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美仙和劉秀兒見了鳳釵,自然能感受到楊廣的細膩心思,又是驚喜又是羞澀,便暈紅著臉蛋接了過去,而傅君瑜終於稍稍地露出了一點真摯的笑容,伸出玉手也接了過去。


    楊廣瞧見傅君瑜的模樣,心中暗自疑惑,便將她拉到旁邊的裏閣尋了地方坐了下來,柔聲地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事情?快告訴我,我可是你的夫君呢。”


    傅君瑜一聽,絕麗脫俗的俏臉頓時飛起片片紅暈,豔若桃李,那種羞澀難當,卻又似隱含絲絲竊喜的絕代風華,霎時間,都叫楊廣看呆了眼,差點沒流下口水,瞧見楊廣的豬哥模樣,傅君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嗔聲說道:“誰說你是人家的夫君了?門都沒有呢。”


    楊廣哈哈一笑,忽然伸手摟抱住她那曼妙玲瓏的柔軟嬌軀,湊到她圓潤的耳朵邊邪聲說道:“門沒有也沒關係,有屋子就成了啊。”


    以前有很多時候,傅君瑜都輕易不許楊廣沾身,但這次她卻出奇地沒有半點掙紮,隻是軟綿綿地躺在楊廣的懷裏,閉起星辰般的雙眸,許久,輕聲說道:“阿摩,我想回家。”


    此話一出,霎時之間,房間裏的空氣頓時凝滯了一般,沒有半絲的聲息。


    楊廣輕輕地歎息了一聲,良久,俯身凝視著她那張沒有半點瑕疵的嬌嫩俏臉,唏噓感歎著說道:“君瑜,你說你要回家,難道說,我這裏就不是你的家嗎?”


    傅君瑜明明知曉楊廣正在凝視著自己,但黑長的眼睫毛不停地忽扇忽扇,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溫柔地說道:“阿摩,這是不同的,你知道,這是不同的。”


    楊廣的心中暗自歎息,自己繼續的這具肉身,曾經招集全國近半地兵力,三征高麗。殺傷百姓無數,與高麗方麵仇深似海。看來,這一點始終是橫亙在她心中無法回避的一根毒刺,而且,自己現在確實有著。隻待統一中原,便出兵高麗,將其納入版圖的打算。


    她的心思敏感之極,而且自己曾經在尚秀芳麵前透露過一些東西,況且還有著三征未勝的先例。因此,隱約之間,她自然也察覺了自己這點目前還算遙遠的計劃。


    雖然說時間還很遙遠。自己也還沒有重新統一中原,但是,計劃畢竟是計劃,隻要自己不死,這計劃終究會有實施的一天,到時候,烽火連邊,仇讎相殺。但一邊是母國,一邊卻是至愛之人,這卻叫她如何是好?


    與其將來越陷越深,難以自拔,不如現在揚起慧劍。一斬情絲。也許一別經年,就可忘卻一切。到時候,兩國交兵,自然可以放手大殺,無波無瀾。


    但是,這樣真地就能斬斷所有的一切嗎?


    楊廣想到,適才她因為一支小小的金釵,就被挑動的心曲,頓時感到深深地懷疑。


    但楊廣也知道,對女人絕對不能逼迫得緊,不然肯定會適得其反,心中思考了一會,終於歎了一口氣,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攔你了,你就好好回家去吧。”


    傅君瑜翻身深深地埋首在楊廣的懷中,幽幽地歎息:“恩,謝謝你,阿摩。”


    良久,良久,眼看天色就要黑將下來了。


    楊廣感覺到自己地大腿都被傅君瑜坐得發麻了,她卻還是一動不動地伏在自己懷抱中,當下忍不住地推了推她,遲疑著說道:“恩,君瑜,你……不是說要回家了嗎?”


    “回家?什麽回家?”被楊廣使力地推醒,傅君瑜緩緩地從楊廣懷裏起來,睜開惺忪的雙眼,竟然可愛之極的打著哈欠,有些迷糊的問道。


    刹那間,楊廣怔住了,吃吃地說道:“這……這叫什麽話,剛才要死要活,鬧著回高麗的不是你嗎?現在卻怎麽裝出一副完全不知情地模樣。剛才你是在耍我嗎?”


    “回高麗?哦,是啊,我是要回高麗,”傅君瑜拍了拍自己光潔秀美的額頭,恍然說道,不過,很快她便瞪著一雙明澈無比的美眸,嬌聲說道,“不錯,我是要回高麗,但是李密都快要來攻城了,我能這時候離你而去嗎?你真地把我當成了那種女人了嗎?”


    這時候,楊廣都聽得目瞪口呆了。剛才一副從此別後是路人的模樣,現在卻說不能這時候棄你而去,這都叫什麽事啊?這種矛盾的說法,從她那張鮮紅溫潤的檀口說出,相隔隻不過區區一個時辰啊。頓時間,他腦袋一片混亂,完全搞不清楚這女子究竟要表達什麽。


    正當不知所措的時候,楊廣忽然瞧見,閣門口處,董淑妮正鬼頭鬼腦地探進半個身子,捂著小嘴嘻嘻輕笑,一副鬼精靈的逗趣模樣,當下佯喝道:“小妮你在那裏偷窺什麽?”說罷,趁機將傅君瑜的嬌軀推了開來,虎著臉走向了閣門。


    董淑妮看著楊廣作出凶神惡煞的樣子,頓時尖叫一聲,跑去單美仙那兒尋求庇護。望著楊廣追著董淑妮而去地挺拔背影,不知為何,傅君瑜的心中頓時湧過一陣融融的暖流,嘴角亦綻出微微的笑容,但是,似是想到了什麽,她的臉上忽然間又是一陣黯然。


