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朱宸沐三人帶著杜不忘和朱琦進入了城外一片竹林之中,而在這竹林之中正聳立著一棟閣樓,閣樓周圍由無數手持大刀的漢子守衛著。


    待朱沐到了閣樓下方後,馬上從閣樓之上走下了來幾個婦人,然後一起把朱宸沐攙扶到到了閣樓上,坐在了一把雕龍畫鳳的太師椅上。


    杜不忘與朱琦這時也走到了閣樓下方,止住了腳步。


    隻聽閣樓上的朱宸沐大聲喊了一句:


    “兩位既然都跟我來到了這裏,還拘謹什麽,又不是外人?”


    杜不忘與朱琦相視了一下,便也攜手走上了閣樓。


    隻見閣樓之上這時已經擺好了酒席,倆人一上來,幾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不知道從哪走了出來,便把倆人攙扶到了酒席之上。


    杜不忘這時問了朱宸沐一句:


    “您這麽遠帶我們前來,是為了要請我們兩人吃酒菜嗎?”


    朱宸沐一笑:


    “這酒席算是為了我與郡主親人相聚吧,不過今日最重要的還是為了請杜探花您一敘!”


    杜不忘此時愣了一下:


    “您……您怎麽知道我是杜探花的?”


    朱宸一笑:


    “哈哈……哈哈,杜探花名聲早已經享譽我大明內外了,若有人不識得你杜探花,不是太沒有見識了嗎?剛才我一直同郡主說話,冷落了杜探花,你不會介意吧?”


    杜不忘帶著笑意抬了下頭:


    “我當然不會了,您跟郡主說話,不也是代表了跟我說話了嗎?”


    朱宸沐分別看了看杜不忘與朱琦:


    “看你們倆人這樣子,莫非你們已經……?”


    朱琦這時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


    “不滿叔公您,其實我跟杜大哥已經私定終身了,不過隻是我爹還沒真正答應這門親事而已!”


    朱宸沐突然問了一句:


    “可是據我所知杜探花可是已有了幾門妻室了,而且現在夫人也是我大明宗室之女,建文帝後人,聽說叫明汐是嗎?”


    杜不忘此時又驚了一下,便問:


    “您怎麽連這都知道呢?”


    朱宸沐又是一笑:


    “不怕杜探花生氣,我還知道明汐姑娘曾經還當過當今皇帝也就是杜探花你的結義二弟的明貴妃呢,不知道是否有此事呢?”


    杜不忘也跟著笑了一下:


    “看來我杜不忘之事都瞞不過您啊?”


    然後又問:


    “我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呢?”


    朱宸沐說著:


    “你不介意,叫我一聲朱兄就好!”


    杜不忘感覺擺了擺手:


    “這……這我可不敢,您之前又是王親貴胄,更是琦兒的叔公,我哪敢叫您兄長呢?”


    朱宸沐突然把手中酒杯掉落在了地上,卻是很鎮定的看著杜不忘:


    “杜探花你這理由也太過搪塞了吧?你都敢睡了當今的永安公主,而且還與皇帝稱兄道弟,卻不願叫我朱某人一生兄長,莫非杜探花是看不起我朱某人嗎?”


    杜不忘也沒想到這朱宸沐居然說話如此直接,但是還是趕緊擺了擺手:


    “不是的……當然不是的了,朱兄!”


    朱宸沐馬上拍著桌子連叫了幾聲:


    “好……好……今天我總算交了一個好兄弟杜不忘了!”


    然後又敬了杜不忘一杯酒:


    “那就以這杯酒慶祝我和杜探花你正是結為異性兄弟吧?”


    杜不忘隻得舉起酒杯附和著:


    “好……好,我也慶祝我今天又多了一個好大哥。”


    朱琦這時問了一句:


    “杜大哥,現在你居然跟我叔公結為兄弟了那我以後該怎麽稱呼叔公才好啊?”


    朱宸沐又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琦兒,我跟杜公子結拜與你可沒什麽關係,你以後還是叫我叔公就行了。”


    酒過半旬後,杜不忘也沒有拘束了,便好奇的問了朱宸沐一句:


    “朱兄,您這腿為何變成這樣的?”


    朱宸沐歎了口氣,說道:


    “杜老弟,你可聽說過當年寧王之亂那段往事?”


    杜不忘便回著:


    “我是聽說過一些,但是因為我當時沒有親生經曆,也隻是一知半解而已,若朱兄想說,做弟弟的我便洗耳恭聽就是了。”


    朱宸沐苦笑了幾聲後,便講訴了起來。


    原來寧王朱宸濠與朱宸沐從小就是一對關係很好的兄弟,倆人也隻是相差幾歲而已。


    但是朱宸沐因為幼時就比朱宸濠更加的聰慧,而且還是嫡出,所以最開始老寧王就立了朱宸沐為世子。


    可是哪知在朱宸沐七歲之時,母親去世了,老寧王又立了朱宸濠的母親為正妃,這正妃上位後,自然野心也大了,經常在床第間向老寧王說朱宸沐的壞話,久了老寧王也受不了這些言語刺激,終於改立朱宸濠為世子了。


    朱宸沐自此自然開始被冷落了,不過朱宸沐並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努力學習經史兵法,在數年之後,朱宸沐儼然已經成了諸多兄弟中最有才能的一個人了,而此時老寧王也已經過世了。


    按理說,新上任的朱宸濠本應該嫉妒朱宸沐的,畢竟自己世子之位是從它身上躲來的,而且它如此才華更甚於自己,但是這兄弟兩卻相處的十分融洽,連朱宸濠的母妃要他防著朱宸沐,朱宸濠也是聽不進去。


