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飛泉,小橋流水。


    花香飄溢,鳥語陣陣。


    白胡子老頭韓兵,緊緊閉著眼睛,他正一個人感受著他的悲傷,享受著他的快樂。


    一個晶瑩的瓶子裏,裝著一抹正在不停變換形狀的光芒,它就好像一個小生靈躥上蹦下的,赫然一個調皮搗蛋的小鬼。它正是丁老虎、王海、周亦寒三人打生打死的動力那抹仙光,也正因為這抹仙光宇文嘯被他的兩個師兄一個師姐,或者說三個師兄直接淘汰出局了。


    此時已經是丁老虎四人從九龍仙鼎的幻境中蘇醒過來的半柱香時間了。


    當韓兵看到這抹仙光的第一時刻,他就這樣緊閉雙眸,眼中流淚向著北方沉默了。


    丁老虎,王海,周亦寒,宇文嘯四人乖乖地在一旁站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言不發地站著,都在等待韓兵從悲傷幸福中蘇轉過來,雖然他們都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


    “好了,孩子們都在呢,就不要一副城府的模樣了!”


    又一個白胡子老頭林木為緩緩走了過來,破壞了韓兵的遙拜心情,也把韓兵拉回了現實。


    韓兵鼻子翕動眼睛眨動了幾下,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又是那個人前可敬可愛的小老頭形象了,他強行鎮定把心中的那抹情緒擦去,一臉幸福感的笑容看了看他眼前的四個弟子。


    “老虎,海兒,亦寒,嘯兒,讓你們久等,師父有些失禮了!”


    “徒兒不敢!”


    宇文嘯四人同時恭敬行禮,全都一副惶恐的模樣,今天的韓兵好像有些與往日不同。


    “不要這麽拘束,來我們坐下來喝著聊著!”


    韓兵右手一指,一旁的花草樹木之間多了一張八仙桌,五個圓形木凳子。


    “都請坐吧,老林就有勞你了!”


    “跟你在一塊,什麽時候不是有勞我?”


    林木為一臉的抗議,他率先走到茶台旁,翻了一眼韓兵,坐下幹起了茶童的工作。


    隨後韓兵找了個上座,之後就是丁老虎、王海、周亦寒依次落座,宇文嘯最後一個坐下。


    “孩兒們,還是剛才我所說的,今日就是個家庭成員之間的團聚,你們不必要太過拘束。我不是你們的師父,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白胡子老頭,你們也不是我的徒弟,你們也隻是萬千洪流中的一葉扁舟,今日能夠團聚在這兒完全是緣分使然,是緣分使我們坐在了一塊!”


    “聽起來還挺高大上的!”林木為嘟囔著嘴說道。


    韓兵一個白眼過去,翻得林木為老實地埋頭苦幹泡他的茶去了。


    “今天我們坐在這兒沒有什麽禁忌的問題,你們心中所想心中所疑都可以問,我今天也來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對你們的問題保證是百分之百的真實,自然要限於我的知道!”


    韓兵端起林木為剛剛泡好的茶喝了一小口,臉上盡是燦爛的笑容,眼神中還盡是幸福。


    “你們誰先問?”韓兵端著茶杯遙看四人問道。


    “師父,我有個問題,基本上已經得到了答案,但是我還是想求證一下你老人家!”王海看了看丁老虎,又看了看一臉微笑的韓兵問道,“就是有關大師兄的事,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如丁師兄所說是魔教的細作,大師兄的死真的和他無關,還有他的紅影分身怎麽回事!”


    韓兵的臉上依然是燦爛的,仿佛中那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完全看開了。


    大師兄周靈運是他第一個徒弟,也是他傾注心血最大的一個徒弟,自然也是他最痛心的。


    “我不知道你丁師兄跟你說了什麽,我隻想說靈運的確是魔教十獄門第七門的細作。在他還沒有拜在聖元宮門下的時候,他已經先行入了十獄門,而且還是十獄門的精英弟子,是他們重點培養潛入東方勢力的重要人員。其實我的幾次受傷,多多少少都與他有些關係。”


    韓兵好像很渴似的,說到這兒一口氣就把茶水喝掉了,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無奇。


    這一過程,王海的臉色是深沉的,他的眼中是潮濕的,心裏自然是悲痛不已的。


    “後來我在執法堂的人趕來之前把他先行處決了,因為我不想看到他在執法堂裏的樣子。當然我這樣做也有我的私心,我不想讓他成為笑柄,讓我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說我韓兵收的第一個徒弟竟然是魔教的細作。自然他是魔教細作我也有責任,而且聖元宮也損失了部分心法,這麽多年來我潛在雲盤山全力鑽研符文,實則上也有一層麵壁思過的意思!”


    “師父……”


    丁老虎同樣眼眶濕潤了,他看得出來他師父雖然臉上笑嘻嘻的,實則上是他的心裏很痛。


    趙靈運無論是天賦還是聰明才智,都在丁老虎之上,曾經是韓兵重點培養的接班人之一。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趙靈運既然是魔教的細作,任誰都要心痛的。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靈運在最後關頭他知道錯了,還自願把他的火影分身自行剝落出來給了老虎,這也是我最為欣慰的地方!”韓兵把目光看向了那邊靜聲不語的丁老虎,“老虎,這幾年辛苦了,為了幫助隱瞞這件事,你人前受盡了白眼委屈,請收師父一拜!”


