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財神吩咐梁人舉，回五味齋湊銀子。</p>
如果不夠，便去票號裏拆兌。</p>
秦書銘暗自感慨，五味齋那麽大的產業，竟然連二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可見其經營狀況之慘淡。</p>
這也側麵反映出整個龍牙衛糟糕的財政狀況。</p>
賺錢很難嗎？</p>
在秦書銘看來，五味齋或者運河碼頭這種產業若是放在他手裏，閉著眼睛都能賺到盆滿缽滿。</p>
隻能說，龍牙衛真的不擅長賺錢。</p>
也說明在燕赤國這個大環境下，經商之道處於萌芽狀態。</p>
上一世秦書銘白手起家，在商海裏摸爬滾打，縱橫捭闔，最終賺得百億資產，以他的閱曆來這個世界，隻能說是徹頭徹尾地降維打擊。</p>
三人聊一陣，那兩名壩頭一直站在烈日下，梁人舉暗中提醒秦書銘，最好給他們一個台階下。</p>
關係鬧僵，以後必然滋生麻煩。</p>
秦書銘卻沒有采納梁人舉的意見，這種事情秦書銘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依舊對兩名壩頭置若罔聞。</p>
終於，其中一個皮膚偏黑的壩頭忍不住了，來到秦書銘麵前放了一番狠話，然後悻悻離開。</p>
另外一名壩頭是個光頭，秦書銘看他一眼道：“你怎麽不走？”</p>
光頭道：“我以前進過大牢，有前科，除了碼頭找不到別的營生。”</p>
秦書銘問：“什麽原因進的大牢？”</p>
光頭道：“以前在茶商的馬隊裏幹活，那茶商是個混蛋吝嗇鬼，天不亮就讓馬隊出發，天黑了又不給飽飯吃，最可恨的是克扣工錢！”</p>
“我一怒之下衝進他家後院，開了他剛娶過門的小妾的苞，又把他寶貝兒子的臉給抽腫，後來被官差捉進大牢。”</p>
</p>
秦書銘道：“你家裏還有什麽人？”</p>
光頭神情一陣黯淡，道：“隻有一個瞎老娘，原本不是瞎子，我進大牢那些年她天天哭，把眼睛哭瞎的。”</p>
“我姥娘六十二了，俗話說六十不看年，七十不看月，依我姥娘的身體，沒幾年能活了，我這個當兒子的再不孝順，也該給老娘準備一套像樣的壽衣吧！”</p>
“所以我要留下了，我必須賺錢。”</p>
秦書銘道：“從今往後你繼續做壩頭，那四十多個人全交給你管，管不好，我會讓你滾蛋，管得好，我能讓你拿到過去十倍的工錢，懂？”</p>
光頭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猛點頭，嗓子哽咽說不出話來。</p>
秦書銘揮揮手：“去幹活吧！”</p>
……</p>
經過一天的勞作，工人們拖著疲憊的身體準備離開。</p>
好喝的找個地方喝兩口，有興致的再去窯子裏尋點快活，明天繼續賣苦力，日複一日，生活就是這樣。</p>
這時，壩頭通知所有人到甲板上集合排隊。</p>
工人們不知要幹什麽，隊伍排得歪歪斜斜，所有人都伸長脖子，想看看有啥事。</p>
就見壩頭扛著一個白色的棉布袋子，走向秦書銘所在的位置。</p>
那沉甸甸的棉布袋子壓得壩頭氣喘籲籲，腳步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p>
秦書銘伸手指了指麵前的桌案，壩頭解開布袋，將裏麵的東西倒在案子上。</p>
嘩啦一聲！</p>
工人們眼睛睜得滴溜圓。</p>
那竟然是滿滿一袋子銅板，堆得像小山一樣。</p>
“東家發工錢咯，排好隊，往前走！”</p>
“每人三個銅板，不要著急，人人有份！”</p>
排在隊伍頭一個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接到三個銅板後，跪在秦書銘麵前砰砰磕頭。</p>
秦書銘道：“三倍工錢，這是我答應過你們的。”</p>
那漢子有著靦腆地說：“東家的話，我們向來隻敢信一半的，沒想到您真給三倍工錢，我給您磕頭，您太有良心了！”</p>
秦書銘道：“你錯了，我沒有良心！”</p>
漢子一愣：“啊？”</p>
秦書銘一笑道：“良心沒有，錢才有用！三倍工資我承諾過，就一定會照辦，隻要你們死心塌地跟著我幹，別說三倍工錢，五倍十倍也不在話下！”</p>
秦書銘目光掃過所有人，繼續說。</p>
