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汗順著臉頰滴下。扛著巨劍的少女雷尼使了個花招,用劍脊反射陽光照到阿瑞臉上。


    阿瑞眼睛被照的刺痛,連忙閉上了眼睛。不料這少女詭詐,拖著巨劍橫斬而來。魔劍感知到危險,要是少女這一擊落實了,阿瑞定是要被攔腰砍成兩半,當即大叫:“小子,快往右跳!”


    阿瑞也不思索,立馬向右方跳去。少女雷尼的這一斬落空,卻不罷休,腳步一移,又是旋轉砍來,瞧這招式的樣子,頗有幾分‘拔刀斬’的氣勢。


    一步失先,步步落後。阿瑞才睜開眼,便見雷尼的巨劍又至身前;他慌忙之中來不及躲避,隻得立劍一擋,再扭腰錯開。


    少女雷尼的這一劍又是落空,臉色不禁猙獰了許多。這少女完全不顧後果,使出全力,騰身躍空砍來。阿瑞才躲過一劍,便見少女再次攻來。不過這次阿瑞沒有錯失時機,他斜劍一撇,擋開砍來的巨劍;再欺身一進,一腳踹飛了雷尼。


    少女雷尼咕咕滾落在地,在地上滑了好遠,這才一臉憤恨地站起身。紮須大漢瞧見女兒被踹飛,隻是淡定的搖了搖頭。


    阿瑞甩了甩手中的長劍,心中吐槽道:“哎,這種劍,用不習慣啊。”


    “那是你的問題,厲害的人,不管是什麽劍都能靈活使用。”魔劍法契拉在少年腦海中嘲諷道,“注意,那女的又來了!”


    隻見少女雷尼巨劍別左側,雙手握著巨劍徑直衝來。阿瑞定息凝神,抬腿躍起,劍上魔力凝聚,就是一刺。或許是這一刺的速度太快,雷尼的劍技還未施展出來,就被阿瑞的劍尖抵住了脖頸。


    但這少女滿臉不服氣,或許是覺得輸給阿瑞這樣年紀的人很是丟臉。少女別開阿瑞的長劍,嘟嘴叫道:“不算,不算。我還沒熱身好,這次不算,再來打過。”


    阿瑞不想這世間還有這等無理取鬧的女子,從先前店鋪中的話語,再加上此時的攪鬧,他對這個名叫雷尼的少女心生厭惡。


    少年眯著眼,咬著牙,正要說話,卻聽院邊的紮須大漢對少女吼道:“雷尼,胡鬧什麽?輸了就是輸了,自己技不如人,就應該好好練習。快滾出去練劍!”


    少女雷尼滿臉委屈,眼眶中包著眼淚,顯得可愛而令人憐惜。少女對著阿瑞哼了一聲,帶著飄灑的淚水,提著巨劍衝出了院子。


    紮須大漢捂著額頭歎著氣,走了過來對阿瑞歉意的說道:“小冒險者,哎,對不起。我這女兒就是這個脾氣,請你不要見怪。”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她很令人討厭而已。”阿瑞說道。


    紮須大漢被這少年說得一愣,想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麽接話。氣氛雖說尷尬了幾分,但阿瑞滿不在乎,向這鐵匠問道:“你說得話,還算數吧?”


    這大漢歎氣點頭,也不知他究竟在歎什麽氣。他領著阿瑞回到了店鋪裏,從滿是灰塵的櫃子中取出一個劍匣,提著放到了阿瑞麵前;又從櫃台裏拿出根旱煙抽著,笑道:“這把武器是我店鋪裏最好的武器了。”


    阿瑞打開劍匣,隻見匣子裏躺著一把細口長刀,刀身上水紋流轉,碧藍藍的很是迷人。紮須大漢敲了敲煙頭,解釋道:“我是軍伍出身,這把太刀是我以前的佩刀,名叫‘水魔碧靈’。這刀也算得上是一把神器了,怎麽樣?”


    阿瑞拿出這把太刀,挽著刀花耍了幾圈;雖說趕不上光劍趁手,卻也算得上比較合適的武器。少年有些不舍的放下這把太刀,問道:“還不錯!老板,那怎麽賣?”


