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風波過後，不好堂的生意總算是步入正軌。</p>
蘇淩和各大醫館藥堂的合作也順利的開始，隻是最開始時，各大醫館藥堂對冷香丸的定價各不相同，未免因為這件事，又是一番吵嚷。</p>
最後在方習的主持下，蘇淩以特別出席的方式參加，開了一次會，最終商定冷香丸的價格以蘇淩不好堂的售賣價格為標準，任何人不得哄抬或賤賣，一旦發現違規者，立時取消其售賣資格。</p>
</p>
這樣一來，全京都的冷香丸都是統一價格，京都購買冷香丸的百姓得以分流，大多選擇就近購買。</p>
隻是四兩銀錢對普通百姓來說，還是有些貴了，蘇淩別出心裁的推出五粒裝，相應的售價也降低了一半，蘇淩把這些五粒裝規格的推廣到所有行會醫館藥堂，又告訴了他們一個聞所未聞的新詞：促銷裝！</p>
除了這些，蘇淩為了刺激消費，時不時的推出優惠打折、積分兌換、買藥贈券等活動，行會各個醫館藥店也同時執行。一時之間，冷香丸成了整個京都龍台城最緊俏的寶貝。</p>
便是京都周邊的郡城也有人坐車騎馬來京都購買冷香丸。</p>
蘇淩可謂賺了個盆滿缽滿。每日晚間杜恒在燈下數錢，一張大嘴笑個沒完沒了，就差嘴角咧到耳朵上了。</p>
蘇淩心中也是非常高興，他暗想按照這個情形，怕是年關前就可接張芷月他們來了。</p>
這一日，不好堂正常開始營業。門前早已排了長隊。</p>
看病的還沒有來，蘇淩倒也落得悠閑自在，自己沏了毛尖，在堂中擰著二郎腿坐下，便品茶，便閉目養神。</p>
就在蘇淩有些打瞌睡的時候，忽的聽到遠處朱雀大街遠遠傳來幾句喊聲：“兩仙塢浮沉子仙師道法普度，金身大駕，如今已經快到朱雀大街口了！”</p>
蘇淩暗自好笑，他曾經瞎扯了一個浮沉子高人，為了搪塞他人，真不想那兩仙塢中還真真有個叫浮沉子的所謂仙師。</p>
他心中以為這又是那裝神弄鬼、愚弄百姓的主，也就未加在意，剛想繼續閉目養神。</p>
卻忽的發現這些排隊買藥的人，竟如潮水一般朝巷子外湧去，一個個腳步加緊，甚至一路小跑，那樣子就像跑得慢了，生怕錯過了什麽一樣。</p>
頃刻之間，所有人都跑光了，整個不好堂隻剩下那些夥計，還有蘇淩、杜恒和王鈞麵麵相覷。</p>
蘇淩緩緩站起，似乎對這浮沉子來了些許興趣，嘿嘿笑道：“這浮沉子何方神聖，比花魁出街還要轟動？這架勢怕是整個京都的人都去看他了吧！”</p>
回頭朝著杜恒一聳肩道：“也罷，咱們難得落個清閑，杜恒你去前麵點心鋪子，買些蜜餞回來，分給大家嚐嚐。”</p>
杜恒一聽有蜜餞吃，跑的比兔子還快，一溜煙的去了。</p>
可是沒有片刻時間，這杜恒又折返回來，卻是耷拉個大腦袋，顯得有氣無力的。</p>
蘇淩見他這副模樣，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是幹嘛？蜜餞呢？”</p>
杜恒一臉沮喪道：“關門了......白跑一趟。”</p>
蘇淩也有些奇怪道：“這剛過了辰時，就賣完了？我也沒見他家有人排隊啊！”</p>
杜恒忙擺手道：“不是賣完了，是人家臨時關門了，不僅是他，咱們這條巷子裏所有的店鋪都關門，說是去看活神仙風采，說不定還能被賜點神藥什麽的，那便是祖上修來的福氣了。”</p>
蘇淩一愣，無奈的搖頭道：“這什麽浮沉子的，真就比花魁還要搶手......也罷，都坐下來喝茶......”</p>
想了想又道：“你們這些人，要是也想沾沾仙氣，我也放了你們的假，去朱雀大街看寶貝吧。”</p>
這些夥計包括軍卒其實早就想跑到朱雀大街上了，隻是礙於蘇淩沒有發話，隻得心不在焉的等在這裏。</p>
聽蘇淩這樣說，他們忙朝著蘇淩一施禮，皆飛也似的朝朱雀大街去了。</p>
那王鈞眼神之中也有些躍躍欲試，可最終還是沒有動半步。</p>
蘇淩、杜恒和王鈞坐了，品起茶來。</p>
朱雀大街。</p>
這朱雀大街本就是京都龍台城最寬闊的大街，能並行七八輛馬車，街道皆青石鋪地，平坦光潔。</p>
原本人就多，隻是此時，早已是人山人海，隨著朱雀大街的走勢蜿蜒連綿，男女老少，達官顯貴，尋常百姓，黑白醜俊，各行各業，將這朱雀大街擠得的是水泄不通，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p>
便是行走都有些困難，基本上每個人都是被人流推著向前湧動。</p>
大街正中，卻有很寬的空地流出來，這麽多人，竟自覺的分列在道路兩側，這中間的地方，竟真就沒有一人踏前半步。</p>
人言鼎沸，人群之中高高低低議論不絕，細細聽了，皆是兩仙塢兩大仙師功參造化，更是救濟百姓，布施神藥，那藥若是吃得一顆，準保身強體健，益壽延年。真真是功德無量啊。</p>
更有人說自己有幸見過這兩仙之一的浮沉子仙師，看年歲不過十七八歲，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神仙道行，真是天縱奇才啊！</p>
已然有人出言反駁說，你們懂個甚，這浮沉子仙師怎麽會隻有十七八歲，應該有百歲之多，他隻是修煉的仙法，已臻化境，所以才返老還童，容顏不老。</p>
於是乎，這浮沉子仙師的高深道行，更是玄之又玄，神之又神。</p>
