教一擁而上,更多領頭的黑袍高手狠辣出手,池滄平驚怒地回頭望去,隻見那先前還和他一同啃幹糧的武當弟子,此刻已經倒在血泊裏沒了氣息。


    他的心頭有什麽東西像是被觸動了,他沒敢回頭,而是拚了命地逃跑。


    很快這十多人的隊伍就剩下七個人了,池滄平還是頭也不回地逃,身後那黑袍人似乎注意到了什麽,獰笑一聲將又一個捉住的武當弟子打斷了雙手,往後丟掉了人群中:“給我招呼他!”


    痛苦的哭嚎聲在背後響起,池滄平冷不丁地一顫,那慘叫聲此起彼伏,魔音繞耳一般讓他緊咬牙關。


    剩下的幾人都是神色各異,有幾人沒忍住,掉轉了腳步朝著後方殺去:“我跟你們拚了!”


    那黑袍人如法炮製,廢了他們的功力,將他們留給身後的教徒處置,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池滄平用雙手捂著耳朵,他的臉上不見一點血色,下意識地回過頭去,隻看見那黑袍人頭帽下露出的嗜血笑容。


    那一刻,池滄平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的心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渾身的熱血在一瞬間變得冰涼,他拔出了自己的劍,卻發現手顫抖得厲害,一個不慎,沒拿穩的劍被掛在了樹枝上。


    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愣愣地看向後方掛在樹上的佩劍,陷入了呆滯之中。


    一同停下的還有清平,此刻還活著的人,隻剩下他們倆了,他朝池滄平罵道:“蠢貨!你愣著做什麽!還不走!”


    “清平.......我,我不想死。”池滄平訥訥地開口,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清平一愣:“你說什麽?”


    池滄平抬起無神的雙眼,看向清平,身後的追兵已經越來越近了,他忽然定住了神,大吼一聲:“我不想死!我還年輕!還什麽都沒有做!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


    一聲吼把清平搞蒙了,隻見池滄平忽然調轉了方向,朝著另一邊飛速跑去。


    清平看著他逃竄的方向童孔驟然收縮至針眼大小,那裏正是武當大部隊悄悄移動的方向,這,這混蛋難道是想——


    “池滄平!你這混蛋!給我停下——!”


    清平瞠目欲裂,追著池滄平的背影衝了上去,他回頭看了眼一同追過來的玄天教之人,咬了咬牙,拔出劍來,直指池滄平:“膽小如鼠!武當沒有你這種廢物!我先殺了你!”


    話落就要是一劍刺出,卻不料池滄平忽然回身甩出了一把白色粉末,清平吃驚一下沒反應過來,隻感覺雙眼一下子變得火辣辣的,什麽也看不見了。


    清平的身子摔落在地,很快就被黑袍人追上捉住,這人見狀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這小子,似乎是忘塵的弟子,把他帶回去!”


    “是!”


    吩咐手下帶走了清平之後,那黑袍人卻不著急殺池滄平,而是故意放著他往前繼續逃竄,直到跟著他找到了武當隱藏起來準備正在逃離的大部隊。


    黑袍人大笑出聲:“哈哈哈!果然是調虎離山!快發信號通知法王前來!”


    一支號箭劃破天空,下方的武當弟子人人色變,那池滄平狼狽地飛奔而來,見到這一幕,池一鳴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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