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非常拙劣的激將法和禍水東引,甚至讓人不禁想問問齊長老是不是昏頭了,居然就這明擺著想挑起五嶽和武當的爭鬥,這簡直是在侮辱人。


    但現實卻是非常魔幻,不論是五嶽還是武當居然都接受了挑釁準備動手。


    理由倒也不難猜,這場大會是丐幫主辦的,規矩也是他們定的,兩派固然可以放任不管,但如果這樣,丐幫貌似也沒有什麽損失,他們直接把池滄平砍了就是,但是這樣一來,武當五嶽兩派不就是白來一趟了嗎。


    所以縱使萬般不願意,他們還是遵循了齊長老定下的規矩,擂台上定勝負,雖說比鬥的是武當和五嶽雙方,但此刻他們心頭最恨的卻是出主意的丐幫。


    “武當,封子夜,請多指教。”封子夜上了台就沒打算下去,他持劍傲立,一點不怵摩拳擦掌的五嶽眾人。


    “既然青華道長執意如此,那就讓在下來領教一下武當劍法。”


    天風也不甘示弱,暮雨劍出鞘,伴著冷冷寒光,被武當上陽子一劍逼退是他心頭永遠過不去的坎,隻可惜他武功不濟,隻能先從這武當七子身上找回場子。


    齊長老見他們戰意凜然,立刻知趣地退讓到後方,將擂台完全讓給了他們。


    其實不管五嶽和武當打不打得起來,齊長老都不在乎,畢竟幫主早就決定,縱然他們真的分出個高低來,池滄平也不可能交出來,這個人丐幫是殺定了。


    之所以攛掇兩邊打起來,純粹隻是應付一下場麵,還有就是他們的陸幫主似乎也很喜歡這樣戲碼,齊長老自然要投其所好籌謀一二。


    擂台下,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對於二流勢力的江湖客來說,武當七子和衡山掌門這個層次的戰鬥,那是難得一見的場麵,一招一式他們都不願意錯過。


    “天風掌門,得罪了。”


    擂台上,封子夜率先動手,他腳踏驚雷,手中劍悍然出鞘,一劍直指天風麵門。


    天風腳下一點,身如浮雲騰空而起,接著一個翻轉,手中暮雨劍倒懸向下一刺,一式幽林蔽日應聲而出,紛亂的劍氣如冬日驟雨嘩嘩落下。


    封子夜定住身形,手中劍舞如花,將那飛射而來的劍罡一一擋下,接著他忽然將劍換到左手,翻轉手腕背在身後,空出的右掌在胸前如轉太極,一撥一劃,轟然一掌推出,正是武當純陽掌。


    向天托起的掌罡破開了劍雨,天風一劍點在罡氣之上,身子借力如轉蓬一般向後落下,他雙目定神一視,暮雨劍上再度凝結真氣,一劍橫掃掀起波瀾萬千,正是一招幻刃懸鋒。


    迷亂的劍罡變作幻陣,隱去了天風的身形,封子夜如勁鬆一般立於劍陣之中,目光冷然地掃過四周蓄勢待發的劍氣。


    兀的一聲輕鳴聲響起,天風從封子夜的背後一劍殺出,幻陣裏的劍光忽閃忽滅,叫人眼花繚亂。


    封子夜覺察到了身後的殺意,但卻沒有回頭,而是反握住劍高高舉起,劍鋒直直朝著腳下猛地一落,一點凝光在劍尖乍現,接著瞬息之間就向外擴散三尺有餘,在他身周凝成圓球狀的護罩,其上還有無數如尖刺一般凸起的劍罡。


    天風一劍落在那護體罡罩上,他的劍氣刺入其中竟是如同泥龍入海,瞬息就化作虛無,緊接著一股迅猛的反震之力順著劍身傳來。


    天風大吃一驚,緊要關口他立刻鬆開棄了劍,雙掌一推打出一道飛光掌,將那反噬的劍氣生生抗住。


    恐怖的力道讓天風連退出十多步,暮雨劍也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飛旋而落,插入了他身後數丈的台麵上。


    天風心頭暗恨,望著那轉過來的封子夜極為忌憚地道:“傳聞武當派有一門護體神通甚至了得,莫非就是這?”


    “武當,太上神罡。”封子夜不卑不亢地道。


    “好功夫,好手段。”


    天風的神色陰晴不定:“世人都道武當七子劍法超群,未曾想,青華道長原來更擅長拳腳。”


    這其實是個誤會,因為武當七子依托真武七截陣而出名,而真武七截陣又是劍陣,所以江湖人都以為武當七子全都是劍道高手,實則不然。


    就比如說這位青華道長封子夜,他的劍法其實平平,一身武功其實更多在拳腳,比如掌法,又比如這護體罡氣。


    天風這算是吃了情報上的虧,但也不能怪他,因為封子夜出手不多,他在江湖聞名靠的更多是武當七子的光環,而不是自身有多少俠義事跡,所以少有人知道這位青華道長其實並不擅長用劍。


    比鬥到這時候,其實天風已經輸了,他的暮雨劍被擊飛,衡山派武功半數都在劍法之上,再鬥下去他必輸無疑。


    但是他不甘心就這麽灰溜溜地下場,可是旁人可不會給他麵子,甚至於這個時候第一個跳出來拆台的就是他們五嶽自己人。


    “青華道長好武功,泰山郝半生在此,請指教!”


    郝半生絲毫不顧那天風陰沉的臉色,一躍上了擂台,劍已在手,他落在台上的刹那便是將劍高舉過頭頂,接著極力一斬而下,數丈之長的劍光璀璨奪目。


    好一招金錯斷空!


    泰山劍法重力,一劍轟然落下,爆鳴聲震顫四方,武功低微之人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封子夜不敢大意,再次使出太上神罡,硬生生頂住了這一劍。


    “好一個龜殼。”


    感受到劍上傳來的反震之力,郝半生驚異地看了那封子夜一眼,那刺蝟一樣的罡氣護罩好似一點破綻都沒有,讓人無從下手。


    可郝半生不信邪,他連踏五六步,騰身入空,毫無花哨的一劍淩空劈下,劍光與那罡氣相撞,竟發出了金石碰撞之聲,手臂上的酸麻震得他直呲牙。


    “我就不信了。”


    郝半生一連斬出十七八劍,泰山劍法是雙手劍,勢大力沉,每一劍落在了罡氣護罩上眾人都覺得那碰撞聲如擂鼓在耳邊響起。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世間絕沒有完美無缺的事物,所有的武功一定都有破綻,郝半生鍥而不舍地一劍劍砍下,封子夜打算以逸待勞,始終沒有反擊。


    這似乎要變成一場拚消耗的持久戰,但或許是郝半生和封子夜的戰鬥吸引了太多的目光,以至於大家都忘記了這時候天風還在台上。


    眼看郝半生圍著封子夜的烏龜殼打了一圈又一圈,天風的目光愈發深沉,他隱晦地瞥了一眼台下的陸寒江,後者朝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天風眯了眼,他的手慢慢握住了插入台上的暮雨劍,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拔出劍回身疾步殺去。


    “五師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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