“壩頭跟我講，你們中有一大半還打光棍兒，身為東家，這話我都替你們臉紅，三十多歲了還娶不上媳婦，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p>
“好好幹吧，我這裏錢多的是！我這人，你們處時間長了就知道，從來不讓自家兄弟吃虧的！”</p>
聽到這一番話，工人們心裏熱乎乎的。</p>
把苦力當兄弟，這樣的東家他們頭一次遇到。</p>
發完錢，最後剩下壩頭。</p>
秦書銘問：“你覺得這群人，活幹得怎麽樣？”</p>
壩頭有些嬉皮笑臉地說：“還成吧，要不然您也不會真發他們三倍工錢！”</p>
秦書銘板起臉道：“有多少人在磨洋工？有多少人濫竽充數？有多少人隻喊號子不出力？你這個當壩頭的要是連這些都沒數，那就趁早滾蛋！”</p>
壩頭意識到東家不是開玩笑，嚇得不敢說話了。</p>
秦書銘道：“從明天開始，你要加嚴管理，磨洋工的，濫竽充數的，不出力的，最多告誡一次，不聽話的直接攆走！聽明白沒有？”</p>
壩頭猛點頭。</p>
感覺這位東家好像突然之間變了個人似的。</p>
秦書銘指著船港裏停靠的船隻，道：“今天卸了十六艘的貨，明天給你定的目標是二十艘，等再過幾天，我要求每天到港的貨船，必須當日卸完。”</p>
壩頭額頭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磕磕巴巴道：“東家，每天到港的貨船得有幾十艘！”</p>
秦書銘道：“你是想說，你不能勝任？”</p>
與秦書銘的目光對視，壩頭猛打一個寒顫。</p>
他從未見過那麽銳利的眼神。</p>
“不不不，東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能勝任，我一定能勝任！”</p>
秦書銘抓起一大把銅板，看也不看一眼，塞給壩頭。</p>
這一舉動又把對方嚇得一跳，手足無措。</p>
秦書銘道：“我給你的，你隻管接著。你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盡快讓我看到你的能力。”</p>
壩頭將銅板揣進褲子口袋，滿心的惴惴不安。</p>
這個路數的東家，他頭一次遇到。</p>
壩頭正要離開，秦書銘又道：“等一等，還有個事。”</p>
“東家講。”</p>
“這幾天晚上，你親自帶幾個弟兄巡邏，防止有人搗亂。”</p>
“東家擔心何老三？我知道何老三住處，要不要我直接帶著弟兄們去堵他家門，免得他來碼頭搗亂！”</p>
何老三是那個離開的壩頭，離開前對秦書銘放了一番狠話。</p>
“不，就讓他來碼頭搗亂，而且動靜越大越好。”秦書銘道。</p>
“為啥嘞？”壩頭發現總是跟不上東家的思路。</p>
“這事兒你聽我安排……”秦書銘細細交代一番，壩頭仍然沒搞懂，不過知道該怎麽做了。</p>
晚上。</p>
白日裏熱鬧的碼頭變得靜悄悄。</p>
月黑風高，三個人影出現在昏暗的角落。</p>
他們弓著身子，手裏提火油，悄悄靠近貨船。</p>
貨船上的船員早已熟睡，完全沒意識到危險靠近。</p>
火油在船板上蔓延，三人打火引子，引燃火油，火光映紅三人陰惻惻的臉龐。</p>
突然間，鑼聲震天！</p>
光頭壩頭率領十多名年輕力壯的漢子衝過來，一部分人抓人，一部分人救火，喧鬧聲中船員們驚醒，一個個提著褲子往外跑。</p>
很快，放火的賊人被抓住，火也被撲滅，怒氣衝衝的船員們衝到三個賊人麵前，卻發現三個賊人早被揍得麵目全非，奄奄一息。</p>
“多謝壩頭，救命之恩！”船員們紛紛道謝。</p>
“不用謝我，是東家吩咐我們來巡邏的！”壩頭道。</p>
次日早晨，秦書銘來到碼頭，一群人迎麵走來。</p>
正是昨晚死裏逃生的船員們，為首一人身穿緞麵對襟衫，是這艘船的船老板，名叫段金山。</p>
昨晚之事，段金山至今想來仍覺後怕，如若船被點燃，船毀人亡，他這個當船老板的，也就沒活路了。</p>
故而，今日專程起大早來道謝。</p>
“不必言謝，段老板的船停在我的碼頭，那我就有責任確保貨船周全。段老板大早上的趕過來，大可不必，說起這事，我仍有自責呢！”</p>
“你自責什麽？”</p>
“我若早些組織巡邏隊，使賊人沒機會靠近船隻，昨晚之事根本不會發生。段老板，為了表達歉意，昨晚船上的全部損失，都由我來賠付！”</p>
