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從太極殿出來的程咬金也滿頭是汗。</p>
現在明明是初春時節，天氣還很寒冷，但今日腦袋上背上冒汗的人，可絕不在少數。</p>
程咬金回頭看了一眼那高大巍峨的宮殿。</p>
李二陛下今天表現出來的滔天殺意和怒火，他隻在十年前見到過。</p>
那一年，是玄武門之變。</p>
作為跟在李世民麾下多年的老臣，程咬金非常了解他。</p>
哪怕是有突厥蠻子入侵，被外族挑釁，甚至那令他恥辱的渭水之盟，都沒有讓他如此生氣過。</p>
因為李世民從頭到尾都非常確信，自己有能力去打敗那些敵人。</p>
一切憋屈都是暫時的，最後的贏家總會是他。</p>
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p>
如果硬要類比……</p>
更像是當年還是秦王的李世民，打聽到了隱約太子李建成準備動手的消息，而後決定先下手為強時，表現出來的殺機和怒氣！</p>
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絕不能忍受有人當麵或者背地裏，試圖操控這個天下。</p>
更不能忍受有人試圖改變皇儲，動搖李承乾安危。</p>
這相當於直接踩在臉皮上，踐踏他的威嚴！</p>
搖了搖頭。</p>
程咬金喃喃自語道：</p>
“不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啊……”</p>
“老夫隻希望，這件事清河崔氏沒有沾上邊。”</p>
“嗬嗬，去他娘的！要是他們真的不知好歹扯進這件事裏來，老夫也誰都救不了！”</p>
他現在的妻子就出自清河崔氏。</p>
雖然跟現在京城裏的這一隻並不同屬一房，不過如果另外一方出事的話，同族都會互相幫忙的。</p>
可屆時若妻子來找他求助，那他也隻能袖手旁觀了。</p>
畢竟他並不想承受李二陛下的怒火。</p>
程咬金想的跟陸恒一樣——</p>
死道友，不死貧道！</p>
………………</p>
一個時辰後。</p>
翼國公府。</p>
秦瓊有些詫異的看著登門的程咬金，眼見對方一張黑臉都快急白了，他很是好奇。</p>
“知節，這是出什麽事了，你急成這樣又是怎麽回事？”</p>
程咬金也不跟他客氣，端起桌上水碗咕咚咚灌了好幾碗水，而後才終於開口。</p>
“安化坊那邊，陸恒的天下書局起火了，這事你不知道嗎？”</p>
“蕭瑀澆的火油，誰放的火還不知道。”</p>
聽到這兒，秦瓊有些震驚地豁然站起了身。</p>
他連忙問道：</p>
“到底怎麽回事？陸恒有沒有受傷啊？現在火勢控製住了嗎？那邊有沒有人員傷亡？除了陸恒在場的，還有哪些人是我們認識的？”</p>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程咬金眼前一黑。</p>
他都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秦瓊轉了兩圈，又自言自語道：</p>
“不對，京城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說也是個左武衛大將軍……”</p>
“沒掛什麽實職，但總歸也該過去看一眼吧？”</p>
“對對對，得趕緊去一趟！”</p>
秦瓊說著說著就準備往外走。</p>
程咬金趕忙把他拉住：</p>
“你在這兒急個什麽勁？”</p>
“當時老夫跟陸恒還有太子殿下都在場，也幸虧老夫想去替他們鎮場子，否則陸恒一個人能不能把太子殿下安全帶出來都不一定。”</p>
“如今因為太子殿下遇險，陛下已經大發雷霆了。”</p>
“這案子裏蹊蹺太多，陛下吩咐讓我去辦案，還十日為限……”</p>
“可我懂個屁的查案呐！”</p>
本來都已經準備動身前往火場的秦瓊愣在原地。</p>
他難以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程咬金——</p>
陛下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讓這程老黑去查案子？！</p>
半晌。</p>
秦瓊往回走了兩步，已經懂了。</p>
他瞥向急頭白臉的程咬金：</p>
“你還站在這兒幹嘛？咱們一起去找藥師啊。”</p>
“光找他還不夠，能找的都找過來問問吧，隻要不是五姓七望的人，咱們那些老夥計都還有點腦子在的。”</p>
</p>
到了傍晚時分。</p>
代國公李靖的府門口，就站了一堆人。</p>
這時候隨便往人群裏扔塊磚，都能砸死一位國公爺。</p>
門房都看懵了。</p>
人，他倒是基本上都認識。</p>
可問題是……今天到底出了什麽事，能讓這麽多大佬上門找自家老爺啊？！</p>
