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半個時辰到,其實肖雲峰卻不可能讓曲悠悠等這麽久,出了昌盛書畫坊的大門,目送著賭坊的馬車離去,他隻在街角轉了一圈,確認沒人跟蹤,便攔住了一輛公共馬車跟了上去。</p>


    大概估算了一下時間,肖雲峰打算等曲悠悠上樓十分鍾之後就上去接應,誰知隻過了不到三分鍾,就見那個範掌櫃從“如意居”跑了出來,這家夥匆匆忙忙顧不得看路,竟差點跟候在門口的肖雲峰撞個滿懷。</p>


    突然遇到範掌櫃,這讓肖雲峰也是吃了一驚,正想著該如何解釋,卻見範掌櫃看著自己的眼神之中盡是驚懼之色,那模樣就像是看見了一隻從地獄而來的惡鬼一般。</p>


    “難道曲悠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肖雲峰暗暗想著,口中卻道:“咦,範掌櫃,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回去,這是專門出來迎接我的嗎?”</p>


    “呃??????肖公子說笑了,我哪裏知道您這麽快就能過來!”這範掌櫃反應也是很快,眼珠一轉之間就已經想好了說辭,隻見他陪著笑道:“隻不過我們東家覺得今天商量的是機密要事,我不方便旁聽,這才打發我回去守著鋪麵!”</p>


    雖說範掌櫃剛才的神情讓肖雲峰心生疑惑,但他找的這個借口也算合理,在樓上是什麽狀況還不明朗之前,肖雲峰也不敢擅自行動,免得打草驚蛇壞了大事,於是他微笑著拍了拍範掌櫃的肩頭,說道:“那你就回去吧,隻可惜今天這頓大餐你是吃不上了!”</p>


    見肖雲峰並不阻攔,範掌櫃不禁心頭大喜,連忙說了句:“無礙,無礙的,以後機會還多,今天就不打擾了,下次我再給公子和曲娘子敬酒!”又施了一禮,轉身便要離開,哪知沒等他邁開步子,肖雲峰卻突然把臉一沉,說道:“慢著!”</p>


    “肖公子還有事?”範掌櫃回身問道。</p>


    “你剛才說什麽?改日請我和曲娘子敬酒?”肖雲峰眯眼看著範掌櫃,說道:“你怎麽知道尤娘原本姓曲?”</p>


    “我??????”範掌櫃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慌忙之間說漏了嘴,登時便是啞口無言。</p>


    肖雲峰輕蔑地一笑,也懶得再聽範掌櫃囉嗦,一伸手揪住他的脖領,說道:“酒席沒有散場,做東的怎麽能先走呢?老範,我看你還是跟我回去吧!”</p>


    進了“如意居”,自有店裏的夥計出來迎客,肖雲峰拿出官牌亮了亮,低聲說道:“巡察署辦案,你去,把你們管事的叫來!”</p>


    那夥計聞言哪敢多說,連忙一溜煙跑去叫人。隻因為眼下剛過了中午的飯點,店裏也沒什麽顧客需要接待,故而“如意居”的掌櫃一聽說有巡察署的捕役上門,便立馬趕了過來,先躬身行了個禮,又看了一眼麵如土色的範掌櫃,這才問道:“大人,您這是??????”</p>


    肖雲峰也不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慶澤巡察分署的捕役肖雲峰,這一次過來是跟曲捕吏一起捕拿二樓‘白水仙’包間裏的要犯。你聽好了,我要</p>


    你立刻疏散‘如意居’裏的所有人,不然那案犯一旦拒捕反抗,怕是會禍及無辜!”</p>


    巡察署辦案抓人乃是常事,倒也沒什麽稀奇,但是聽肖雲峰說要將店裏的人員全部疏散,這個掌櫃就知道他們要抓的人必定是個修為不低的修士了,一想到雙方火拚的結果必然是將整個“如意居”轟成一片瓦礫,他的一張臉立時就變得煞白,忙道:“大人,這裏可是如意居,就連你們巡察署的行令大人也常來喝酒的,你們可不能在這裏動手啊!”</p>


    心裏惦念曲悠悠的安危,肖雲峰才沒工夫去跟這“如意居”的掌櫃糾纏,隻冷著臉甩下一句:“照我說的去辦,否則你承擔不起後果!”便拎著範掌櫃上了摟。</p>


    來到樓上,肖雲峰一眼就看見了位於走廊盡頭的那個寫著“白水仙”三個字的門牌,正要過去,卻忽然想起一事,稍一猶豫,他抬手一掌拍在了範掌櫃的頭頂,將其打昏了過去,找了個空包間把範掌櫃扔進去又關好了門,他才邁開步子朝“白水仙”包間走去。</p>


    還沒走到包間門口,肖雲峰就聽見裏麵有人大聲斥責道:“範天、姚興,你們竟敢強行放走涉案人犯,還以武力限製現任捕役的人身自由,難道你們就不怕律法的製裁嗎?”聽聲音,說話的正是曲悠悠。</p>