秦書銘這番話說得十分真誠。</p>
段金山聽得激動，握住秦書銘雙手道：“我走南闖北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樣的生意人！賠付的話休要再提，我虛長你幾歲，如果你看得起我，便與我兄弟相稱，可否？”</p>
“老哥，那我高攀你了！”</p>
“老弟，啥也不說，五味齋我請客，咱們好好吃一頓！”</p>
“好的老哥！”</p>
“走，老弟！”</p>
看著稱兄道弟的兩個人離開，壩頭撓了撓自己的光頭，隱隱明白了為什麽東家吩咐他，一定要等火燒起來再露麵。</p>
到了五味齋包廂，段金山點滿一桌子酒席。</p>
席間推杯換盞，嘴裏滔滔不絕，一口一個老弟叫著，不知道的，準以為這兩位是親哥倆。</p>
“老弟，請你吃飯，除了覺得你我兄弟有緣之外，其實還有一件要緊事！”段金山帶著六七分的醉意說道。</p>
“請講。”秦書銘道。</p>
“我準備將我的船隊，從兩艘增加至六艘，今後到了懷安城碼頭，得仰仗老弟你多多照顧呢！”段金山道。</p>
“兩艘變六艘，段老哥這麽大手筆，做的什麽生意？”秦書銘問。</p>
“做……”段金山上半身突然猛晃了一下，扶住藤椅才沒有摔倒。</p>
“老弟見笑，我的酒量越發不如從前嘍！”段金山搖頭說道。</p>
秦書銘眉頭一緊，他發現段金山眉頭發暗，嘴角泛白，似乎並非醉酒導致。</p>
不過還沒開口，就聽段金山接著說：“老弟問我做什麽生意，不瞞你說，其實我還沒想好做什麽生意。”</p>
“沒想好做什麽生意，就增加到六艘船？”</p>
“是不是覺得我魯莽？”段金山笑了起來，壓低嗓音，略帶神秘地說道，“我有五路財神保佑，做什麽都賺錢！”</p>
“看來段兄平日裏沒少拜財神。”</p>
“不不，老弟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豈止是拜神，我與財神一起吃過飯，他們真會保佑我！”</p>
如果不夠，便去票號裏拆兌。</p>
秦書銘暗自感慨，五味齋那麽大的產業，竟然連二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可見其經營狀況之慘淡。</p>
這也側麵反映出整個龍牙衛糟糕的財政狀況。</p>
賺錢很難嗎？</p>
在秦書銘看來，五味齋或者運河碼頭這種產業若是放在他手裏，閉著眼睛都能賺到盆滿缽滿。</p>
隻能說，龍牙衛真的不擅長賺錢。</p>
也說明在燕赤國這個大環境下，經商之道處於萌芽狀態。</p>
上一世秦書銘白手起家，在商海裏摸爬滾打，縱橫捭闔，最終賺得百億資產，以他的閱曆來這個世界，隻能說是徹頭徹尾地降維打擊。</p>
三人聊一陣，那兩名壩頭一直站在烈日下，梁人舉暗中提醒秦書銘，最好給他們一個台階下。</p>
關係鬧僵，以後必然滋生麻煩。</p>
秦書銘卻沒有采納梁人舉的意見，這種事情秦書銘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依舊對兩名壩頭置若罔聞。</p>
終於，其中一個皮膚偏黑的壩頭忍不住了，來到秦書銘麵前放了一番狠話，然後悻悻離開。</p>
另外一名壩頭是個光頭，秦書銘看他一眼道：“你怎麽不走？”</p>
光頭道：“我以前進過大牢，有前科，除了碼頭找不到別的營生。”</p>
秦書銘問：“什麽原因進的大牢？”</p>
光頭道：“以前在茶商的馬隊裏幹活，那茶商是個混蛋吝嗇鬼，天不亮就讓馬隊出發，天黑了又不給飽飯吃，最可恨的是克扣工錢！”</p>
“我一怒之下衝進他家後院，開了他剛娶過門的小妾的苞，又把他寶貝兒子的臉給抽腫，後來被官差捉進大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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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銘道：“你家裏還有什麽人？”</p>
光頭神情一陣黯淡，道：“隻有一個瞎老娘，原本不是瞎子，我進大牢那些年她天天哭，把眼睛哭瞎的。”</p>