忽的有人高喊道：“浮沉子仙師出來了！”</p>
所有的議論瞬間停止，成千上萬隻眼睛齊刷刷的朝著朱雀大街口看去。眼裏皆寫滿了虔誠。</p>
但見朱雀大街口，忽的桃花漫天，隨風飄蕩，香氣渺渺。</p>
也的確難為了兩仙塢的教徒，如今早已是深秋時節，這麽多的桃花花瓣，著實不好找。</p>
桃花花瓣飄蕩如雪，更有仙樂飄飄，渺遠空靈，不絕於耳。</p>
但見朱雀大街口，先是走出一隊道裝打扮的樂師，皆拿了絲竹管弦，便走便奏，各個神情肅穆，道袍飄動宛如仙人。</p>
這隊樂師之後，乃是一個高台大車，高台大車上竟然有一個仙子，生的是肌膚凝雪，素腰纖指，一身彩衣，身上彩帶飛舞，雲鬢高髻，金簪別頂。臉上罩了薄薄的素紗，更是金絲走線，那清麗容顏若隱若現，果真天人一般。</p>
這仙子雖然婀娜，但眼眉之間端莊悲憫，果真是天中仙子，不容褻瀆。</p>
這仙子隨著陣陣仙樂，翩然起舞，身姿曼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p>
待這些道家過後，便見一輛更高的氈車緩緩駛來，那氈車桃木穹頂，莊重素雅，白幔輕仗，隨著片片桃花花瓣飄蕩。</p>
穹頂內中央，一個一身玄金色道袍的少年仙師端坐其上。</p>
那少年仙師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耳垂厚大，身材挺拔俊逸。真真好出塵得道之相。</p>
但見他雙眼微閉，五心朝天，口中似念著什麽，卻無聲。一手打著稽首，另一手做拈花之狀，好一派仙師風姿，天人之相。</p>
整個朱雀大街上的人，呼呼啦啦跪在地上，一邊頂禮膜拜，一邊口稱浮沉子仙師功德無量，大慈大悲。</p>
那浮沉子仙師似乎恍若未聞，依舊這般入定，臉上古井無波。</p>
待這隊伍行了一陣，那浮沉子仙師忽的將手中拂塵一甩，緩緩的睜開眼睛，口中朗聲道：“無量天尊！機緣已到！童兒！”</p>
早有小童跑到車前，將手一托，遞到浮沉子仙師近前一個大托盤。</p>
浮沉子仙師將托盤接過，緩緩走到車前，忽的抓起托盤中的東西，嘩啦啦的朝著人群密集處灑去。</p>
人群一陣湧動，皆不管不顧向前搶去。</p>
搶到的人將這東西托在手中，更是作揖磕頭，沒搶到的人麵色失落，如喪考妣。</p>
浮沉子仙師灑了一把，又等那車行了一陣，再度將托盤中的東西抓在手中，朝著人群處灑去。</p>
如此再三，每灑一次，便有一陣人頭湧動。</p>
雖然人群湧動，但沒有一人敢跑到街中央去。</p>
若看了這許多人手中之物，乃是一枚枚烏金色的丹丸，這大抵便是兩仙塢的神藥了。</p>
果真，那浮沉子將這托盤中的丹丸灑盡後，又口稱無量道：“此乃兩仙塢仙力加持的參天丹，有機緣得到之人，可回去服下，有病的，病災全消，無病的強身健體、益壽延年！”</p>
所有人更是跪拜連連，口中稱仙師慈悲垂賜，道法通神。</p>
那浮沉子仙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所有人再次安靜下來。</p>
偌大的朱雀大街，除了仙樂渺渺之外，再無雜音。</p>
忽的那浮沉子仙師朗聲道：“今日我夜觀星象，參悟道法，發現京都龍興之地，忽的雲氣蒸騰，細細參悟，發覺有一名叫蘇淩的人，在此假托醫道，售賣所謂神藥冷香丸的，隻是天機渺渺，我也隻是窺得一二，那冷香丸功效如何，是否真是這蘇淩窺測天機，做得神藥，皆不可知。是以兩仙塢乃衛道正統，故今日入塵，前去看一看那蘇淩，是否真有道門手段，抑或裝神弄鬼。待我查個一二，以衛天道清明！”</p>
所有人這才知道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德仙師為何屈尊降塵，來在俗世大街的原因了。</p>
浮沉子這番話說完，那百姓心中卻是想的各不相同。有的真就篤定，蘇淩醫道高超，那冷香丸絕對有神奇功效，有的卻暗自好笑，巴不得這蘇淩被天師戳破，落得個臭名遠揚的下場。</p>
............</p>
不好堂。</p>
蘇淩正和杜恒、王鈞吃茶，更詢問了王鈞母親的情形。這些日子蘇淩沒少按照王鈞所述，給他母親抓藥，更是說了等忙過這段，必定親自到王鈞的家中給他母親問診號脈。</p>
正說間，隻見不好堂門前，那幾個夥計軍卒如風似火的跑了進來，皆是氣喘籲籲、滿頭大汗。</p>
蘇淩不知為何，笑道：“你們是跟那個什麽浮沉子仙師賽跑了不成，怎麽如此模樣？”</p>
這些人都是臉色大變，顧不得喘上幾口氣，急切道：“蘇公子，禍事了！禍事了！”</p>
蘇淩眉頭一皺道：“好端端的，哪裏有什麽禍事呢？”</p>
這些人忙道：“那浮沉子仙師突然大駕降塵，卻是不為別的，隻是對咱們冷香丸抱有疑問，是衝著蘇公子您來的，如今快要到咱們巷口了！”</p>
這些話說完，堂中杜恒和王鈞皆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臉上盡是緊張之色。</p>
倒是蘇淩一臉輕鬆，似乎頗不在意道：“這有什麽禍事的，咱們冷香丸乃是當世良藥，無毒無害，功效非常，他浮沉子仙師來了又能如何？說不定還指望著他做個名人效應呢！”</p>
話音方落，便聽見仙樂聲聲，看來那浮沉子仙師已經離得不遠了。</p>
