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死……還是會活?”


    哪怕此時心中充滿著負麵情緒,亞拉德慘白的臉上還是滑落了一滴冷汗。


    他當然不想死。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眼前這個少年……不,是眼前這三個人會在自己的眼前通通死去。


    他才不管對方是不是救世主,源泉會不會因為對方而得救,反正要自己的命的人,通通都得死。


    可亞拉德還是很清楚的,這隻是妄想。


    至少,隻靠怨恨和想象是沒用的。


    “……我再怎麽說都是利比昂公國的最高統帥,在國王病重的現在,我的地位甚至比王室的成員還高。”


    “民眾們也極其愛戴我,期盼著我能夠成為國家有史以來的第一個聖者。”


    “你們……敢殺我嗎?”


    亞拉德一邊色厲內荏似的說著這樣的話,一邊抱著斷臂,慢慢的往後挪步。


    “利比昂公國的最高統帥?”梅洛終於出聲了,諷刺般道:“別說你隻是一個小國的統帥,就算你是一個大國的國王,觸碰了絕對禁忌的血祭儀式,伱也難逃一死。”


    “可你們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亞拉德強顏歡笑似的道:“就算你們拿那張記載著血祭儀式的卷軸出去外麵,告訴世人,那是我的東西,我也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隻要我不承認,那你們就沒辦法單方麵的治我的罪,我完全可以說這是你們在汙蔑我。”


    “這樣一來,即便你們是帝國的長公主,是教廷的教皇,利比昂公國也不會選擇相信你們,而是會選擇相信我。”


    “畢竟,我才是這個國家的希望,不是你們。”


    這番話,純屬胡攪蠻纏。


    或許亞拉德堅持不承認的話,利比昂公國會認為他是無辜的,是被陷害的,可別忘了,這裏還有黎格及娜依莎。


    “有閣下這位救世主在,隻要他一句話放出來,你覺得源泉的人會更願意相信他的話呢?還是相信你的話?”


    梅洛冷笑著這麽說了。


    毫不客氣的說,救世主就是源泉的信仰,隻要黎格出麵作證,看那些民眾們對他的歡迎、熱情及激動狂熱就知道,即使是利比昂公國本國的人,都一定會有很多人願意相信他的證詞的。


    “還有我。”娜依莎麵無表情的道:“作為聖劍教廷的教皇,我還是可以代表教廷,公開指認你的罪行的。”


    聖劍教廷的使命是守護聖劍。


    而聖劍的存在,就是現今的源泉的生命線。


    沒有聖劍封鎖深淵,亦沒有聖劍威懾深淵生物,源泉可能早就已經淪陷了。


    所以,聖劍教廷在源泉中的地位就相當於是世界的守護者,絕對站在源泉的立場上的正統官方。


    娜依莎作為聖劍教廷的教皇,站出來指認亞拉德的罪,那是絕對不會有人懷疑這會不會是虛假證詞的。


    不管是黎格也好,娜依莎也罷,就都代表著源泉世界本身,與利比昂公國之間沒有利益糾纏。


    因而,他們的指認,世人就算不會全部選擇相信,也會有九成九以上的人選擇相信,剩下的亦是會半信半疑。


    這一點,亞拉德不可能不清楚。


    “你這是在拖延時間吧?”黎格饒有興致的看著緩緩後退的亞拉德,道:“難道你還有翻身的手段?”


    “如果有,那你可以使出來了。”


    “我給你機會使用。”


    聞言,亞拉德麵色依舊慘白,臉上卻是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會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價的,年輕的救世主。”


    說著,亞拉德忽然朝著黎格的方向扔出了一件東西。


    “…………!”


    見狀,梅洛和娜依莎率先產生了過度的反應,一個架起長劍,一個更是立馬射出一發流光,擊中了那件東西。


    “嘭!”


    流光輕而易舉的擊落了那件東西,將其摧毀,可在其被摧毀的前一刻,梅洛和娜依莎才發現,那隻不過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金幣。


    而扔出那枚金幣的亞拉德卻是頭也不回的往外竄,直接朝著大門的方向撞去。


    梅洛和娜依莎這才明白,自己是被亞拉德的虛張聲勢給欺騙了。


    “唰!”


