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完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後，陸恒並沒有急著出宮。</p>
他跟李明玉講了一聲，便獨自去了東宮。</p>
跟熱熱鬧鬧的立政殿比起來，李承乾住的東宮非常冷清。</p>
“高明兄，你一個人在這幹嘛呢？”</p>
東宮門口的那些宦官宮女們都已經認得陸恒了，他跟這些人打了聲招呼，便悄悄摸摸地進了李承乾的書房。</p>
李承乾此時正在埋頭寫著什麽，突然聽到他的聲音還被嚇了一老跳。</p>
“你怎麽進宮來了？”</p>
他有些費勁地站起身，拄著拐杖慢慢朝陸恒走來：</p>
“原本我這兩天打算去找你的，但因為蕭瑀那事情鬧得……我作為太子也不好出麵，隻能拜托人去跟代國公打了招呼。”</p>
“聽說已經都解決了？”</p>
其實今天見到陸恒時，李承乾是有點愧疚的。</p>
他們倆畢竟關係這麽好。</p>
朋友有難之時，自己身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沒有辦法出麵幫忙說話，於情於理他都覺得很慚愧。</p>
陸恒沒什麽所謂的地拍了拍他肩膀。</p>
“事情是我惹出來的，你愧疚個什麽勁兒啊！”</p>
“再說了，我倒還要謝謝那幫世家搞出來的事情，要是沒鬧這麽大，你父皇恐怕還不會同意我跟玉兒的親事。”</p>
李承前仍舊有點愧疚的擺擺手。</p>
但過了幾秒鍾，他就立刻反應了過來！</p>
“你跟父皇說過此事了？”</p>
“父皇原本已經跟唐儉談過婚約，這時候改變主意，父皇很難做的……他怎麽會突然就鬆口呢？”</p>
李承乾狐疑的看向陸恒：</p>
“你不會是用了什麽歪門邪道吧？”</p>
畢竟是當朝太子，李承乾考慮事情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用皇帝的思維出發。</p>
給公主找駙馬這種事情，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駙馬的人品，而是他身後的家世背景。哪怕找了個爛人，公主也有和離改嫁的權利。</p>
不過一般來說，大家都是各玩各的。</p>
哪怕感情不好也不會輕易和離，否則就會傷害皇室跟駙馬家族的關係。</p>
很顯然，李世民看中唐善識，也隻是因為唐善識有個叫唐儉的好爹。</p>
不管怎麽看，陸恒的重要性也不可能比得過唐儉啊！</p>
“想什麽呢你！”</p>
陸恒翻了個白眼，大喇喇地拉著李承乾坐下，搞得他才更像是主人一般。</p>
看看左右無人，他才低聲道：</p>
“那個印刷的院子，先前交給你了……”</p>
“進展如何？”</p>
畢竟花了三個月時間在東郊流民身上，陸恒擔心自己身上可能會攜帶病毒，所以期間壓根就不怎麽回長安城。</p>
李承乾是太子，哪怕這差事名義上是交給了他，但李世民不會讓帝國的皇儲立於危牆之下。</p>
</p>
所以，這三個月來，李承乾隻是偶爾去一趟東郊。</p>
管理活字印刷院的事情，也就落在了他頭上。</p>
說起這個，李承乾立即來了精神。</p>
“進展很不錯！”</p>
“短短時間，他們便已經能批量印刷出四書五經來了！”</p>
“隻是……目前看來，要把這些書都賣給寒門子弟，恐怕不大現實啊。”</p>
陸恒皺起眉頭。</p>
他反問道：</p>
“是哪裏有問題？咱們有了書籍原本，有大量商鋪可以用來做書店，寒門子弟更是數不勝數。”</p>
“既有供應又有需求，應該很好賣才對。”</p>
李承乾歎了口氣。</p>
“我原先也沒想到過這個問題。”</p>
“賢弟，咱們都沒有缺過錢，根本注意不到最重要的一點。”</p>
“書籍之所以貴，一是貴在它本身稀少，其次便是因為紙張昂貴！”</p>
“哪怕咱們能印出成千上萬本書籍……可紙張成本高，也不能做虧本買賣吧？”</p>
陸恒一時間陷入了沉默。</p>
他確實沒想過，消滅文盲的第一個難關，居然是紙太貴了！</p>
半晌。</p>
陸恒忽然走到李承乾的書案旁，隨手拿起一摞紙翻了翻。</p>
確切來說，這應該叫做一刀紙。</p>
他衝李承乾晃了晃：</p>
“印刷所用的，都是這種紙張嗎？”</p>
李承乾苦笑著搖頭道：</p>
“當然不是。”</p>
“為兄這裏的紙，應當是全天下最好的紙了，雖不清楚具體價格，但印刷院那邊用的肯定跟這個比不了。”</p>
