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早朝之上。</p>
李世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上朝，引起了許多人的矚目。</p>
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p>
“咳，諸位愛卿，可有什麽事情要啟奏？”</p>
李世民掃了群臣一眼，點名道：</p>
“知節，藥師，你們有嗎？”</p>
程咬金與李靖相視一眼。</p>
李靖本來已經隱退，但因為牽扯上了鄭家一事，他幫忙審訊，所以此時也以代國公的身份重新上了一回朝。</p>
</p>
他們倆也是一臉熬過大夜之後的樣子。</p>
聞言，程咬金上前一步，衝李世民拱拱手道：</p>
“啟稟陛下，臣確實有事要奏。”</p>
“前夜長安城中出現混亂，有人於宵禁之時當街刺殺公義縣男之子、未來駙馬陸恒。”</p>
“臣奉命徹查此事，已於昨夜將兩名案首捉拿歸案。”</p>
“二人已將所有實情全盤托出，案卷會有百騎司之人奉上。”</p>
話音落下。</p>
侍立於李世民身旁的何德便從懷中摸出一卷紙來，呈了上去。</p>
李二陛下有些驚訝。</p>
他驚訝的是兩件事——</p>
第一，為什麽說是兩名案首。</p>
不是隻有鄭仁泰一個人嗎？哪怕昨天晚上他已經知道，陸恒冒出來那麽大的動靜，是因為半夜帶人去踏平了鐵狼幫的寨子，可這事跟刺殺又有什麽關係？</p>
第二，鄭仁泰居然鬆口鬆得如此之快！</p>
就離譜！</p>
不論如何，鄭仁泰好歹也是跟著他參與過玄武門之變的人，也是征戰多年，最後才在禁軍任職宿衛宮城。</p>
哪怕李世民也恨極了五姓七望……</p>
可鄭仁泰這麽一個鐵血漢子，到底為什麽這麽快就鬆口了？</p>
懷揣種種疑惑。</p>
李二陛下皺著眉頭，展開了手中的案卷。</p>
越看便越是觸目驚心！</p>
半晌。</p>
他長長出了口氣，將手中那卷紙和上。</p>
而後，握著那卷軸。</p>
砰的一下！</p>
重重扔到了大殿的最中央！</p>
“好，好得很……”</p>
“滎陽鄭氏，可真是出了很多好東西啊！”</p>
李世民麵色漲紅，眼皮子都在跳。</p>
他掃視一眼，盯著朝臣隊列中所有的五姓七望之人，冷笑道：</p>
“鄭仁泰，鄭山德，可真是兩個好兄弟啊。”</p>
“朕倒是很想知道，鄭氏其他人，還有沒有與他們關係極好的？”</p>
“若有，那便趕緊站出來。”</p>
“若等到朕親自查清楚，事情就與自首不一樣了！”</p>
無人出聲。</p>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還是懷有僥幸心理的。</p>
如果隻是鄭仁泰和鐵狼幫的雷炸了，他們還是相信對方沒有供出其他人的。人人都有妻兒老小，鄭仁泰哪怕是死了，可隻要沒有鬆口，他剩下的妻兒也會有宗族供養。</p>
可他一旦不管不顧，把所有人都給牽扯出來的話……</p>
那不僅鄭家，其餘五姓七望也都會被拉下水。</p>
屆時，別說幫忙供養了。</p>
自身難保的時候，族人們不想著如何滅了鄭仁泰一整房，都算仁慈！</p>
李二陛下盯著這些人的臉，將他們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p>
果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p>
他忽然笑了起來。</p>
“鄭仁泰確實是沒有說出任何人，將罪責全部攬到了他一個人身上。”</p>
“噢，還有那個什麽鄭山德。”</p>
“他們兩人勾結，夥同鐵狼幫，因私仇記恨當街刺殺陸恒，此事惡劣至極！”</p>
“先前的書局縱火一事，鄭仁泰也一同認下了。”</p>
話音落地。</p>
所有世家中人都長長鬆了口氣。</p>
還好，鄭仁泰算是條漢子，也很明事理！</p>
如果胡亂攀咬起來，對方恐怕會將他們幹的事情都給抖摟出去。屆時，不論他們怎麽辯解，即便不能定罪，但總歸會有大量損失。</p>
既然對方這麽給力，那他們也該投桃報李一下。</p>
頓時，有人心思活絡起來。</p>
兵部侍郎崔敦禮站出列，拱手行禮：</p>
“陛下，鄭仁泰不論如何也是宿衛宮城的中郎將，即使有仇，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大可不必用刺殺這種下三濫的方式對付陸恒。”</p>
“臣以為，此事還需多加調查，以免內涵冤情啊！”</p>
崔敦禮屬博陵崔氏，跟滎陽鄭氏交好，而他與鄭仁泰也有私交。</p>
