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心翼翼，餘暉總算回到了人屋。這棟老舊的房子經過人偶們的修繕，雖然依舊像是垂死的老人，但至少不再衣衫襤褸了。</p>
剛進入家門，餘暉就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手裏無意識地盤著楊光柔軟的布製臉蛋。布料柔軟而順滑，讓人愛不釋手，餘暉完全搞不明白這能力的原理。</p>
嚐試了半晌，他再也沒能找到之前使用能力的感受，也就是說，他目前沒法把楊光變回原樣，好在楊光並不在意。而楊芬已經放棄了思考，自然也不會在意。</p>
“不過，這能力竟然能把夢主帶出他們的夢魔……”餘暉一下一下地點著楊光的臉頰，引得小小的布娃娃使勁伸出短短的手臂推他的手。</p>
“那麽，他們在自身的夢魔之外是不是就隻能以玩偶的形態存在？作為他們離開自己世界的代價……”餘暉想到了這一點，卻覺得這個猜測是很有可能的。</p>
“阿暉，你回來了。”這時候，媽媽溫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她的腳步無聲，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餘暉身旁，彎腰用她那有些呆板的木質眼球看著餘暉。</p>
“哎呀，這是新成員嗎？歡迎……”隨後，她看向餘暉手中的楊光，語氣略顯驚訝，卻也十分親切。</p>
“你好，我是楊光，這是我媽媽……”楊光羞怯地自我介紹，語氣因緊張而顫抖著。</p>
</p>
“好孩子，放輕鬆一點。”媽媽伸手摸了摸楊光的腦袋。</p>
“媽媽，你不感到驚訝嗎？”餘暉把楊光舉在手裏晃了晃，認真地與木偶對視著。</p>
“你說的是帶人回家來，還是這孩子是個布娃娃的事？”木偶語氣輕柔地說道，“如果是第一點，我們都很歡迎……唔，希望你爸爸也歡迎吧。”</p>
“如果是第二點……這並不值得驚訝，畢竟這個世界什麽都有可能，對嗎？”她捂嘴笑了笑，“你看你爸爸的腦袋還在這兒呢。”</p>
她說著，伸出細長發黑的木質手臂，靈活地逗弄著看起來十分猙獰的熊腦袋，引得它一下一下地張嘴咬，像是在逗狗一樣。</p>
“至於我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這不是都忘記了嗎？多想隻會徒增煩惱。”她補充道。</p>
“那很好。”餘暉點點頭，也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一人一偶溫馨地對視著，氣氛融洽得幾乎要讓百花盛開。</p>
“我的頭！”</p>
這時候，餘暉手裏的熊腦袋突然恢複了神智，嘶啞地怒吼著，打破了這祥和的氛圍。</p>
爸爸的身體已然笨拙地靠近過來，一巴掌把正逗弄自己腦袋的媽媽打跑了。媽媽輕盈地遠離，口中咯咯笑著，隻不過木偶的臉頰做不出笑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有些詭異的不協調感。</p>
餘暉對著大熊笑了笑，高舉起熊腦袋，把它按在它該在的位置。</p>
“謝謝爸爸的幫助，雖然今晚的冒險它完完全全沒有起到任何幫助！”餘暉一臉純真無辜地說道。</p>
“那你就別要！沒見過你這麽厚的臉皮！”大熊憤怒地對著牆壁錘了一拳，在牆上留下了一個充滿裂痕的圓形拳印。</p>
“我不會拒絕爸爸的好意，我知道拒絕是很傷人心的，尤其是隻拒絕一個人的時候。”餘暉一臉為人著想的表情搖搖頭道，“而且，今晚大家給我的所有東西其實都沒有起到作用，所以爸爸其實不用難過和生氣……”</p>
“這樣啊。”大熊頓了頓，果真不生氣了。</p>
他似乎也不太聰明的樣子。</p>
餘暉在心裏偷笑，看著大熊邁著笨拙的步伐進了院子。</p>