    “曲悠悠,你少他娘在老子麵前放這些沒用的虛屁!”隻聽一個男聲說道:“我告訴你,要不是範大哥有話在先,就衝你斷了兄弟們的財路,老子今天就得要了你的命!識相的就給老子閉上你的臭嘴,再聽你嘰嘰歪歪,即使拚著被範大哥怪罪,老子也要先收拾了你再說!”</p>


    “你敢!”曲悠悠叫道。</p>


    “奶奶的,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老子這就撕了你這個臭婆娘!”那男子顯然是徹底被激怒了,隨著他的怒吼,就聽包間裏連續傳來“啪”“嘩啦”兩聲響動,明顯是有人摔了茶杯之後又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估計是起身太急,這才撞倒了椅子。</p>


    剛才把範掌櫃關進包間的時候肖雲峰已經用“龍環”大概感應了一下“白水仙”包房中的狀況,因此他知道房間裏麵除了曲悠悠之外還有兩個男人,這二人之中有一人的修為跟曲悠悠相當,而另一個的修為卻是比曲悠悠更高,由此他也明白了剛才曲悠悠為什麽會說那句“你們竟敢強行放走涉案人犯,還以武力限製現任捕役的人身自由”的話,眼下又聽那個應該是叫做姚興的人放出狠話,似乎是要動手傷人,肖雲峰不禁心中大驚,也顧不得自身的實力跟對方相差懸殊,就要推門而入去支援曲悠悠。</p>


    正當肖雲峰的手掌即將觸到房門之際,忽聽裏麵有人喝道:“阿興,你給我住手!”</p>


    從剛才的對話中不難看出,說這句話的想必就是那位名叫範天的人,而此人既然能被姚興稱作“大哥”,而且修為更高,那他自然有能力阻止姚興的過激行為,想到了這一點,肖雲峰知道曲悠悠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於是他急忙收住了自己的動</p>


    作,隻是繼續屏氣凝神傾聽房間裏的動靜。</p>


    “範大哥!”就聽那姚興很不服氣地說道:“你明明知道這個臭婆娘一心要抓了咱們去邀功請賞,那你幹什麽還要護著她?”</p>


    “你懂個屁!”那範天厲聲嗬斥了一句,又緩和了口氣道:“曲悠悠,咱們認識也有些年頭了,對於你的為人,我向來都是很欽佩的,所以若非逼不得已,我不會傷害你,這一點請你放心!”</p>


    </p>


    “哼!”曲悠悠冷哼一聲,說道:“範天,你少在老娘跟前裝模作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動我是因為你心裏清楚,私開賭場罪責雖重,卻於性命無礙,但你們要是殺了我這個捕役,那你們犯下的可就是一級殺人重罪,一旦罪行敗露,你們不但自己性命不保,還會殃及家人,你又不傻,自然不會做出這種愚不可及的蠢事!”</p>


    “吭吭??????”範天幹咳兩聲,說道:“不管是為了什麽,我不願傷害你都是實情!曲悠悠,剛才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已經讓我的堂兄趕回去把場子撤了,這件事不難,做起來也很快,最多一刻鍾就能完事,所以你隻要稍坐片刻就可以從這裏安然無恙地走出去,你是個聰明人,想來不會不顧自己的性命,非要逼著我們動手吧!”</p>


    “你是個七闕冥爵,我承認打不過你,那我當然不會自尋死路!”曲悠悠說道:“不過我要告訴你,就算今天你能關閉賭場逃脫製裁,以後我也會想盡辦法收集你的罪證將你緝捕歸案,我還不信了,像你這樣的不法之徒能永遠逍遙法外!”</p>


    “唉,曲悠悠,你我非但一向無冤無仇,細論起來甚至還有一點交情,那你幹什麽一定要這麽咄咄逼人呢?”範天說道:“難道把我範天弄到前途盡毀身敗名裂能於你有什麽好處不成?”</p>


    “哼,你還好意思跟我攀交情?”曲悠悠說道:“如果早知道你是這種為了錢財不惜坑害無辜百姓的卑鄙小人,我早就把你繩之以法了,又豈能容你逍遙到今天!”</p>


    “我開賭場確實是為了錢財,但我又何嚐坑害過無辜百姓?”範天沉聲說道:“那些到我這裏來的賭客都是自願的,所為者也無非是想從我這裏贏錢,既然大家都是為了錢,為什麽我就是卑鄙無恥,他們卻是無辜受害呢?”</p>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幹淨!”曲悠悠說道:“我問你,你放高利貸了沒有?你敢說沒有因為收債把人逼的家破人亡?”</p>


    範天斬釘截鐵地答道:“我是給賭客們借過錢,但那絕不是什麽高利貸,而且我也從沒有把任何人逼到家破人亡的地步!曲悠悠,我承認我犯下了私設賭場的罪過,按律當受嚴懲,但是你也不能把什麽莫名其妙的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p>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曲悠悠怒道:“那好,別人姑且不論,你隻要告訴我,那個牛德誌是怎麽回事?”</p>


    “牛德誌?”範天的語氣顯得很是驚奇,問道:“誰是牛德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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