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被陸恒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都給問麻了。</p>
行醫？</p>
她瞪大眼睛，滿臉錯愕：</p>
“您是醫者嗎？”</p>
陸恒喝了口水，笑了笑道：</p>
“可以算是吧。”</p>
“若你想行醫的話，我可以讓你拜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師傅學習醫術。”</p>
“想清楚噢，這個機會，世上隻有我可以給你。”</p>
坐在他旁邊的李明玉暗中扯了扯丈夫的衣袖。</p>
陸恒轉頭看去，隻見李明玉正在瘋狂衝自己使眼色——</p>
你瘋了吧？前麵的債都還沒有還幹淨，現在又要給孫老爺子再塞一個女徒弟去？她願意，老爺子不一定願意啊！！！</p>
雖然媳婦的眼皮子都快眨抽筋了。</p>
但是陸恒依舊很淡定地看向了武照。</p>
他微微一笑，道：</p>
“你怎麽想的？”</p>
麵前的武照顯然十分猶豫。</p>
而陸恒他當然知道，要想讓孫思邈再收個徒弟是難上加難的事情，畢竟自己從長安偷偷摸摸跑路的時候都沒通知老爺子，結果搞得對方直接跟著車隊來了洛陽。</p>
光是教導李明玉一個人，就已經挺費心力的了。</p>
還要再多教一個武照……</p>
且不說教學生有多累吧。</p>
主要是如今這時代，別人收徒弟收學生，那都是要讓學生當免費勞動力的，打下手幹雜活，甚至做飯洗衣都是學徒該幹的事情，放到哪去都極其合理。</p>
可孫老爺子不可能讓李明玉一個堂堂公主來給他幹活啊！</p>
再說了，即便武照的身份沒那麽高，但人家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p>
孫思邈隻是脾氣怪了點，不是個周扒皮。</p>
這也是剛才李明玉狂使眼色試圖阻止陸恒繼續的原因——</p>
如果武照答應了，但陸恒又沒法兌現這個承諾，那就有些太讓人難以信任了。</p>
好在，武照並沒有答應。</p>
思索了良久後，她搖了搖頭。</p>
“我並沒有覺得行醫不好，隻是，這行當對女子的要求實在太苛刻。”</p>
“都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p>
“即使年輕男子行醫救人，病患都很可能不信，更何況我一個女子？”</p>
武照歎息一聲：</p>
“若當真是什麽都能幹，那我倒是想去考科舉做官！”</p>
“別看家父曾經隻是從商，但他的才華並不遜於旁人，在我幼時也時常教導。”</p>
“真要能讓女子科考，我第一個去！”</p>
聞言，陸恒心裏就是一咯噔。</p>
他沒想到，盡管武則天如今還是武照，還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女，可她卻已經略微有了未來那位女帝的雛形。</p>
想讓女子也能科舉、當官……</p>
這氣魄，別說普通女子了，饒是身為公主、從小被李世民熏陶著長大的李明玉，都不敢放此狂言！</p>
陸恒側目看了看李明玉。</p>
果不其然，自家媳婦也是一臉的震驚。</p>
好大的口氣！</p>
“女子參加科舉，這個目前暫時做不到。”</p>
“不過，這並非因為世俗綱常，而是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p>
陸恒喝了口水緩了緩，接著說道：</p>
“首先你要知道，大唐現在的科舉製正在經曆很重要的革新。等到《長安報》傳到洛陽來，你就能看到上麵刊登的內容了。”</p>
“朝廷即將發放數以萬計的免費書籍，下發到各個州府道縣去，而且隻供給寒門。”</p>
“明年開始，除春闈秋闈之外，陛下會另開恩科，同樣隻允許寒門子弟參考。”</p>
“即使這會讓陛下承受很大的壓力，但他依舊如此，這正是因為他想破除世家壟斷朝廷的局麵。”</p>
“或許你覺得這跟你沒關係……”</p>
“但在此之前的數百年間，有幾個寒門子弟能得到這樣的機會？沒多少吧。”</p>
“女子，也是同樣的道理。”</p>
“寒門士子的腦子並不比世家子弟要差，他們之所以能壟斷，是因為他們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也擁有最昂貴的資源。”</p>
“而女子跟男子的差異，其實隻在生理構造和體力上。”</p>
“如果有人能夠證明，女子同樣能夠對朝廷、對社稷作出很大貢獻，久而久之，難道還怕朝廷不要有本事的人嗎？”</p>