    這紮須大漢咧著嘴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頭。阿瑞不想搞這些彎彎道道,直接問道:“別那麽麻煩,你就說多少錢就行了。買得起我就買,買不起我就換便宜的。”


    大漢嘿嘿笑笑,說道:“一萬金幣!”


    阿瑞皺褶眉頭,聽罷隻得無奈的說道:“我買不起,你換一把十多金幣的普通的劍就行。”


    紮須大漢吐了口煙圈,笑道:“你先聽我說完,如何?如果你覺得行,那我一金幣都不要你的,直接給你。”


    “成,你說!”阿瑞想不明白這大漢想搞什麽花樣兒。


    隻見這大漢抽著煙,翹著腳,悠悠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做父母的,都想為孩子著想。我那女兒啊,雖說脾氣不好,但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個劍士了。但現在的劍士何其多啊,我這做父親的,也要為女兒的未來謀劃謀劃不是?”


    紮須大漢頓了頓,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後天呐,就是四公主的成年禮。這次四公主的成年禮跟以往皇子公主的不同,四公主說要辦一場劍術比賽,誰入了眼,就可以到她身邊當護衛。就算再不濟,入了其他貴族的眼,說不定還能加入騎士團什麽的。”


    大漢磕著煙頭,繼續說:“所以說啊,很多人都想去,但是奈何名額有限啊!”


    “所以說,你要我幫你女兒?”阿瑞問道。


    “也可以這麽說。”紮須大漢笑了笑,“因為是成年禮,就算要進行劍術比賽,參加的人也不會多。所以這次參加的隻有八個名額,而我恰好有兩個!”


    阿瑞聽出了話語中的不同,咧嘴譏笑道:“你不覺得你有問題嗎?不說這麽大一個國家,就光說帷塔倫這麽大一個城市,八個名額,你占了兩個,嗬嗬。你又不是皇家貴族,隻是個鐵匠,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覺得我會信嗎?”


    這大漢愣了愣,又哂笑一聲:“你這小子哪裏來的這麽多心眼兒。我都說過了,我以前是軍伍出生,是立過軍功的,有兩個名額哪裏奇怪?再說了,這次劍術比賽又不是從貴族裏選,而是從平民裏選的。你一個外鄉人,哪裏清楚這麽多?”


    阿瑞沉思,卻沒找出這鐵匠話語中的漏洞,但覺還是有些不對。紮須大漢見阿瑞低著頭思考,又加了一把火,“我是見你厲害才告訴你的,不然我哪裏會給你這個名額。而且啊,又不是叫你要去做什麽,隻是想讓你遇到我女兒時,打一把假賽。”


    阿瑞想了良久,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這大漢再道:“隻要你去了,我就把這把太刀送給你!”


    阿瑞看著匣子裏的太刀,猶豫不決,過了半晌才問道:“八個人,你能保證我和你女兒一定能遇上?”


    大漢輕咳了一聲:“咳,這是秘密,你答應了,我才能告訴你。”


    “不行!我要知道細節後,才做打算。”


    紮須大漢沉默著想了好一會兒,終是點頭答應:“成,我告訴你!第一場你和我女兒是不可能遇上的,我女兒會遇上一個比她差一點兒的劍士,而你會遇到一個平民騎士,我相信你能打過。到了第二場後,還剩四人,這時你才會和我女兒遇上,這時候你就要打假賽了,讓我女兒晉級!”大漢故意放慢的語速,好讓這少年聽得更清楚。


    阿瑞一驚,瞬間想到了在皇家娛樂時的一些事情,指著大漢驚叫道:“你們操盤,賭……”


    “噓……小聲點兒。”紮須大漢扯著嘴角,低聲笑道,“怎麽樣?小冒險者,如何?”


    阿瑞思考著其中的利弊,又問道:“就算你們操盤,就算你女兒進入的決賽,但是以她那種實力,是不可能得第一的。莫非你們還買了其他人?”


    “怎麽可能!”紮須大漢解釋道,“不需要得第一,進決賽就行。隻要進決賽,能入其他貴族的眼也好,能加入騎士團也罷,沒得第一無所謂了。再說了,還能收獲些利益!”


    阿瑞已被說動,點頭答應,拿出匣子裏的太刀別在了腰上。這紮須大漢見此爽朗的笑了笑,說道:“可以,小子,鐵定不會讓你後悔!刀送你了,這段時間也給你管吃管住,怎樣?”