蘇淩淡淡一笑道：“好歹人家也是個大能仙師，杜恒、王鈞隨我出去迎一迎吧！”</p>
三人邁步出了不好堂，剛走到楓樹之下，便見巷口處一隊道裝打扮的人在前吹吹打打，其後乃是個桃木穹頂大車，車上隱隱看到一個道家，玄金色道袍在陽光下粼粼波動。</p>
隻是除了這些，這隊伍後竟然沒有一個百姓。</p>
蘇淩看了幾眼，這隊人便已來到近前。</p>
仙樂停止，這些吹奏的道士左右一分，將身後的穹頂大車露了出來。</p>
一個長得頗為白淨的小道童緩緩走了出來，走到蘇淩等人近前，輕輕看了他們幾眼，忽的奶聲奶氣道：“浮沉子仙師駕到，你們為何不跪迎！”</p>
蘇淩哈哈一笑道：“他做他的好仙師，我開我的不好堂，我又不是他的信徒，幹嘛要櫃迎？”</p>
“你——”那小道童漲紅了臉，忽的奶聲奶氣的斥道：“大膽，你們如此慢待仙師，就不怕上天降下天罰劫難麽？”</p>
“什麽劫難？雷劈死我麽？今天是個大晴天，就是有雷劈我，也得等到雨天不是？”蘇淩嗬嗬笑道，滿不在乎。</p>
杜恒一拉蘇淩道：“蘇淩，這浮沉子仙師那麽多信徒，想來是有些邪乎的，你可莫要惹他，萬一真有雷呢？”</p>
蘇淩低聲戲謔道：“你比我個兒高，就是雷劈下來，也是先劈你.....”</p>
“我......”杜恒頓時瞪大了眼。</p>
那小道童畢竟年歲小，逞口舌一百個不如蘇淩，隻得放狠話道：“你等著！......”說罷轉身朝著穹頂大車去了。</p>
過了片刻，這小道童又返了回來道：“我家仙師說了，讓蘇淩過去回話！你們哪個是蘇淩？”</p>
蘇淩心中好笑，這說了半天雷罰天劫的，竟然連正主是誰都還沒弄清楚。</p>
蘇淩淡淡道：“我便是蘇淩......隻是我這不好堂郎中都是坐診的，一般有病之人皆是自己過來跟我回話，這浮沉子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就自己過來見我！”</p>
那小道童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好大膽子！......”</p>
還未說完，便聽到身後穹頂大車之內有聲音傳出，卻是聲音洪亮道：“童兒，不得無禮，還不退了下去！”</p>
那小道童這才將頭一低，退在一邊。</p>
但見穹頂大車左右兩個道士將白幔一分，從車上緩緩下來一個身穿玄金色道袍的少年道士，正是浮沉子。</p>
浮沉子麵上看不出喜怒。隻是緩緩的向前走著。</p>
毫無征兆的，他周身忽的泛起陣陣白色霧氣，更有銀色光芒迸濺，細聽之下，還有畢畢剝剝的響聲。</p>
兩旁道士見狀，皆一臉敬畏，打了稽首道：“仙師慈悲......莫要動怒！”</p>
那浮沉子仙師卻是神態如舊，依舊緩步向前，走到蘇淩麵前之時，那銀光更顯，仙霧升騰。</p>
杜恒嚇得早開口道：“蘇淩，這仙師果真會仙法，了不得了了！了不得了！”</p>
浮沉子麵無表情的看著蘇淩，也不說話，卻真就有些道姿威壓。</p>
蘇淩和他對視，神情中還帶著淡淡的笑容。</p>
忽的湊到浮沉子仙師耳邊低聲道：“你唬他們可以......唬我可唬不了......說罷你袖中還藏了多少鎂粉？趁你衣服沒有燒著，趕緊收了你那仙法去！”</p>
那浮沉子仙師聞言，神情早已不淡定了，臉色一尬，眼睛轉了幾下，這才擺擺手道：“你......就不能讓我多威風一會兒？”</p>
忽的神情一鬆，當先和煦的笑了起來，朝著身後眾道士道：“我見這不好堂構造，頗和大衍之數，汝等修為道行尚淺，便在此處等著，我一人進去便好！”</p>
他這話說完，所有道士皆臉色變更，忙道：“仙師小心啊！”</p>
蘇淩在一旁憋笑，肩膀抖動。倒也樂得他演戲。</p>
倒是杜恒一臉大徹大悟道：“我說當初你怎麽看上這破地方，原來是因為這個啊......”</p>
那浮沉子仙師說完，轉臉朝著蘇淩淡淡一笑道：“怎麽，你不請我進去麽？”</p>
蘇淩覺得這浮沉子仙師此來目的不明，但絕不像那次方習來找茬，隨即做了個請字道：“那仙師大駕來臨，怎麽也得進去坐坐才是。”</p>
浮沉子也不客氣，當先邁步走了進去。</p>
杜恒和王鈞對視一眼，一左一右跟著蘇淩走了進去。</p>
浮沉子進了大堂，眼神左看右看，將這不好堂打量一番，撇撇嘴道：“這也太有些破舊了啊，蘇淩聽聞你賺了不少錢，也不裝修裝修？”</p>
蘇淩心中一動，裝修這個詞，這時候的人是斷然說不出的，莫非？......</p>
浮沉子說完這話，不管旁人，自顧自的大喇喇的在椅子上坐了，笑道：“我既然來了，你那毛尖還不拿出來讓我嚐嚐？”</p>
蘇淩奇道：“你怎麽知道我有毛尖的？”</p>
浮沉子哈哈一笑道：“我不僅知道這些，關於你我知道的多了去了。”</p>
蘇淩無所謂的聳聳肩道：“杜恒，泡茶！”</p>
杜恒應了一聲，去後堂泡茶去了。</p>
不一會兒兩盅毛尖擺上。</p>
那浮沉子或許是真的渴了，拿起來咕咚咚的喝了起來，喝完一盅，似乎不過癮道：“再來一盅。”</p>
蘇淩也沒在意，親自給他又滿了一盅。</p>
那浮沉子又大口的喝了。</p>
倒也混了個水飽。</p>
待他喝完這盅，這才用道袖擦了擦嘴道：“這玩意著實有些日子沒喝到了！”</p>
蘇淩哈哈一笑道：“要不要給你辦個VIP，你沒事便來喝一喝！”</p>