因為是在酒肆這種公共場合，陸恒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刻意壓得很低。</p>
但這些話……</p>
卻如洪鍾大呂一般，敲在了武照的耳畔！</p>
在今天之前，她從沒有聽誰說過這樣的言論。</p>
尤其，說話的還是一名男子！</p>
如此驚世駭俗！</p>
邊上的李明玉看著陸恒的側臉，眼中的驚異比武照更深。</p>
之前，陸恒說嫁給他之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必在意世俗的看法，她雖然相信了，卻並沒有當真，因為隻要活在世上就必定會受到世俗的約束。</p>
可現在看來……</p>
陸恒是真的打心眼裏這麽想。</p>
在他心裏，女子跟男子沒什麽兩樣。</p>
男子學醫，女子照樣能學。</p>
男子科舉，女子隻是差一個改變的契機！</p>
最關鍵的是，陸恒真的有這樣的本事，他會常人所不能會，教旁人所不能教。</p>
如果是他說出來的話……</p>
沒準，還真能實現！</p>
見麵前的兩個女子都陷入了震驚和沉默。</p>
陸恒輕聲道：</p>
“武照啊，我跟你說，要想改變如今時局，學科舉要考的那些四書五經根本就沒啥用。”</p>
“要學，咱們就學點別的！”</p>
“有句名言說得好啊，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p>
“你要是不想學醫，那就跟著我學理科，我保證，不出五年，朝廷派人請你去做官！”</p>
旁邊的李明玉眼睛瞪得老大，擰著他胳膊咬著牙：</p>
“當初你怎麽沒跟我提過這個？”</p>
陸恒被擰住肉，疼得呲牙咧嘴。</p>
他一邊連聲喊痛，一邊求饒：</p>
“娘子，這不是數理化太難了，我怕你學起來沒勁兒嗎？”</p>
“再說了，你不也更想學醫嘛，還有孫老爺子教，跟我學那玩意多沒意思！”</p>
</p>
李明玉微笑著，手指更加用力了幾分。</p>
“你這意思是，覺得我太笨了，學不會，不想教是吧？”</p>
“好哇。”</p>
“等會兒回去我就跟老爺子告狀，說你藏私。”</p>
“看他整不整治你！”</p>
夫妻倆在小酒肆裏鬥著嘴。</p>
旁邊的武照忽然低聲道：</p>
“我願意學。”</p>
行醫？</p>
她瞪大眼睛，滿臉錯愕：</p>
“您是醫者嗎？”</p>
陸恒喝了口水，笑了笑道：</p>
“可以算是吧。”</p>
“若你想行醫的話，我可以讓你拜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師傅學習醫術。”</p>
“想清楚噢，這個機會，世上隻有我可以給你。”</p>
坐在他旁邊的李明玉暗中扯了扯丈夫的衣袖。</p>
陸恒轉頭看去，隻見李明玉正在瘋狂衝自己使眼色——</p>
你瘋了吧？前麵的債都還沒有還幹淨，現在又要給孫老爺子再塞一個女徒弟去？她願意，老爺子不一定願意啊！！！</p>
雖然媳婦的眼皮子都快眨抽筋了。</p>
但是陸恒依舊很淡定地看向了武照。</p>
他微微一笑，道：</p>
“你怎麽想的？”</p>
麵前的武照顯然十分猶豫。</p>
而陸恒他當然知道，要想讓孫思邈再收個徒弟是難上加難的事情，畢竟自己從長安偷偷摸摸跑路的時候都沒通知老爺子，結果搞得對方直接跟著車隊來了洛陽。</p>
光是教導李明玉一個人，就已經挺費心力的了。</p>
還要再多教一個武照……</p>
且不說教學生有多累吧。</p>
主要是如今這時代，別人收徒弟收學生，那都是要讓學生當免費勞動力的，打下手幹雜活，甚至做飯洗衣都是學徒該幹的事情，放到哪去都極其合理。</p>
可孫老爺子不可能讓李明玉一個堂堂公主來給他幹活啊！</p>
再說了，即便武照的身份沒那麽高，但人家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p>
孫思邈隻是脾氣怪了點，不是個周扒皮。</p>
這也是剛才李明玉狂使眼色試圖阻止陸恒繼續的原因——</p>
如果武照答應了，但陸恒又沒法兌現這個承諾，那就有些太讓人難以信任了。</p>
好在，武照並沒有答應。</p>
思索了良久後，她搖了搖頭。</p>
“我並沒有覺得行醫不好，隻是，這行當對女子的要求實在太苛刻。”</p>
“都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p>
“即使年輕男子行醫救人，病患都很可能不信，更何況我一個女子？”</p>
武照歎息一聲：</p>
“若當真是什麽都能幹，那我倒是想去考科舉做官！”</p>
“別看家父曾經隻是從商，但他的才華並不遜於旁人，在我幼時也時常教導。”</p>