陸恒挑起了眉頭：</p>
“那為什麽不用便宜的紙張印刷？”</p>
“雖然我沒讀過什麽書，但也見過紙。”</p>
“除了這種昂貴宣紙之外，應該有許多便宜的草紙、麻紙之類的可以用，為何非要用宣紙呢？”</p>
這句話，不僅確確實實地暴露出陸恒在大唐是個半文盲的事實，也成功震驚了李承乾。</p>
太子殿下驚得差點腿都不瘸了！</p>
“草紙跟廁籌一樣，是茅廁裏用的呀，怎麽能用來寫字呢？”</p>
李承乾捂著臉：</p>
“賢弟啊，你有點常識吧！”</p>
陸恒倒是不覺得自己沒有常識。</p>
畢竟他本來就是現代人，在自己的時代，根本就不存在買不起紙的問題。</p>
誰特麽知道大唐的紙，又厚又硬又貴啊！</p>
憑什麽啊！</p>
陸恒打從心底裏疑惑：</p>
“草紙，為啥不能用來寫字？”</p>
“不都是紙張嗎，你這個宣紙除了厚點白點，別的也沒啥區別吧。”</p>
李承乾無奈。</p>
他隻好解釋道：</p>
“宣紙貴，是有道理的。”</p>
“那些草紙若用來書寫作畫，承不住力就算了，而且還很容易浸墨到背後。”</p>
“暈染開來，寫什麽都沒有太大作用，因為看不清。”</p>
“你若真要用於印刷，最後恐怕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啊。”</p>
陸恒沉思良久，從自己理工科的記憶中使勁檢索造紙術的流程。</p>
最終，他想起了看過的一部紀錄片。</p>
“宣紙貴，應該是貴在流程繁瑣，而且宣紙的造紙術隻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p>
“我這裏倒是有另外的法子，能造出跟草紙差不多薄，但拿來書寫印刷完全夠用的紙。”</p>
“咱們要不試試，造紙、印刷一條龍……”</p>
“搞點大事情出來！”</p>
李承乾有點茫然。</p>
前一秒，陸恒還根本不知道草紙為什麽不能用來寫字。</p>
後一秒，居然就能直接拿出全新的造紙術來？！</p>
這什麽轉折啊！</p>
他小心問道：</p>
“你說的，是什麽紙張啊？”</p>
陸恒微微一笑：</p>
“竹紙。”</p>
他跟李明玉講了一聲，便獨自去了東宮。</p>
跟熱熱鬧鬧的立政殿比起來，李承乾住的東宮非常冷清。</p>
“高明兄，你一個人在這幹嘛呢？”</p>
東宮門口的那些宦官宮女們都已經認得陸恒了，他跟這些人打了聲招呼，便悄悄摸摸地進了李承乾的書房。</p>
李承乾此時正在埋頭寫著什麽，突然聽到他的聲音還被嚇了一老跳。</p>
“你怎麽進宮來了？”</p>
他有些費勁地站起身，拄著拐杖慢慢朝陸恒走來：</p>
“原本我這兩天打算去找你的，但因為蕭瑀那事情鬧得……我作為太子也不好出麵，隻能拜托人去跟代國公打了招呼。”</p>
“聽說已經都解決了？”</p>
其實今天見到陸恒時，李承乾是有點愧疚的。</p>
他們倆畢竟關係這麽好。</p>
朋友有難之時，自己身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沒有辦法出麵幫忙說話，於情於理他都覺得很慚愧。</p>
陸恒沒什麽所謂的地拍了拍他肩膀。</p>
“事情是我惹出來的，你愧疚個什麽勁兒啊！”</p>
“再說了，我倒還要謝謝那幫世家搞出來的事情，要是沒鬧這麽大，你父皇恐怕還不會同意我跟玉兒的親事。”</p>
李承前仍舊有點愧疚的擺擺手。</p>
但過了幾秒鍾，他就立刻反應了過來！</p>
“你跟父皇說過此事了？”</p>
“父皇原本已經跟唐儉談過婚約，這時候改變主意，父皇很難做的……他怎麽會突然就鬆口呢？”</p>
李承乾狐疑的看向陸恒：</p>
“你不會是用了什麽歪門邪道吧？”</p>
畢竟是當朝太子，李承乾考慮事情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用皇帝的思維出發。</p>
給公主找駙馬這種事情，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駙馬的人品，而是他身後的家世背景。哪怕找了個爛人，公主也有和離改嫁的權利。</p>
不過一般來說，大家都是各玩各的。</p>
哪怕感情不好也不會輕易和離，否則就會傷害皇室跟駙馬家族的關係。</p>
很顯然，李世民看中唐善識，也隻是因為唐善識有個叫唐儉的好爹。</p>
不管怎麽看，陸恒的重要性也不可能比得過唐儉啊！</p>
“想什麽呢你！”</p>