“我姥娘六十二了，俗話說六十不看年，七十不看月，依我姥娘的身體，沒幾年能活了，我這個當兒子的再不孝順，也該給老娘準備一套像樣的壽衣吧！”</p>
“所以我要留下了，我必須賺錢。”</p>
秦書銘道：“從今往後你繼續做壩頭，那四十多個人全交給你管，管不好，我會讓你滾蛋，管得好，我能讓你拿到過去十倍的工錢，懂？”</p>
光頭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猛點頭，嗓子哽咽說不出話來。</p>
秦書銘揮揮手：“去幹活吧！”</p>
……</p>
經過一天的勞作，工人們拖著疲憊的身體準備離開。</p>
好喝的找個地方喝兩口，有興致的再去窯子裏尋點快活，明天繼續賣苦力，日複一日，生活就是這樣。</p>
這時，壩頭通知所有人到甲板上集合排隊。</p>
工人們不知要幹什麽，隊伍排得歪歪斜斜，所有人都伸長脖子，想看看有啥事。</p>
就見壩頭扛著一個白色的棉布袋子，走向秦書銘所在的位置。</p>
那沉甸甸的棉布袋子壓得壩頭氣喘籲籲，腳步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p>
秦書銘伸手指了指麵前的桌案，壩頭解開布袋，將裏麵的東西倒在案子上。</p>
嘩啦一聲！</p>
工人們眼睛睜得滴溜圓。</p>
那竟然是滿滿一袋子銅板，堆得像小山一樣。</p>
“東家發工錢咯，排好隊，往前走！”</p>
“每人三個銅板，不要著急，人人有份！”</p>
排在隊伍頭一個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接到三個銅板後，跪在秦書銘麵前砰砰磕頭。</p>
秦書銘道：“三倍工錢，這是我答應過你們的。”</p>
那漢子有著靦腆地說：“東家的話，我們向來隻敢信一半的，沒想到您真給三倍工錢，我給您磕頭，您太有良心了！”</p>
秦書銘道：“你錯了，我沒有良心！”</p>
漢子一愣：“啊？”</p>
秦書銘一笑道：“良心沒有，錢才有用！三倍工資我承諾過，就一定會照辦，隻要你們死心塌地跟著我幹，別說三倍工錢，五倍十倍也不在話下！”</p>
秦書銘目光掃過所有人，繼續說。</p>
“壩頭跟我講，你們中有一大半還打光棍兒，身為東家，這話我都替你們臉紅，三十多歲了還娶不上媳婦，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p>
“好好幹吧，我這裏錢多的是！我這人，你們處時間長了就知道，從來不讓自家兄弟吃虧的！”</p>
聽到這一番話，工人們心裏熱乎乎的。</p>
把苦力當兄弟，這樣的東家他們頭一次遇到。</p>
發完錢，最後剩下壩頭。</p>
秦書銘問：“你覺得這群人，活幹得怎麽樣？”</p>
壩頭有些嬉皮笑臉地說：“還成吧，要不然您也不會真發他們三倍工錢！”</p>
秦書銘板起臉道：“有多少人在磨洋工？有多少人濫竽充數？有多少人隻喊號子不出力？你這個當壩頭的要是連這些都沒數，那就趁早滾蛋！”</p>
壩頭意識到東家不是開玩笑，嚇得不敢說話了。</p>
秦書銘道：“從明天開始，你要加嚴管理，磨洋工的，濫竽充數的，不出力的，最多告誡一次，不聽話的直接攆走！聽明白沒有？”</p>
壩頭猛點頭。</p>
感覺這位東家好像突然之間變了個人似的。</p>
秦書銘指著船港裏停靠的船隻，道：“今天卸了十六艘的貨，明天給你定的目標是二十艘，等再過幾天，我要求每天到港的貨船，必須當日卸完。”</p>
壩頭額頭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磕磕巴巴道：“東家，每天到港的貨船得有幾十艘！”</p>
秦書銘道：“你是想說，你不能勝任？”</p>
與秦書銘的目光對視，壩頭猛打一個寒顫。</p>
他從未見過那麽銳利的眼神。</p>
“不不不，東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能勝任，我一定能勝任！”</p>
秦書銘抓起一大把銅板，看也不看一眼，塞給壩頭。</p>
這一舉動又把對方嚇得一跳，手足無措。</p>
秦書銘道：“我給你的，你隻管接著。你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盡快讓我看到你的能力。”</p>
