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川,一個研究所探險隊的小隊長。


    半年之前,研究所的林教授接了一個項目,去窯山深處的一個古城遺跡中做一次考察,我也在參與考察活動的名單當中。


    時值初秋,餘熱未散。


    考察隊人數不多,連同我和林教授總共八個人。我們坐火車來到窯山,然後轉汽車進入林區,最後徒步進入到林區內部。


    此前大家都聽過很多關於窯山的故事,如巫蠱、詛咒、鬼怪之類的傳說,基本上都是把那裏描述成了一片不詳之地。


    這一次,因為工作需要,大夥要到這個地方來呆上一天一夜,可以看得出,除了林教授之外,我們所有人心裏都有些毛毛的。於是在出發之前,我專門在網上買了一個黑曜石的佛像掛在脖子上,不管靈不靈,反正有總比沒有的好。


    古城遺跡就在窯山林區內的一個小山包上,說是城,其實規模隻有一個小村落大小。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小型的遺跡不會有太多的驚喜出來,研究成果對主流的研究不會產生太大的推動。全國各地也有發現過很多類似的小遺跡,但都沒有得到太多的重視,更別說得到什麽保護了。


    遺跡的考察進行得很順利,當時考察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我們對目前的工作成果很滿意。林教授把這個不起眼的小古城項目接到手裏,果然也是打過算盤的。


    考察成果的多少決定了到手獎金的多少,大家對這個月的薪水都充滿了期待,來時的擔憂早已拋在腦後。興奮之餘大家也感覺到了疲憊,就在古城外不遠的一個清石小廣場上紮寨,打算第二天一早處理完一些收尾工作就返程。


    夜裏很黑,火堆隻能照出去十幾米遠。


    幾個人擠在我的帳篷裏鬥地主,突然我們聽到陳之恒的聲音,“有情況!有情況!”


    陳之恒是個濃眉大眼的粗線條小夥子,平時做事大大咧咧,總是磕磕碰碰,據說他老爸是某機關單位的處長,所以平時哪怕是闖禍了,林教授也沒怎麽收拾他。


    那小子沒什麽太多官二代的毛病,和大家也能打成一片,而且他在探險考察方麵有一種天生的靈性,在以往的考察過程中立了不少功,很多事情大家也都願意睜隻眼閉隻眼了。


    陳之恒提著探燈,從遠處匆匆忙忙地跑回來,旁邊的幾頂帳篷也紛紛亮起了營燈,大家都走了出來。我喝了一大口啤酒,問道:“怎麽回事啊?”


    陳之恒喘著粗氣,:“有……有,有情況!”


    我愣了一下說:“老陳,今年本命年吧?”


    陳之恒也跟著一愣,深呼吸了一下止住了喘氣,“什,什麽本命年?”


    我亮了一下射燈指向他的大門口,他低頭一看,臉一下子變成了燒肉的褐紅色,活像個黑暗中的煙頭。陳之恒急忙轉身扯拉鏈,可能是拉鏈夾住了什麽東西,隻聽見呲啦的一聲,他重新轉過身來的時候,一隻手死死地抓著大門口。看著他窘迫無奈的樣子,人群中一下子樂開了鍋。


    我們問他什麽情況,他硬是不肯說,直到一個女孩子答應從文件中拆了幾個回形針出來,給他把大門口別上他才肯開口。


    陳之恒用小指摳了幾下鼻孔,往古城遺跡的方向一指,“那邊,工地裏麵有光!”


    我們把營燈關掉,環視四周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哪呢?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陳之恒說:“我剛才在那邊解手的時候看到的,千真萬確!不信我們可以一起進去看看,林教授不是常說,做我們這一行要像偵探一樣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麽?”


    “什麽呢?在背後說我什麽呢?”這時候林教授提著探燈從帳篷後麵走出來。


    陳之恒又指手畫腳地跟林教授解釋了一遍,看著他剛才慌裏慌張的樣子不像是胡扯,林教授就提議大家跟他進去一看究竟。


    我們提著營燈和探燈,跟著他回到了遺跡裏麵。可是東逛西逛,四周漆黑一片,硬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可能真是陳之恒太累看花了眼,大家都為撲了一個空而感到有點小失望,反倒是幾個女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剛才我明明看到的,怎麽不見了?哎喲媽呀,又尿急……”陳之恒看起來有點緊張。


    “是腎虛吧老陳?要不要給你吃我的烏雞白鳳丸呀?”


    “男人得吃六味地黃丸,烏雞白鳳丸那是女人吃的!不過將就著也能補一補,嗬嗬嗬……”


    “女人腎好,男人跑不了,哈哈哈……”幾個女生樂開了花。


    “嘿嘿嘿!噓!”林教授對我們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並示意我們把燈都關掉。大家在黑暗中靠成一團,還能夠感覺到幾個女生在不斷地往人堆裏麵擠,大家都緊張地望向四周。


    “那裏!在那裏!那邊有……”陳之恒興奮地叫起來,隨即被林教授嗬斥住了,“噓!別吵!”