接著，他對一旁拖著一隻老鼠的哥哥點了點頭，介紹了一下楊光母子。哥哥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往餐廳方向走去了。</p>
這時候，院子裏忽然傳來大熊的一聲嘶吼，語氣憤怒極了。他顯然剛反應過來餘暉的調侃，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質疑。</p>
他倒是沒有進來找餘暉的茬兒，似乎在他眼裏，在月光下跳舞的媽媽比餘暉更具嘲諷和挑釁感。他揮著手臂跟木偶打成了一團，泥土紛飛。</p>
“真是有活力啊……”餘暉打了個哈欠，捂著腿上的傷口，皺著眉站了起來。</p>
“爸爸真傻。”小鬼從他口袋裏探出頭來，捂著嘴偷偷地笑。</p>
餘暉低頭認真看了他一眼，這家夥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在智商上跟大熊半斤八兩。</p>
他搖搖頭，把楊光抱在懷裏，一瘸一拐地往屋子裏走，並且對他說道：“給你介紹一個玩伴吧。你先跟他們熟悉一下，我要去睡一覺。”</p>
楊光乖巧地點點腦袋，有些局促地把軟乎乎的雙臂搭在餘暉手臂上。他從沒有過玩伴，這個時候感到緊張又期待。</p>
“咦？小衣又跑哪去了？”餘暉在一樓轉了轉，沒找到瓷娃娃，於是艱難地爬上二樓。</p>
他進入小衣的房間，這是個黑乎乎的狹小臥室，破爛的窗簾被拉得死死的，一絲光都沒有透進來。屋子裏隻有一張小小的兒童床以及一個關得緊緊的小櫃子。</p>
餘暉一把拉開櫃子，果然在裏麵找到了蜷縮成一個球的瓷娃娃。她手裏緊緊抱著那個更小的娃娃，看上去竟有些可憐巴巴的。</p>
“小衣，別整天縮在櫃子裏，要多出來玩玩。”餘暉看著受了驚的小衣縮成更小的一團，笑吟吟地說道，“這是楊光，我們的新家人，也是你的新玩伴哦。”</p>
“你……你好！”楊光像是在幼兒園裏做自我介紹一樣，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叫楊光，是從黑街那邊過來的，很……很高興認識你！”</p>
小衣沒有眼珠的眼窩看向楊光，一動不動，氣氛陷入了凝滯。</p>
就在楊光越來越沮喪之際，小衣從身後掏出一張紙，發黃的紙張在她手裏迅速地自動折疊著，變成了一隻黃色的星星。</p>
她把紙折的星星遞給楊光，眼眶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反應，就像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在喂流浪貓，想接近卻又小心翼翼。</p>
“謝謝！”楊光背著媽媽走近了一步，接過星星。</p>
兩個小家夥開始大眼瞪小眼。</p>
見兩人相處不錯，餘暉也沒有精力再做停留，跟他們說了聲晚安後，就向著心房走去了。</p>
剛走出幾步，餘暉忽然道：“對了，小鬼，你要不要去跟他們玩？”</p>
小鬼猛地從口袋裏冒出頭來，似乎有些意動。隨後他毅然搖頭，揚起腦袋，刻意壓低語調道：“不要，我才不跟小屁孩玩呢。”</p>
“你不也是小屁孩？”</p>
“才不是！我跟你同歲，這個年紀是要做大事的，才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跟小孩過家家上。”小鬼驕傲地說道。</p>
餘暉的表情又一次帶上了點嫌棄，他真不知道小鬼到底在驕傲個什麽勁。</p>
“而且我也累了，好困。”小鬼隨後垮起臉來。</p>
“哦。”餘暉爬上了閣樓，打開心房的門，走進了暖洋洋的黑屋子裏。</p>
他直接趴在地上，一下也不願意動了。眼睛緩緩合上，困意瞬間襲來。</p>
“你壓到我了！”</p>
小鬼微弱的掙紮感和脆生生的叫聲漸漸模湖，遠去。</p>