浮沉子聞言，忽的抬頭看著他，兩人眼神轟然相接。</p>
對視了一會兒，兩人竟不約而同的指著對方，哈哈大笑起來。</p>
倒讓杜恒和王鈞一臉蒙圈。</p>
浮沉子這才朝著椅子後背上一靠道：“蘇淩，我救了你一命你知道不？”</p>
蘇淩聞言，不解道：“這話說得，我怎麽不知道這個事？”</p>
浮沉子聞言，霍得坐起道：“我沒讓你感謝我，你倒先抵賴不承認了麽？我在你桌上紙中留了紙條，告訴你你這裏有奸細，讓你當心嫁禍，你不知道？”</p>
蘇淩如墜雲裏霧裏道：“何時？我怎麽不知道啊，那紙條我可從未見過。”</p>
浮沉子聞言，見蘇淩說的不想玩笑，這才搖搖頭道：“看來道爺我那晚上白忙活一場......隻是那秋風賊溜啊......凍死道爺我了。”</p>
蘇淩將浮沉子言之鑿鑿，忽的想到那日清晨杜恒鬧肚子，沒有廁籌，便讓他去後堂正廳胡亂找些紙來用的事情。</p>
心下已然知道了怎麽回事，哈哈笑著一指著旁邊站著的杜恒道：“應該是被這貨擦屁股了......”</p>
浮沉子一時無語，指著杜恒說不出話來。</p>
杜恒一臉無辜，撓著頭不說話。</p>
蘇淩想了想道：“那日你們有個教徒，叫做林不浪的，是不是也是你派來送信的？”</p>
浮沉子點點頭道：“我的確讓一個小教徒去給你送信了，不過他叫什麽我也沒問，你這麽說，就當是了。”</p>
蘇淩點點頭，話鋒一轉道：“那敢問你這個大仙兒，今天來找我做什麽？”</p>
那浮沉子頓了頓，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廣布恩澤，度化你去我兩仙塢參悟道法，飛升成仙啊！”</p>
蘇淩聞言，急忙擺手，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道：“你那什麽道法仙法的，你自己相信啊？還有那什麽破兩仙塢，不就是一個道觀，讓我去參道？說得好聽，不就是讓我去當道士去麽？”</p>
浮沉子嘿嘿一笑道：“當道士如何？再說了兩仙塢的道士可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那可是風靡全國的道場，沒個名望的還去不成呢？你要是覺得無名無分，大不了兩仙塢改成三仙塢，到時候你也是仙師一份，總比你在這這破地方當個郎中什麽的強吧！怎麽樣考慮一下啊？”</p>
浮沉子說完，擠眉弄眼的鼓動起來。</p>
“什麽三仙塢......三鮮餡我倒是感點興趣.......不去！不用考慮！”蘇淩不假思索，出口拒絕。</p>
“我......你就讓道爺這麽沒麵子的麽？再怎麽道爺也救過你的命不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你到底去不去？”浮沉子有些破門簾子掛不住道。</p>
“你那是馬後炮，你不送信，我也知道，這個情我可不領！不去！想都別想？當道士整日看經書，吃素菜，連個葷腥都沒有，酒也不讓喝，無聊得要死，除非我想不開了？”蘇淩一臉拒絕道。</p>
浮沉子聞言，狡黠一笑道：“我當你是為了什麽，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那你是不知道，那旮旯雖然不能吃肉喝酒，但你可是仙師，出了那旮旯，哪裏不能吃肉喝酒，道爺我不還是天天鍋包肉......豬肉燉粉條、子麽？就是沒有老村長，這裏的酒都沒勁......”</p>
忽的湊到蘇淩近前嘿嘿笑道：“不僅如此，這兩仙塢信徒眾多，那漂亮的女菩薩可也不少呢？怎麽樣再考慮考慮？”</p>
蘇淩聞言，白了他一眼罵道：“你這是什麽狗屁道人，天天關注著女菩薩呢吧？別引我朝那陰溝裏去，我說了，不去，怎麽說我都不去！”</p>
“我勒個去的！道爺我發展個教眾從沒有這麽吃力的，行，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數三個數，你可想好了！”浮沉子也有些毛了，一臉混不吝的道。</p>
他還未張口數數，蘇淩到趕在前麵道：“一、二、三，好了，不去！”</p>
浮沉子一跺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氣道：“你別比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p>
蘇淩哈哈大笑道：“那你咬我一口，我也不去！”</p>
浮沉子大怒，早已忘了他師兄戒嗔怒的教誨，忽的大聲道：“那我隻有出絕招了！看法寶！”</p>
蘇淩大笑道：“絕招？法寶......讓我看看你到底什麽......恩？——我的媽呀！——”</p>
再看不知何時，那浮沉子從懷中掏出一物。</p>
那東西前麵是一個細長的管，正前方一個黑洞洞的洞口正對著蘇淩，後麵的柄握在浮沉子手上，他一個手指頭還扣在一個這東西正中的下方處一個彎彎的撥片處。</p>
但見浮沉子將這法寶拿出，對這蘇淩和杜恒、王鈞一個一個的指過去。</p>
嘴裏還發著：“biubiubiu——”的聲音......</p>
蘇淩和各大醫館藥堂的合作也順利的開始，隻是最開始時，各大醫館藥堂對冷香丸的定價各不相同，未免因為這件事，又是一番吵嚷。</p>