    大家都看到了遠處的藍光,正想朝那個方向走過去,一個不知名的物體從藍光發出的地方嗖的一下飛向空中,後麵拖著一條藍色的焰尾,像是射向空中的煙花炮。


    不明物體越飛越遠,逐漸變小,消失,藍色的焰尾也漸漸消散。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異象,但是配上以前聽說的各種怪談和現在的環境,感覺上總是有點不自在。


    大家都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過了好一陣子才有人敢說話,一個女生用極低的聲音說:“要不我們快點走吧,這裏黑漆漆的,感覺好危險哦。”


    另一個女生應和道:“對對對,剛才那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驚動了他們可能會有危險,要不我們明天再來吧!”


    隻見林教授打開探燈,照了一下剛才藍光飛起的方向,然後又關了燈。“你們看看那邊,現在還有光。”


    我順著教授的指向看過去,一團藍光飛走了之後,那裏果然還有一團藍光,隻是比起剛才,藍色的光黯淡了很多。


    三個女生跟在我和陳之恒的背後,縮成一團嘀咕著。


    “走吧,過去看看。”


    “要不還是別去了,明天再去也一樣的。”


    “人多怕個毛線呀!想想月底的獎金,快想想!快想想!是不是好點了?嗬嗬嗬……”


    “不會遇到詛咒蠱毒什麽的吧?安全起見,我覺得還是明天去的好!”


    “哎呀,你怕什麽,這種異象可不是天天能碰到的。”


    “總感覺有些不幹淨的東西,要不咱們還是別去了。”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他媽的也太膽小了!”


    “呸呸呸!百無禁忌!百無禁忌!夜晚不說鬼,你這烏鴉嘴別亂叫!”


    “從政治正確上來說,我們不應該把未知現象歸納為鬼怪。”林教授打開探燈走在前麵,“都別猜了,過去看一下,有什麽危險的話,剛才已經發生了。”


    我們也都紛紛打開了探燈,戰戰兢兢地跟在林教授後麵,慢慢地向那團藍色的光暈走過去。


    我偷偷地把黑曜石佛像從衣服裏掏出來掛在外麵,心想就算是什麽牛鬼蛇神,見了佛祖總該是要給個三分麵子的吧。果然大家都是有備而來,前麵的女生手裏握著十字架,他旁邊的另一個女生手裏拿著平安符。


    我們到達的時候,藍光已經減弱得幾乎看不見了,暗暗淡淡的光暈從牆壁的裂隙裏透出來。


    這裏是白天考察的時候沒有發現的地方,如果不是在黑暗中發出藍色的光,我們很難留意到牆壁的異樣。


    “教授,這裏要進去恐怕會造成一定的破壞,要不要向上麵匯……”還沒等我把話說完,隻聽見轟一聲,牆壁上的裂隙變成了一個大開口。我們驚訝地看向揚起的塵埃,裏麵站著的是陳之恒。


    “之恒!你個蠢貨!這可是文化遺跡!動手之前能不能先請示一下上級領導!”林教授罵道。


    陳之恒拍打著身上的灰土,口不對心地應和著下次一定注意。他顯然是太激動了,看剛才的陣勢,這一次想必又是一個大功勞。麵對這樣的情況,先斬後奏是最明智的選擇,向上麵層層匯報一來時間太長,二來上頭等著搶功勞的人太多。


    他這樣做對自己好,對團隊也好,大家嘴上說著反話,心裏都挺讚成他的做法。


    考察工作也得益於陳之恒的魯莽而得以繼續進行。


    我們紛紛躬身進入洞口,眼前是一個神廟,半個籃球場大小,神壇上有幾個坍塌的神像。神壇下麵平行擺著兩個刻滿浮雕的石箱,浮雕已經風化得模糊不清,從形狀看應該是兩具石棺。


    陳之恒一隻腳踩在石棺上,“怎麽樣?開了它還是向上匯報?”


    我們互相對視,之後都看向了林教授。林教授提起探燈照了照進來的洞口,“我,出去方便一下。”


    這是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我們需要盡可能地擴大自己的考察成果。隻要在報告裏把石棺描述成本來已經破損,那麽我們的後續行為就可以定性為搶救性發掘了。


    幾個小夥子拿著鐵鍬忙活了起來,敲開石板蓋,鏟掉白膏土,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石棺就露出了最裏麵的木頭內膽,黑色的楠木靈柩。


    陳之恒丟下鐵鍬就要上去掀蓋子,幾個小夥子退到了一旁。原本躲在女後麵的女生,這個時候更是哆嗦得像受驚的兔子,雙手拿著各自的護身法寶放在額前,兩眼緊閉看都不敢看。


    “嘎嘎嘎……咚!”靈柩的蓋子被掀到一旁。


    陳之恒起身罵了一句我擦,捂著嘴回頭找鐵鍬。一股陳腐的惡臭撲麵而來。我顧不得惡心走過去看,裏麵是一團黑乎乎的絨狀物。


    我把營燈湊近一些,用鐵鍬扒拉了幾下,仔細一看,嚇得我退了兩步大罵:“他娘的!這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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