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四大美人,在綠珠所在的這個版本中,王昭君和趙飛燕都很名氣,很多人都知道。


    而班姬和綠珠則沒那麽有名。


    但是相較而言,綠珠的名氣是這四美中最弱的。


    因為班姬她哥哥就是那個寫《漢書》的班固。


    而這班姬也是一個大才女,她續寫了班固未寫完的《漢書》。隻不過她也未能將《漢書》寫完就死了。


    後麵,又由她的門生馬續補全。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看到的《漢書》是班固、班姬以及馬續完成的。


    而綠珠,我雖然知道她是四美之一,但是對她的事兒還是所知甚少。我隻知道她的夫君是石崇,她是為保貞潔跳樓而死的。至於詳細的細節我就不知道。


    “公子您想聽什麽啊?妾身活著的那個時代與如今簡直就是雲泥之別。”綠珠淡笑著對我問道。


    看得出來,她的笑容中已經噙起了幾分幽哀之色。


    的確,她活著的那個時代和現在無法比。最起碼女人的地位真的天壤之別。現在這個時代,怕老婆已經快成為一種優秀傳統了。


    “那個……你是真的住在金穀園嗎?”我問道。


    金穀園,根據我所知道的曆史,綠珠就是在這裏跳樓的。


    我這樣問,其實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死在那裏的。


    金穀園的地址就是現今的洛陽市西北。雖然現在早已經物是人非,那奢麗的大園已經看不到了。但是能親耳聽見當事人說一說那傳說中的事兒還是挺帶勁兒的。


    “沒錯,妾身就是在金穀園的綠珠樓跳樓身亡的!”綠珠點了點頭。


    我去,看來相應的曆史資料上還真沒有瞎寫啊。


    “那個……你為什麽跳樓啊?殉情?”我問道。


    按說我不該這樣直接問,但是我又實在太過好奇。


    綠珠墜樓,現在很多人的眼中,那是忠貞不渝的愛情故事。


    “殉情?不,我是不得不死!”綠珠搖了搖頭說道。


    “不得不死?那……能給我說說嗎?”我問道。


    “哎……”綠珠輕歎了一口氣。


    “那個……如果你不願意說就不說了。”見她歎氣,我趕緊說道。


    “沒什麽不願意說的,都過去一千多年了,早就放下了。”綠珠淡笑而言。


    也是,一千多年的,什麽樣的恩怨情仇也都被磨滅了。


    “你愛他嗎?”我問道。


    “愛?”綠珠微微一愣,然後搖了搖頭:“在那個時代,像我這樣的弱女子就是隨波浮萍,身不由己的,哪兒有什麽愛啊。我對他……大部分是恨吧。”


    她顯得非常的平淡,提起恨的時候,臉上也沒有恨意。


    恨,這就對了。


    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去過一天學校。在先生的教導下,我除了經史子集之外,也看過不少曆史文獻。


    所以,我從書中對石崇此人有一些淺薄的認識。


    石崇,怎麽說呢。用現在的話說,他就是一個土豪。


    不,說土豪不確切。應該說他是一個富豪,一個換算到現在能上福布斯排行榜前幾位的大富豪。


    但實際上他是一個品格下流、卑鄙無恥、自負、貪婪、沒人性的流氓。


    他任荊州刺史時搶劫遠行商客,取得巨額財物,然後才得以暴富。


    富有之後,此人奢靡之極。


    我曾在《世說新語》中看到過關於他的一些故事。


    石崇的廁所修建得華美絕倫,準備了各種的香水、香皂給客人洗手、抹臉。


    經常得有十多個女仆恭立侍候,一律穿著錦繡華服,打扮得豔麗奪目,列隊侍候客人上廁所。


    客人上過了廁所,這些婢女要客人把身上原來穿的衣服脫下,侍候他們換上了新衣才讓他們出去。


    凡上過廁所,衣服就不能再穿了,以致客人大多不好意思入廁。


    官員劉寔年輕時很貧窮,無論是騎馬還是徒步外出,每到一處歇息,從不勞累主人,砍柴挑水都親自動手。後來官當大了,仍是保持勤儉樸素的美德。


    有一次,他去石崇家拜訪,上廁所時,見廁所裏有絳色蚊帳、墊子、褥子等極講究的陳設,還有婢女捧著香袋侍候,忙退出來,笑對石崇說:“我錯進了你的內室。”


    石崇說:“那是廁所!”


