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極快速度跑出東宮的陸恒，一出去就碰上了熟人。</p>
何德在門口左一步右一步地徘徊著，似乎十分心急，又似乎有點猶豫。</p>
“你在這兒幹嘛呢？”</p>
陸恒上去拍了拍對方肩膀，顯然，何德嚇了一跳。</p>
看清楚拍自己的人是陸恒過後，他長出了口氣。</p>
“哎呀陸公子……不對，現在得提前叫您駙馬爺了！”</p>
何德一臉苦瓜相，歎道：</p>
“駙馬爺，我剛剛才從陛下那邊過來，皇後娘娘又讓我來請殿下過去。”</p>
“她很擔心殿下的安危，想盡快見見……”</p>
“可我也不知道，殿下如今的樣子方不方便見她呀！”</p>
陸恒一聽就明白了。</p>
這不就是他跑路的原因嘛！</p>
他略帶憐憫地又伸出手，拍著何德的肩膀。</p>
“你放心吧，就高明兄這樣，你要是把他帶過去，估計會被皇後娘娘給罵死。”</p>
“噢對，她老人家會不會杖斃宮人的啊？”</p>
“如果會的話……你今天估計是懸了。”</p>
何德現在終於體會到了李二陛下他們的感覺。</p>
他恨不得直接把陸恒的嘴給捂住。</p>
不會說話，就憋他娘的說了！</p>
“不過——”</p>
陸恒話鋒一轉，又說：</p>
“你現在還有另一個選擇。”</p>
“跟我一起去火場那邊調查情況，然後給陛下和皇後娘娘一個交代。”</p>
“雖然陛下肯定已經對此有了安排，但是咱們先去探探，肯定會讓他們對你的態度好轉的。”</p>
“而且，如果你過去，也有正當理由讓太子自己去見皇後娘娘，對不對？”</p>
何德當時就有點心動了。</p>
有道理啊！</p>
他方才就已經遠遠看到了，太子殿下如今狀況不是很好，哪怕沒受傷，可被弄得如此狼狽，皇後娘娘也定然會大發雷霆。</p>
而自己這個奉命護衛殿下安全的人，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p>
陸恒的提議，簡直完美地契合了他的需求。</p>
一，躲開今天即將暴怒的皇後娘娘。</p>
二，查明真相，戴罪立功。</p>
“好，我跟您一起去！”</p>
何德當即答應：</p>
“可皇後娘娘那邊……”</p>
陸恒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p>
隨即，他便高聲朝著東宮裏頭喊道：</p>
“高明兄，你待會去見皇後娘娘的時候跟她說一聲，我把何德帶去火場了啊！”</p>
喊完，陸恒拽著何德就往外跑。</p>
一絲一毫等李承乾回話的意思都沒有！</p>
何德邊跑邊有些氣喘：</p>
“駙，駙馬，咱們這樣，殿下會不會生氣啊？”</p>
陸恒回頭瞪他一眼：</p>
“讓他生氣，跟讓皇後娘娘生氣，你自己選一個！”</p>
何德當場閉嘴。</p>
宮裏人是最清楚不過了，皇後娘娘很少動怒，向來脾氣溫和，幾乎不責罰宮人。</p>
可如果連她都發怒……</p>
恐怕，李二陛下連問都不會問，就要直接杖斃惹怒她的人了！</p>
………………</p>
安仁坊。</p>
這裏，就是天下書局坐落的位置。</p>
安仁坊緊鄰開化坊，也就是宋國公蕭瑀的府邸所在，兩個坊隻隔著一條街。</p>
正是因此，聽說了消息的蕭瑀才能這麽快帶人趕過來砸場子。</p>
長安城大得很，帶著這麽多人，既不能騎馬，也沒法塞進馬車裏，要不是離得近，蕭瑀估計很難這麽快過來。</p>
</p>
如今，距離火災發生，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時辰。</p>
火勢被控製住，目前隻有小部分房屋還在燃著火苗，其他的都隻是冒煙。</p>
陸恒與何德坐著馬車趕到時，發現這裏不僅有趕來救火的禁軍，還有個老熟人。</p>
“鄭仁泰為什麽在這？”</p>
陸恒皺起眉頭：</p>
“我記得，他好像是個什麽左衛什麽中郎將，應該是宿衛宮城的。”</p>
“這兒又不是宮城，他來做什麽？”</p>
旁邊的何德也有些驚訝。</p>
他先是糾正道：</p>
“是左衛翊一府中郎將，職責確為宿衛宮城。”</p>
隨即，何德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微微眯起了眼。</p>
“雖說安仁坊並不在其職責範圍內，不過這裏緊鄰著開化坊，那邊住的都是朝中顯貴，往來無白丁。”</p>
“兩坊間連接緊密，開化坊再過去是興道坊，再往北便是朱雀門了。”</p>