    “行!”阿瑞也不客氣。


    “院子後有兩間客房,你隨意挑一間就是。哦,對了,這幾日你最好別出去亂逛,免得出了什麽意外。”


    “哦,怎麽了?”阿瑞疑惑。


    “有三個來自迪亞的水手死了,聽說是被會雷係魔法的魔法師殺死的。瞧著後天就是四公主的成年禮了,城裏的人會越來越多,魚龍混雜,還是別亂跑的好。”大漢勸慰道。


    “嗯,行,”阿瑞也不想多生事端,但還是問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到時候假戲真做?”


    “怕,當然怕!不過你小子這樣做的話,到時候可不是我來收拾你了。”紮須大漢嘻嘻直笑。


    阿瑞笑了一聲,別著太刀去了後院。


    時間在縫隙裏流逝,春日的豔花也不再那麽絢麗。帷塔倫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依稀可見得各式各樣的的人兒。隨著這些不同於帝國服飾的人匯聚在這座城市裏,街上的小販也是熱鬧起來。大街上穿糖掛彩,好一幅歡快的景象。


    今日是德羅斯帝國第四公主西莉亞·哈因裏希·德羅斯的成年禮儀,雖說之前的皇子皇女們也是舉辦過成年禮,但遠沒有這次盛大。這是因為四公主西莉亞是國王裏昂·哈因裏希三世最疼愛的女兒,是最小的女兒,也是平民們最喜愛的公主。


    高大的城門邊,貝爾瑪爾公國和虛祖國的使者相繼趕來,就連與帝國不是很友好的暗精靈王國和班圖一族也是送來了禮物。


    皇宮前的廣場上人山人海,隨著國王和公主的走出,歡呼聲鼎沸。皇室一族的馬車行去,跟著各個貴族的馬車,平民們也是隨著馬車的步伐而去。這座帷塔倫城的另一頭,坐落著一座巨大的競技場。


    這座競技場外層有十來層高,環繞成圓形聳立。競技場露天而建,中央是一處異常寬大的角鬥場地,一層層階梯圍繞角鬥場地而建,估摸著能坐下幾萬人。從競技場的大門進去,穿過一條條或上或下的走廊,便可去階梯上落座。再從階梯上往下看去,中間的角鬥場呈圓形而建,兩個自下而上的入口分立角鬥場兩邊。


    競技場的階梯座也有講究,對著大門的階梯是皇室所坐之地,大門右側的階梯是達官貴族落座的地方,而隻有大門左側的階梯平民們才能坐。


    隨著皇室一族落座於競技場,貴族們也是先後落座。但平民們卻有些不同,隻有帝國授予獎勵的,軍隊中退伍下來的或是帝國皇家劍術學院的學生才能進來。而那些不能進來的平民們,隻得瞪著眼傾聽裏麵的歡呼聲。所以能進來此地的平民或是學生們,總會有一種不同的驕傲。


    一個身穿墨綠色軍裝,身披鮮紅色披風魁梧男子走到角鬥場中央,他用魔力擴大了聲音,朗聲說道:“大家好,我是維爾·克魯。今天,是我們帝國四公主——西莉亞·哈因裏希·德羅斯的成年禮盛典。我們的國王為了滿足四公主的要求,舉辦了這次選自平民的劍術大會,以表我帝國的……”


    這個名叫維爾·克魯的人大聲的,囉囉嗦嗦的說著,此後又說了些帝國的功績和帝國對平民的愛戴雲雲。


    阿瑞和鐵匠鋪的紮須大漢坐在階梯上。少年望了望不見少女雷尼的蹤影,便向大漢問道:“我現在就坐著?不去準備什麽嗎?”


