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晚。</p>
皇宮之中，李明玉已經自行回了宮。</p>
一起用過晚膳後，長孫皇後看著女兒魂不守舍的表情，不由得調笑道：</p>
“怎麽，今日出了一趟宮，竟是把魂兒都給丟到外頭去了？”</p>
李明玉終於回過神來。</p>
她嗔怒地瞪了母親一眼，道：</p>
“母後何故調笑兒臣？”</p>
“兒臣今日出宮，可是去幫您看藥去的！”</p>
長孫皇後挑挑眉頭，含笑問：</p>
“若隻是去幫為娘看藥，為何回來後便魂不守舍的？”</p>
“莫不是在外頭遇到了什麽事兒，什麽人吧！”</p>
李明玉被母親話裏的調侃之意弄得紅了臉。</p>
想了好半晌，她才低聲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大略講了一遍。</p>
最後，還補充了一句：</p>
“兒臣已經派人去打聽那家人了，估摸著今夜或是明日便有消息回來。”</p>
“不僅是調查他們，也想看看，那農婦用過新藥後效果如何。”</p>
長孫皇後安靜地聽完了全部事情。</p>
但隨著李明玉的講述，她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驚訝。</p>
到最後，一向波瀾不驚的皇後，竟然笑著拍起了手來！</p>
“好好好，陸恒這孩子，真是不錯！”</p>
看著女兒不解的表情，長孫皇後搖頭笑道：</p>
“玉兒，你還是年紀太小了。”</p>
“以陸家的財力，想接濟一個家境貧寒的女孩，根本用不著如此麻煩。”</p>
“縱是給她幾兩銀子，能夠她家吃穿用度一兩年，對陸恒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p>
“他如此大費周章，你可知道為何？”</p>
李明玉搖搖頭，表情十分迷茫。</p>
母後很少誇人的……</p>
今日，對陸恒的讚賞之情卻幾乎已經要溢出來了！</p>
卻聽長孫皇後緩緩道：</p>
“救急不救窮，你聽說過吧。”</p>
“隻給銀兩，對她們孤兒寡母來說不僅沒用，甚至還可能惹來殺身之禍。”</p>
</p>
“但他給了那小姑娘一條活路，讓她去醫館幹雜活，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都足夠讓這母女倆活下去了。”</p>
“包吃不包住，能讓小姑娘每日回家見到娘親。”</p>
“這才是最重要的。”</p>
“你想想看，若如今把小兕子丟到封地去，讓她一年到頭見不到爹娘，她會不會想家？”</p>
“現在而言，醫館這份差事，既能讓她每天見到母親，還可以給母親治病，而且陸恒說要她陪著讀書識字，給那些夫人們端茶送水。”</p>
“等過去幾年……陸恒給她的退路，可不止一兩條啊！”</p>
在醫館裏能學到醫者的本事，幾年來積攢的人脈，日後不論做什麽事都能派上用場，還能讀書識字。</p>
將母後說的話在心裏全部過了一遍後。</p>
李明玉眼中，異彩連連！</p>
陸恒當時決定得很快，她並不覺得對方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p>
可現在看來，陸恒根本就不是隨意安排的。</p>
這登徒子……對孩子，倒是很好啊！</p>
………………</p>
醫館，後院。</p>
分明已經入夜了，但現在的後院還是很熱鬧。</p>
程咬金帶著一票老夥計，特意過來看看陸恒。</p>
“程伯伯，這麽晚了，您過來不會碰上宵禁嗎？”</p>
陸恒看著眼前吃得滿麵紅光的程咬金，一臉無語。</p>
自己不就離開了程家一兩天嗎？</p>
這就饞蟲上頭，直接跑到醫館來蹭吃蹭喝了？！</p>
還帶人過來一起吃白食！！！</p>
程咬金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陸恒弄的炒菜，一邊含糊不清道：</p>
“哎呀，這不是你新店開業，打算過來捧捧場嗎。”</p>
“誰知道你開的是個醫館……”</p>
“老子想買點啥東西都無從下手，隻好過來吃頓飯了！”</p>
旁邊，一起過來的李靖也笑了。</p>
他沒程咬金那麽愛吃，於是幫著解釋道：</p>
“陸賢侄你不大在長安住，所以或許不清楚宵禁的具體規定。”</p>
“宵禁，禁的是各個坊之間的走動，但要是坊門關了在裏麵走，是不會被罰的。”</p>
“你別聽知節胡說八道，我等今日過來，主要是想讓你幫忙看看病！”</p>
陸恒這還是頭一回被人詳細介紹宵禁的規則。</p>
剛明白過來，他就愣了。</p>