最後在方習的主持下，蘇淩以特別出席的方式參加，開了一次會，最終商定冷香丸的價格以蘇淩不好堂的售賣價格為標準，任何人不得哄抬或賤賣，一旦發現違規者，立時取消其售賣資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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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全京都的冷香丸都是統一價格，京都購買冷香丸的百姓得以分流，大多選擇就近購買。</p>
隻是四兩銀錢對普通百姓來說，還是有些貴了，蘇淩別出心裁的推出五粒裝，相應的售價也降低了一半，蘇淩把這些五粒裝規格的推廣到所有行會醫館藥堂，又告訴了他們一個聞所未聞的新詞：促銷裝！</p>
除了這些，蘇淩為了刺激消費，時不時的推出優惠打折、積分兌換、買藥贈券等活動，行會各個醫館藥店也同時執行。一時之間，冷香丸成了整個京都龍台城最緊俏的寶貝。</p>
便是京都周邊的郡城也有人坐車騎馬來京都購買冷香丸。</p>
蘇淩可謂賺了個盆滿缽滿。每日晚間杜恒在燈下數錢，一張大嘴笑個沒完沒了，就差嘴角咧到耳朵上了。</p>
蘇淩心中也是非常高興，他暗想按照這個情形，怕是年關前就可接張芷月他們來了。</p>
這一日，不好堂正常開始營業。門前早已排了長隊。</p>
看病的還沒有來，蘇淩倒也落得悠閑自在，自己沏了毛尖，在堂中擰著二郎腿坐下，便品茶，便閉目養神。</p>
就在蘇淩有些打瞌睡的時候，忽的聽到遠處朱雀大街遠遠傳來幾句喊聲：“兩仙塢浮沉子仙師道法普度，金身大駕，如今已經快到朱雀大街口了！”</p>
蘇淩暗自好笑，他曾經瞎扯了一個浮沉子高人，為了搪塞他人，真不想那兩仙塢中還真真有個叫浮沉子的所謂仙師。</p>
他心中以為這又是那裝神弄鬼、愚弄百姓的主，也就未加在意，剛想繼續閉目養神。</p>
卻忽的發現這些排隊買藥的人，竟如潮水一般朝巷子外湧去，一個個腳步加緊，甚至一路小跑，那樣子就像跑得慢了，生怕錯過了什麽一樣。</p>
頃刻之間，所有人都跑光了，整個不好堂隻剩下那些夥計，還有蘇淩、杜恒和王鈞麵麵相覷。</p>
蘇淩緩緩站起，似乎對這浮沉子來了些許興趣，嘿嘿笑道：“這浮沉子何方神聖，比花魁出街還要轟動？這架勢怕是整個京都的人都去看他了吧！”</p>
回頭朝著杜恒一聳肩道：“也罷，咱們難得落個清閑，杜恒你去前麵點心鋪子，買些蜜餞回來，分給大家嚐嚐。”</p>
杜恒一聽有蜜餞吃，跑的比兔子還快，一溜煙的去了。</p>
可是沒有片刻時間，這杜恒又折返回來，卻是耷拉個大腦袋，顯得有氣無力的。</p>
蘇淩見他這副模樣，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是幹嘛？蜜餞呢？”</p>
杜恒一臉沮喪道：“關門了......白跑一趟。”</p>
蘇淩也有些奇怪道：“這剛過了辰時，就賣完了？我也沒見他家有人排隊啊！”</p>
杜恒忙擺手道：“不是賣完了，是人家臨時關門了，不僅是他，咱們這條巷子裏所有的店鋪都關門，說是去看活神仙風采，說不定還能被賜點神藥什麽的，那便是祖上修來的福氣了。”</p>
蘇淩一愣，無奈的搖頭道：“這什麽浮沉子的，真就比花魁還要搶手......也罷，都坐下來喝茶......”</p>
想了想又道：“你們這些人，要是也想沾沾仙氣，我也放了你們的假，去朱雀大街看寶貝吧。”</p>
這些夥計包括軍卒其實早就想跑到朱雀大街上了，隻是礙於蘇淩沒有發話，隻得心不在焉的等在這裏。</p>
聽蘇淩這樣說，他們忙朝著蘇淩一施禮，皆飛也似的朝朱雀大街去了。</p>
那王鈞眼神之中也有些躍躍欲試，可最終還是沒有動半步。</p>
蘇淩、杜恒和王鈞坐了，品起茶來。</p>
朱雀大街。</p>
這朱雀大街本就是京都龍台城最寬闊的大街，能並行七八輛馬車，街道皆青石鋪地，平坦光潔。</p>
原本人就多，隻是此時，早已是人山人海，隨著朱雀大街的走勢蜿蜒連綿，男女老少，達官顯貴，尋常百姓，黑白醜俊，各行各業，將這朱雀大街擠得的是水泄不通，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p>
便是行走都有些困難，基本上每個人都是被人流推著向前湧動。</p>
大街正中，卻有很寬的空地流出來，這麽多人，竟自覺的分列在道路兩側，這中間的地方，竟真就沒有一人踏前半步。</p>
人言鼎沸，人群之中高高低低議論不絕，細細聽了，皆是兩仙塢兩大仙師功參造化，更是救濟百姓，布施神藥，那藥若是吃得一顆，準保身強體健，益壽延年。真真是功德無量啊。</p>
更有人說自己有幸見過這兩仙之一的浮沉子仙師，看年歲不過十七八歲，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神仙道行，真是天縱奇才啊！</p>
已然有人出言反駁說，你們懂個甚，這浮沉子仙師怎麽會隻有十七八歲，應該有百歲之多，他隻是修煉的仙法，已臻化境，所以才返老還童，容顏不老。</p>
於是乎，這浮沉子仙師的高深道行，更是玄之又玄，神之又神。</p>