剛進入家門，餘暉就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手裏無意識地盤著楊光柔軟的布製臉蛋。布料柔軟而順滑，讓人愛不釋手，餘暉完全搞不明白這能力的原理。</p>
嚐試了半晌，他再也沒能找到之前使用能力的感受，也就是說，他目前沒法把楊光變回原樣，好在楊光並不在意。而楊芬已經放棄了思考，自然也不會在意。</p>
“不過，這能力竟然能把夢主帶出他們的夢魔……”餘暉一下一下地點著楊光的臉頰，引得小小的布娃娃使勁伸出短短的手臂推他的手。</p>
“那麽，他們在自身的夢魔之外是不是就隻能以玩偶的形態存在？作為他們離開自己世界的代價……”餘暉想到了這一點，卻覺得這個猜測是很有可能的。</p>
“阿暉，你回來了。”這時候，媽媽溫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她的腳步無聲，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餘暉身旁，彎腰用她那有些呆板的木質眼球看著餘暉。</p>
“哎呀，這是新成員嗎？歡迎……”隨後，她看向餘暉手中的楊光，語氣略顯驚訝，卻也十分親切。</p>
“你好，我是楊光，這是我媽媽……”楊光羞怯地自我介紹，語氣因緊張而顫抖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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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放輕鬆一點。”媽媽伸手摸了摸楊光的腦袋。</p>
“媽媽，你不感到驚訝嗎？”餘暉把楊光舉在手裏晃了晃，認真地與木偶對視著。</p>
“你說的是帶人回家來，還是這孩子是個布娃娃的事？”木偶語氣輕柔地說道，“如果是第一點，我們都很歡迎……唔，希望你爸爸也歡迎吧。”</p>
“如果是第二點……這並不值得驚訝，畢竟這個世界什麽都有可能，對嗎？”她捂嘴笑了笑，“你看你爸爸的腦袋還在這兒呢。”</p>
她說著，伸出細長發黑的木質手臂，靈活地逗弄著看起來十分猙獰的熊腦袋，引得它一下一下地張嘴咬，像是在逗狗一樣。</p>
“至於我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這不是都忘記了嗎？多想隻會徒增煩惱。”她補充道。</p>
“那很好。”餘暉點點頭，也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一人一偶溫馨地對視著，氣氛融洽得幾乎要讓百花盛開。</p>
“我的頭！”</p>
這時候，餘暉手裏的熊腦袋突然恢複了神智，嘶啞地怒吼著，打破了這祥和的氛圍。</p>
爸爸的身體已然笨拙地靠近過來，一巴掌把正逗弄自己腦袋的媽媽打跑了。媽媽輕盈地遠離，口中咯咯笑著，隻不過木偶的臉頰做不出笑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有些詭異的不協調感。</p>
餘暉對著大熊笑了笑，高舉起熊腦袋，把它按在它該在的位置。</p>
“謝謝爸爸的幫助，雖然今晚的冒險它完完全全沒有起到任何幫助！”餘暉一臉純真無辜地說道。</p>
“那你就別要！沒見過你這麽厚的臉皮！”大熊憤怒地對著牆壁錘了一拳，在牆上留下了一個充滿裂痕的圓形拳印。</p>
“我不會拒絕爸爸的好意，我知道拒絕是很傷人心的，尤其是隻拒絕一個人的時候。”餘暉一臉為人著想的表情搖搖頭道，“而且，今晚大家給我的所有東西其實都沒有起到作用，所以爸爸其實不用難過和生氣……”</p>
“這樣啊。”大熊頓了頓，果真不生氣了。</p>
他似乎也不太聰明的樣子。</p>
餘暉在心裏偷笑，看著大熊邁著笨拙的步伐進了院子。</p>