陸恒翻了個白眼，大喇喇地拉著李承乾坐下，搞得他才更像是主人一般。</p>
看看左右無人，他才低聲道：</p>
“那個印刷的院子，先前交給你了……”</p>
“進展如何？”</p>
畢竟花了三個月時間在東郊流民身上，陸恒擔心自己身上可能會攜帶病毒，所以期間壓根就不怎麽回長安城。</p>
李承乾是太子，哪怕這差事名義上是交給了他，但李世民不會讓帝國的皇儲立於危牆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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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三個月來，李承乾隻是偶爾去一趟東郊。</p>
管理活字印刷院的事情，也就落在了他頭上。</p>
說起這個，李承乾立即來了精神。</p>
“進展很不錯！”</p>
“短短時間，他們便已經能批量印刷出四書五經來了！”</p>
“隻是……目前看來，要把這些書都賣給寒門子弟，恐怕不大現實啊。”</p>
陸恒皺起眉頭。</p>
他反問道：</p>
“是哪裏有問題？咱們有了書籍原本，有大量商鋪可以用來做書店，寒門子弟更是數不勝數。”</p>
“既有供應又有需求，應該很好賣才對。”</p>
李承乾歎了口氣。</p>
“我原先也沒想到過這個問題。”</p>
“賢弟，咱們都沒有缺過錢，根本注意不到最重要的一點。”</p>
“書籍之所以貴，一是貴在它本身稀少，其次便是因為紙張昂貴！”</p>
“哪怕咱們能印出成千上萬本書籍……可紙張成本高，也不能做虧本買賣吧？”</p>
陸恒一時間陷入了沉默。</p>
他確實沒想過，消滅文盲的第一個難關，居然是紙太貴了！</p>
半晌。</p>
陸恒忽然走到李承乾的書案旁，隨手拿起一摞紙翻了翻。</p>
確切來說，這應該叫做一刀紙。</p>
他衝李承乾晃了晃：</p>
“印刷所用的，都是這種紙張嗎？”</p>
李承乾苦笑著搖頭道：</p>
“當然不是。”</p>
“為兄這裏的紙，應當是全天下最好的紙了，雖不清楚具體價格，但印刷院那邊用的肯定跟這個比不了。”</p>
陸恒挑起了眉頭：</p>
“那為什麽不用便宜的紙張印刷？”</p>
“雖然我沒讀過什麽書，但也見過紙。”</p>
“除了這種昂貴宣紙之外，應該有許多便宜的草紙、麻紙之類的可以用，為何非要用宣紙呢？”</p>
這句話，不僅確確實實地暴露出陸恒在大唐是個半文盲的事實，也成功震驚了李承乾。</p>
太子殿下驚得差點腿都不瘸了！</p>
“草紙跟廁籌一樣，是茅廁裏用的呀，怎麽能用來寫字呢？”</p>
李承乾捂著臉：</p>
“賢弟啊，你有點常識吧！”</p>
陸恒倒是不覺得自己沒有常識。</p>
畢竟他本來就是現代人，在自己的時代，根本就不存在買不起紙的問題。</p>
誰特麽知道大唐的紙，又厚又硬又貴啊！</p>
憑什麽啊！</p>
陸恒打從心底裏疑惑：</p>
“草紙，為啥不能用來寫字？”</p>
“不都是紙張嗎，你這個宣紙除了厚點白點，別的也沒啥區別吧。”</p>
李承乾無奈。</p>
他隻好解釋道：</p>
“宣紙貴，是有道理的。”</p>
“那些草紙若用來書寫作畫，承不住力就算了，而且還很容易浸墨到背後。”</p>
“暈染開來，寫什麽都沒有太大作用，因為看不清。”</p>
“你若真要用於印刷，最後恐怕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啊。”</p>
陸恒沉思良久，從自己理工科的記憶中使勁檢索造紙術的流程。</p>
最終，他想起了看過的一部紀錄片。</p>
“宣紙貴，應該是貴在流程繁瑣，而且宣紙的造紙術隻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p>
“我這裏倒是有另外的法子，能造出跟草紙差不多薄，但拿來書寫印刷完全夠用的紙。”</p>
“咱們要不試試，造紙、印刷一條龍……”</p>
“搞點大事情出來！”</p>
李承乾有點茫然。</p>
前一秒，陸恒還根本不知道草紙為什麽不能用來寫字。</p>
後一秒，居然就能直接拿出全新的造紙術來？！</p>
這什麽轉折啊！</p>
他小心問道：</p>
“你說的，是什麽紙張啊？”</p>
陸恒微微一笑：</p>
“竹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