“啊？幾位……看起來身體都挺康健的呀，應該沒人剛受傷或是得風寒吧？”</p>
他往四周掃視一圈。</p>
除了程咬金和李靖兩個老熟人之外，還有一個陌生男人。</p>
夜色深重，看不大清楚麵色……</p>
但是感覺話很少，吃得也不怎麽香的樣子。</p>
“難道，要看病的是這一位？”</p>
陸恒看了眼陌生男人，疑惑道：</p>
“可宮中這麽多禦醫，為何偏要到我這兒來看？”</p>
“我醫館外麵寫得清清楚楚哇，隻治傷寒氣疾和外傷患者。”</p>
“縱然看不清，不過這位，應該兩樣都不占吧。”</p>
李靖和程咬金對視一眼，同時笑了出來。</p>
程咬金照樣悶頭幹飯，而李靖則從旁介紹道：</p>
“這位是我們的老兄弟了，一樣是國公，也是如今的左武衛大將軍，秦瓊秦叔寶。”</p>
“倘若真論起來，他這病也算是外傷導致的了。”</p>
“陸賢侄，你先別急著拒絕，看看再說，行不？”</p>
一直沉默的秦瓊，終於朝陸恒拱了拱手。</p>
陸恒很是好奇，多找了兩個油燈點亮，然後才看清了他的麵容。</p>
哪怕在如此昏黃的燈光下，秦瓊的麵容也明顯跟常人不一樣。</p>
身材魁梧壯碩，可他的臉色卻異常蒼白，像是幾年沒曬過太陽似的那種。</p>
陸恒咦了聲，問道：</p>
“這個臉色……是一直都這樣嗎？”</p>
秦瓊並未立即答話，而是抬起眼審視了片刻。</p>
來之前，這兩個老夥計打著包票說，今天一定能看出點名堂來。</p>
可一見到大夫，秦瓊就覺得今天差不多可以回去了。</p>
九十歲的老禦醫都沒看出個名堂，這麽個毛頭小子能有何高見？</p>
程咬金見狀，手肘在桌底下使勁撞了下秦瓊。</p>
後者回頭，程咬金便怒目而視——</p>
給點麵子行不行？！</p>
半晌。</p>
秦瓊輕歎一聲。</p>
“老夫這病根，約莫是年輕時征戰留下來的。”</p>
“二三十年之前，臉色就一直如此了，不過身體虛弱是近十年來的事。”</p>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p>
“嗬嗬……”</p>
“征戰沙場數十年，流的血都有幾斛多，怎麽能不生病啊！”</p>
皇宮之中，李明玉已經自行回了宮。</p>
一起用過晚膳後，長孫皇後看著女兒魂不守舍的表情，不由得調笑道：</p>
“怎麽，今日出了一趟宮，竟是把魂兒都給丟到外頭去了？”</p>
李明玉終於回過神來。</p>
她嗔怒地瞪了母親一眼，道：</p>
“母後何故調笑兒臣？”</p>
“兒臣今日出宮，可是去幫您看藥去的！”</p>
長孫皇後挑挑眉頭，含笑問：</p>
“若隻是去幫為娘看藥，為何回來後便魂不守舍的？”</p>
“莫不是在外頭遇到了什麽事兒，什麽人吧！”</p>
李明玉被母親話裏的調侃之意弄得紅了臉。</p>
想了好半晌，她才低聲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大略講了一遍。</p>
最後，還補充了一句：</p>
“兒臣已經派人去打聽那家人了，估摸著今夜或是明日便有消息回來。”</p>
“不僅是調查他們，也想看看，那農婦用過新藥後效果如何。”</p>
長孫皇後安靜地聽完了全部事情。</p>
但隨著李明玉的講述，她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驚訝。</p>
到最後，一向波瀾不驚的皇後，竟然笑著拍起了手來！</p>
“好好好，陸恒這孩子，真是不錯！”</p>
看著女兒不解的表情，長孫皇後搖頭笑道：</p>
“玉兒，你還是年紀太小了。”</p>
“以陸家的財力，想接濟一個家境貧寒的女孩，根本用不著如此麻煩。”</p>
“縱是給她幾兩銀子，能夠她家吃穿用度一兩年，對陸恒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p>
“他如此大費周章，你可知道為何？”</p>
李明玉搖搖頭，表情十分迷茫。</p>
母後很少誇人的……</p>
今日，對陸恒的讚賞之情卻幾乎已經要溢出來了！</p>
卻聽長孫皇後緩緩道：</p>
“救急不救窮，你聽說過吧。”</p>
“隻給銀兩，對她們孤兒寡母來說不僅沒用，甚至還可能惹來殺身之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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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給了那小姑娘一條活路，讓她去醫館幹雜活，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都足夠讓這母女倆活下去了。”</p>