忽的有人高喊道：“浮沉子仙師出來了！”</p>
所有的議論瞬間停止，成千上萬隻眼睛齊刷刷的朝著朱雀大街口看去。眼裏皆寫滿了虔誠。</p>
但見朱雀大街口，忽的桃花漫天，隨風飄蕩，香氣渺渺。</p>
也的確難為了兩仙塢的教徒，如今早已是深秋時節，這麽多的桃花花瓣，著實不好找。</p>
桃花花瓣飄蕩如雪，更有仙樂飄飄，渺遠空靈，不絕於耳。</p>
但見朱雀大街口，先是走出一隊道裝打扮的樂師，皆拿了絲竹管弦，便走便奏，各個神情肅穆，道袍飄動宛如仙人。</p>
這隊樂師之後，乃是一個高台大車，高台大車上竟然有一個仙子，生的是肌膚凝雪，素腰纖指，一身彩衣，身上彩帶飛舞，雲鬢高髻，金簪別頂。臉上罩了薄薄的素紗，更是金絲走線，那清麗容顏若隱若現，果真天人一般。</p>
這仙子雖然婀娜，但眼眉之間端莊悲憫，果真是天中仙子，不容褻瀆。</p>
這仙子隨著陣陣仙樂，翩然起舞，身姿曼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p>
待這些道家過後，便見一輛更高的氈車緩緩駛來，那氈車桃木穹頂，莊重素雅，白幔輕仗，隨著片片桃花花瓣飄蕩。</p>
穹頂內中央，一個一身玄金色道袍的少年仙師端坐其上。</p>
那少年仙師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耳垂厚大，身材挺拔俊逸。真真好出塵得道之相。</p>
但見他雙眼微閉，五心朝天，口中似念著什麽，卻無聲。一手打著稽首，另一手做拈花之狀，好一派仙師風姿，天人之相。</p>
整個朱雀大街上的人，呼呼啦啦跪在地上，一邊頂禮膜拜，一邊口稱浮沉子仙師功德無量，大慈大悲。</p>
那浮沉子仙師似乎恍若未聞，依舊這般入定，臉上古井無波。</p>
待這隊伍行了一陣，那浮沉子仙師忽的將手中拂塵一甩，緩緩的睜開眼睛，口中朗聲道：“無量天尊！機緣已到！童兒！”</p>
早有小童跑到車前，將手一托，遞到浮沉子仙師近前一個大托盤。</p>
浮沉子仙師將托盤接過，緩緩走到車前，忽的抓起托盤中的東西，嘩啦啦的朝著人群密集處灑去。</p>
人群一陣湧動，皆不管不顧向前搶去。</p>
搶到的人將這東西托在手中，更是作揖磕頭，沒搶到的人麵色失落，如喪考妣。</p>
浮沉子仙師灑了一把，又等那車行了一陣，再度將托盤中的東西抓在手中，朝著人群處灑去。</p>
如此再三，每灑一次，便有一陣人頭湧動。</p>
雖然人群湧動，但沒有一人敢跑到街中央去。</p>
若看了這許多人手中之物，乃是一枚枚烏金色的丹丸，這大抵便是兩仙塢的神藥了。</p>
果真，那浮沉子將這托盤中的丹丸灑盡後，又口稱無量道：“此乃兩仙塢仙力加持的參天丹，有機緣得到之人，可回去服下，有病的，病災全消，無病的強身健體、益壽延年！”</p>
所有人更是跪拜連連，口中稱仙師慈悲垂賜，道法通神。</p>
那浮沉子仙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所有人再次安靜下來。</p>
偌大的朱雀大街，除了仙樂渺渺之外，再無雜音。</p>
忽的那浮沉子仙師朗聲道：“今日我夜觀星象，參悟道法，發現京都龍興之地，忽的雲氣蒸騰，細細參悟，發覺有一名叫蘇淩的人，在此假托醫道，售賣所謂神藥冷香丸的，隻是天機渺渺，我也隻是窺得一二，那冷香丸功效如何，是否真是這蘇淩窺測天機，做得神藥，皆不可知。是以兩仙塢乃衛道正統，故今日入塵，前去看一看那蘇淩，是否真有道門手段，抑或裝神弄鬼。待我查個一二，以衛天道清明！”</p>
所有人這才知道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德仙師為何屈尊降塵，來在俗世大街的原因了。</p>
浮沉子這番話說完，那百姓心中卻是想的各不相同。有的真就篤定，蘇淩醫道高超，那冷香丸絕對有神奇功效，有的卻暗自好笑，巴不得這蘇淩被天師戳破，落得個臭名遠揚的下場。</p>
............</p>
不好堂。</p>
蘇淩正和杜恒、王鈞吃茶，更詢問了王鈞母親的情形。這些日子蘇淩沒少按照王鈞所述，給他母親抓藥，更是說了等忙過這段，必定親自到王鈞的家中給他母親問診號脈。</p>
正說間，隻見不好堂門前，那幾個夥計軍卒如風似火的跑了進來，皆是氣喘籲籲、滿頭大汗。</p>
蘇淩不知為何，笑道：“你們是跟那個什麽浮沉子仙師賽跑了不成，怎麽如此模樣？”</p>
這些人都是臉色大變，顧不得喘上幾口氣，急切道：“蘇公子，禍事了！禍事了！”</p>
蘇淩眉頭一皺道：“好端端的，哪裏有什麽禍事呢？”</p>
這些人忙道：“那浮沉子仙師突然大駕降塵，卻是不為別的，隻是對咱們冷香丸抱有疑問，是衝著蘇公子您來的，如今快要到咱們巷口了！”</p>
這些話說完，堂中杜恒和王鈞皆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臉上盡是緊張之色。</p>
倒是蘇淩一臉輕鬆，似乎頗不在意道：“這有什麽禍事的，咱們冷香丸乃是當世良藥，無毒無害，功效非常，他浮沉子仙師來了又能如何？說不定還指望著他做個名人效應呢！”</p>
話音方落，便聽見仙樂聲聲，看來那浮沉子仙師已經離得不遠了。</p>