    直到有一天,朱宸濠突然約了朱宸沐在鄱陽湖中遊玩,朱宸濠便對著其弟朱宸沐吐露了自己想要當起兵勤王做皇帝的想法,而且還許諾朱宸沐日後若自己做了皇帝便效仿宋太祖傳位與宋太祖的典故,在自己百年之後把皇位傳給朱宸沐。


    朱宸沐此時自然興奮不已了,日後便開始全心全意為朱宸濠起兵勤王作準備。


    朱宸濠由於勢利逐漸做大,自然附近的淮王、益王都開始暗中支持起了朱宸濠,淮王更是把自己轄下的樂平、萬年等地直接偷偷的贈給了朱宸濠。


    於是朱宸濠便在樂平縣替朱宸沐建了一座氣勢輝煌的王府,自然是如今這個許府了。


    可是事與願違,朱宸濠宣布起兵沒多久,居然兵敗如山倒,很快就被王陽明等人帶領的朝廷兵馬鎮壓了。


    朱宸濠自然是被活捉了,而朱宸沐雖然在亂戰中失去了雙腿,但是卻被朱宸濠身邊的親信救了下來,然後一路躲藏到了這樂平縣,而且還把這曾經的王府改成了一個許姓人家的許府。


    因為當地有人向官府舉報此時,所以朝廷派禦史前來調查,可惜朝廷派的這禦史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在朱宸沐身邊這些人一直恐嚇之下,這禦史回京後,也隻是通報了,這裏隻是一座大戶人家的許府,根本不是叛賊朱宸沐的府邸。


    所以朱宸沐日後也不再居住於此,而是搬到城外,收集起了當年其兄寧王朱宸濠遺失散的下屬,希望有一日東山再起。


    杜不忘聽完後,不禁歎了口氣:


    “沒想到朱兄你這麽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沒有放下!”


    朱宸沐苦笑了一陣後,說著:


    “在十多年前,我本有機會一雪前恥,但是因為我當年大病了一場,才導致錯失了那個機會。”


    杜不忘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與王陽明平定的那次叛亂:


    “莫非朱兄你說的那次機會是西南八大寨之亂?”


    朱宸沐點了點頭:


    “正是那次動亂,我記得杜探花當時還是你和王陽明領兵的呢!”


    杜不忘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若當年朱兄你出兵了,會怎麽大敗我們呢?莫不是在回路上阻擊我們?”


    朱宸沐喝了一杯酒後,直接把酒杯又摔到了地上:


    “哼……我當年其實已經聚集了十萬精兵了,本打算在你們大軍調往西南之時,攻取應天府的,哪知道我當時腿疾犯了,我的兄弟們都跪地勸阻我,讓我我不可貿然起事,我才暫且忍了下來。”


    杜不忘也是跟著喝了一杯酒:


    “確實如此,您當時想法是對的,我們當時留守在南京城的兵馬,加上沿路州縣兵馬加起來也不足萬餘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殘,若朱兄您的兵馬打下南京城肯定是沒問題的。”


    緩了一下,繼續說道:


    “不過您打下南京城後,恐怕也堅守不了多久的,因為我們大軍若知道南京城丟了,定然會放棄西南匪寇,回來全力收複南京城的,而且在北方的皇帝也不會坐視不理,定然也會派京師兵馬前來支援的。”


    朱宸沐又歎了口氣:


    “我當年這些下屬也是這麽勸阻我的,可是它們不明白一個道理,你若不去在最佳時間賭一次,恐怕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杜不忘便說著:


    “是的,人是的要去賭,就像當年的劉秀一樣,若劉秀不賭一下,去往毫無根基的河北發展,也不會延續後麵近兩百年的大漢王朝!”


    朱宸沐又拍了下桌子,沮喪的說著:


    “杜老弟,你說的對,我也想做劉秀,可是我身邊沒有劉秀身邊的那些能人異士啊?”


    杜不忘便安慰著:


    “朱兄,其實您不用著急,千裏馬總會遇到伯樂的,不過我還是勸朱兄您一句,如今大明朝民心穩定,就算您想起兵,恐怕隻是杯水車薪!”


    朱宸沐便說了句:


    “杜兄,我讓你見見一個人你就知道了!”


    拍了一下手。


    不一會,一個身穿袈裟,帶著一群白衣和尚的人朝閣樓這裏走過來了。


    待這些人走近一看,這為首穿著袈裟的人不就是彌勒教教主李福達嗎?


    這時李福達似乎也發現了樓上的杜不忘,便大喊了一句:


    “杜兄,好久不見啊?”


    杜不忘隻得回應著:


    “李兄,我們確實好久未見了,趕緊上來一起喝一杯吧!”


    李福達便直接縱身躍了上來,坐到旁邊一空座上後,倒了一杯酒喝入了口中,說道:


    “朱官人的酒真是好喝……好喝啊!”


    朱宸沐此時看著李福達問了一句:


    “***,唐王府那邊準備的如何呢?”


    李福達點了下頭:


    “唐王爺早已經備好了兵馬,隻待朱官人您一聲令下,它便首先揮兵南下襄荊,然後與朱官人您在武昌府會合,然後一路沿江而下,即可攻取應天府。”


    朱宸沐此時麵色有些不悅:


    “我跟唐王不是約好了一起在安慶會師,再沿江攻取應天府的嗎?為何現在唐王又私自改成在武昌府會師了?”


    李福達搖了下頭: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會負責牽製明軍在關中、河西和晉中一代的兵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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