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佛堂裏。</p>
武照仍舊麵無表情地跪在佛龕前，但心情卻已經與先前大不相同。</p>
方才那婢女來找母親傳話時，雖然是在低聲說，不過武照耳力很好，聽得見她在說什麽。</p>
一男一女過來，指名道姓要找自己……</p>
來人，除了師父和師娘之外，還能有誰！</p>
本就堅信自己會被他們救出去的武照，此時心裏的想法愈發堅定了幾分。</p>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p>
撐住！一定要撐住！</p>
師父他們都在外頭努力勸說母親，自己絕不能給他們拖後腿了！</p>
不過，武照還沒給自己灌多久的雞湯，佛堂的門就又被推開。</p>
門外站著三個人。</p>
除了母親楊氏之外……</p>
另外兩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師父和師娘！</p>
“師父，師娘，你們過來了！”</p>
武照想站起來撲過去，好好哭一場。</p>
但很遺憾，因為這幾天她一直都沒有吃好睡好，所以連支撐自己站起來的力氣都幾乎沒有。</p>
她腿一軟，差點摔了個跟頭。</p>
李明玉趕緊上前扶住：</p>
“小照，你這是怎麽回事，站都站不穩了？”</p>
“快，隨我回去一趟，找孫老爺子給你看看！”</p>
武照趴在她肩上，聲音有點虛弱：</p>
“沒事的，沒事的……”</p>
“讓我好好睡一覺就行了……”</p>
“我想睡一覺。”</p>
之前在佛堂裏關了好幾天，武照都是硬撐著口氣，堅決不肯示弱。</p>
連聲苦都沒有叫過，更別說露出如今這副幾近暈厥的模樣了。</p>
但現在……</p>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可以放心依靠的人，或許是她覺得這一對相識不過月餘的夫妻值得信任。</p>
武照眼睛慢慢合攏。</p>
直接暈倒在李明玉懷裏！</p>
她身材瘦削，並不重。</p>
李明玉雖然是女子，但大唐尚武，她自幼也會跟著父兄學習騎射，力氣足夠撐住武照。</p>
不過這不影響她生氣。</p>
“夫人，這怎麽回事。”</p>
“難不成小照在她自己家裏，連吃飯睡覺都是奢望？”</p>
李明玉罕見地沉下臉來，看向邊上的楊氏。</p>
此時此刻，她展現出了大唐皇室公主應有的威嚴！</p>
楊氏也有點慌了。</p>
顯然，自家女兒跟公主、駙馬的關係已經很好，如今又當著他們的麵在佛堂暈了過去……</p>
她簡直百口莫辯啊！</p>
楊氏張嘴想解釋。</p>
但她也知道，女兒確實是因為被罰跪佛堂，吃不好睡不好，才會這樣。</p>
沒法解釋。</p>
半晌。</p>
見楊氏不言語。</p>
一直在旁邊避嫌，並沒有搭把手的陸恒，臉色也難看起來。</p>
他冷聲道：</p>
“她如今十二三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p>
“小照跟著我們出去時，想吃想喝我們都依著，她分明沒幾個零花，卻還堅持要自己付賬。”</p>
“這麽好的孩子，居然被體罰成這樣……”</p>
“看來，將她帶回長安，倒是個正確選擇了。”</p>
說完，陸恒也沒再管楊氏難不難堪。</p>
直接轉身扶住李明玉，讓她借力，三人一道走出了佛堂！</p>
楊氏回過神來，在後頭高聲道：</p>
“誒，你們二位方才說，老身以後能去長安探望照兒的！”</p>
“這話還算數麽？”</p>
陸恒回頭看她一眼：</p>
“小照答應要見，你才能見。”</p>
“就你這麽個教孩子的方法，別把人給教歪了才是！”</p>
………………</p>
陸家小院。</p>
眾人合力將昏迷過去的武照給安頓好。</p>
李明玉和陸恒的目光，都落在了孫思邈臉上。</p>
孫老爺子一瞪眼：</p>
“看老夫做什麽？老夫又不是什麽都能治！”</p>
“這女娃娃本來就沒病。”</p>
“太久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她這是累暈過去的。”</p>
“你們倆隨老夫出去，她能睡多久就讓她睡多久，起來之後弄點清淡的先給她墊墊，肉食慢慢添。”</p>
“養一陣子就好了！”</p>
聽到孫老爺子下的診斷，夫妻倆才總算是放下了心。</p>
說到底，武照這次回去受罰，也是因為他們。</p>
若非陸恒帶著她出城去龍門石窟附近，弄得夜不歸宿，楊氏也不會下這麽狠的手責罰她。</p>