壩頭將銅板揣進褲子口袋，滿心的惴惴不安。</p>
這個路數的東家，他頭一次遇到。</p>
壩頭正要離開，秦書銘又道：“等一等，還有個事。”</p>
“東家講。”</p>
“這幾天晚上，你親自帶幾個弟兄巡邏，防止有人搗亂。”</p>
“東家擔心何老三？我知道何老三住處，要不要我直接帶著弟兄們去堵他家門，免得他來碼頭搗亂！”</p>
何老三是那個離開的壩頭，離開前對秦書銘放了一番狠話。</p>
“不，就讓他來碼頭搗亂，而且動靜越大越好。”秦書銘道。</p>
“為啥嘞？”壩頭發現總是跟不上東家的思路。</p>
“這事兒你聽我安排……”秦書銘細細交代一番，壩頭仍然沒搞懂，不過知道該怎麽做了。</p>
晚上。</p>
白日裏熱鬧的碼頭變得靜悄悄。</p>
月黑風高，三個人影出現在昏暗的角落。</p>
他們弓著身子，手裏提火油，悄悄靠近貨船。</p>
貨船上的船員早已熟睡，完全沒意識到危險靠近。</p>
火油在船板上蔓延，三人打火引子，引燃火油，火光映紅三人陰惻惻的臉龐。</p>
突然間，鑼聲震天！</p>
光頭壩頭率領十多名年輕力壯的漢子衝過來，一部分人抓人，一部分人救火，喧鬧聲中船員們驚醒，一個個提著褲子往外跑。</p>
很快，放火的賊人被抓住，火也被撲滅，怒氣衝衝的船員們衝到三個賊人麵前，卻發現三個賊人早被揍得麵目全非，奄奄一息。</p>
“多謝壩頭，救命之恩！”船員們紛紛道謝。</p>
“不用謝我，是東家吩咐我們來巡邏的！”壩頭道。</p>
次日早晨，秦書銘來到碼頭，一群人迎麵走來。</p>
正是昨晚死裏逃生的船員們，為首一人身穿緞麵對襟衫，是這艘船的船老板，名叫段金山。</p>
昨晚之事，段金山至今想來仍覺後怕，如若船被點燃，船毀人亡，他這個當船老板的，也就沒活路了。</p>
故而，今日專程起大早來道謝。</p>
“不必言謝，段老板的船停在我的碼頭，那我就有責任確保貨船周全。段老板大早上的趕過來，大可不必，說起這事，我仍有自責呢！”</p>
“你自責什麽？”</p>
“我若早些組織巡邏隊，使賊人沒機會靠近船隻，昨晚之事根本不會發生。段老板，為了表達歉意，昨晚船上的全部損失，都由我來賠付！”</p>
秦書銘這番話說得十分真誠。</p>
段金山聽得激動，握住秦書銘雙手道：“我走南闖北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樣的生意人！賠付的話休要再提，我虛長你幾歲，如果你看得起我，便與我兄弟相稱，可否？”</p>
“老哥，那我高攀你了！”</p>
“老弟，啥也不說，五味齋我請客，咱們好好吃一頓！”</p>
“好的老哥！”</p>
“走，老弟！”</p>
看著稱兄道弟的兩個人離開，壩頭撓了撓自己的光頭，隱隱明白了為什麽東家吩咐他，一定要等火燒起來再露麵。</p>
到了五味齋包廂，段金山點滿一桌子酒席。</p>
席間推杯換盞，嘴裏滔滔不絕，一口一個老弟叫著，不知道的，準以為這兩位是親哥倆。</p>
“老弟，請你吃飯，除了覺得你我兄弟有緣之外，其實還有一件要緊事！”段金山帶著六七分的醉意說道。</p>
“請講。”秦書銘道。</p>
“我準備將我的船隊，從兩艘增加至六艘，今後到了懷安城碼頭，得仰仗老弟你多多照顧呢！”段金山道。</p>
“兩艘變六艘，段老哥這麽大手筆，做的什麽生意？”秦書銘問。</p>
“做……”段金山上半身突然猛晃了一下，扶住藤椅才沒有摔倒。</p>
“老弟見笑，我的酒量越發不如從前嘍！”段金山搖頭說道。</p>
秦書銘眉頭一緊，他發現段金山眉頭發暗，嘴角泛白，似乎並非醉酒導致。</p>
不過還沒開口，就聽段金山接著說：“老弟問我做什麽生意，不瞞你說，其實我還沒想好做什麽生意。”</p>
“沒想好做什麽生意，就增加到六艘船？”</p>
“是不是覺得我魯莽？”段金山笑了起來，壓低嗓音，略帶神秘地說道，“我有五路財神保佑，做什麽都賺錢！”</p>
“看來段兄平日裏沒少拜財神。”</p>
“不不，老弟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豈止是拜神，我與財神一起吃過飯，他們真會保佑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