天要塌了嗎？</p>
程咬金衝門房擺擺手：</p>
“快快去通報你家老爺，就說老程過來找他問點事情。”</p>
短暫的愣神過後，門房有些為難，道：</p>
“我家老爺早便說過今日不見客……”</p>
“小的隻是個區區門房，也勸不動，您還是別為難小的了。”</p>
程咬金回頭看了一眼。</p>
他跟自己背後的秦瓊、長孫無忌、房玄齡以及李道宗等人麵麵相覷。</p>
要不是有許多當年的老夥計都已經出京去地方任職，他今天高低得帶上十幾二十個人來。</p>
若非如此，程咬金也不可能喊上那幾個文臣。</p>
“他今天有事？”</p>
李道宗有些狐疑道：</p>
“不願意見老程，也不願意見我嗎？我可跟這老混球不一樣。”</p>
“要不，你還是進去通傳一下吧。”</p>
程咬金氣不打一處來。</p>
他瞪了李道宗一眼，當即抬手把那門房給扒拉開，準備直接進府！</p>
可就在這時候，府門卻忽然自己打開了。</p>
張紅拂站在門口，衝所有人微微一笑：</p>
“眾位哥哥怎的如此生氣呀，是這些下人太過無禮嗎？”</p>
她開口的這一下子，不僅是程咬金，在場所有人都默默打了個寒戰。</p>
李靖夫人的赫赫威名，他們都早有耳聞，甚至打過不少交道。</p>
惹不得，真的惹不得！</p>
眾人向後齊齊退了一步，程咬金有點發怵了。</p>
他也不敢再想強心開門，聲音低了下來：</p>
“嫂嫂，我們今日是真有急事要找藥師，否則也不會如此無禮的。”</p>
“您就讓我們進去吧！”</p>
張紅拂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p>
場麵一時間僵持住了。</p>
可沒過多久，眾人便見府門內走出來了兩個人。</p>
一個是李靖。</p>
另一個，居然是先前在早朝上為陸恒作證的那個……</p>
虯髯客！</p>
“他奶奶個熊的……”</p>
“李藥師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不見咱們的？”</p>
程咬金很是震驚。</p>
眼前，李靖送張仲堅已經送到了門口。</p>
他仿佛對這群老夥計們視而不見般，自顧自地送張仲堅上了馬車。</p>
而後，才轉頭看向眾人。</p>
“現在，咱們可以進去說說了。”</p>
現在明明是初春時節，天氣還很寒冷，但今日腦袋上背上冒汗的人，可絕不在少數。</p>
程咬金回頭看了一眼那高大巍峨的宮殿。</p>
李二陛下今天表現出來的滔天殺意和怒火，他隻在十年前見到過。</p>
那一年，是玄武門之變。</p>
作為跟在李世民麾下多年的老臣，程咬金非常了解他。</p>
哪怕是有突厥蠻子入侵，被外族挑釁，甚至那令他恥辱的渭水之盟，都沒有讓他如此生氣過。</p>
因為李世民從頭到尾都非常確信，自己有能力去打敗那些敵人。</p>
一切憋屈都是暫時的，最後的贏家總會是他。</p>
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p>
如果硬要類比……</p>
更像是當年還是秦王的李世民，打聽到了隱約太子李建成準備動手的消息，而後決定先下手為強時，表現出來的殺機和怒氣！</p>
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絕不能忍受有人當麵或者背地裏，試圖操控這個天下。</p>
更不能忍受有人試圖改變皇儲，動搖李承乾安危。</p>
這相當於直接踩在臉皮上，踐踏他的威嚴！</p>
搖了搖頭。</p>
程咬金喃喃自語道：</p>
“不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啊……”</p>
“老夫隻希望，這件事清河崔氏沒有沾上邊。”</p>
“嗬嗬，去他娘的！要是他們真的不知好歹扯進這件事裏來，老夫也誰都救不了！”</p>
他現在的妻子就出自清河崔氏。</p>
雖然跟現在京城裏的這一隻並不同屬一房，不過如果另外一方出事的話，同族都會互相幫忙的。</p>
可屆時若妻子來找他求助，那他也隻能袖手旁觀了。</p>
畢竟他並不想承受李二陛下的怒火。</p>
程咬金想的跟陸恒一樣——</p>
死道友，不死貧道！</p>
………………</p>
一個時辰後。</p>
翼國公府。</p>
秦瓊有些詫異的看著登門的程咬金，眼見對方一張黑臉都快急白了，他很是好奇。</p>
“知節，這是出什麽事了，你急成這樣又是怎麽回事？”</p>
程咬金也不跟他客氣，端起桌上水碗咕咚咚灌了好幾碗水，而後才終於開口。</p>
“安化坊那邊，陸恒的天下書局起火了，這事你不知道嗎？”</p>
“蕭瑀澆的火油，誰放的火還不知道。”</p>
聽到這兒，秦瓊有些震驚地豁然站起了身。</p>
他連忙問道：</p>