三人出了房門。</p>
門外。</p>
孫思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陸恒。</p>
“公主方才跟老夫提過。”</p>
“你準備回長安？”</p>
陸恒點了點頭。</p>
“沒錯，等小照穩定下來，我們就出發回長安去。”</p>
“如今這情況，沒必要再在外頭呆著了。”</p>
孫思邈樂了。</p>
不隻是李明玉知道，就連他這個被李承乾托孤式叮囑過的，也知道陸家這次是出來避風頭。</p>
</p>
這可是五姓七望的風頭。</p>
難道就這麽好避開？</p>
哪怕加上往返路程上所花的時間，距離出發，他們回去也才過了一個多月的樣子。</p>
這點時間，夠幹嘛的！</p>
孫思邈搖著頭道：</p>
“小子，別怪老夫沒提醒你啊。”</p>
“老夫估摸著，如今世家們大約都知道你不在西郊大營的消息了，正滿地找你。”</p>
“這會兒回長安，你怕不是在自找麻煩！”</p>
陸恒卻笑著，同樣搖起了頭。</p>
他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滿臉神秘：</p>
“不不不，老爺子您這就有所不知了。”</p>
“世家那幫人估計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握住了他們的命根子。”</p>
“起碼一年內，我有把握，他們絕對不敢動我。”</p>
孫思邈眼皮子抽了抽，看向陸恒的眼神都古怪了起來。</p>
命根子？</p>
世家的命根子，哪有那麽好抓的。</p>
你以為閹豬呢！</p>
“……少賣關子，有話就說。”</p>
孫思邈毫不客氣：</p>
“你做了什麽事？”</p>
“先前還沒問你呢，你們那天跑到洛陽城外頭，去幹什麽了，過後也是天天不著家的。”</p>
“背著老夫偷偷摸摸的，指定沒憋什麽好屁！”</p>
陸恒攤手。</p>
他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p>
“不告訴你。”</p>
武照仍舊麵無表情地跪在佛龕前，但心情卻已經與先前大不相同。</p>
方才那婢女來找母親傳話時，雖然是在低聲說，不過武照耳力很好，聽得見她在說什麽。</p>
一男一女過來，指名道姓要找自己……</p>
來人，除了師父和師娘之外，還能有誰！</p>
本就堅信自己會被他們救出去的武照，此時心裏的想法愈發堅定了幾分。</p>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p>
撐住！一定要撐住！</p>
師父他們都在外頭努力勸說母親，自己絕不能給他們拖後腿了！</p>
不過，武照還沒給自己灌多久的雞湯，佛堂的門就又被推開。</p>
門外站著三個人。</p>
除了母親楊氏之外……</p>
另外兩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師父和師娘！</p>
“師父，師娘，你們過來了！”</p>
武照想站起來撲過去，好好哭一場。</p>
但很遺憾，因為這幾天她一直都沒有吃好睡好，所以連支撐自己站起來的力氣都幾乎沒有。</p>
她腿一軟，差點摔了個跟頭。</p>
李明玉趕緊上前扶住：</p>
“小照，你這是怎麽回事，站都站不穩了？”</p>
“快，隨我回去一趟，找孫老爺子給你看看！”</p>
武照趴在她肩上，聲音有點虛弱：</p>
“沒事的，沒事的……”</p>
“讓我好好睡一覺就行了……”</p>
“我想睡一覺。”</p>
之前在佛堂裏關了好幾天，武照都是硬撐著口氣，堅決不肯示弱。</p>
連聲苦都沒有叫過，更別說露出如今這副幾近暈厥的模樣了。</p>
但現在……</p>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可以放心依靠的人，或許是她覺得這一對相識不過月餘的夫妻值得信任。</p>
武照眼睛慢慢合攏。</p>
直接暈倒在李明玉懷裏！</p>
她身材瘦削，並不重。</p>
李明玉雖然是女子，但大唐尚武，她自幼也會跟著父兄學習騎射，力氣足夠撐住武照。</p>
不過這不影響她生氣。</p>
“夫人，這怎麽回事。”</p>
“難不成小照在她自己家裏，連吃飯睡覺都是奢望？”</p>
李明玉罕見地沉下臉來，看向邊上的楊氏。</p>
此時此刻，她展現出了大唐皇室公主應有的威嚴！</p>
楊氏也有點慌了。</p>
顯然，自家女兒跟公主、駙馬的關係已經很好，如今又當著他們的麵在佛堂暈了過去……</p>
