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廣袤無邊的大地上,有一個名為臥牛村的小村莊,這裏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著耕田為生。而這個村子名字的由來,則是因為村莊坐落在臥牛山山腳下。


    臥牛山,是一座外形奇特的大山,整座山看起來如同一隻盤臥在地上的大黃牛,所以被人們稱作臥牛山。


    山腳下村頭的小路旁,一個約摸十四五歲的少年,手裏拿著一本線狀書,一邊翻閱著手裏的書籍,一邊嘴裏念念有詞。


    而在他的對麵,幾個年齡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均都坐在地上入迷地聽著,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開懷大笑。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講到這裏,明天同一時間,再會!”少年合上手中的線狀書,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


    坐在地上的幾個少年均露出一臉的不舍,其中一個少年問道:


    “陳羽!你說那個猴子能找到仙人嗎?”


    “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猴子一定很厲害,肯定能找到仙人!”


    “那可不一定,那猴子再厲害也隻是猴子,我聽大人們說,仙人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那需要機緣!”


    ……


    聽著少年們的議論,陳羽笑了一下,起身收拾下正準備回家。


    陳家以前在這周圍十裏八村也算小有名氣,祖上木匠出身,以前家大業大,風光一時。可惜後來陳家人丁凋落,原本的家業也不複存在,持續幾代一直是一脈單傳,尤其是到了陳羽這一代,更是隻有陳羽一個人。


    陳羽父親由於有著一手精湛的木匠手藝,在這個村子裏,也多受人尊敬。陳羽家境也算是小康家庭,吃穿不愁。


    後來陳羽慢慢長大,周圍的人發現這個孩子和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樣。當其他孩子剛學會走的時候,陳羽就能小跑了。當其他孩子剛會喊爹娘的時候,陳羽就能整句整句的說話了。


    陳羽從小就極為聰明,喜歡讀書,想法很多,似乎每次都能給周圍的人意外的驚喜,久而久之,“神童”這個稱號便被傳開了。


    每次父親聽到別人的誇獎,臉上的皺紋都會散開,露出滿臉微笑。


    而母親也是對他疼愛有加,一些年齡跟他相仿的人都已經開始幫家裏做事了,而他還在家裏讀書。


    總的來說陳羽的童年一直被一個光環籠罩:“天才!”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隻見路口處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手掐著腰正向這邊望著,同時看著這幾個少年中一個呆頭呆腦的少年,笑罵道:“鐵柱!這都晌午了,怎麽還不回家吃飯?”


    人群中那個叫鐵柱的少年臉色一垮,趕緊畏畏縮縮地走到婦女旁邊叫了聲娘。


    婦女轉頭看著那個手裏拿著線狀書的少年,嘴裏誇道:“陳羽你這孩子就是聰明,看我們家鐵柱,要是能有你懂的一半多我就知足了。”


    說完婦女瞪了鐵柱一眼,那個叫鐵柱的少年腦袋一縮,撓了撓頭嘟囔道:“陳羽可是神童,我怎麽能跟他比?”


    又誇了陳羽兩句,婦女便拉著鐵柱離開了。


    “陳羽,你能不能……透露一下,那個猴子到底有沒有找到仙人啊?”其中一個稍大的少年走到陳羽旁邊,微紅著臉,希翼地看著陳羽。


    這少年名叫林浩,家住在陳羽家旁邊,祖孫三代都是普通的農民。林浩雖然比陳羽大兩歲,可每次麵對陳羽,總感覺像是麵對著大人一般。


    陳羽看著還沒回家的這些少年,全都是一臉的期待地看著他,他抿了抿嘴唇,眼中露出一絲玩味,接著開口道:“你們都很想知道?”


    “嗯!!!”眾少年皆點頭,同時臉上露出一絲緊張,似乎前麵這個少年接下來會宣布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天機不可泄露!”說完不顧愣在周圍的少年,陳羽轉頭就走,同時嘴角掛著一絲壞笑。


    “我去!陳羽這家夥太壞了!把我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一個胖點的少年一臉幽怨之色,看著陳羽走的方向,又是一通抱怨。


    “唉!早知道這家夥不會說的,你看看以前他講的那幾個故事,哪次他提前一天多說了?”另外一個瘦點的少年臉上也是一副複雜的神色。


    “好了,都別說了。明天再繼續聽,都回去吃飯吧,不然一會兒大人就該來喊了。”林浩看著陳羽瀟灑地走了,趕緊苦笑著安慰大家。


    眾人心裏都是如同貓抓一樣癢癢,不過看到正主兒都走了,也都一邊思索著關於剛才故事裏的情節,一邊往家走去。


    “爹!我回來了!”陳羽推開院子的大門走了進來,看到父親正手裏拿著一個木雕的半成品,一眼看去,陳羽就看出,那是一個正在展翅翱翔的雄鷹。


    看到陳羽走了過來,父親將手中的活兒放下,拿起煙袋狠狠抽了一口後,對著陳羽問道:“小羽,又去給你那些小夥伴講故事去了?”


