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內。</p>
才剛成婚，搬出宮去沒兩天的李明玉，又跑回了宮裏來。</p>
她哭喪著臉，衝麵前的長孫皇後道：</p>
“母後……您能不能跟父皇說說，讓他把陸恒給弄回長安城裏呀？”</p>
“今日大清早的，我們家門口就跑來了一堆將軍，都是那些叔叔伯伯們。”</p>
“他們跟大哥一起，愣是把陸恒給帶走了，而且是直接帶到了西郊大營！”</p>
“您先前也沒說他一定會去西郊大營啊，女兒還以為他會去北衙禁軍裏呢！”</p>
這就不得不說到如今長安城的軍隊設置了。</p>
凡是在長安城的，都是禁軍，不過這裏頭又細分為了許多，總共是十二衛四府，基本就統稱為十六衛。</p>
守備宮城的是北衙禁軍，玄武門設置了左右屯營，號飛騎軍，百騎司就是從飛騎軍裏挑選出來的佼佼者。</p>
李明玉本來以為，陸恒被自家父皇丟去軍營已經夠慘了，怎麽說也得安排個比較體麵的地方。</p>
畢竟她在大婚之前才跟長孫皇後哭過。</p>
照李二陛下寵孩子的個性，應該很容易就會同意改地方的。</p>
沒想到，居然還是去了西郊大營。</p>
那是南衙禁軍，而且是府兵。</p>
說白了……</p>
李明玉最不樂意的，就是陸恒去當了府兵。</p>
是，這南衙禁軍府兵可以一年隻去上幾次番，也就是一年隻去當差一兩次，一次兩三個月頂天了。</p>
問題在於，如果這上番期間有了戰事，在值的兵卒全都得隨大軍出征！</p>
府兵有宿衛和征防的雙重任務。宿衛的任務是較固定而又經常的，一旦有令，誰敢不從？</p>
哪怕陸恒是駙馬爺都沒用！</p>
萬一碰上了打仗，那就不是去軍中躲避世家追殺這麽簡單了。</p>
能不能留著命回長安，都不一定！</p>
長孫皇後顯然也知道女兒在想些什麽。</p>
她摸了摸李明玉的臉頰，道：</p>
“玉兒，你也別急，這件事沒你想得那麽駭人。”</p>
“陸恒的確是去了南衙禁軍當差，不過你以為他去北衙就會好些嗎？”</p>
“想想看，鄭仁泰先前是屬於哪邊的？”</p>
李明玉一愣。</p>
鄭仁泰已經被捉拿入獄審問了好久了，她都快把這人給忘了。</p>
她遲疑道：</p>
“此人……好像是北衙的吧。”</p>
長孫皇後點點頭：</p>
“把好像去掉，他就是北衙禁軍的，掌管宮城宿衛。”</p>
“你再想想，既然你都知道北衙比南衙輕鬆，世家子們會不知道嗎？”</p>
“北衙禁軍裏早就已經遍布五姓七望之人了。”</p>
“若是將陸恒放到這北衙，那才叫做狼入虎口呢！”</p>
“在西郊大營，苦雖然是苦了點，但好在那邊都是陸恒的熟人在管事，真有什麽意外，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給個照應。”</p>
“上次母後就跟你說過了——”</p>
“你父皇比大部分人，都要希望陸恒活著。”</p>
“怎麽就不信呢？”</p>
李明玉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p>
這麽一聽，好像也真是有點道理在哈……</p>
今天上門接陸恒走的那些人裏，除了李承乾這個太子之外，似乎幾位國公都是在西郊大營操練兵馬的。</p>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p>
“母後，是女兒錯怪您和父皇了，請您恕罪。”</p>
長孫皇後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也沒真的與她生氣。</p>
剛成婚的小女兒家，擔心自己夫君的安危，屬實是再正常不過了。</p>
隻是不知道，陸恒哪來那麽大的本事，才幾天功夫，就讓李明玉成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p>
母女倆正說話間，門外傳來聲音。</p>
“怎麽，誰錯怪朕了？”</p>
李世民邁著大步走來，見到李明玉在這，還愣了一下。</p>
隨即，他反應過來了。</p>
“原來是你這個臭丫頭啊！”</p>
“怎麽，覺得朕虧待你家郎君了是吧？舍不得他去軍中受苦？”</p>
李明玉背後跟母親告父親黑狀，結果被當場抓包，整個人都不太好了。</p>
她臉色通紅，道：</p>
“不是，父皇，您聽女兒狡辯……”</p>
李世民跟長孫皇後好整以暇，正想看看自家女兒準備怎麽狡辯。</p>
外頭又傳來了聲音。</p>
何德腳步匆匆地進來，在李二陛下旁邊附耳說了幾句什麽，嘟嘟囔囔，一旁的長孫皇後和李明玉也沒聽清。</p>
