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間，原本的歡聲笑語變成了郎朗的讀書聲，聽起來充滿了活力。</p>
餘暉側耳傾聽著，卻聽不出孩子們念的是什麽書，仔細聽來，那些讀書聲卻更像是睡夢中無意義的囈語。</p>
他順著張貼滿彩畫的樓梯來到一樓，往之前沒有去過的左側探索著。在星星孤兒院待過幾年的餘暉熟悉這裏的結構, 這邊的房間都是員工宿舍。</p>
現在這裏並沒有人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著餘暉的腳步聲，那些突出的黑色樹幹像是從四麵八方侵入、包圍而來的觸手，看上去陰森而不祥。</p>
每扇門上都貼著寫有員工姓名的金屬牌，餘暉看到廖主任的房間在左邊第一個，盧安的房間在廖主任房間對麵。這些姓名牌都十分陳舊了，黃銅色的牌子上遍布著黑色的鏽跡和汙跡，字跡似乎是用記號筆寫上去的, 已經有些模湖了。</p>
宿舍門上有長方形的玻璃小窗口, 但幾乎每扇門的窗口都被內部的布簾遮住了，免得泄露隱私。餘暉看不到門內的情況，隻能往走廊深處走。</p>
他走過幾步，身後忽然傳來奔跑的聲音，輕快的腳步聲從走廊入口處掠過，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經過走廊跑進了院子裏。</p>
餘暉在聲音響起時猛然回頭望去，卻並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他快步來到走廊入口處左右張望，院子裏空無一人，隻是走廊外的地板上多了一行小小的泥腳印。</p>
餘暉皺起眉來，不爽地道：“連個鬼影都沒有，別讓我抓到你。這種上課時間溜出來玩，並且還穿著髒鞋跑來跑去的壞孩子，就應該送去絕育。”</p>
【哈？】小鬼本來正戰戰兢兢地慌著呢，聞言給整不會了。</p>
【你這太凶殘了吧……不對不對，你現在是該想這個的時候嗎？一旦那是個怪物怎麽辦……】</p>
“怪物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課……”餘暉一副嚴師的模樣，看上去入戲很深。</p>
小鬼一手拍在臉上，表示沒眼看。</p>
兩個人說著話的功夫, 餘暉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嘎吱”一聲。</p>
他猛然轉頭看去，這才發現靠近走廊中部的一扇門開了。那扇門與周圍的門相比並無異常，隻是往外開了一條縫兒，門縫裏黑乎乎的，讓人不由得猜測會不會有什麽未知的東西正透過門縫窺視著他們。</p>
小鬼已經僵著身子不說話了，隻是從口袋裏探出一個小腦袋，像是縮在被窩裏一樣探頭朝外看著。</p>
餘暉卻是絲毫不慌，他一手扯住捆著熊腦袋的背帶，一手攥緊口袋裏的殺豬刀，邁開大步氣勢洶洶地湊了過去。</p>
門微微合上了，像是被風吹動一樣，最後“卡察”一聲關緊了。</p>
餘暉崩著身子站在門前，看著門上的姓名牌。這個姓名牌倒是很新，上麵貼著一張白紙，寫著“楊文紅”，是他偽造的姓名。</p>
【這是我們的房間……】小鬼沒有底氣地滴咕道。</p>
餘暉把手放在門把上，稍微擰動一下，門吱呀一聲開了, 並沒有上鎖。</p>
走廊外再次傳來奔跑的聲音, 但餘暉沒再轉頭去看。</p>
他探頭看向門內，門裏麵黑乎乎的，窗戶上的窗簾被拉得死死的，從外麵隻能看到房間內奇形怪狀的深黑色輪廓，有那麽幾個輪廓看上去非常像一動不動的人影。</p>
【窗戶沒開，剛才不是風……】小鬼說著餘暉早就判斷出來的信息。</p>
“慌什麽。”餘暉拍了拍楊光的腦袋道，“下點光雨，能做到吧？”</p>
楊光重重地點了下腦袋，然後伸出一隻布製的小手。在他手指的方向，蒙蒙的光雨飄進了屋子裏，微微照亮了黑暗的環境。</p>
一個個深黑色的影子顯露出身形，都是些架子、櫃子、衣服之類的東西。隨著光雨繼續飄向更深處，一件像是搭在衣架上的衣服突然飄落在地上，裏麵並沒有蓋著衣架，什麽都沒有。</p>