    大漢嘿嘿笑道:“對戰名單都是內定了的,其實中很多的彎彎道道也給你說不清楚的。放心,要囉嗦很久的,等會兒要到你出場的時候,我會叫你的。”


    紮須大漢見阿瑞還有些迷糊,便把這競技場落座的規矩講了一遍,權當打發時間的笑談。


    阿瑞舉目望去,對麵貴族的那群人穿得鮮豔華美;旁邊各國的使節團也是錦羅玉衣。使節團中有個胖子最是搞笑,膀大腰圓,翹著二郎腿,吃得滿嘴流油。而平民這方,就算是富裕的商人也遜色了許多。


    再向著左側一望,便是那皇室國王的落座之地。隻見那國王約莫五十歲,身材魁梧高大,絡腮胡棱角分明。國王身旁坐了位衣著華美的婦人,想必應是王後。而在國王的下方,坐了三位皇子皇女;為首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這人月白長發,身材挺拔,劍眉星目;次位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棕發銀裙,盡顯高雅;末位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這少女身著金白相間的鎧甲,銀白長發馬尾,瞧著應該就是四公主。


    但阿瑞一看見那為首的月白長發男子,蹬起身來驚叫:“師父!”這男子和伊萬一模一樣,隻不過年輕了非常多。


    鐵匠鋪的大漢聽了身旁少年的驚呼,皺褶眉頭,眼神驚疑不定,也不知在想什麽;但又把身旁的少年拉了下來,惱道:“你亂叫什麽?”


    阿瑞愣愣的被拉著坐了下來,沒聽見大漢的話語,心中卻怦怦直跳,腦中一片空白。過了良久,阿瑞才在腦海裏問道:“法契拉,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你看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了。”魔劍法契拉在少年腦海裏回答,“剛才又細細感知了一遍,那個人應該真的是你的那個劍聖師父。除了樣子,氣息和魔力的屬性都一樣,應該不會錯的。”


    阿瑞瞪大了眼睛喘著氣,心中叫道:“那,那也就是說,我們來到了我師父的那個世界?”


    “嗯,但是肯定是過去的世界,不然你師父不可能這麽年輕。哎,看來真是掉進了時空裂縫裏。”魔劍歎氣。


    “那也就是說,我們能回去了?”


    “不可能,那個施術的黑珠子都碎了,誰能找到時間裏的我們。”


    “那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隻不過我們回到了過去的世界而已。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還是能回魔界的。”魔劍解釋道。


    “嗯,對,師父他們能從這裏到魔界,說明在這裏我們還是能回魔界的。”


    “是能回去,不過時間線都不一樣了。話說,你就這麽想回去?”


    阿瑞心中歎息:“這裏,沒有家的感覺……”


    “嘻……”魔劍大笑,“那你現在不去認你師父?”


    “嗬,能認嗎?認得出來嗎?”少年再次歎息。


    此刻少年滿臉的表情變換,卻不料盡落身旁紮須大漢的眼底。這紮須大漢盯著少年深思良久,終是拉了拉少年,問道:“怎麽,小冒險者,是四公主太美麗、太迷人了嗎?”


    “嗬嗬。”阿瑞掩飾住臉上的表情,“是啊,那公主真的很美麗,是迄今為止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之一了。”


    大漢笑了笑,也未細問,隻是指著皇室那邊依次介紹著,“………那個為首的就是大皇子伊萬·哈因裏希·德羅斯,二皇子沒來,帶軍跟班圖族打仗去了。次首的是三公主伊莎貝拉·卡特琳·哈因裏希·德羅斯,最後的就是美麗的四公主西莉亞·哈因裏希·德羅斯了。”


    阿瑞裝作疑惑的樣子,問道:“為什麽要在名字裏加個‘哈因裏希’呢?”


    “哦?”這個鐵匠鋪的紮須大漢神秘一笑,“怎麽會這麽問?”


    “隻是覺得好奇罷了。”少年肯定不會說自己的師父叫伊萬·德羅斯,便隨意找了個借口。


    紮須大漢笑了笑,解釋道:“哈因裏希是皇室的次姓,如果誰被逐了皇室或者是國家滅亡了,就會去掉這個次姓。”


    “你還懂得蠻多的!”阿瑞眯著眼笑道。


    紮須大漢又笑了笑,隻是不答。


    在這二人閑聊的光景,紅色披風的維爾早已經囉嗦完,等到四公主西莉亞發話時,紮須大漢提醒道:“你該下去了。從來時的走廊走,去下麵的準備室準備。”


    阿瑞點了點頭,別著太刀起身離去。


    灼灼的熱浪蕩起了人們高漲的情緒,高立的豔陽沒有驅散人們心中的熱情。誰見得那暗中流動的水,處處滲透著陰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泰拉創世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梁雲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梁雲軒並收藏泰拉創世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