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有人！”餘暉抄著刀子就跑進了大門裏，搞得一旁的於萱都沒反應過來。</p>
她狠狠踢翻腳邊的一塊石頭，抬頭掃了一眼樓上黑洞洞的窗口，也拎著菜刀追了上去，那有些癲狂的表情讓她看上去像是在銜尾追殺似的。</p>
餘暉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了二樓，緩步向著看到人影的窗戶那邊走去。那扇窗戶離活動室最近，正對著活動室的外牆。</p>
“等等我！”於萱追了上來，嘴裏罵罵咧咧的。</p>
“噓——”餘暉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聽到了走廊盡頭隱隱傳來的兒歌聲。</p>
於萱倒也沒有胡攪蠻纏，她側耳聽著，神色變了又變，轉而凶狠地撇著嘴唇罵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在裝神弄鬼！”</p>
說著，她卻沒有往前走，反而微微後退了一步。</p>
巧了，餘暉也剛剛後退了半步。</p>
“你怎麽不走？”兩個人對視一眼，俱都是露出嫌棄的表情。餘暉對著於萱側了側腦袋，於萱也回以一個同樣的動作。</p>
“一起？”餘暉擰了下眉頭。</p>
“好！”於萱跟上他的腳步，兩個人並排經過一間間黑乎乎的教室，向著走廊盡頭處的活動室走去。</p>
夜晚的教室裏黑漆漆的，那些張貼在牆壁上的水彩畫像是無聲注視著兩人的詭秘陰影，似乎隨時要張牙舞爪地從畫上爬出來。</p>
教室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餘暉清晰地記得他們剛才搜完離開時關上了教室門。他腳步輕盈地走著，隨手關上敞開的門，像是把裏麵的黑暗隔絕在了門內。</p>
離得近了，兒歌聲愈發清晰起來。眾多孩童的聲音異口同聲地唱著歌兒，還有節奏鮮明的拍手聲。朗朗上口的調子讓人一聽就會，但歌詞的內容卻是讓餘暉留意起來。</p>
他緩緩放慢了腳步，旁邊的於萱也隨之慢了下來。</p>
“……殘缺的果子，掛在樹上，”</p>
“舒展著懶腰，嘻嘻直笑。”</p>
“完整的果實，垂落樹梢，”</p>
“高揚著頭顱，整日哭嚎。”</p>
“它們仰頭上望——”</p>
“高高的樹冠，鬱鬱蒼蒼，”</p>
“最美的花兒，等待綻放。”</p>
“漂亮的孩子，癡癡凝望，”</p>
“給你養料，給你雨露，給你鮮血，給你心髒……”</p>
“花兒，花兒，你怎麽還不開放？”</p>
“樹底的笑聲，隻會嘲笑，”</p>
“吵鬧的哭聲，漠然哀叫，”</p>
“花兒，花兒，那隻是聒噪的鳥兒，在為你歌唱……”</p>
動聽的歌聲在耳邊縈繞著，調子十分歡快，但歌詞的內容卻耐人尋味。</p>
餘暉聽著童真活潑的兒歌聲，湊在活動室的後門，偷偷往裏張望著。</p>
於萱也湊過頭來，胡亂轉動著的眼睛微微突出，並且舉起了手裏的菜刀，讓餘暉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抽冷子給自己一刀。</p>
餘暉繃緊身體離於萱遠了一些，卻又被活動室內的情況吸引了注意力。</p>
裏麵竟然有許許多多的孩子，他們或是坐在地上，晃著腦袋，或是站在牆邊，拍著手掌，口中齊齊唱著兒歌，看上去無憂無慮，純真活潑。</p>
被於萱破壞的鏡子碎片還散落在地上，孩子們唱完兒歌後四散分開，嘻嘻哈哈地撿起碎片，像是在收集閃亮亮的寶石一樣，眼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如同漫天的星輝。</p>
有的孩子翻出櫃子裏的畫筆，麵帶笑容地在紙上塗塗畫畫，臉上掛著單純喜悅的微笑；有的孩子嬉笑著圍著活動室跑來跑去，笑聲朗朗，充滿活力和生機；有的孩子翻出童話故事書，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聲音清脆地念給同伴聽……</p>
他們歡樂地玩耍嬉鬧著，周圍充滿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讓人的心靈也不由得輕鬆和愉快起來，似乎所有的壓抑和憂慮都一掃而空了。</p>