    “不不不……師父……徒兒不敢……徒兒不敢!”


    丁老虎嚇得一個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兩腿戰戰,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行了,老虎,你師父願意拜你就讓他拜吧,他不拜他的心裏會更加難受的,他欠你的!”


    林木為急忙走了過來,扶助了磕頭不止的丁老虎寬慰他,讓韓兵結結實實地拜了一拜。


    “王海,你還有什麽問題嗎?”韓兵看著那邊幾乎失神的王海問道。


    “沒了師父,我就這一個問題!”王海敬聲說道,眼神中還滿是傷痕。


    “接下裏該誰了,老虎你有問題嗎?”韓兵看向那邊一直不是很自在的丁老虎問道。


    “沒有沒有,師父我沒問題!”丁老虎老實說道,語氣也十分誠懇。


    “師父,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宇文嘯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行了一禮,“師父,你的徒弟那麽多,為什麽今天偏偏選了我和三個師兄一起參悟九龍仙鼎?我的資質應該還不夠!”


    宇文嘯直接把周亦寒稱之為師兄,一是她的確是他的師兄,有時師姐也可以被稱之為師兄你,二是這個場合很不適和他稱周亦寒為師叔,必定那隻能是人後之間的稱呼,不太合適。


    韓兵還是微微一笑,在他微微一笑中,他看向了那邊正在埋頭苦幹泡茶的林木為。


    “其實我之所以選你進來觀摩悟道,一半的功勞這個白胡子老頭的,是他非要堅持你進來的!”韓兵的回答並沒有出於宇文嘯的意外,“剩下的這一部分卻是你自己為自己爭取的!”


    “這……”


    宇文嘯表示有些糊塗不太明白,雙眸中盡是迷惑的眼神。


    “其實很簡單,以你的智慧聰明才智完全可以進來觀摩悟道。”


    韓兵看了看不太明白的丁老虎王海等人,進一步說道:“我雖然是一個看似迂腐的小老頭,不過在我的心裏我還是很崇拜那些天賦超群的人的,而你不但憑著自己努力練出了劍氣,更是實現了元珠的第一變,更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內把九級符文背熟畫出五級符文,這樣的一個人才我不能因為他晚幾天拜在了我的門下,就把他諒在了一邊,如此與道祖就相悖了!”


    “這裏麵不乏你的幸運,自然也有你的努力,有對命運不公的抗爭,而我就喜歡這樣的!”


    韓兵給與了宇文嘯很高的評價,沒想到卻換來了宇文嘯的另一個問題,北風尚說的。


    “師父,你不是讓我來湊數的嗎?”


    “師弟,你怎麽了?”


    “師弟,你怎麽可以這樣問?”


    “師弟,你失禮了,不可以這麽說!”


    丁老虎,王海,周亦寒三個幾乎同時出聲,眼神中盡是滿滿的不可理喻,可是想阻止已然來不及了,而且看情況那邊的宇文嘯也不是開玩笑的,正一本正經地等待著韓兵的回答呢。


    “有……也可以說沒有!”


    “這個回答還挺有藝術性的,值得我等學習效尤!”


    林木為不適的聲音響在了當場,不用說他肯定又是換來了韓兵的一個白眼。


    “宇文嘯,其實你不用這麽想的。我可以用人品保證你師父沒這個意思,雖然可能或許今天的這個結果出乎了他的預料,但是我想他的本意是好的,是想讓你經過一次考驗!”


    “哎哎哎,我的家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


    韓兵伸手阻止了林木為的繼續,他看了看宇文嘯臉上並沒有絲毫的不快,反而隔空跟宇文嘯相互碰了碰茶杯,算是以茶代酒了,顯然宇文嘯的這個問題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剛才說了有一半的機會是林老頭給你的,另一半是你自己掙的,也就是說是不是來湊數的,這不取決於我,而是取決於你。如果你一無所獲自然就是來湊數的,如果你獲得了機緣觀摩出了你的法,這就說明你應該來這兒。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我們的人是我們自己,湊不湊數完全取決於我們自己。我們要為我們的未來來爭取,而不是被動等待施舍!”


    韓兵的這番話說得不僅僅宇文嘯啞口無言,就連各位在位的所有人都是啞口無言。


    “我們修行的人本來就是逆天而舉,倘若不主動為自己去爭取,那最終的結果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這樣的人我韓兵一點都不在乎,即便你死在了九龍仙鼎裏,我韓兵也不會流下一滴淚來,因為你宇文嘯不值得我韓兵為你流淚,自己都不爭取有什麽理由讓別人幫你爭取?”


    宇文嘯雖然不是很聽懂,但是韓兵的話卻也基本上為他解開了心中疑惑。


    人是要為自己爭取,不能光想著別人給你施舍,這是萬古不變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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