她簡直百口莫辯啊！</p>
楊氏張嘴想解釋。</p>
但她也知道，女兒確實是因為被罰跪佛堂，吃不好睡不好，才會這樣。</p>
沒法解釋。</p>
半晌。</p>
見楊氏不言語。</p>
一直在旁邊避嫌，並沒有搭把手的陸恒，臉色也難看起來。</p>
他冷聲道：</p>
“她如今十二三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p>
“小照跟著我們出去時，想吃想喝我們都依著，她分明沒幾個零花，卻還堅持要自己付賬。”</p>
“這麽好的孩子，居然被體罰成這樣……”</p>
“看來，將她帶回長安，倒是個正確選擇了。”</p>
說完，陸恒也沒再管楊氏難不難堪。</p>
直接轉身扶住李明玉，讓她借力，三人一道走出了佛堂！</p>
楊氏回過神來，在後頭高聲道：</p>
“誒，你們二位方才說，老身以後能去長安探望照兒的！”</p>
“這話還算數麽？”</p>
陸恒回頭看她一眼：</p>
“小照答應要見，你才能見。”</p>
“就你這麽個教孩子的方法，別把人給教歪了才是！”</p>
………………</p>
陸家小院。</p>
眾人合力將昏迷過去的武照給安頓好。</p>
李明玉和陸恒的目光，都落在了孫思邈臉上。</p>
孫老爺子一瞪眼：</p>
“看老夫做什麽？老夫又不是什麽都能治！”</p>
“這女娃娃本來就沒病。”</p>
“太久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她這是累暈過去的。”</p>
“你們倆隨老夫出去，她能睡多久就讓她睡多久，起來之後弄點清淡的先給她墊墊，肉食慢慢添。”</p>
“養一陣子就好了！”</p>
聽到孫老爺子下的診斷，夫妻倆才總算是放下了心。</p>
說到底，武照這次回去受罰，也是因為他們。</p>
若非陸恒帶著她出城去龍門石窟附近，弄得夜不歸宿，楊氏也不會下這麽狠的手責罰她。</p>
三人出了房門。</p>
門外。</p>
孫思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陸恒。</p>
“公主方才跟老夫提過。”</p>
“你準備回長安？”</p>
陸恒點了點頭。</p>
“沒錯，等小照穩定下來，我們就出發回長安去。”</p>
“如今這情況，沒必要再在外頭呆著了。”</p>
孫思邈樂了。</p>
不隻是李明玉知道，就連他這個被李承乾托孤式叮囑過的，也知道陸家這次是出來避風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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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五姓七望的風頭。</p>
難道就這麽好避開？</p>
哪怕加上往返路程上所花的時間，距離出發，他們回去也才過了一個多月的樣子。</p>
這點時間，夠幹嘛的！</p>
孫思邈搖著頭道：</p>
“小子，別怪老夫沒提醒你啊。”</p>
“老夫估摸著，如今世家們大約都知道你不在西郊大營的消息了，正滿地找你。”</p>
“這會兒回長安，你怕不是在自找麻煩！”</p>
陸恒卻笑著，同樣搖起了頭。</p>
他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滿臉神秘：</p>
“不不不，老爺子您這就有所不知了。”</p>
“世家那幫人估計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握住了他們的命根子。”</p>
“起碼一年內，我有把握，他們絕對不敢動我。”</p>
孫思邈眼皮子抽了抽，看向陸恒的眼神都古怪了起來。</p>
命根子？</p>
世家的命根子，哪有那麽好抓的。</p>
你以為閹豬呢！</p>
“……少賣關子，有話就說。”</p>
孫思邈毫不客氣：</p>
“你做了什麽事？”</p>
“先前還沒問你呢，你們那天跑到洛陽城外頭，去幹什麽了，過後也是天天不著家的。”</p>
“背著老夫偷偷摸摸的，指定沒憋什麽好屁！”</p>
陸恒攤手。</p>
他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p>
“不告訴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