    劉寔說:“我享受不了這個。”


    之後趕緊另外找了一個廁所。


    鬥富,炫富,至古就有。


    就是這石崇,他和晉武帝的舅父王王愷攀比奢靡。


    王愷飯後用糖水洗鍋,石崇便用蠟燭當柴燒。


    王愷做了四十裏的紫絲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裏的錦步障。


    王愷用赤石脂塗牆壁,石崇便用花椒。


    晉武帝暗中幫助王愷,賜了他一棵二尺來高的珊瑚樹,枝條繁茂,樹幹四處延伸,世上很少有與他相當的。


    王愷把這棵珊瑚樹拿來給石崇看,石崇看後,用鐵製的如意擊打珊瑚樹,隨手敲下去,珊瑚樹立刻碎了。


    王愷之後感到很惋惜,又認為石崇是嫉妒自己的寶物,石崇說:“這不值得發怒,我現在就賠給你。”


    於是命令手下的人把家裏的珊瑚樹全部拿出來,這些珊瑚樹的高度有三尺四尺,樹幹枝條舉世無雙而且光耀奪目,像王愷那樣的就更多了。王愷看了,露出失意的樣子。


    關於這樣事兒實在是太多了。


    還有,勸酒斬美人也是這個石崇幹出來的。


    石崇每次請客飲酒,常讓美人斟酒勸客。


    如果客人不喝酒,他就讓侍衛把美人殺掉。


    最典型的一次,就是名士王導與王敦一道去石崇家赴宴。王導向來不能喝酒,但怕石崇殺人,當美女行酒時隻好勉強飲下。


    而王敦卻不買賬,他原本倒是能喝酒,卻硬拗著偏不喝。結果石崇斬了三個美人,他仍是不喝。


    勸酒斬美人,何來人性?這樣的簡直毫無人性,把人不當人。


    換個角度,在那個時代,女人的地位何等的低下。


    而綠珠,隻是石崇的諸多的小妾中的一個而已。頂多算是一個寵妾而已。


    我繼續和綠珠聊了起來。聊了一段時間之後,我了解不少詳情。


    綠珠,是將石崇這個渾球推上死亡的最終原因。


    綠珠長得如此的漂亮,擅長、擅長吹笛、舞蹈。


    石崇在家大開宴席時,每次都讓綠珠出場獻藝。客人們都被綠珠的美貌所迷,綠珠的豔名也因此播於天下。


    後來,石崇失勢被免職。有一個名叫孫秀的官員,趁機落井下石,向石崇索要綠珠。


    石崇說,我家中所有侍妾都可以給你,但綠珠是我的至愛,我不能送給你。


    孫秀惱怒之下,就向當時的權臣趙王司馬倫說石崇的壞話,並勸司馬倫誅殺石崇。司馬倫聽信了孫秀的讒言,派兵捉拿石崇。


    石崇對綠珠說:“我是因為沒有把你送給孫秀,才遭此大禍啊!”


    實際上綠珠是石崇花十斛珍珠買回來的,綠珠是他石崇私人的,她隻屬於石崇。


    同時綠珠也是他炫耀的資本,因為她太漂亮了。據說當年石崇每次宴請的時候,都讓綠珠出來歌舞助興,客人都看的如癡如醉,口水直流。


    這恐怕正是暴發戶想要的虛榮。


    所以,石崇對綠珠不可能是愛,綠珠對石崇恐怕也不是愛,但不排除一絲的情。


    綠珠跟石崇在一起,可以說毫無自由,麵對如此自私、自負、貪婪、毫無人性、殺人從不手軟的流氓男人,她要是有一絲的不從,恐怕也是小命不保。


    石崇的自私和貪婪,讓他認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雖然沒說有要綠珠為其死,但是我們能明白其中深意。


    在綠珠跳樓之前,石崇對綠珠說:“我是為了你綠珠而得罪小人的,要不是你,我可能活的好好地,你說你現在要怎麽辦。”


    這是一種威脅,綠珠隻能選擇跳樓,就算不跳,恐怕也活不了。


    所以,在和她聊完之後,我暗自感歎。


    這綠珠跳樓不是為了愛,也不是殉情。


    而是為了自由,也是對當時社會的絕望,對男人的絕望。


    “哎……”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張采薇和齊歸雲也是歎息連連。


    “天亮了!!”


    又聊了沒多久,天就亮了。


    一夜未睡,我卻沒有什麽困意,和綠珠她們打了一個招呼之後,我拿上了羅盤就出門了。


    我得趕緊找到原因,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將她們困在了這裏無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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