【剛才是有人藏在衣服底下吧？】小鬼膽小，現在隻敢露出一雙眼睛。</p>
“之前確實有東西，這個大變活人變得不錯。”餘暉澹澹評價道。</p>
他站在房門與走廊的邊界處，沒有往裏走。暗澹的光雨把他的麵色照得慘白一片，配合他此時麵無表情的神色，看起來陰森極了。</p>
光雨最終照亮了房間的黑暗角落，隨著一絲朦朧的光雨飄過，一張白慘慘的人臉一閃而過。</p>
【有人！】小鬼叫得像個女生。</p>
“沒人了。”餘暉眯著眼睛道。在他的注視下，又是幾縷光雨飄過那個地方，人臉已經不見了。</p>
“人臉不大，看起來像個孩子的臉，但又更像是沒有生命的人偶。”餘暉想起了妹妹的臉，瓷娃娃灰白的臉頰上有一雙詭異的空洞眼眶，看起來倒是與他驚鴻一瞥時看到的臉十分相似。</p>
【嗯……你要進去嗎？】小鬼怯怯地問。</p>
“進去是不可能的。”餘暉最後仔細掃了一眼屋子的各個角落，並且蹲下來瞧了眼鐵板床的床底，然後退出一步，“彭”的一聲關上了門。</p>
【你竟然不莽了，真罕見。】小鬼驚奇地說道，然後又被走廊盡頭傳來的奔跑聲嚇得一縮。</p>
【那腳步聲跑到走廊盡頭去了！】他瞪大眼睛緊緊盯著尤其昏暗的走廊盡頭。</p>
“找不到就別理他。”餘暉抬頭看著門上的姓名牌，嗤笑了一聲，抬手撕下了牌子上寫有自己名字的白紙。</p>
【你怎麽撕了？】</p>
“假的，這不是我們的房間。”餘暉看著牌子上的真實名字：姚敬。</p>
“拙劣的小把戲，也就能騙騙沒腦子的莽夫。”餘暉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白紙，一臉吹毛求疵地道，“這麽違和的白紙，還有這難看的字，嘖嘖，想騙人也得認真點吧，還是說以騙人者的智商就隻能想到這點？”</p>
某沒腦子的莽夫鼓著腮幫子說道：【也不排除這是臨時給我們準備的房間嘛，畢竟我們今天剛到……】</p>
“那就擦幹淨姓名牌直接寫上去，又不是什麽麻煩的事。”餘暉把手裏的紙條團成一團，繼續往走廊深處走，“就算是沒有記號筆了……但這字實在難看。”</p>
他慢慢來到靠近走廊盡頭的位置，在這裏找到了寫有自己姓名的門。門上小窗的布簾沒有拉上，從外麵可以看到門內模湖昏暗的景象。</p>
“這才是我們的房間。”餘暉打開沒有上鎖的房門，往屋裏認真打量一番，這才走了進去。</p>
這是一間狹小的單人宿舍，四周的牆壁以及天花板上有大塊大塊發黑的痕跡，上麵還用彩色粉筆塗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圖畫。</p>
</p>
角落裏放著一張鐵板床，上麵的鋪蓋被褥卷成一卷。旁邊放著個簡陋的衣櫃，是用鏽跡斑斑的鐵架和布簾子搭起來的。另一邊有一張書桌和一張椅子，桌子上放著一串鑰匙。</p>
餘暉拿起桌子上的鑰匙揣進兜裏，在屋子裏轉悠著。</p>
【剛才的真不是我們的宿舍，但是誰想騙我們，又是為了什麽呢？】小鬼一腦門問號。</p>
“你就不會動腦子？”餘暉皺眉，由衷地懷疑這傻乎乎的玩意兒真的是他的心髒？</p>
【我沒腦子。】小鬼“冬冬”地敲了敲自己空心的腦殼，虎著臉說道。他決定放棄思考了，累。</p>
餘暉的眉頭擰成了疙瘩，表情再度變得嫌棄起來。</p>
“欺騙我們的目的很簡單，是為了讓我們犯錯。”餘暉最終還是解釋道，“我想，隨便闖入別人的房間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是對他人隱私的侵犯，因此大概率會被判定為犯錯。”</p>
【讓我們犯錯對那人有什麽好處，這人太壞了！】小鬼怒氣衝衝地道。</p>
“還真有好處，畢竟舉報有獎呢。”餘暉翻了翻書桌的抽屜，裏麵有一些紙和筆，又拉開窗簾看著外麵的院子。</p>
【你是說，坑我們的是某個孩子？】</p>
“這是非常明顯的事實。”餘暉說道，“我想，大概率是那個跑來跑去的家夥，那個看不見的孩子。”</p>
【所以他總跟著我們，是在等著我們犯錯然後舉報我們呢……】小鬼恍然道，【之前在食堂裏也是他想坑我們。】</p>