“若硬要說起來……他帶禁軍來此救火，也沒什麽問題。”</p>
“畢竟火勢一旦蔓延，萬一燒到興道坊那邊，他就完蛋了。”</p>
硬要說起來？</p>
陸恒敏銳捕捉到了這句話。</p>
聽上去，何德並不覺得救火的事要輪到鄭仁泰來管。</p>
他追問道：</p>
“按理說，安仁坊如果發生火災，應該由誰來救火和負責？”</p>
何德想了想，解釋道：</p>
“長安城這麽多的坊市，若個個起火都要由他鄭仁泰來，可得把他忙死才算。”</p>
“禁軍總共有十六府，這你應該知道。”</p>
“左右翊衛又兼領內軍，所統轄的五軍府和另屬東宮的三衛三府之兵，均由五姓七望這種高官子弟充當。”</p>
“也就是說……”</p>
還沒說完，聽官職和製度聽得眼冒金星的陸恒，就已經舉手投降了。</p>
陸恒大搖其頭：</p>
“你別解釋這麽多了，我真的一點都沒聽明白……”</p>
“就直接說，本來這事情應該歸誰管吧！”</p>
何德卡了一下殼。</p>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p>
陸恒已經跟太子殿下混成好兄弟，與幾位國公將軍關係極好，被李二陛下賜婚公主，而且自己還替父親掙了爵位，這種情況下，居然對京城裏的禁軍官職一無所知！</p>
無語了好半晌。</p>
何德歎息道：</p>
“這麽說吧，鄭仁泰管的是宮城，哪怕今日從頭到尾就隻待在宮裏喝茶，哪怕火燒到了朱雀門，被責罰的也隻會是他看門的下屬。”</p>
“可他要是急匆匆從宮裏跑來救火，一旦火沒救成，責任就會落到他自己頭上。”</p>
“每個坊，都有自己的左右街使，專門負責安全。”</p>
“街使麾下起碼掌管一二百人，救這裏的火，綽綽有餘了，哪裏輪得到他！”</p>
陸恒總算是聽懂了個大概。</p>
這意思就像是，居民區發生了火災，本來在執勤的特警隊莫名其妙跑過來救火，而且還直接搶了消防隊的活來幹。</p>
簡直太特麽離譜了。</p>
哪個傻子，會攬這種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功啊？</p>
何德在門口左一步右一步地徘徊著，似乎十分心急，又似乎有點猶豫。</p>
“你在這兒幹嘛呢？”</p>
陸恒上去拍了拍對方肩膀，顯然，何德嚇了一跳。</p>
看清楚拍自己的人是陸恒過後，他長出了口氣。</p>
“哎呀陸公子……不對，現在得提前叫您駙馬爺了！”</p>
何德一臉苦瓜相，歎道：</p>
“駙馬爺，我剛剛才從陛下那邊過來，皇後娘娘又讓我來請殿下過去。”</p>
“她很擔心殿下的安危，想盡快見見……”</p>
“可我也不知道，殿下如今的樣子方不方便見她呀！”</p>
陸恒一聽就明白了。</p>
這不就是他跑路的原因嘛！</p>
他略帶憐憫地又伸出手，拍著何德的肩膀。</p>
“你放心吧，就高明兄這樣，你要是把他帶過去，估計會被皇後娘娘給罵死。”</p>
“噢對，她老人家會不會杖斃宮人的啊？”</p>
“如果會的話……你今天估計是懸了。”</p>
何德現在終於體會到了李二陛下他們的感覺。</p>
他恨不得直接把陸恒的嘴給捂住。</p>
不會說話，就憋他娘的說了！</p>
“不過——”</p>
陸恒話鋒一轉，又說：</p>
“你現在還有另一個選擇。”</p>
“跟我一起去火場那邊調查情況，然後給陛下和皇後娘娘一個交代。”</p>
“雖然陛下肯定已經對此有了安排，但是咱們先去探探，肯定會讓他們對你的態度好轉的。”</p>
“而且，如果你過去，也有正當理由讓太子自己去見皇後娘娘，對不對？”</p>
何德當時就有點心動了。</p>
有道理啊！</p>
他方才就已經遠遠看到了，太子殿下如今狀況不是很好，哪怕沒受傷，可被弄得如此狼狽，皇後娘娘也定然會大發雷霆。</p>
而自己這個奉命護衛殿下安全的人，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p>
陸恒的提議，簡直完美地契合了他的需求。</p>
一，躲開今天即將暴怒的皇後娘娘。</p>
二，查明真相，戴罪立功。</p>
“好，我跟您一起去！”</p>
何德當即答應：</p>
“可皇後娘娘那邊……”</p>
陸恒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p>
隨即，他便高聲朝著東宮裏頭喊道：</p>
“高明兄，你待會去見皇後娘娘的時候跟她說一聲，我把何德帶去火場了啊！”</p>
喊完，陸恒拽著何德就往外跑。</p>
