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這四大行當是古今往來生活之中永遠都不會缺的四個行當。


    而趙雍在這四個行當之中,選擇了食。


    民以食為天。


    食是一門學問,也是一個無論盛世還是亂世都不會缺乏的行當,如何能吃得好,如何能吃得舒適,如何吃得營養……這都是中華民族數千年來從來都沒有間斷過的研究。


    但是蓮花商行能否從食的行當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始終還是未知之數。


    當趙雍決定的進駐食的行當之後,他的每一步趙雍都要很謹慎。


    蓮花商會總資產約莫在四千兩左右,但是他現在能動用的銀兩在三千兩左右,商行之中是必須留下一些資金周轉。


    三千兩銀子在蓮花村來說絕對是天文數字,就算任何一個大戶哪怕有這麽多資產也很難掏出這麽多真金白銀,可是在縣城來說,就是很少的一筆能調動的資金。


    縣城隻要有些名氣的酒樓起碼都是八千兩銀子以上才能拿得下來。


    能否拿下在湘潭曾經名氣不凡的美味樓,他也沒有多大的信心,不過美味樓生意不好,急著出售,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一定要把握住。


    接下來兩天的時間,趙雍把自己手下的人都派出去了,蓮花村的十幾個青壯都讓他放出去收集湘潭各個酒樓的消息,他要了解這個行當的情況,才能更加的有把握。


    而他,卻是很安心的在宅子裏麵讀書。


    這個租下來的宅院位於湘潭西城的半月裏,麵積不是不大,但是也不小,每個月起碼要二十兩銀子租金,裏麵有十幾間廂房。


    趙雍開辟東廂的一間雅致的廂房為書房。


    他每天就呆在書房之中的研究經義。


    縣試在明年二月,隻剩下半年時間左右,他不能不抓緊啊。


    他接觸經義的時間太短,學的終究有些吃力,如果能在趙秀才身邊讓他提點著學習應該會比較的容易一點,但是現在他自己鑽研,就更加困難了。


    經義的文章名為製藝,也就是八股文。


    這個時代的八股文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從破題開始,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後股,束股每一步都很講究,想要寫好這麽一篇文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萬惡的八股文!”


    趙雍越學越有些吃力,現在他多少有些明白為什麽厲害上有些人會如此稱呼八股文。


    這種文章太過於折騰人了。


    “小掌櫃!”


    中午的時候,鍾大方有些急躁的推開書房的大門,大步走進來,道:“我打聽到一件事情!”


    趙雍放下書本,抬頭看了他一眼,道:“說!”


    “小掌櫃,我聽縣衙的一個衙役說,美味樓的掌櫃之所以要賣掉美味樓,是因為他的兒子得罪了胡家的小公子胡林,所以才會這麽急著出售酒樓,打算舉家搬離湘潭!”


    “胡家?”


    趙雍聽到這個家族,本能的有一股厭惡:“是那個號稱湘潭第一鄉紳豪族的胡家?”


    “沒錯!”


    鍾大方點頭,道:“小掌櫃,這胡家可是了不起的湘潭大族,兄長胡耀可是湖廣總督府的右參議,當家的胡洛是湘潭主簿,那可是一個官宦世家,自從美味樓得罪了胡家之後,這段時間天天有地痞去美味樓鬧事,但是因為胡洛是縣衙主簿,沒有一個縣衙官差去幫忙,弄得他們生意都做不開了,之前我還奇怪他會這麽便宜的賣掉美味樓,現在看來,這是一個燙手山芋,誰也不敢接啊!”


    “縣尊大人呢?”


    趙雍微微眯眼:“這縣城不會是胡家一手遮天吧!”


    湘潭縣令叫譚盛,字東閣,是他老師趙秀才當年在嶽麓書院求學的時候的小輩同窗,他聽老師說過一嘴,老師的評價是這是一個內方外圓的人,有學識,性格圓滑,但是原則性很強,合適做官,前途無限。


    “縣令譚盛雖然在湘潭口碑不錯,但是恐怕他也不敢得罪湖廣總督府的右參議大人,所以對於胡家的一些事情,他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鍾大方在這方麵倒是有點本事,幾天時間下來,已經把湘潭的政治情況摸得很清楚了。


    “小掌櫃,這胡家我們可得罪不起!”