這或許才是孩子們該有的模樣，不是白天那些人偶一樣麻木絕望的孩子，而是一群有著純淨快樂的孩子。</p>
“他們是……”餘暉的眉梢動了動，從裏麵找出了幾個熟悉的麵孔。</p>
“是我們帶的那些家夥？”於萱也認了出來，隨即狠狠擰緊了眉頭，“他們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這裏玩？”</p>
她的嘴角誇張地咧起，露出赤裸裸的嫉妒和憎惡神色。或許因為生來殘缺和邪惡，她尤其厭惡這些笑得開心的孩子。</p>
緊接著，她開始得意地譏笑著，似乎恨不得馬上去懲罰他們，淩虐他們，好滿足她那生來扭曲而變態的渴望。</p>
“不，他們不像是那些孩子，反而更像是……鏡子裏的那些。”餘暉在心裏反駁了一句。這些孩子性格鮮明，每一個都討人喜歡，絕對是大人眼中的乖孩子，完美到不太真實。</p>
雖然心裏這樣想著，餘暉卻是也擺出一臉陰森的表情，輕聲讚同道：“沒錯，他們似乎是偷跑出來玩了。”</p>
“這不符合規則！他們都該被送去銷毀！”於萱的眼睛瞪得老大，迫不及待地期待那樣的事情發生。她咬著自己的大拇指，狂喜的神情在陰暗的光線下顯得猙獰恐怖。</p>
這個時候，於萱似乎完全被嫉妒和興奮衝昏了頭腦，忘記了可能的危險。她忽的推開門，發出“卡察”一聲脆響。</p>
餘暉默默退到於萱身後，繃緊了身體。</p>
活動室內玩耍的孩子們驀然停下來，周圍霎時間變得寂靜無聲。一雙雙純淨而清澈的眼睛看著門外的兩人，沒有因違反規則被抓住的慌亂，而是帶著純粹的好奇和喜悅。</p>
“瞧，是護工呢。”他們小聲說著悄悄話，一張張小臉天真無邪。</p>
“嗯嗯，有兩個。之前沒見過，是今天新來的嗎？”</p>
“我知道，那個阿姨是我們班的……”</p>
“不過，我們還要那麽做嗎？”所有孩子都看向人群裏那個三十三號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他牽著默默低頭的三十四號，臉上掛著小大人似的沉靜笑容。</p>
三十三號扭頭看向門邊的兩人，神色堅毅地點頭道：“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了，不是嗎？我們要結束這一切！”</p>
“你們在嘰嘰喳喳說什麽？大半夜的不睡覺！”於萱叉著腰，神色卻是帶著幾分天真的殘忍，“十六號，你這樣看著我是什麽意思？不服我白天罰了你？我要去告訴管理者，你們一個都跑不掉！”</p>
她伸出菜刀點著一個個孩子，表情刻薄而冷酷，還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餘暉卻是默默退得更遠了一些。</p>
“果然，護工叔叔和阿姨們都是壞人呢。”孩子們毫不在意於萱的指責，繼續小聲說著，然後一個個站了起來，仰著可愛的小臉看著他們。</p>
</p>
“不能讓管理員知道……”他們滴咕道。</p>
本來正在紙上作畫的女孩拿出了削鉛筆的小刀，跑來跑去的男孩拎起了棒球棍，讀著童話書的女孩從書裏抽出了水果刀，研究數學題的男孩舉起了圓規……</p>
“你們要幹什麽？”於萱尖聲道。</p>
“要殺掉他們吧？”</p>
“沒錯，像以前一樣……”神似三十三號的男孩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尖銳的鐵片，輕聲說道。</p>
孩子們帶著純真的表情，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凶器。</p>
“對不起，我們隻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有孩子糯糯的聲音呢喃著道了聲歉。</p>
於萱這才感到不對，她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腳下不知被什麽東西黏住了，讓她的動作遲鈍起來。</p>
“你們想造反嗎？”她瘋狂揮舞著菜刀，色厲內荏地尖叫道。</p>
“殺了他們……”孩子們低低地滴咕著，邁開腳步朝著他們逼近過來。</p>
她狠狠踢翻腳邊的一塊石頭，抬頭掃了一眼樓上黑洞洞的窗口，也拎著菜刀追了上去，那有些癲狂的表情讓她看上去像是在銜尾追殺似的。</p>