    就在倆女為此感到氣忿,準備追上去,亞拉德亦是即將撞碎大門衝到外麵去時,一股驚人的引力作用在了他的身上,讓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飛去。


    黎格仍舊坐在那裏,完全不為所動,一隻手朝前伸出,幽藍的咒光微微一閃,術式順轉的【蒼】便被其發動,將亞拉德給吸了回來。


    亞拉德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吸到了黎格的麵前,即將撞到他的身上。


    對此,黎格隻是朝著旁邊揮手一指,作用在亞拉德身上的引力立即改變方向,將他扯向了一旁。


    “嘭!”


    悶響聲中,亞拉德重重的撞在了牆上,將牆壁給撞碎。


    飛舞的亂石中,張設在房間裏的結界被觸發,主動展現出來,讓一層透明的壁障出現在牆體內部。


    黎格又是朝著相反的方向,揮手一指。


    “嘭!”


    亞拉德的身體頓時不受控製的再次飛出,呼嘯著撞上另一邊的牆壁,將那裏的牆壁也給撞碎。


    “嘭——嘭——嘭——嘭——嘭——”


    隨著坐在靠背椅上的黎格如同揮舞著指揮棒一樣,動作輕然的一次次揮手指動,亞拉德不受控製的身體便像是皮球一樣的在房間裏來回飛來飛去,一次次的撞在牆壁、地板以及天花板上,將牆壁、地板、天花板撞得粉碎。


    無數碎石木屑頓時在房間裏飛舞了起來,昂貴的家具也是被牽連撞碎,碎片飛散在半空中,漫天散落。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被肆意玩弄的亞拉德總算有了反應的機會,怒吼一聲,全身噴出激流般的魔力,強行控製住四處亂飛的身形,抵抗著強烈的引力,朝著黎格的方向竄去。


    他怒吼著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將其高舉過頭,對著坐在靠背椅上的黎格,重重的劈了下去。


    這一劈,宛若有雷霆之勢,一劍出,音爆聲頓時在劍身周圍接連炸響,威力驚人無比。


    隻要這一劈落下,別說是人體了,就是整個地麵都得被劈碎開,讓黎格就算擋下,也得落入下麵的樓層。


    亞拉德算計得很好,隻要這一擊落下,不管黎格是擋下也好,擋不下也罷,地板都是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一定會粉碎的。


    到時候,落入下麵的樓層的自己就能直接脫離,迅速的逃出去。


    可惜,想象是很好,現實卻是殘酷的。


    “————”


    當那雷霆一擊劈下,即將命中黎格的腦門時,亞拉德劈下的劍卻是停在了黎格腦門前數寸的位置上,再也無法往前進一步。


    “什麽?”


    亞拉德睜大了眼睛,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黎格則始終用一隻手撐著臉,漠然的看著亞拉德做出的努力,伸出的那隻手輕輕的一握。


    霎時,漫天飛舞的碎石、木屑以及各種家具的碎片通通都似被引力給牽動一樣,豁然飛向了亞拉德。


    它們像是被磁鐵給吸引了似的,不斷的撞擊在亞拉德的身上,越堆越多,最終竟是將亞拉德的身體給完全掩埋,形成了一個廢亂的球體,將亞拉德徹底封住。


    黎格手一抬,掩埋掉亞拉德的廢亂球體立即往上飛,不顧他的掙紮,直接飛到了房間的半空中。


    這時,梅洛和娜依莎才出手了。


    “噗呲!”


    梅洛身形一閃,手中長劍劃過一道冰冷的劍光,將亞拉德沒有被廢料掩埋的另一隻握劍的手直接斬了下來。


    “嘭嘭嘭嘭嘭……!”


    不給亞拉德發出慘叫的機會,娜依莎的魔法也發動了,一道道流星般的極光飛掠而出,接連擊中半空中的廢亂球體,將其轟炸得四分五裂,當場爆開。


    亞拉德失去雙手的身軀頓時遭受到光屬性魔法的不斷轟炸,不僅被刨去多處血肉,全身血光濺射乍現,皮膚還遭到灼燒,變得焦黑壞死。


    可當他在光爆中砸落在地時,他居然直接拖著那副殘軀,狀若瘋狂的再一次衝向黎格。


    “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如此怒吼著的亞拉德,全身噴出的魔力居然變得無比的暴亂。


    他的身軀也鼓脹了起來,像是一個氣球一樣,體內的血液瘋狂暴動,越漲越大的同時,身上竟是散發出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


    “不好!他在用魔力令血氣失控!”