餘暉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宿舍。</p>
餘暉側耳傾聽著，卻聽不出孩子們念的是什麽書，仔細聽來，那些讀書聲卻更像是睡夢中無意義的囈語。</p>
他順著張貼滿彩畫的樓梯來到一樓，往之前沒有去過的左側探索著。在星星孤兒院待過幾年的餘暉熟悉這裏的結構, 這邊的房間都是員工宿舍。</p>
現在這裏並沒有人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著餘暉的腳步聲，那些突出的黑色樹幹像是從四麵八方侵入、包圍而來的觸手，看上去陰森而不祥。</p>
每扇門上都貼著寫有員工姓名的金屬牌，餘暉看到廖主任的房間在左邊第一個，盧安的房間在廖主任房間對麵。這些姓名牌都十分陳舊了，黃銅色的牌子上遍布著黑色的鏽跡和汙跡，字跡似乎是用記號筆寫上去的, 已經有些模湖了。</p>
宿舍門上有長方形的玻璃小窗口, 但幾乎每扇門的窗口都被內部的布簾遮住了，免得泄露隱私。餘暉看不到門內的情況，隻能往走廊深處走。</p>
他走過幾步，身後忽然傳來奔跑的聲音，輕快的腳步聲從走廊入口處掠過，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經過走廊跑進了院子裏。</p>
餘暉在聲音響起時猛然回頭望去，卻並沒有看到孩子的身影。他快步來到走廊入口處左右張望，院子裏空無一人，隻是走廊外的地板上多了一行小小的泥腳印。</p>
餘暉皺起眉來，不爽地道：“連個鬼影都沒有，別讓我抓到你。這種上課時間溜出來玩，並且還穿著髒鞋跑來跑去的壞孩子，就應該送去絕育。”</p>
【哈？】小鬼本來正戰戰兢兢地慌著呢，聞言給整不會了。</p>
【你這太凶殘了吧……不對不對，你現在是該想這個的時候嗎？一旦那是個怪物怎麽辦……】</p>
“怪物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課……”餘暉一副嚴師的模樣，看上去入戲很深。</p>
小鬼一手拍在臉上，表示沒眼看。</p>
兩個人說著話的功夫, 餘暉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嘎吱”一聲。</p>
他猛然轉頭看去，這才發現靠近走廊中部的一扇門開了。那扇門與周圍的門相比並無異常，隻是往外開了一條縫兒，門縫裏黑乎乎的，讓人不由得猜測會不會有什麽未知的東西正透過門縫窺視著他們。</p>
小鬼已經僵著身子不說話了，隻是從口袋裏探出一個小腦袋，像是縮在被窩裏一樣探頭朝外看著。</p>
餘暉卻是絲毫不慌，他一手扯住捆著熊腦袋的背帶，一手攥緊口袋裏的殺豬刀，邁開大步氣勢洶洶地湊了過去。</p>
門微微合上了，像是被風吹動一樣，最後“卡察”一聲關緊了。</p>
餘暉崩著身子站在門前，看著門上的姓名牌。這個姓名牌倒是很新，上麵貼著一張白紙，寫著“楊文紅”，是他偽造的姓名。</p>
【這是我們的房間……】小鬼沒有底氣地滴咕道。</p>
餘暉把手放在門把上，稍微擰動一下，門吱呀一聲開了, 並沒有上鎖。</p>
走廊外再次傳來奔跑的聲音, 但餘暉沒再轉頭去看。</p>
他探頭看向門內，門裏麵黑乎乎的，窗戶上的窗簾被拉得死死的，從外麵隻能看到房間內奇形怪狀的深黑色輪廓，有那麽幾個輪廓看上去非常像一動不動的人影。</p>
【窗戶沒開，剛才不是風……】小鬼說著餘暉早就判斷出來的信息。</p>
“慌什麽。”餘暉拍了拍楊光的腦袋道，“下點光雨，能做到吧？”</p>
楊光重重地點了下腦袋，然後伸出一隻布製的小手。在他手指的方向，蒙蒙的光雨飄進了屋子裏，微微照亮了黑暗的環境。</p>
一個個深黑色的影子顯露出身形，都是些架子、櫃子、衣服之類的東西。隨著光雨繼續飄向更深處，一件像是搭在衣架上的衣服突然飄落在地上，裏麵並沒有蓋著衣架，什麽都沒有。</p>
【剛才是有人藏在衣服底下吧？】小鬼膽小，現在隻敢露出一雙眼睛。</p>
“之前確實有東西，這個大變活人變得不錯。”餘暉澹澹評價道。</p>