所以，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他都希望能盡力多保保對方。</p>
李世民挑起眉頭：</p>
“噢？”</p>
“不知崔侍郎覺得哪裏有問題？”</p>
“在為他求情之前，你可以先撿起地上的卷宗看看，他的口供可都在上頭。”</p>
“看完，再跟朕說裏頭有冤情。”</p>
李二陛下的態度極為強硬。</p>
崔敦禮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p>
撿起卷宗，他細細翻閱了起來。</p>
隻看了幾眼，崔敦禮額頭上登時出現了豆大的汗珠。</p>
誰特麽能想到……</p>
鄭仁泰是刺殺的時候，被當場抓到的？</p>
這完全不該是鄭仁泰的行事風格啊！</p>
如此落人話柄的事，他絕不可能跟一群刺客死士一起出麵圍攻陸恒。</p>
哪怕目的達成，在場的那些刺客也有可能會供出他來。</p>
鄭仁泰怎麽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p>
崔敦禮還沒有看完，心裏就已經知道——</p>
這一回，鄭仁泰是真的完了，徹底玩完了！</p>
可根本等不到他說話。</p>
李二陛下便又開口了。</p>
“朕瞧著，除了崔侍郎之外，諸位愛卿也有不少人對此持疑。”</p>
“既然如此，那便傳召鄭仁泰和鄭山德吧。”</p>
“來人！”</p>
“百騎司，將這兩個窮凶極惡之徒給朕帶到殿內來！”</p>
………………</p>
不多時。</p>
已經失了雙腿的鄭仁泰被兩名百騎司之人半拖半架著，到了殿外。</p>
他麵色本就因為傷勢而蒼白。</p>
而在看到外麵的鄭山德時，鄭仁泰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p>
憤怒。</p>
對叛徒的憤怒！</p>
“鄭山德，你他娘的缺不缺德？！”</p>
“說好的閱後即焚，你卻藏了起來！”</p>
“要是藏好，那也就罷了！”</p>
“可是這些還全都被他們找出來了！”</p>
他掙紮著，似乎想衝到鄭山德麵前痛打對方一頓：</p>
“廢物……”</p>
“你這個又蠢又壞的廢物！！！”</p>
鄭山德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麽。</p>
是他自己壞了規矩，哪怕現在鄭仁泰把他臉給撕爛，也都是情有可原。</p>
早朝之上。</p>
李世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上朝，引起了許多人的矚目。</p>
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p>
“咳，諸位愛卿，可有什麽事情要啟奏？”</p>
李世民掃了群臣一眼，點名道：</p>
“知節，藥師，你們有嗎？”</p>
程咬金與李靖相視一眼。</p>
李靖本來已經隱退，但因為牽扯上了鄭家一事，他幫忙審訊，所以此時也以代國公的身份重新上了一回朝。</p>
</p>
他們倆也是一臉熬過大夜之後的樣子。</p>
聞言，程咬金上前一步，衝李世民拱拱手道：</p>
“啟稟陛下，臣確實有事要奏。”</p>
“前夜長安城中出現混亂，有人於宵禁之時當街刺殺公義縣男之子、未來駙馬陸恒。”</p>
“臣奉命徹查此事，已於昨夜將兩名案首捉拿歸案。”</p>
“二人已將所有實情全盤托出，案卷會有百騎司之人奉上。”</p>
話音落下。</p>
侍立於李世民身旁的何德便從懷中摸出一卷紙來，呈了上去。</p>
李二陛下有些驚訝。</p>
他驚訝的是兩件事——</p>
第一，為什麽說是兩名案首。</p>
不是隻有鄭仁泰一個人嗎？哪怕昨天晚上他已經知道，陸恒冒出來那麽大的動靜，是因為半夜帶人去踏平了鐵狼幫的寨子，可這事跟刺殺又有什麽關係？</p>
第二，鄭仁泰居然鬆口鬆得如此之快！</p>
就離譜！</p>
不論如何，鄭仁泰好歹也是跟著他參與過玄武門之變的人，也是征戰多年，最後才在禁軍任職宿衛宮城。</p>
哪怕李世民也恨極了五姓七望……</p>
可鄭仁泰這麽一個鐵血漢子，到底為什麽這麽快就鬆口了？</p>
懷揣種種疑惑。</p>
李二陛下皺著眉頭，展開了手中的案卷。</p>
越看便越是觸目驚心！</p>
半晌。</p>
他長長出了口氣，將手中那卷紙和上。</p>
而後，握著那卷軸。</p>
砰的一下！</p>
重重扔到了大殿的最中央！</p>
“好，好得很……”</p>
“滎陽鄭氏，可真是出了很多好東西啊！”</p>
李世民麵色漲紅，眼皮子都在跳。</p>
他掃視一眼，盯著朝臣隊列中所有的五姓七望之人，冷笑道：</p>
“鄭仁泰，鄭山德，可真是兩個好兄弟啊。”</p>