“真要能讓女子科考，我第一個去！”</p>
聞言，陸恒心裏就是一咯噔。</p>
他沒想到，盡管武則天如今還是武照，還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女，可她卻已經略微有了未來那位女帝的雛形。</p>
想讓女子也能科舉、當官……</p>
這氣魄，別說普通女子了，饒是身為公主、從小被李世民熏陶著長大的李明玉，都不敢放此狂言！</p>
陸恒側目看了看李明玉。</p>
果不其然，自家媳婦也是一臉的震驚。</p>
好大的口氣！</p>
“女子參加科舉，這個目前暫時做不到。”</p>
“不過，這並非因為世俗綱常，而是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p>
陸恒喝了口水緩了緩，接著說道：</p>
“首先你要知道，大唐現在的科舉製正在經曆很重要的革新。等到《長安報》傳到洛陽來，你就能看到上麵刊登的內容了。”</p>
“朝廷即將發放數以萬計的免費書籍，下發到各個州府道縣去，而且隻供給寒門。”</p>
“明年開始，除春闈秋闈之外，陛下會另開恩科，同樣隻允許寒門子弟參考。”</p>
“即使這會讓陛下承受很大的壓力，但他依舊如此，這正是因為他想破除世家壟斷朝廷的局麵。”</p>
“或許你覺得這跟你沒關係……”</p>
“但在此之前的數百年間，有幾個寒門子弟能得到這樣的機會？沒多少吧。”</p>
“女子，也是同樣的道理。”</p>
“寒門士子的腦子並不比世家子弟要差，他們之所以能壟斷，是因為他們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也擁有最昂貴的資源。”</p>
“而女子跟男子的差異，其實隻在生理構造和體力上。”</p>
“如果有人能夠證明，女子同樣能夠對朝廷、對社稷作出很大貢獻，久而久之，難道還怕朝廷不要有本事的人嗎？”</p>
因為是在酒肆這種公共場合，陸恒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刻意壓得很低。</p>
但這些話……</p>
卻如洪鍾大呂一般，敲在了武照的耳畔！</p>
在今天之前，她從沒有聽誰說過這樣的言論。</p>
尤其，說話的還是一名男子！</p>
如此驚世駭俗！</p>
邊上的李明玉看著陸恒的側臉，眼中的驚異比武照更深。</p>
之前，陸恒說嫁給他之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必在意世俗的看法，她雖然相信了，卻並沒有當真，因為隻要活在世上就必定會受到世俗的約束。</p>
可現在看來……</p>
陸恒是真的打心眼裏這麽想。</p>
在他心裏，女子跟男子沒什麽兩樣。</p>
男子學醫，女子照樣能學。</p>
男子科舉，女子隻是差一個改變的契機！</p>
最關鍵的是，陸恒真的有這樣的本事，他會常人所不能會，教旁人所不能教。</p>
如果是他說出來的話……</p>
沒準，還真能實現！</p>
見麵前的兩個女子都陷入了震驚和沉默。</p>
陸恒輕聲道：</p>
“武照啊，我跟你說，要想改變如今時局，學科舉要考的那些四書五經根本就沒啥用。”</p>
“要學，咱們就學點別的！”</p>
“有句名言說得好啊，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p>
“你要是不想學醫，那就跟著我學理科，我保證，不出五年，朝廷派人請你去做官！”</p>
旁邊的李明玉眼睛瞪得老大，擰著他胳膊咬著牙：</p>
“當初你怎麽沒跟我提過這個？”</p>
陸恒被擰住肉，疼得呲牙咧嘴。</p>
他一邊連聲喊痛，一邊求饒：</p>
“娘子，這不是數理化太難了，我怕你學起來沒勁兒嗎？”</p>
“再說了，你不也更想學醫嘛，還有孫老爺子教，跟我學那玩意多沒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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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玉微笑著，手指更加用力了幾分。</p>
“你這意思是，覺得我太笨了，學不會，不想教是吧？”</p>
“好哇。”</p>
“等會兒回去我就跟老爺子告狀，說你藏私。”</p>
“看他整不整治你！”</p>
夫妻倆在小酒肆裏鬥著嘴。</p>
旁邊的武照忽然低聲道：</p>
“我願意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