    陳羽點了點頭,父親磕了磕煙袋,起身說道:“小羽啊,你要好好讀書,爭取以後考上個功名,可別跟我一樣,這輩子隻能在村裏做個木匠。”


    “行了,孩子還小,還早著呢。現在說這個幹嘛?真是的。”陳羽母親端著飯菜放到院子裏的桌子上,招呼著父子二人過來吃飯。


    陳羽點了點頭,坐下後胡亂的扒了幾口飯,母親慈愛的望著兒子,把自己碗裏的幾塊肉給他夾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陳羽起身擦了擦嘴,對著父母說道:“爹,娘,我吃飽了。”


    他父親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看到陳羽出去之後,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這孩子聰明是聰明,可這樣天天往外跑,別誤了讀書啊!”說完拿起身邊的煙袋,狠狠抽了一口。


    陳羽母親眼睛一瞪,聽到這話有些不滿,得意的說:“我兒子可是神童,這周圍十裏八村有哪個不知道?就算天天往外跑,那也比其他人強多了!”


    陳羽父親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陳羽拿起一本書出門之後,直直的走到村頭,坐在村頭的路邊,雙手托著腦袋看著蔚藍的天空,有些發呆。


    在他們這個村裏,有一個教書先生,村裏的孩子都在那裏讀書,陳羽當然也不例外。不過陳羽對於知識的渴求更高,每次都讓父親去縣城的時候給自己稍幾本書,而父親看到孩子這麽好學,每次也都幫陳羽帶回一兩本書籍。


    書讀的多了,想法也就越來越多,陳羽很想走出村子,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就在這時,忽然天上雲彩翻動,一道劍光閃電般破空而來,劍光消散後,地上站立著一白衣青年,青年目光炯炯有神,散發出飄逸不凡的氣勢,他神色冰冷,眼神掃向陳羽,冷聲道:“此地可是臥牛村?”


    對方眼神掃過來的那一刻,陳羽隻感覺身上一涼,心裏止不住的狂跳,臉上麵無血色,一時愣在了當場。


    “此地可是臥牛村?”白衣青年眉頭一皺,眼中升起一絲不耐,再次出聲問道。


    聽到白衣青年問話,連忙點了點頭,陳羽感覺嘴唇有些發幹,眼神震撼地看著白衣青年。


    多看了陳羽一眼,白衣青年身體微動,化作一道長虹,瞬間消失在原地。


    “這……難道是仙人?”陳羽的心狂跳不止,臉色發白地看著白衣青年離開的方向,懵懂間對仙人有了一絲好奇。


    回到家之後,陳羽看著手中的書籍,腦子裏卻在一直想著那道天空中疾馳而過的長虹。


    “小羽,快出來!你看看誰來了?”父親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同時陳羽聽到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聽到聲音,陳羽臉色驚喜,連忙推門跑了出去。


    隻見一個精壯的中年漢子,目光炯炯地站在那裏,正跟父親開心地說些什麽。他看到陳羽後哈哈一笑,走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小羽,這才幾個月沒見,個子又長高了。”


    陳羽父親笑道:“虎子,幫派裏這麽忙,怎麽有時間過來了?小羽!還不去給你虎子叔拿凳子去。還有,告訴你娘說你虎子叔來了,讓她多燒幾個菜。”


    中年漢子搖搖頭道:“大哥,別忙活了,我就順路過來看看。這段時間幫派裏事情多,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再來看你們。”


    陳羽父親歎息一聲:“也行,幫派裏的事最重要,以後咱們再聚也一樣。”


    中年漢子望著陳羽父親,說道:“大哥,小羽今年十四歲了吧?”


    陳羽父親點點頭,感慨道:“是啊,過了年就十五了,時間一晃就這麽久過去了,真快啊!”說完,他看著陳羽,眼中露出緬懷之色。


    中年漢子略一沉思,開口道:“二哥,我和你說件事,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救過一個老人家嗎?”