他站在房門與走廊的邊界處，沒有往裏走。暗澹的光雨把他的麵色照得慘白一片，配合他此時麵無表情的神色，看起來陰森極了。</p>
光雨最終照亮了房間的黑暗角落，隨著一絲朦朧的光雨飄過，一張白慘慘的人臉一閃而過。</p>
【有人！】小鬼叫得像個女生。</p>
“沒人了。”餘暉眯著眼睛道。在他的注視下，又是幾縷光雨飄過那個地方，人臉已經不見了。</p>
“人臉不大，看起來像個孩子的臉，但又更像是沒有生命的人偶。”餘暉想起了妹妹的臉，瓷娃娃灰白的臉頰上有一雙詭異的空洞眼眶，看起來倒是與他驚鴻一瞥時看到的臉十分相似。</p>
【嗯……你要進去嗎？】小鬼怯怯地問。</p>
“進去是不可能的。”餘暉最後仔細掃了一眼屋子的各個角落，並且蹲下來瞧了眼鐵板床的床底，然後退出一步，“彭”的一聲關上了門。</p>
【你竟然不莽了，真罕見。】小鬼驚奇地說道，然後又被走廊盡頭傳來的奔跑聲嚇得一縮。</p>
【那腳步聲跑到走廊盡頭去了！】他瞪大眼睛緊緊盯著尤其昏暗的走廊盡頭。</p>
“找不到就別理他。”餘暉抬頭看著門上的姓名牌，嗤笑了一聲，抬手撕下了牌子上寫有自己名字的白紙。</p>
【你怎麽撕了？】</p>
“假的，這不是我們的房間。”餘暉看著牌子上的真實名字：姚敬。</p>
“拙劣的小把戲，也就能騙騙沒腦子的莽夫。”餘暉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白紙，一臉吹毛求疵地道，“這麽違和的白紙，還有這難看的字，嘖嘖，想騙人也得認真點吧，還是說以騙人者的智商就隻能想到這點？”</p>
某沒腦子的莽夫鼓著腮幫子說道：【也不排除這是臨時給我們準備的房間嘛，畢竟我們今天剛到……】</p>
“那就擦幹淨姓名牌直接寫上去，又不是什麽麻煩的事。”餘暉把手裏的紙條團成一團，繼續往走廊深處走，“就算是沒有記號筆了……但這字實在難看。”</p>
他慢慢來到靠近走廊盡頭的位置，在這裏找到了寫有自己姓名的門。門上小窗的布簾沒有拉上，從外麵可以看到門內模湖昏暗的景象。</p>
“這才是我們的房間。”餘暉打開沒有上鎖的房門，往屋裏認真打量一番，這才走了進去。</p>
這是一間狹小的單人宿舍，四周的牆壁以及天花板上有大塊大塊發黑的痕跡，上麵還用彩色粉筆塗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圖畫。</p>
</p>
角落裏放著一張鐵板床，上麵的鋪蓋被褥卷成一卷。旁邊放著個簡陋的衣櫃，是用鏽跡斑斑的鐵架和布簾子搭起來的。另一邊有一張書桌和一張椅子，桌子上放著一串鑰匙。</p>
餘暉拿起桌子上的鑰匙揣進兜裏，在屋子裏轉悠著。</p>
【剛才的真不是我們的宿舍，但是誰想騙我們，又是為了什麽呢？】小鬼一腦門問號。</p>
“你就不會動腦子？”餘暉皺眉，由衷地懷疑這傻乎乎的玩意兒真的是他的心髒？</p>
【我沒腦子。】小鬼“冬冬”地敲了敲自己空心的腦殼，虎著臉說道。他決定放棄思考了，累。</p>
餘暉的眉頭擰成了疙瘩，表情再度變得嫌棄起來。</p>
“欺騙我們的目的很簡單，是為了讓我們犯錯。”餘暉最終還是解釋道，“我想，隨便闖入別人的房間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是對他人隱私的侵犯，因此大概率會被判定為犯錯。”</p>
【讓我們犯錯對那人有什麽好處，這人太壞了！】小鬼怒氣衝衝地道。</p>
“還真有好處，畢竟舉報有獎呢。”餘暉翻了翻書桌的抽屜，裏麵有一些紙和筆，又拉開窗簾看著外麵的院子。</p>
【你是說，坑我們的是某個孩子？】</p>
“這是非常明顯的事實。”餘暉說道，“我想，大概率是那個跑來跑去的家夥，那個看不見的孩子。”</p>
【所以他總跟著我們，是在等著我們犯錯然後舉報我們呢……】小鬼恍然道，【之前在食堂裏也是他想坑我們。】</p>
餘暉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宿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