但很快，等何德講完過後，她們倆都看到李世民臉色微變，顯然是有些震驚。</p>
“你的意思是，陸恒當著知節、藥師他們的麵，三兩下便把程處默給放倒在地了？”</p>
李二陛下皺著眉頭道：</p>
“該不會是他們這兩個臭小子說好了，讓程處默故意放水，好方便陸恒在軍中立威的吧！”</p>
他的懷疑很正常。</p>
畢竟，程處默雖然不是什麽絕頂高手，但他跟著李靖去吐穀渾當斥候時也沒少作貢獻，並非什麽嬌生慣養的草包。</p>
照陸恒跟他之間的關係，哪怕讓程處默在軍中丟丟人，隻要能讓陸恒成功立足不被欺負，做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p>
可是何德搖了搖頭。</p>
他低聲道：</p>
“不僅如此，陛下……”</p>
“駙馬爺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一張一石弓拉滿了，而且差點拉斷！”</p>
“看那樣子，似乎還未出全力。”</p>
“盧國公準備把駙馬爺交給蘇定方將軍來管，而後蘇將軍和程公子都讓陸恒自己挑選一石以上的弓，以免崩斷弓弦。”</p>
</p>
說到這裏，何德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嘴。</p>
李世民好奇地追問道：</p>
“怎麽，他不肯挑了？發脾氣了？”</p>
這個情況最符合李二陛下對陸恒秉性的猜測。</p>
畢竟這個家夥，不想幹就是不想幹，誰也別想勉強他。</p>
說不準直接撂挑子了，也未可知。</p>
何德又搖了搖頭。</p>
“不是的陛下……”</p>
“他挑了一張三石的弓，照樣拉滿了。”</p>
“而且照例，三石弓需得配上半斤以上的箭矢，才能匹配弓弦之力。”</p>
“駙馬爺不僅用一支半斤多的箭射出去了。”</p>
“還把疊起來的靶子給射穿了三個！”</p>
李世民這回是真的驚了。</p>
什麽意思？</p>
三石弓拉滿，疊起來的靶子射穿了三個，那特麽是什麽概念啊？</p>
天生神力，不過如此！！！</p>
才剛成婚，搬出宮去沒兩天的李明玉，又跑回了宮裏來。</p>
她哭喪著臉，衝麵前的長孫皇後道：</p>
“母後……您能不能跟父皇說說，讓他把陸恒給弄回長安城裏呀？”</p>
“今日大清早的，我們家門口就跑來了一堆將軍，都是那些叔叔伯伯們。”</p>
“他們跟大哥一起，愣是把陸恒給帶走了，而且是直接帶到了西郊大營！”</p>
“您先前也沒說他一定會去西郊大營啊，女兒還以為他會去北衙禁軍裏呢！”</p>
這就不得不說到如今長安城的軍隊設置了。</p>
凡是在長安城的，都是禁軍，不過這裏頭又細分為了許多，總共是十二衛四府，基本就統稱為十六衛。</p>
守備宮城的是北衙禁軍，玄武門設置了左右屯營，號飛騎軍，百騎司就是從飛騎軍裏挑選出來的佼佼者。</p>
李明玉本來以為，陸恒被自家父皇丟去軍營已經夠慘了，怎麽說也得安排個比較體麵的地方。</p>
畢竟她在大婚之前才跟長孫皇後哭過。</p>
照李二陛下寵孩子的個性，應該很容易就會同意改地方的。</p>
沒想到，居然還是去了西郊大營。</p>
那是南衙禁軍，而且是府兵。</p>
說白了……</p>
李明玉最不樂意的，就是陸恒去當了府兵。</p>
是，這南衙禁軍府兵可以一年隻去上幾次番，也就是一年隻去當差一兩次，一次兩三個月頂天了。</p>
問題在於，如果這上番期間有了戰事，在值的兵卒全都得隨大軍出征！</p>
府兵有宿衛和征防的雙重任務。宿衛的任務是較固定而又經常的，一旦有令，誰敢不從？</p>
哪怕陸恒是駙馬爺都沒用！</p>
萬一碰上了打仗，那就不是去軍中躲避世家追殺這麽簡單了。</p>
能不能留著命回長安，都不一定！</p>
長孫皇後顯然也知道女兒在想些什麽。</p>
她摸了摸李明玉的臉頰，道：</p>
“玉兒，你也別急，這件事沒你想得那麽駭人。”</p>
“陸恒的確是去了南衙禁軍當差，不過你以為他去北衙就會好些嗎？”</p>
“想想看，鄭仁泰先前是屬於哪邊的？”</p>
李明玉一愣。</p>
鄭仁泰已經被捉拿入獄審問了好久了，她都快把這人給忘了。</p>
她遲疑道：</p>
“此人……好像是北衙的吧。”</p>
長孫皇後點點頭：</p>
“把好像去掉，他就是北衙禁軍的，掌管宮城宿衛。”</p>
“你再想想，既然你都知道北衙比南衙輕鬆，世家子們會不知道嗎？”</p>
“北衙禁軍裏早就已經遍布五姓七望之人了。”</p>
“若是將陸恒放到這北衙，那才叫做狼入虎口呢！”</p>