    陳羽父親點了點頭道:“嗯,是有這事兒。”


    中年漢子看了眼陳羽,笑著說:“那老人家前兩天忽然來找我了,說他們門派現在正在招收弟子,給了我一個名額。你說他們門派叫什麽?我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就是淩雲派的長老。”說完中年漢子眼中露出一絲驚異,似乎在回想當日的情景。


    陳羽父親一怔,失聲道:“淩雲派?你說的可是那個全是仙人的門派?”


    中年漢子一笑,點頭說道:“是啊!就是那個仙人門派,你也知道,我至今膝下無子,一直以來把小羽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今天我來問問你和大嫂的意見,我想把這個名額給小羽,讓小羽試試。小羽從小聰明,愛好讀書,也許能行。”


    這時陳羽母親從門外走了過來,正好聽到這話。


    陳羽母親一愣,看著陳羽父親正一臉的震驚,茫然的問道:“名額?什麽名額?”


    中年漢子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陳羽母親喜極,有些不可置信,顫抖著問道:“虎子?這是真的?這……我兒子……能成為仙人?”


    中年漢子摸了摸陳羽的頭,笑著說:“大嫂,我想著能讓小羽去試試,如果淩雲派能收下小羽,那也是這小子的福。”


    陳羽有些迷惑,輕聲詢問:“仙人?什麽是仙人?”


    中年漢子麵色嚴肅地看著陳羽,開口說道:“仙人就是能在天上飛來飛去,每一個都神通廣大,擁有移山倒海之能,可不是我們凡人能夠隨意揣摩的。”


    陳羽聽著虎子叔的話,微微有些失神,想起今日在村外遇到的那個白衣青年。


    陳羽父親感慨流淚,激動地拍了拍中年漢子的肩膀,疾言厲色地對陳羽說道:“陳羽!以後你永遠要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忘了你虎子叔!否則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陳羽心裏一顫,看出了父母對這件事的重視,於是跪在虎子叔麵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中年漢子連忙扶起陳羽,語氣讚賞的說:“好孩子,你今天先準備準備,明天我來接你。”


    陳羽母親連忙問道:“虎子,這麽急?”


    中年漢子點點頭,有些歉意地說道:“今天我這邊還有事情,明天就要回幫派,恐怕不能在這邊待太久。”


    陳羽父親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陳羽,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果斷地說道:“孩子長大了,總有走出去的那一天。雛鷹長大了,也總有飛出去的那一天。”


    看著父母不舍中帶著期待的眼神,陳羽不知道後麵的路是什麽樣的,但是他幼小的心靈隱約知道,他即將離開村子,走向外麵的時間。


    傍晚,陳羽早早就睡下,但白天的一幕幕還在心頭亂轉,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仙人?我也能成為仙人嗎?”陳羽握了握拳頭,心裏有些興奮,內心對於成為仙人的想法也越加渴望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透,虎子叔就趕著馬車過來了。


    陳羽父母連忙開門把他迎進屋裏,中年漢子歇了口氣,匆匆說道:“大哥!大嫂!今天不能待太久,我接上小羽馬上就走,明天一早淩雲派就要來接人了。”


    陳羽父親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舍之意,然後果斷說道:“行!小羽,你就跟著你虎子叔去吧!這次若是能被淩雲派選中,你就在那好好的待著,若是……沒有選中,那就回來吧。回來後好好讀書,到時候也能去博個功名。”


    陳羽不舍地望著父母滿懷希望的眼神,重重的點點頭。心裏卻暗暗決定,一定要被選中,不能讓父母失望。


    陳羽他娘輕輕的摸了摸陳羽的頭,拿出一個包裹,疼惜地說:“小羽,在外麵要照顧好自己,遇事多考慮,別給你虎子叔惹麻煩。我給你親手做了幾件新衣服和新鞋子,你帶過去穿……”陳羽他娘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虎子叔在一旁感慨,心道,兒行千裏母擔憂啊。


    陳羽從小到大,一直都沒出去過,這次,是他第一次出去。


    虎子叔歎了口氣,對著陳羽父母說道:“大哥!大嫂!今天時間比較緊,我先帶小羽過去,下次我再來看你們!”


    話一說完,他就趕緊拉著陳羽匆匆上了馬車,然後抽了馬一鞭子,馬長嘶一聲,拉著馬車揚長而去。


    陳羽父母望著越來越遠的馬車,淚水不禁往下掉。


    “孩兒他爹,小羽從來沒離開過家,他就這樣走了,小羽如果真成了仙人,那以後能經常回來看咱們嗎?”陳羽他娘咬著嘴唇,眼中是滿滿的不舍。


    陳羽他爹拿起煙袋,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歎了口氣沒有說話,隻是臉上的皺紋,一下子又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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