餘暉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了二樓，緩步向著看到人影的窗戶那邊走去。那扇窗戶離活動室最近，正對著活動室的外牆。</p>
“等等我！”於萱追了上來，嘴裏罵罵咧咧的。</p>
“噓——”餘暉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聽到了走廊盡頭隱隱傳來的兒歌聲。</p>
於萱倒也沒有胡攪蠻纏，她側耳聽著，神色變了又變，轉而凶狠地撇著嘴唇罵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在裝神弄鬼！”</p>
說著，她卻沒有往前走，反而微微後退了一步。</p>
巧了，餘暉也剛剛後退了半步。</p>
“你怎麽不走？”兩個人對視一眼，俱都是露出嫌棄的表情。餘暉對著於萱側了側腦袋，於萱也回以一個同樣的動作。</p>
“一起？”餘暉擰了下眉頭。</p>
“好！”於萱跟上他的腳步，兩個人並排經過一間間黑乎乎的教室，向著走廊盡頭處的活動室走去。</p>
夜晚的教室裏黑漆漆的，那些張貼在牆壁上的水彩畫像是無聲注視著兩人的詭秘陰影，似乎隨時要張牙舞爪地從畫上爬出來。</p>
教室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餘暉清晰地記得他們剛才搜完離開時關上了教室門。他腳步輕盈地走著，隨手關上敞開的門，像是把裏麵的黑暗隔絕在了門內。</p>
離得近了，兒歌聲愈發清晰起來。眾多孩童的聲音異口同聲地唱著歌兒，還有節奏鮮明的拍手聲。朗朗上口的調子讓人一聽就會，但歌詞的內容卻是讓餘暉留意起來。</p>
他緩緩放慢了腳步，旁邊的於萱也隨之慢了下來。</p>
“……殘缺的果子，掛在樹上，”</p>
“舒展著懶腰，嘻嘻直笑。”</p>
“完整的果實，垂落樹梢，”</p>
“高揚著頭顱，整日哭嚎。”</p>
“它們仰頭上望——”</p>
“高高的樹冠，鬱鬱蒼蒼，”</p>
“最美的花兒，等待綻放。”</p>
“漂亮的孩子，癡癡凝望，”</p>
“給你養料，給你雨露，給你鮮血，給你心髒……”</p>
“花兒，花兒，你怎麽還不開放？”</p>
“樹底的笑聲，隻會嘲笑，”</p>
“吵鬧的哭聲，漠然哀叫，”</p>
“花兒，花兒，那隻是聒噪的鳥兒，在為你歌唱……”</p>
動聽的歌聲在耳邊縈繞著，調子十分歡快，但歌詞的內容卻耐人尋味。</p>
餘暉聽著童真活潑的兒歌聲，湊在活動室的後門，偷偷往裏張望著。</p>
於萱也湊過頭來，胡亂轉動著的眼睛微微突出，並且舉起了手裏的菜刀，讓餘暉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抽冷子給自己一刀。</p>
餘暉繃緊身體離於萱遠了一些，卻又被活動室內的情況吸引了注意力。</p>
裏麵竟然有許許多多的孩子，他們或是坐在地上，晃著腦袋，或是站在牆邊，拍著手掌，口中齊齊唱著兒歌，看上去無憂無慮，純真活潑。</p>
被於萱破壞的鏡子碎片還散落在地上，孩子們唱完兒歌後四散分開，嘻嘻哈哈地撿起碎片，像是在收集閃亮亮的寶石一樣，眼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如同漫天的星輝。</p>
有的孩子翻出櫃子裏的畫筆，麵帶笑容地在紙上塗塗畫畫，臉上掛著單純喜悅的微笑；有的孩子嬉笑著圍著活動室跑來跑去，笑聲朗朗，充滿活力和生機；有的孩子翻出童話故事書，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聲音清脆地念給同伴聽……</p>
他們歡樂地玩耍嬉鬧著，周圍充滿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讓人的心靈也不由得輕鬆和愉快起來，似乎所有的壓抑和憂慮都一掃而空了。</p>
這或許才是孩子們該有的模樣，不是白天那些人偶一樣麻木絕望的孩子，而是一群有著純淨快樂的孩子。</p>
“他們是……”餘暉的眉梢動了動，從裏麵找出了幾個熟悉的麵孔。</p>