“朕倒是很想知道，鄭氏其他人，還有沒有與他們關係極好的？”</p>
“若有，那便趕緊站出來。”</p>
“若等到朕親自查清楚，事情就與自首不一樣了！”</p>
無人出聲。</p>
這世上，大部分人都還是懷有僥幸心理的。</p>
如果隻是鄭仁泰和鐵狼幫的雷炸了，他們還是相信對方沒有供出其他人的。人人都有妻兒老小，鄭仁泰哪怕是死了，可隻要沒有鬆口，他剩下的妻兒也會有宗族供養。</p>
可他一旦不管不顧，把所有人都給牽扯出來的話……</p>
那不僅鄭家，其餘五姓七望也都會被拉下水。</p>
屆時，別說幫忙供養了。</p>
自身難保的時候，族人們不想著如何滅了鄭仁泰一整房，都算仁慈！</p>
李二陛下盯著這些人的臉，將他們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p>
果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p>
他忽然笑了起來。</p>
“鄭仁泰確實是沒有說出任何人，將罪責全部攬到了他一個人身上。”</p>
“噢，還有那個什麽鄭山德。”</p>
“他們兩人勾結，夥同鐵狼幫，因私仇記恨當街刺殺陸恒，此事惡劣至極！”</p>
“先前的書局縱火一事，鄭仁泰也一同認下了。”</p>
話音落地。</p>
所有世家中人都長長鬆了口氣。</p>
還好，鄭仁泰算是條漢子，也很明事理！</p>
如果胡亂攀咬起來，對方恐怕會將他們幹的事情都給抖摟出去。屆時，不論他們怎麽辯解，即便不能定罪，但總歸會有大量損失。</p>
既然對方這麽給力，那他們也該投桃報李一下。</p>
頓時，有人心思活絡起來。</p>
兵部侍郎崔敦禮站出列，拱手行禮：</p>
“陛下，鄭仁泰不論如何也是宿衛宮城的中郎將，即使有仇，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大可不必用刺殺這種下三濫的方式對付陸恒。”</p>
“臣以為，此事還需多加調查，以免內涵冤情啊！”</p>
崔敦禮屬博陵崔氏，跟滎陽鄭氏交好，而他與鄭仁泰也有私交。</p>
所以，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他都希望能盡力多保保對方。</p>
李世民挑起眉頭：</p>
“噢？”</p>
“不知崔侍郎覺得哪裏有問題？”</p>
“在為他求情之前，你可以先撿起地上的卷宗看看，他的口供可都在上頭。”</p>
“看完，再跟朕說裏頭有冤情。”</p>
李二陛下的態度極為強硬。</p>
崔敦禮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p>
撿起卷宗，他細細翻閱了起來。</p>
隻看了幾眼，崔敦禮額頭上登時出現了豆大的汗珠。</p>
誰特麽能想到……</p>
鄭仁泰是刺殺的時候，被當場抓到的？</p>
這完全不該是鄭仁泰的行事風格啊！</p>
如此落人話柄的事，他絕不可能跟一群刺客死士一起出麵圍攻陸恒。</p>
哪怕目的達成，在場的那些刺客也有可能會供出他來。</p>
鄭仁泰怎麽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p>
崔敦禮還沒有看完，心裏就已經知道——</p>
這一回，鄭仁泰是真的完了，徹底玩完了！</p>
可根本等不到他說話。</p>
李二陛下便又開口了。</p>
“朕瞧著，除了崔侍郎之外，諸位愛卿也有不少人對此持疑。”</p>
“既然如此，那便傳召鄭仁泰和鄭山德吧。”</p>
“來人！”</p>
“百騎司，將這兩個窮凶極惡之徒給朕帶到殿內來！”</p>
………………</p>
不多時。</p>
已經失了雙腿的鄭仁泰被兩名百騎司之人半拖半架著，到了殿外。</p>
他麵色本就因為傷勢而蒼白。</p>
而在看到外麵的鄭山德時，鄭仁泰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p>
憤怒。</p>
對叛徒的憤怒！</p>
“鄭山德，你他娘的缺不缺德？！”</p>
“說好的閱後即焚，你卻藏了起來！”</p>
“要是藏好，那也就罷了！”</p>
“可是這些還全都被他們找出來了！”</p>
他掙紮著，似乎想衝到鄭山德麵前痛打對方一頓：</p>
“廢物……”</p>
“你這個又蠢又壞的廢物！！！”</p>
鄭山德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麽。</p>
是他自己壞了規矩，哪怕現在鄭仁泰把他臉給撕爛，也都是情有可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