    “他想自爆!”


    梅洛和娜依莎雙雙麵色一變。


    自爆。


    這對於源泉世界裏的生命來說,卻不是一件可笑的事。


    因為他們天生就擁有著普遍強大的魔力,隻要魔力足夠強大,那麽,僅憑本能都能用魔力磨練肉身,讓身體能力越變越強。


    這樣的他們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已和渾身充滿的魔力不分你我了,隻要令魔力失控,身體內的血液流動也會失控,血氣會瘋狂暴漲,最終令身體被紊亂的魔力和血氣撐爆,亦讓那股暴亂的魔力及血氣化作最純粹的破壞力,將周圍一帶給全部卷入破壞中。


    這是隻有到了水晶位階才能使用的手段,亦即隻有lv.7才會擁有。


    阿卡夏大陸的劍聖們其實也能辦到這一點,隻是他們那身經百戰的肉體更多的是靠劍技來主動磨練,不像源泉大世界的人一樣,靠本能就能辦到,所以他們的肉體與魔力之間的聯係並不像這個世界的人那般緊密,反而辦不到這種事。


    亞拉德作為離聖者僅有一步之遙的存在,即便是在琥珀位階中都是近乎於站在頂點的。


    這樣的他,自然有自爆的能耐。


    隻可惜……


    “居然還能自爆嗎?”


    黎格像是開了眼界一樣,看著向自己衝來的亞拉德,竟是笑了。


    “原來裏寫的也不全是假的啊?”


    “真是……漲知識了。”


    說著,黎格伸手一指。


    【蒼】在第一時間裏發動,讓亞拉德那膨脹成球體的身軀反而更加快的飛向了黎格,來到了他的麵前。


    黎格伸出的手指剛好點在亞拉德的額頭上。


    就在這一瞬間,亞拉德那膨脹中的軀體驀然一滯,緊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癟了下去,恢複原狀。


    “不可能!”


    亞拉德驚呆了。


    他發現,當黎格的手指點在自己的額頭上時,自己體內的血液不知為何,居然好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控製了一般,迅速的得到了梳理。


    暴動的血液流動頓時恢複正常,暴亂的魔力也似與軀體分割開來一樣,即使再混亂,都影響不了亞拉德的身體了。


    “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亞拉德看著黎格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有什麽不可能的?”黎格維持著一指點在他額頭上的姿勢,歪著腦袋,道:“既然你想讓血氣失控自爆,那隻要我控製住你的血液流動,你不就沒辦法自爆了?”


    這對於掌握了【赤血操術】的黎格而言,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別說是控製血液了,就算是你的靈魂,這一刻裏,都已經淪為我的所有物,被我完全掌控。”


    “怎麽樣?”


    “要試一試嗎?”


    明明是救世主,此時此刻裏黎格說出來的話,落在亞拉德的耳中,卻是與惡魔的獰笑無異。


    亞拉德一臉驚恐的想要掙紮,想要抵抗,甚至想要繼續朝著黎格發動攻擊。


    但,他發現,在黎格那根手指抵在自己額頭上以後,自己的一切,都已經不再是自己能夠控製的了。


    血液也好,魔力也罷,甚至是肉體,這一刻裏都不再屬於他。


    他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肌肉迅速萎縮,身體的力量全部失去,體內亦是頃刻間變得亂七八糟,五髒六腑全被扭曲成異形,再也沒有了原本的模樣。


    現在的他,根本不能稱之為人類。


    “【無為轉變】。”


    救世主那與惡魔的獰笑無異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中。


    “雖然你最後選擇了找死,但看在你還有利用的價值的份上,我就姑且留你一條命。”


    “感謝吧,你會活。”


    “隻是,該怎麽活,就不是你能決定的就是了。”


    隨著這番話的響起,亞拉德的腦域遭到了入侵。


    “【記憶操作】。”


    就這樣,亞拉德失去了意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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