“是我們帶的那些家夥？”於萱也認了出來，隨即狠狠擰緊了眉頭，“他們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這裏玩？”</p>
她的嘴角誇張地咧起，露出赤裸裸的嫉妒和憎惡神色。或許因為生來殘缺和邪惡，她尤其厭惡這些笑得開心的孩子。</p>
緊接著，她開始得意地譏笑著，似乎恨不得馬上去懲罰他們，淩虐他們，好滿足她那生來扭曲而變態的渴望。</p>
“不，他們不像是那些孩子，反而更像是……鏡子裏的那些。”餘暉在心裏反駁了一句。這些孩子性格鮮明，每一個都討人喜歡，絕對是大人眼中的乖孩子，完美到不太真實。</p>
雖然心裏這樣想著，餘暉卻是也擺出一臉陰森的表情，輕聲讚同道：“沒錯，他們似乎是偷跑出來玩了。”</p>
“這不符合規則！他們都該被送去銷毀！”於萱的眼睛瞪得老大，迫不及待地期待那樣的事情發生。她咬著自己的大拇指，狂喜的神情在陰暗的光線下顯得猙獰恐怖。</p>
這個時候，於萱似乎完全被嫉妒和興奮衝昏了頭腦，忘記了可能的危險。她忽的推開門，發出“卡察”一聲脆響。</p>
餘暉默默退到於萱身後，繃緊了身體。</p>
活動室內玩耍的孩子們驀然停下來，周圍霎時間變得寂靜無聲。一雙雙純淨而清澈的眼睛看著門外的兩人，沒有因違反規則被抓住的慌亂，而是帶著純粹的好奇和喜悅。</p>
“瞧，是護工呢。”他們小聲說著悄悄話，一張張小臉天真無邪。</p>
“嗯嗯，有兩個。之前沒見過，是今天新來的嗎？”</p>
“我知道，那個阿姨是我們班的……”</p>
“不過，我們還要那麽做嗎？”所有孩子都看向人群裏那個三十三號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他牽著默默低頭的三十四號，臉上掛著小大人似的沉靜笑容。</p>
三十三號扭頭看向門邊的兩人，神色堅毅地點頭道：“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了，不是嗎？我們要結束這一切！”</p>
“你們在嘰嘰喳喳說什麽？大半夜的不睡覺！”於萱叉著腰，神色卻是帶著幾分天真的殘忍，“十六號，你這樣看著我是什麽意思？不服我白天罰了你？我要去告訴管理者，你們一個都跑不掉！”</p>
她伸出菜刀點著一個個孩子，表情刻薄而冷酷，還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餘暉卻是默默退得更遠了一些。</p>
“果然，護工叔叔和阿姨們都是壞人呢。”孩子們毫不在意於萱的指責，繼續小聲說著，然後一個個站了起來，仰著可愛的小臉看著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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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管理員知道……”他們滴咕道。</p>
本來正在紙上作畫的女孩拿出了削鉛筆的小刀，跑來跑去的男孩拎起了棒球棍，讀著童話書的女孩從書裏抽出了水果刀，研究數學題的男孩舉起了圓規……</p>
“你們要幹什麽？”於萱尖聲道。</p>
“要殺掉他們吧？”</p>
“沒錯，像以前一樣……”神似三十三號的男孩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尖銳的鐵片，輕聲說道。</p>
孩子們帶著純真的表情，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凶器。</p>
“對不起，我們隻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有孩子糯糯的聲音呢喃著道了聲歉。</p>
於萱這才感到不對，她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腳下不知被什麽東西黏住了，讓她的動作遲鈍起來。</p>
“你們想造反嗎？”她瘋狂揮舞著菜刀，色厲內荏地尖叫道。</p>
“殺了他們……”孩子們低低地滴咕著，邁開腳步朝著他們逼近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