“在西郊大營，苦雖然是苦了點，但好在那邊都是陸恒的熟人在管事，真有什麽意外，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給個照應。”</p>
“上次母後就跟你說過了——”</p>
“你父皇比大部分人，都要希望陸恒活著。”</p>
“怎麽就不信呢？”</p>
李明玉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p>
這麽一聽，好像也真是有點道理在哈……</p>
今天上門接陸恒走的那些人裏，除了李承乾這個太子之外，似乎幾位國公都是在西郊大營操練兵馬的。</p>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p>
“母後，是女兒錯怪您和父皇了，請您恕罪。”</p>
長孫皇後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也沒真的與她生氣。</p>
剛成婚的小女兒家，擔心自己夫君的安危，屬實是再正常不過了。</p>
隻是不知道，陸恒哪來那麽大的本事，才幾天功夫，就讓李明玉成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p>
母女倆正說話間，門外傳來聲音。</p>
“怎麽，誰錯怪朕了？”</p>
李世民邁著大步走來，見到李明玉在這，還愣了一下。</p>
隨即，他反應過來了。</p>
“原來是你這個臭丫頭啊！”</p>
“怎麽，覺得朕虧待你家郎君了是吧？舍不得他去軍中受苦？”</p>
李明玉背後跟母親告父親黑狀，結果被當場抓包，整個人都不太好了。</p>
她臉色通紅，道：</p>
“不是，父皇，您聽女兒狡辯……”</p>
李世民跟長孫皇後好整以暇，正想看看自家女兒準備怎麽狡辯。</p>
外頭又傳來了聲音。</p>
何德腳步匆匆地進來，在李二陛下旁邊附耳說了幾句什麽，嘟嘟囔囔，一旁的長孫皇後和李明玉也沒聽清。</p>
但很快，等何德講完過後，她們倆都看到李世民臉色微變，顯然是有些震驚。</p>
“你的意思是，陸恒當著知節、藥師他們的麵，三兩下便把程處默給放倒在地了？”</p>
李二陛下皺著眉頭道：</p>
“該不會是他們這兩個臭小子說好了，讓程處默故意放水，好方便陸恒在軍中立威的吧！”</p>
他的懷疑很正常。</p>
畢竟，程處默雖然不是什麽絕頂高手，但他跟著李靖去吐穀渾當斥候時也沒少作貢獻，並非什麽嬌生慣養的草包。</p>
照陸恒跟他之間的關係，哪怕讓程處默在軍中丟丟人，隻要能讓陸恒成功立足不被欺負，做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p>
可是何德搖了搖頭。</p>
他低聲道：</p>
“不僅如此，陛下……”</p>
“駙馬爺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一張一石弓拉滿了，而且差點拉斷！”</p>
“看那樣子，似乎還未出全力。”</p>
“盧國公準備把駙馬爺交給蘇定方將軍來管，而後蘇將軍和程公子都讓陸恒自己挑選一石以上的弓，以免崩斷弓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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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何德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嘴。</p>
李世民好奇地追問道：</p>
“怎麽，他不肯挑了？發脾氣了？”</p>
這個情況最符合李二陛下對陸恒秉性的猜測。</p>
畢竟這個家夥，不想幹就是不想幹，誰也別想勉強他。</p>
說不準直接撂挑子了，也未可知。</p>
何德又搖了搖頭。</p>
“不是的陛下……”</p>
“他挑了一張三石的弓，照樣拉滿了。”</p>
“而且照例，三石弓需得配上半斤以上的箭矢，才能匹配弓弦之力。”</p>
“駙馬爺不僅用一支半斤多的箭射出去了。”</p>
“還把疊起來的靶子給射穿了三個！”</p>
李世民這回是真的驚了。</p>
什麽意思？</p>
三石弓拉滿，疊起來的靶子射穿了三個，那特麽是什麽概念啊？</p>
天生神力，不過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