接著，他對一旁拖著一隻老鼠的哥哥點了點頭，介紹了一下楊光母子。哥哥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往餐廳方向走去了。</p>
這時候，院子裏忽然傳來大熊的一聲嘶吼，語氣憤怒極了。他顯然剛反應過來餘暉的調侃，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質疑。</p>
他倒是沒有進來找餘暉的茬兒，似乎在他眼裏，在月光下跳舞的媽媽比餘暉更具嘲諷和挑釁感。他揮著手臂跟木偶打成了一團，泥土紛飛。</p>
“真是有活力啊……”餘暉打了個哈欠，捂著腿上的傷口，皺著眉站了起來。</p>
“爸爸真傻。”小鬼從他口袋裏探出頭來，捂著嘴偷偷地笑。</p>
餘暉低頭認真看了他一眼，這家夥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在智商上跟大熊半斤八兩。</p>
他搖搖頭，把楊光抱在懷裏，一瘸一拐地往屋子裏走，並且對他說道：“給你介紹一個玩伴吧。你先跟他們熟悉一下，我要去睡一覺。”</p>
楊光乖巧地點點腦袋，有些局促地把軟乎乎的雙臂搭在餘暉手臂上。他從沒有過玩伴，這個時候感到緊張又期待。</p>
“咦？小衣又跑哪去了？”餘暉在一樓轉了轉，沒找到瓷娃娃，於是艱難地爬上二樓。</p>
他進入小衣的房間，這是個黑乎乎的狹小臥室，破爛的窗簾被拉得死死的，一絲光都沒有透進來。屋子裏隻有一張小小的兒童床以及一個關得緊緊的小櫃子。</p>
餘暉一把拉開櫃子，果然在裏麵找到了蜷縮成一個球的瓷娃娃。她手裏緊緊抱著那個更小的娃娃，看上去竟有些可憐巴巴的。</p>
“小衣，別整天縮在櫃子裏，要多出來玩玩。”餘暉看著受了驚的小衣縮成更小的一團，笑吟吟地說道，“這是楊光，我們的新家人，也是你的新玩伴哦。”</p>
“你……你好！”楊光像是在幼兒園裏做自我介紹一樣，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叫楊光，是從黑街那邊過來的，很……很高興認識你！”</p>
小衣沒有眼珠的眼窩看向楊光，一動不動，氣氛陷入了凝滯。</p>
就在楊光越來越沮喪之際，小衣從身後掏出一張紙，發黃的紙張在她手裏迅速地自動折疊著，變成了一隻黃色的星星。</p>
她把紙折的星星遞給楊光，眼眶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反應，就像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在喂流浪貓，想接近卻又小心翼翼。</p>
“謝謝！”楊光背著媽媽走近了一步，接過星星。</p>
兩個小家夥開始大眼瞪小眼。</p>
見兩人相處不錯，餘暉也沒有精力再做停留，跟他們說了聲晚安後，就向著心房走去了。</p>
剛走出幾步，餘暉忽然道：“對了，小鬼，你要不要去跟他們玩？”</p>
小鬼猛地從口袋裏冒出頭來，似乎有些意動。隨後他毅然搖頭，揚起腦袋，刻意壓低語調道：“不要，我才不跟小屁孩玩呢。”</p>
“你不也是小屁孩？”</p>
“才不是！我跟你同歲，這個年紀是要做大事的，才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跟小孩過家家上。”小鬼驕傲地說道。</p>
餘暉的表情又一次帶上了點嫌棄，他真不知道小鬼到底在驕傲個什麽勁。</p>
“而且我也累了，好困。”小鬼隨後垮起臉來。</p>
“哦。”餘暉爬上了閣樓，打開心房的門，走進了暖洋洋的黑屋子裏。</p>
他直接趴在地上，一下也不願意動了。眼睛緩緩合上，困意瞬間襲來。</p>
“你壓到我了！”</p>
小鬼微弱的掙紮感和脆生生的叫聲漸漸模湖，遠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