“到底怎麽回事？陸恒有沒有受傷啊？現在火勢控製住了嗎？那邊有沒有人員傷亡？除了陸恒在場的，還有哪些人是我們認識的？”</p>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程咬金眼前一黑。</p>
他都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秦瓊轉了兩圈，又自言自語道：</p>
“不對，京城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說也是個左武衛大將軍……”</p>
“沒掛什麽實職，但總歸也該過去看一眼吧？”</p>
“對對對，得趕緊去一趟！”</p>
秦瓊說著說著就準備往外走。</p>
程咬金趕忙把他拉住：</p>
“你在這兒急個什麽勁？”</p>
“當時老夫跟陸恒還有太子殿下都在場，也幸虧老夫想去替他們鎮場子，否則陸恒一個人能不能把太子殿下安全帶出來都不一定。”</p>
“如今因為太子殿下遇險，陛下已經大發雷霆了。”</p>
“這案子裏蹊蹺太多，陛下吩咐讓我去辦案，還十日為限……”</p>
“可我懂個屁的查案呐！”</p>
本來都已經準備動身前往火場的秦瓊愣在原地。</p>
他難以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程咬金——</p>
陛下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讓這程老黑去查案子？！</p>
半晌。</p>
秦瓊往回走了兩步，已經懂了。</p>
他瞥向急頭白臉的程咬金：</p>
“你還站在這兒幹嘛？咱們一起去找藥師啊。”</p>
“光找他還不夠，能找的都找過來問問吧，隻要不是五姓七望的人，咱們那些老夥計都還有點腦子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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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時分。</p>
代國公李靖的府門口，就站了一堆人。</p>
這時候隨便往人群裏扔塊磚，都能砸死一位國公爺。</p>
門房都看懵了。</p>
人，他倒是基本上都認識。</p>
可問題是……今天到底出了什麽事，能讓這麽多大佬上門找自家老爺啊？！</p>
天要塌了嗎？</p>
程咬金衝門房擺擺手：</p>
“快快去通報你家老爺，就說老程過來找他問點事情。”</p>
短暫的愣神過後，門房有些為難，道：</p>
“我家老爺早便說過今日不見客……”</p>
“小的隻是個區區門房，也勸不動，您還是別為難小的了。”</p>
程咬金回頭看了一眼。</p>
他跟自己背後的秦瓊、長孫無忌、房玄齡以及李道宗等人麵麵相覷。</p>
要不是有許多當年的老夥計都已經出京去地方任職，他今天高低得帶上十幾二十個人來。</p>
若非如此，程咬金也不可能喊上那幾個文臣。</p>
“他今天有事？”</p>
李道宗有些狐疑道：</p>
“不願意見老程，也不願意見我嗎？我可跟這老混球不一樣。”</p>
“要不，你還是進去通傳一下吧。”</p>
程咬金氣不打一處來。</p>
他瞪了李道宗一眼，當即抬手把那門房給扒拉開，準備直接進府！</p>
可就在這時候，府門卻忽然自己打開了。</p>
張紅拂站在門口，衝所有人微微一笑：</p>
“眾位哥哥怎的如此生氣呀，是這些下人太過無禮嗎？”</p>
她開口的這一下子，不僅是程咬金，在場所有人都默默打了個寒戰。</p>
李靖夫人的赫赫威名，他們都早有耳聞，甚至打過不少交道。</p>
惹不得，真的惹不得！</p>
眾人向後齊齊退了一步，程咬金有點發怵了。</p>
他也不敢再想強心開門，聲音低了下來：</p>
“嫂嫂，我們今日是真有急事要找藥師，否則也不會如此無禮的。”</p>
“您就讓我們進去吧！”</p>
張紅拂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p>
場麵一時間僵持住了。</p>
可沒過多久，眾人便見府門內走出來了兩個人。</p>
一個是李靖。</p>
另一個，居然是先前在早朝上為陸恒作證的那個……</p>
虯髯客！</p>
“他奶奶個熊的……”</p>
“李藥師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不見咱們的？”</p>
程咬金很是震驚。</p>
眼前，李靖送張仲堅已經送到了門口。</p>
他仿佛對這群老夥計們視而不見般，自顧自地送張仲堅上了馬車。</p>
而後，才轉頭看向眾人。</p>
“現在，咱們可以進去說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