“包吃不包住，能讓小姑娘每日回家見到娘親。”</p>
“這才是最重要的。”</p>
“你想想看，若如今把小兕子丟到封地去，讓她一年到頭見不到爹娘，她會不會想家？”</p>
“現在而言，醫館這份差事，既能讓她每天見到母親，還可以給母親治病，而且陸恒說要她陪著讀書識字，給那些夫人們端茶送水。”</p>
“等過去幾年……陸恒給她的退路，可不止一兩條啊！”</p>
在醫館裏能學到醫者的本事，幾年來積攢的人脈，日後不論做什麽事都能派上用場，還能讀書識字。</p>
將母後說的話在心裏全部過了一遍後。</p>
李明玉眼中，異彩連連！</p>
陸恒當時決定得很快，她並不覺得對方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p>
可現在看來，陸恒根本就不是隨意安排的。</p>
這登徒子……對孩子，倒是很好啊！</p>
………………</p>
醫館，後院。</p>
分明已經入夜了，但現在的後院還是很熱鬧。</p>
程咬金帶著一票老夥計，特意過來看看陸恒。</p>
“程伯伯，這麽晚了，您過來不會碰上宵禁嗎？”</p>
陸恒看著眼前吃得滿麵紅光的程咬金，一臉無語。</p>
自己不就離開了程家一兩天嗎？</p>
這就饞蟲上頭，直接跑到醫館來蹭吃蹭喝了？！</p>
還帶人過來一起吃白食！！！</p>
程咬金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陸恒弄的炒菜，一邊含糊不清道：</p>
“哎呀，這不是你新店開業，打算過來捧捧場嗎。”</p>
“誰知道你開的是個醫館……”</p>
“老子想買點啥東西都無從下手，隻好過來吃頓飯了！”</p>
旁邊，一起過來的李靖也笑了。</p>
他沒程咬金那麽愛吃，於是幫著解釋道：</p>
“陸賢侄你不大在長安住，所以或許不清楚宵禁的具體規定。”</p>
“宵禁，禁的是各個坊之間的走動，但要是坊門關了在裏麵走，是不會被罰的。”</p>
“你別聽知節胡說八道，我等今日過來，主要是想讓你幫忙看看病！”</p>
陸恒這還是頭一回被人詳細介紹宵禁的規則。</p>
剛明白過來，他就愣了。</p>
“啊？幾位……看起來身體都挺康健的呀，應該沒人剛受傷或是得風寒吧？”</p>
他往四周掃視一圈。</p>
除了程咬金和李靖兩個老熟人之外，還有一個陌生男人。</p>
夜色深重，看不大清楚麵色……</p>
但是感覺話很少，吃得也不怎麽香的樣子。</p>
“難道，要看病的是這一位？”</p>
陸恒看了眼陌生男人，疑惑道：</p>
“可宮中這麽多禦醫，為何偏要到我這兒來看？”</p>
“我醫館外麵寫得清清楚楚哇，隻治傷寒氣疾和外傷患者。”</p>
“縱然看不清，不過這位，應該兩樣都不占吧。”</p>
李靖和程咬金對視一眼，同時笑了出來。</p>
程咬金照樣悶頭幹飯，而李靖則從旁介紹道：</p>
“這位是我們的老兄弟了，一樣是國公，也是如今的左武衛大將軍，秦瓊秦叔寶。”</p>
“倘若真論起來，他這病也算是外傷導致的了。”</p>
“陸賢侄，你先別急著拒絕，看看再說，行不？”</p>
一直沉默的秦瓊，終於朝陸恒拱了拱手。</p>
陸恒很是好奇，多找了兩個油燈點亮，然後才看清了他的麵容。</p>
哪怕在如此昏黃的燈光下，秦瓊的麵容也明顯跟常人不一樣。</p>
身材魁梧壯碩，可他的臉色卻異常蒼白，像是幾年沒曬過太陽似的那種。</p>
陸恒咦了聲，問道：</p>
“這個臉色……是一直都這樣嗎？”</p>
秦瓊並未立即答話，而是抬起眼審視了片刻。</p>
來之前，這兩個老夥計打著包票說，今天一定能看出點名堂來。</p>
可一見到大夫，秦瓊就覺得今天差不多可以回去了。</p>
九十歲的老禦醫都沒看出個名堂，這麽個毛頭小子能有何高見？</p>
程咬金見狀，手肘在桌底下使勁撞了下秦瓊。</p>
後者回頭，程咬金便怒目而視——</p>
給點麵子行不行？！</p>
半晌。</p>
秦瓊輕歎一聲。</p>
“老夫這病根，約莫是年輕時征戰留下來的。”</p>
“二三十年之前，臉色就一直如此了，不過身體虛弱是近十年來的事。”</p>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p>
“嗬嗬……”</p>
“征戰沙場數十年，流的血都有幾斛多，怎麽能不生病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