    鍾大方想了想,低聲的道:“不如我們換一個買賣吧!”


    “這胡家勢大,擺明了要趁著這個機會吃掉美味樓,我們是得罪不起啊!”


    趙雍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但是……有人得罪的起啊!”


    “誰?”


    鍾大方皺眉。


    “能在這縣城之中不畏胡家的人,還能是誰!”


    “縣尊大人?”


    “哼,我不相信他堂堂一個縣令會甘心的被一個地方鄉紳給壓住!”


    趙雍冷笑:“給我備一份禮物,我要拜訪一下縣尊大人!”


    虎口奪食方為大丈夫。


    既然決定做這個生意,那麽這個好機會他不想錯過,這塊肥肉他也不打算放棄。


    而且胡家……


    隻要他回到縣城,恐怕早晚都會對上。


    當初那個少年趙雍之所以會重傷不治,靈魂消亡,讓他未來世界的靈魂奪命重生,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得罪了胡家大公子,被人打了半死丟在了城牆門口自生自滅。


    ……


    縣衙後院。


    雅致的書房之中,一個三十出頭的長袍男子怒火衝霄的砸了一個花瓶,聲音陰沉:“混賬東西,真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他們一鍋端了!”


    “夫君,你這是怎麽了?”


    一個端莊的夫人走進來,輕輕的收拾了一下,看著丈夫那平日裏麵沉穩如山的臉龐居然如此大怒氣,有些溫和的問道。


    “沒什麽!”男子看到自己的妻子走進來,頓時冷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把怒氣發泄出來。


    “公事上有些不順?”


    端莊的夫人問道。


    “還不是那個胡洛,仗著他兄長的威勢,倒是一點都不把我這個縣令給放在眼中了!”中年人正是湘潭縣令譚盛,今年才三十二歲。


    他二十四歲中舉,在京城戶部待了三年,之後父親病逝,丁憂三年,兩年前才在嶽父的舉薦之下,重新入仕,為湘潭縣令,正七品。


    在縣令之中也算是年輕有為的一個官吏。


    不過自從來了湘潭之後,他才發覺,這裏比他預料之中還要難做事情。


    地方鄉紳的勢力本來就很強盛,湘潭的情況還要嚴重,地方豪族胡家不僅僅是地方勢力,還有總督府的人撐腰,讓他這個縣令越發的有些舉步艱難。


    “要不我給父親去一封信!”


    譚盛的夫人是一個溫婉賢惠的妻子,也是一個官家小姐,他低聲的道。


    “不!”


    譚盛冷靜下來,搖搖頭,道:“如果這點事情都要麻煩父親,我又有何用,父親當初讓我來湘潭,就是讓我好好曆練的,這事情得我想辦法自己解決!”


    “可是這胡家畢竟是地方鄉紳,不可小覷,若是逼急了,他們也許會做出一些事情來!”


    “我自然知道他們心狠手辣!”


    譚盛道:“我會小心了,夫人不必擔心我!”


    “老爺!”


    一個家衛走進來,遞上一份名帖:“衙門外有人求見!”


    “何人啊?”譚盛打開拜帖,上麵的落款寫著:“趙氏一清之徒,趙雍敬上!”


    “中弘兄的弟子?”


    譚盛目光微亮:“讓他進來!”


    “是!”


    這個家衛點頭,走了出去。


    “趙一清,這是何人?”


    夫人看了看拜帖,問道。


    “我當年在嶽麓書院求學時候的一個師兄!”


    譚盛想起了當年的師兄,陰沉的臉龐露出了一抹笑容,道:“當年我入學嶽麓書院的時候因為年紀小,很多人都欺負我,唯有他對我照顧有加,以他的學識,他的文采,本來金榜題名的,隻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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