蘇淩淡淡一笑道：“好歹人家也是個大能仙師，杜恒、王鈞隨我出去迎一迎吧！”</p>
三人邁步出了不好堂，剛走到楓樹之下，便見巷口處一隊道裝打扮的人在前吹吹打打，其後乃是個桃木穹頂大車，車上隱隱看到一個道家，玄金色道袍在陽光下粼粼波動。</p>
隻是除了這些，這隊伍後竟然沒有一個百姓。</p>
蘇淩看了幾眼，這隊人便已來到近前。</p>
仙樂停止，這些吹奏的道士左右一分，將身後的穹頂大車露了出來。</p>
一個長得頗為白淨的小道童緩緩走了出來，走到蘇淩等人近前，輕輕看了他們幾眼，忽的奶聲奶氣道：“浮沉子仙師駕到，你們為何不跪迎！”</p>
蘇淩哈哈一笑道：“他做他的好仙師，我開我的不好堂，我又不是他的信徒，幹嘛要櫃迎？”</p>
“你——”那小道童漲紅了臉，忽的奶聲奶氣的斥道：“大膽，你們如此慢待仙師，就不怕上天降下天罰劫難麽？”</p>
“什麽劫難？雷劈死我麽？今天是個大晴天，就是有雷劈我，也得等到雨天不是？”蘇淩嗬嗬笑道，滿不在乎。</p>
杜恒一拉蘇淩道：“蘇淩，這浮沉子仙師那麽多信徒，想來是有些邪乎的，你可莫要惹他，萬一真有雷呢？”</p>
蘇淩低聲戲謔道：“你比我個兒高，就是雷劈下來，也是先劈你.....”</p>
“我......”杜恒頓時瞪大了眼。</p>
那小道童畢竟年歲小，逞口舌一百個不如蘇淩，隻得放狠話道：“你等著！......”說罷轉身朝著穹頂大車去了。</p>
過了片刻，這小道童又返了回來道：“我家仙師說了，讓蘇淩過去回話！你們哪個是蘇淩？”</p>
蘇淩心中好笑，這說了半天雷罰天劫的，竟然連正主是誰都還沒弄清楚。</p>
蘇淩淡淡道：“我便是蘇淩......隻是我這不好堂郎中都是坐診的，一般有病之人皆是自己過來跟我回話，這浮沉子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就自己過來見我！”</p>
那小道童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好大膽子！......”</p>
還未說完，便聽到身後穹頂大車之內有聲音傳出，卻是聲音洪亮道：“童兒，不得無禮，還不退了下去！”</p>
那小道童這才將頭一低，退在一邊。</p>
但見穹頂大車左右兩個道士將白幔一分，從車上緩緩下來一個身穿玄金色道袍的少年道士，正是浮沉子。</p>
浮沉子麵上看不出喜怒。隻是緩緩的向前走著。</p>
毫無征兆的，他周身忽的泛起陣陣白色霧氣，更有銀色光芒迸濺，細聽之下，還有畢畢剝剝的響聲。</p>
兩旁道士見狀，皆一臉敬畏，打了稽首道：“仙師慈悲......莫要動怒！”</p>
那浮沉子仙師卻是神態如舊，依舊緩步向前，走到蘇淩麵前之時，那銀光更顯，仙霧升騰。</p>
杜恒嚇得早開口道：“蘇淩，這仙師果真會仙法，了不得了了！了不得了！”</p>
浮沉子麵無表情的看著蘇淩，也不說話，卻真就有些道姿威壓。</p>
蘇淩和他對視，神情中還帶著淡淡的笑容。</p>
忽的湊到浮沉子仙師耳邊低聲道：“你唬他們可以......唬我可唬不了......說罷你袖中還藏了多少鎂粉？趁你衣服沒有燒著，趕緊收了你那仙法去！”</p>
那浮沉子仙師聞言，神情早已不淡定了，臉色一尬，眼睛轉了幾下，這才擺擺手道：“你......就不能讓我多威風一會兒？”</p>
忽的神情一鬆，當先和煦的笑了起來，朝著身後眾道士道：“我見這不好堂構造，頗和大衍之數，汝等修為道行尚淺，便在此處等著，我一人進去便好！”</p>
他這話說完，所有道士皆臉色變更，忙道：“仙師小心啊！”</p>
蘇淩在一旁憋笑，肩膀抖動。倒也樂得他演戲。</p>
倒是杜恒一臉大徹大悟道：“我說當初你怎麽看上這破地方，原來是因為這個啊......”</p>
那浮沉子仙師說完，轉臉朝著蘇淩淡淡一笑道：“怎麽，你不請我進去麽？”</p>
蘇淩覺得這浮沉子仙師此來目的不明，但絕不像那次方習來找茬，隨即做了個請字道：“那仙師大駕來臨，怎麽也得進去坐坐才是。”</p>
浮沉子也不客氣，當先邁步走了進去。</p>
杜恒和王鈞對視一眼，一左一右跟著蘇淩走了進去。</p>
浮沉子進了大堂，眼神左看右看，將這不好堂打量一番，撇撇嘴道：“這也太有些破舊了啊，蘇淩聽聞你賺了不少錢，也不裝修裝修？”</p>
蘇淩心中一動，裝修這個詞，這時候的人是斷然說不出的，莫非？......</p>
浮沉子說完這話，不管旁人，自顧自的大喇喇的在椅子上坐了，笑道：“我既然來了，你那毛尖還不拿出來讓我嚐嚐？”</p>
蘇淩奇道：“你怎麽知道我有毛尖的？”</p>
浮沉子哈哈一笑道：“我不僅知道這些，關於你我知道的多了去了。”</p>
蘇淩無所謂的聳聳肩道：“杜恒，泡茶！”</p>
杜恒應了一聲，去後堂泡茶去了。</p>
不一會兒兩盅毛尖擺上。</p>
那浮沉子或許是真的渴了，拿起來咕咚咚的喝了起來，喝完一盅，似乎不過癮道：“再來一盅。”</p>
蘇淩也沒在意，親自給他又滿了一盅。</p>
那浮沉子又大口的喝了。</p>
倒也混了個水飽。</p>
待他喝完這盅，這才用道袖擦了擦嘴道：“這玩意著實有些日子沒喝到了！”</p>
