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替穀風做了界皇,摯輝就成了智信的心腹鐵杆,向來以智信馬首是瞻,這麽些年來,無論是清洗“逆黨”還是收稅征兵,他執行的都是不折不扣,若論罪過之大,隻怕清泉也比不上他,故而聽到肖雲峰這一問,摯輝不禁渾身一顫,差一點就趴在了地上。</p>


    “嗯?”肖雲峰狠狠說道:“怎麽,我的話你沒有聽見?又或是不屑回答?”</p>


    心知再不回話恐怕立時就要被處死,摯輝隻好拚命壓抑心中的恐慌,顫聲答道:“罪臣不?????不敢??????,罪臣知罪???????罪臣??????該死??????”</p>


    “哼!”肖雲峰冷哼一聲,陰著臉坐回了座位,可他話鋒一轉,卻道:“既然知道自己該死,那你就還有一線生機!”</p>


    “啊?”摯輝萬沒想到肖雲峰竟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忍不住抬起頭疑惑地看向肖雲峰,不知他這話是什麽意思。</p>


    肖雲峰冷眼看著摯輝,說道:“摯輝,就憑你做的那些事情,千刀萬剮了你也不為過,可是看在卿翎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將功贖罪,隻不過最終是生是死,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p>


    “卿翎?”聽到這個名字,摯輝立刻就明白肖雲峰為什麽會饒自己一命了,於是連忙說道:“隻要能饒了罪臣的性命,罪臣願意為少主肝腦塗地,萬死不辭!”</p>


    厭惡地瞥了摯輝一眼,肖雲峰將目光轉到了清泉的身上,淡淡地說道:“清泉,你還有什麽遺言,說出來吧!”</p>


    原本清泉願意和大家一起俯首乞降也隻是心存僥幸,直到肖雲峰饒了摯輝他才終於鬆了口氣,以為摯輝這個罪魁禍首都能活命,那自己就更沒有被殺的道理,哪知道肖雲峰卻突然變了臉,竟要拿自己開刀,這叫他一顆心頓時就沉到了穀底,可他也不想就此認命,便亢聲說道:“肖雲峰,你到底講不講理?”</p>


    肖雲峰平靜地說道:“我怎麽不講理了?”</p>


    “哼!”清泉怒道:“你饒了方振、文順、睿源我都無話可說,但摯輝造的孽可不比我少,你為什麽給他一條活路,卻一定要置我於死地?”</p>


    “簡單!”肖雲峰說道:“我的未婚妻是摯輝的血親,殺了摯輝隻怕她會傷心難過,所以我才給他這個活命的機會。可你呢?你有什麽讓我饒了你的理由?”</p>


    “我??????你??????”聽說是為了這摯輝才逃過了一死,清泉也是無言以對,隻把一張臉憋得猶如豬肝一般,卻找不出話來反駁。</p>


    “少主且慢!”正在此時,隻見方振站出來說話道:“少主,職下知道清泉該死,可他終究是職下數十年的老友,職下實在不忍看他就此喪命!你看這樣行不行,職下願意將全部財產捐出,以折抵清泉的罪過,隻求少主給職下一個麵子,饒了清泉的性命!”</p>


    “不是我不肯給你麵子,隻是這個清泉實在是罪無可恕、死有餘辜,饒了他那可就沒有天理了!”肖雲峰說道:“你們或許不知</p>


    道,其實我和法尊大人早在三天前就已經到了靈都,也在民間了解了一下你們幾個人往日的行徑,故此才得知了清泉及其族人那些欺男霸女、魚肉百姓的惡行。方振,你說你跟清泉是相交頗深的故友,那麽他的所作所為你不會一無所知吧!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替他求情?”</p>


    “這??????唉??????”方振聞言不由無奈地歎了口氣,閉上嘴再也說不出話來。正如肖雲峰所說,自從清泉當上執法長老,除去附逆智信的罪行之外,其他諸如貪贓枉法、仗勢欺人的事情他也沒少幹,作為清泉的好友,方振曾經旁敲側擊地勸說過多次,隻是清泉不肯聽而已。</p>


    見方振求情無果,清泉已知自己必死無疑,於是他也不跪了,站起身說道:“老方,多謝你的好意,你這個情我心領了,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說罷,他扭頭看向肖雲峰,又道:“肖雲峰,我知道今天斷無生理,但我還有一個要求,不知你有沒有膽子答應!”</p>


    “哦?”肖雲峰問道:“什麽要求?你不妨說出來聽聽!”</p>


    清泉昂著頭道:“我要跟你決鬥!你敢嗎?”</p>


    “什麽?”肖雲峰不屑道:“就憑你也敢跟我決鬥?”</p>


    “最多就是被你殺了,我有什麽不敢?”清泉說道。</p>


    除了為民除害,肖雲峰要殺清泉的另一個目的原本就是為了立威,此時見他居然自己提出這個要求,肖雲峰自然是何樂而不為。</p>


    肖雲峰正要答應,卻聽龍安說道:“少主,殺這種小人何須你來動手,還是由我代勞吧!”</p>


    話音一落,不等肖雲峰允許,龍安已經發動了冥息,就見他頭上赫然出現了一朵絢麗的九瓣冥花,與此同時,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整個房間中的空氣卻突然變得好似漿糊一般粘稠,而清泉渾身一顫,竟憑空飄浮了起來。</p>