一絲一毫等李承乾回話的意思都沒有！</p>
何德邊跑邊有些氣喘：</p>
“駙，駙馬，咱們這樣，殿下會不會生氣啊？”</p>
陸恒回頭瞪他一眼：</p>
“讓他生氣，跟讓皇後娘娘生氣，你自己選一個！”</p>
何德當場閉嘴。</p>
宮裏人是最清楚不過了，皇後娘娘很少動怒，向來脾氣溫和，幾乎不責罰宮人。</p>
可如果連她都發怒……</p>
恐怕，李二陛下連問都不會問，就要直接杖斃惹怒她的人了！</p>
………………</p>
安仁坊。</p>
這裏，就是天下書局坐落的位置。</p>
安仁坊緊鄰開化坊，也就是宋國公蕭瑀的府邸所在，兩個坊隻隔著一條街。</p>
正是因此，聽說了消息的蕭瑀才能這麽快帶人趕過來砸場子。</p>
長安城大得很，帶著這麽多人，既不能騎馬，也沒法塞進馬車裏，要不是離得近，蕭瑀估計很難這麽快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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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距離火災發生，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時辰。</p>
火勢被控製住，目前隻有小部分房屋還在燃著火苗，其他的都隻是冒煙。</p>
陸恒與何德坐著馬車趕到時，發現這裏不僅有趕來救火的禁軍，還有個老熟人。</p>
“鄭仁泰為什麽在這？”</p>
陸恒皺起眉頭：</p>
“我記得，他好像是個什麽左衛什麽中郎將，應該是宿衛宮城的。”</p>
“這兒又不是宮城，他來做什麽？”</p>
旁邊的何德也有些驚訝。</p>
他先是糾正道：</p>
“是左衛翊一府中郎將，職責確為宿衛宮城。”</p>
隨即，何德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微微眯起了眼。</p>
“雖說安仁坊並不在其職責範圍內，不過這裏緊鄰著開化坊，那邊住的都是朝中顯貴，往來無白丁。”</p>
“兩坊間連接緊密，開化坊再過去是興道坊，再往北便是朱雀門了。”</p>
“若硬要說起來……他帶禁軍來此救火，也沒什麽問題。”</p>
“畢竟火勢一旦蔓延，萬一燒到興道坊那邊，他就完蛋了。”</p>
硬要說起來？</p>
陸恒敏銳捕捉到了這句話。</p>
聽上去，何德並不覺得救火的事要輪到鄭仁泰來管。</p>
他追問道：</p>
“按理說，安仁坊如果發生火災，應該由誰來救火和負責？”</p>
何德想了想，解釋道：</p>
“長安城這麽多的坊市，若個個起火都要由他鄭仁泰來，可得把他忙死才算。”</p>
“禁軍總共有十六府，這你應該知道。”</p>
“左右翊衛又兼領內軍，所統轄的五軍府和另屬東宮的三衛三府之兵，均由五姓七望這種高官子弟充當。”</p>
“也就是說……”</p>
還沒說完，聽官職和製度聽得眼冒金星的陸恒，就已經舉手投降了。</p>
陸恒大搖其頭：</p>
“你別解釋這麽多了，我真的一點都沒聽明白……”</p>
“就直接說，本來這事情應該歸誰管吧！”</p>
何德卡了一下殼。</p>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p>
陸恒已經跟太子殿下混成好兄弟，與幾位國公將軍關係極好，被李二陛下賜婚公主，而且自己還替父親掙了爵位，這種情況下，居然對京城裏的禁軍官職一無所知！</p>
無語了好半晌。</p>
何德歎息道：</p>
“這麽說吧，鄭仁泰管的是宮城，哪怕今日從頭到尾就隻待在宮裏喝茶，哪怕火燒到了朱雀門，被責罰的也隻會是他看門的下屬。”</p>
“可他要是急匆匆從宮裏跑來救火，一旦火沒救成，責任就會落到他自己頭上。”</p>
“每個坊，都有自己的左右街使，專門負責安全。”</p>
“街使麾下起碼掌管一二百人，救這裏的火，綽綽有餘了，哪裏輪得到他！”</p>
陸恒總算是聽懂了個大概。</p>
這意思就像是，居民區發生了火災，本來在執勤的特警隊莫名其妙跑過來救火，而且還直接搶了消防隊的活來幹。</p>
簡直太特麽離譜了。</p>
哪個傻子，會攬這種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功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