蘇淩哈哈一笑道：“要不要給你辦個VIP，你沒事便來喝一喝！”</p>
浮沉子聞言，忽的抬頭看著他，兩人眼神轟然相接。</p>
對視了一會兒，兩人竟不約而同的指著對方，哈哈大笑起來。</p>
倒讓杜恒和王鈞一臉蒙圈。</p>
浮沉子這才朝著椅子後背上一靠道：“蘇淩，我救了你一命你知道不？”</p>
蘇淩聞言，不解道：“這話說得，我怎麽不知道這個事？”</p>
浮沉子聞言，霍得坐起道：“我沒讓你感謝我，你倒先抵賴不承認了麽？我在你桌上紙中留了紙條，告訴你你這裏有奸細，讓你當心嫁禍，你不知道？”</p>
蘇淩如墜雲裏霧裏道：“何時？我怎麽不知道啊，那紙條我可從未見過。”</p>
浮沉子聞言，見蘇淩說的不想玩笑，這才搖搖頭道：“看來道爺我那晚上白忙活一場......隻是那秋風賊溜啊......凍死道爺我了。”</p>
蘇淩將浮沉子言之鑿鑿，忽的想到那日清晨杜恒鬧肚子，沒有廁籌，便讓他去後堂正廳胡亂找些紙來用的事情。</p>
心下已然知道了怎麽回事，哈哈笑著一指著旁邊站著的杜恒道：“應該是被這貨擦屁股了......”</p>
浮沉子一時無語，指著杜恒說不出話來。</p>
杜恒一臉無辜，撓著頭不說話。</p>
蘇淩想了想道：“那日你們有個教徒，叫做林不浪的，是不是也是你派來送信的？”</p>
浮沉子點點頭道：“我的確讓一個小教徒去給你送信了，不過他叫什麽我也沒問，你這麽說，就當是了。”</p>
蘇淩點點頭，話鋒一轉道：“那敢問你這個大仙兒，今天來找我做什麽？”</p>
那浮沉子頓了頓，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廣布恩澤，度化你去我兩仙塢參悟道法，飛升成仙啊！”</p>
蘇淩聞言，急忙擺手，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道：“你那什麽道法仙法的，你自己相信啊？還有那什麽破兩仙塢，不就是一個道觀，讓我去參道？說得好聽，不就是讓我去當道士去麽？”</p>
浮沉子嘿嘿一笑道：“當道士如何？再說了兩仙塢的道士可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那可是風靡全國的道場，沒個名望的還去不成呢？你要是覺得無名無分，大不了兩仙塢改成三仙塢，到時候你也是仙師一份，總比你在這這破地方當個郎中什麽的強吧！怎麽樣考慮一下啊？”</p>
浮沉子說完，擠眉弄眼的鼓動起來。</p>
“什麽三仙塢......三鮮餡我倒是感點興趣.......不去！不用考慮！”蘇淩不假思索，出口拒絕。</p>
“我......你就讓道爺這麽沒麵子的麽？再怎麽道爺也救過你的命不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你到底去不去？”浮沉子有些破門簾子掛不住道。</p>
“你那是馬後炮，你不送信，我也知道，這個情我可不領！不去！想都別想？當道士整日看經書，吃素菜，連個葷腥都沒有，酒也不讓喝，無聊得要死，除非我想不開了？”蘇淩一臉拒絕道。</p>
浮沉子聞言，狡黠一笑道：“我當你是為了什麽，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那你是不知道，那旮旯雖然不能吃肉喝酒，但你可是仙師，出了那旮旯，哪裏不能吃肉喝酒，道爺我不還是天天鍋包肉......豬肉燉粉條、子麽？就是沒有老村長，這裏的酒都沒勁......”</p>
忽的湊到蘇淩近前嘿嘿笑道：“不僅如此，這兩仙塢信徒眾多，那漂亮的女菩薩可也不少呢？怎麽樣再考慮考慮？”</p>
蘇淩聞言，白了他一眼罵道：“你這是什麽狗屁道人，天天關注著女菩薩呢吧？別引我朝那陰溝裏去，我說了，不去，怎麽說我都不去！”</p>
“我勒個去的！道爺我發展個教眾從沒有這麽吃力的，行，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數三個數，你可想好了！”浮沉子也有些毛了，一臉混不吝的道。</p>
他還未張口數數，蘇淩到趕在前麵道：“一、二、三，好了，不去！”</p>
浮沉子一跺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氣道：“你別比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p>
蘇淩哈哈大笑道：“那你咬我一口，我也不去！”</p>
浮沉子大怒，早已忘了他師兄戒嗔怒的教誨，忽的大聲道：“那我隻有出絕招了！看法寶！”</p>
蘇淩大笑道：“絕招？法寶......讓我看看你到底什麽......恩？——我的媽呀！——”</p>
再看不知何時，那浮沉子從懷中掏出一物。</p>
那東西前麵是一個細長的管，正前方一個黑洞洞的洞口正對著蘇淩，後麵的柄握在浮沉子手上，他一個手指頭還扣在一個這東西正中的下方處一個彎彎的撥片處。</p>
但見浮沉子將這法寶拿出，對這蘇淩和杜恒、王鈞一個一個的指過去。</p>
嘴裏還發著：“biubiubiu——”的聲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