    眼下屋子裏的眾人之中修為最低的就是方振,目前還是七花七火,其他人至少也已經達到了九花境界,見到這個情景,不用說大家也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故而一個個都全力發動冥息以求自保。隻不過除了肖雲峰以外,以靈都這些界皇長老們那“淺薄”的修為根本無法與龍安相提並論,在龍安龐大渾厚的氣息壓製之下,這些人非但動彈不得,就連呼吸也是不能。</p>


    正在眾人驚恐到極點,隻以為即將窒息而死之時,隨著“卡啦”、“噗嗤”兩聲輕響,眾人便覺身上一輕壓力頓消,等回過神再去看清泉,就見他的身體趴在地上,一張臉卻是朝著屋頂,那姿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毫無疑問,他的脖子已經被生生扭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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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從始至終龍安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但眾人卻已經踏踏實實地領教到了他的厲害,此時他們都有一個跟當初的肖雲峰一模一樣的想法,那就是:“原來在龍安這樣的高手麵前,自己居然連呼吸的權利都沒有了,想要跟這樣的人抗衡,倒不如自殺來得痛快!”</p>


    目瞪口呆地看了清泉的屍身許久</p>


    ,還是摯輝這位界皇大人反應最快,第一個伏地大呼道:“摯輝願誓死追隨少主與法尊大人左右,永不背叛,如有二心,便叫摯輝天打雷劈、舉族盡滅!”</p>


    若是平時,文順暫且不論,至少方振會對摯輝這種卑躬屈膝的模樣嗤之以鼻,可是在領略了龍安那可怕的修為之後,心下惶惶之餘,他們二人竟不由自主地跟著摯輝拜伏在地,齊聲呼道:“職下願誓死追隨,永不背叛!”</p>


    “行了行了,你們都起來吧!”肖雲峰擺擺手道:“我不喜歡隻會耍嘴皮子功夫的人,究竟忠心不忠心那還要看你們今後的行動!”</p>


    “職下願意隨時接受少主大人的監督!”摯輝又是第一個表態道:“如若職下做出一丁點對不住少主和神元界的事情,不用少主來殺,職下自己割了自己的腦袋便是!”</p>


    肖雲峰說道:“摯輝,你先不要信誓旦旦,有一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說清楚,免得將來你說我過河拆橋!”</p>


    “啊?”一聽到‘過河拆橋’四個字,摯輝的心髒不由就是一哆嗦,忙問道:“敢問少主,您說的是什麽事?”</p>


    肖雲峰坦言道:“即便這一次咱們能順利擊退聖元界的進攻,你這個界皇怕是也做不成了,在這件事上,你心裏要有數才好!”</p>


    “嗐,我還當什麽事呢!”摯輝長舒了一口氣道:“少主,我知道自己的罪過不小,比起清泉隻怕更該死一些,若不是跟卿翎沾了些親,想必這會兒我已經跟清泉一樣橫屍當場了。說實話,如今我根本就別無他念,隻要能在您的麾下立下一點微功折回這條性命,那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既然如此,我又怎麽可能再去貪戀界皇這個位置?”</p>


    “你能這麽想那就很好!”肖雲峰說道:“好吧,現在我有幾件事要你去做!”</p>


    “請少主隻管吩咐!”摯輝朗聲說道。</p>


    肖雲峰說道:“第一,在新界皇沒有履職之前,我要你暫代界皇之職,站好最後一班崗,想盡一切辦法保證權利的平穩過渡,這中間不許有一絲一毫的疏漏!”</p>


    “沒問題!”摯輝痛快地答道:“我好歹也做了十年的界皇,泥菩薩不倒威風在,想來下麵的那些官員也不敢不配合我行使職責。少主放心,隻要有我在,靈都就亂不了!”</p>


    “嗯!”肖雲峰點點頭,又道:“第二,再過幾天玄都大軍就要抵達靈都,屆時大軍的軍需供應、飲食住宿等等諸事你都要準備妥帖,切不可委屈了他們!”</p>


    “這件事就算您不交代我也絕不敢怠慢的!”摯輝說道:“乖乖我的天,您麾下可有四千九花冥師,這些人個個都不比我的修為低,要是得罪了這幫祖宗,那我還不如讓法尊大人扭斷脖子算了,至少也能落一具囫圇個的屍首不是?”</p>


    僥幸留得一條性命,摯輝心裏著實高興,不知不覺間表情言談也恢複了往日的詼諧,而他原本就長了一張彌勒佛一般的笑臉,擠眉弄眼的一番說辭,竟把肖雲峰逗得笑出了聲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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