    “隨和親切地你,溫柔體貼的你,驕橫天下地你,殺戮四方的你,這其中,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傅君瑜喃喃地說道,遙想這段時間以來經曆的種種,她的心中莫名地湧起一陣苦澀,刹那之間,她的眼角不覺地就緩緩滑出了兩滴晶瑩的珠淚。


    卻說楊廣出門後,追著董淑妮戲鬧了一陣,天色就完全漆黑了下來。


    楊廣正要招呼眾女一起用晚膳,便當此時,卻見值星女官匆匆入報,說道兩大宮衛統領宇文傷和尤楚紅。正在外麵聯袂求見。瞬息間,他的心中猛地一跳,連忙跑出閣外,隻見宇文傷和尤楚紅站在那裏,滿臉的焦急,見到楊廣出來,都趕忙疾趨過來。


    匆匆地見了禮。宇文傷凝聲說道:“陛下,李密大軍趁著天色,已到城外五裏處了。”


    楊廣的心中吃了一驚,心道好險有翟嬌的報訊,但他的臉上卻是異常地鎮定。徐聲問道:“李密大軍是否急行而至?有多少兵馬?洛陽城防準備如何?如今是誰居中指揮?”


    宇文傷與尤楚紅見到楊廣毫無慌張之色,沉穩異常,都暗叫慚愧,稍稍平複了有些失措的心境,前者沉聲回道:“據幸存的斥候回報。最早發現李密大軍,乃是午後四刻於洛陽城北的邙山,當時李密大軍隊伍嚴整的行軍前來。因此不知是否急行而來。”


    “他們打的旗號是大軍五十萬,但實際上隻有十萬餘,與那翟嬌的情報沒有出入。如今居中協調指揮地乃是虛行之,據他呈報,洛陽十二門都已緊閉,東西兩大水門更是下了鐵柵欄,全城兵馬,除開宮衛。巡防軍,連各預備軍,亦已全數上了城牆。”


    楊廣聞言,心中更是安穩,當下便叫兩大統領稍待。然後轉身回閣,剛進閣中大廳。卻見單美仙正領著眾女守侯在那裏,麵色有些不安,中間卻隻不見綰綰與沈落雁。


    此時卻無法計較許多,安慰了眾女幾句,然後便在值星女官的服侍下,穿上明黃勁裝,佩上黃金劍,這番行頭搭配起來,倒也顯得他英氣凜凜。楊廣告別眾女,然後出閣叫上宇文傷與尤楚紅,上了車駕,在數百名輕甲宮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出了皇城。


    行到東城區的時候,前鋒已經打探到虛行之正坐鎮城防官署,而獨孤峰、郎奉和宋蒙秋等各路將領則分別去了軍情緊急的北、西和東三麵地城牆,其中北麵是李密的主攻方向。


    楊廣心道自己即使跑到虛行之那裏也幫不上甚麽,但若是去城牆第一線卻能稍稍鼓舞士氣,當下微微的沉吟之後,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黃金劍,叫宮衛趕去城防官署:“這是朕的天子劍,有先斬後奏之權,你速速拿去授予虛行之,叫他便宜行事。”


    虛行之地能力出眾,調度有方。他雖然得到楊廣的全盤信任,但是上任之前畢竟隻是竟陵的無名小吏,資曆淺薄得很,難以服眾,若是太平時候,還不要緊,但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出了什麽差池,可真地不是鬧著玩的,因此楊廣才授給他黃金劍,樹立他的權威。


    說罷,楊廣便喝令隊伍轉去北門城牆,宇文傷與尤楚紅原本以為,皇帝隻是去城東區的官署遙控指揮,但沒想到皇帝竟然是想去最前線,當下都大吃一驚,連忙阻攔。


    “你等無須多言,以朕之武功,有什麽能傷得了朕。”楊廣怒聲說道。


    老頭和老太卻還是出聲勸阻,他們深深地知道,這戰場之上,兵危戰凶,什麽意外都有可能發生,說不定一支流矢,就能叫重新煥發生機的大隋朝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朕意已決,”楊廣勃然作色,厲聲喝道,“你等不得羅嗦,不然就給朕回去。”


    宇文傷和尤楚紅無可奈何,隻好護著楊廣重新起行,片刻之間,就來到北門城牆下,夜色中兵士都沒有意識到皇帝會到來,而宇文傷也命令開路的部下不得聲張,因此,很快地楊廣就在宇文傷和尤楚紅等宮衛的護衛下,登上了劍拔弩張的城牆,向最中央地城樓走去。


    城樓之上,卻是郎奉鎮守,他得到前鋒宮衛的通報,連忙地率領興奮的親兵前來迎接,見了禮,楊廣也沒有多說什麽,且與郎奉登上城樓,且聽他一路解說此時的狀況。


    “陛下,李密大軍如今距離洛陽城隻有三裏之地,據微臣估計,他們應該會趁著天色來一下佯攻,試探我軍的防備,如果時機得當,他們會加強攻勢,甚至出盡全力。”郎奉引導著楊廣等人上了最頂處地樓觀,指點著城外遠處一片火海似的火點,沉聲說道。


    楊廣順著他地指尖,凝眼看了過去,隻見漆黑深處的大地之上,伴隨著轟隆的腳步踏地聲音,一望無際的火點猶如星星點點的銀河,聲勢驚人,朝著洛陽城這邊迅速地蔓延過來。


    黑夜之中,即使有火把照明,也無從看清楚這來敵究竟有多少兵馬,但看這仿佛燎原野火一般的火光,數不勝數,就好似有億萬之眾,威勢實在是駭人之極。


    楊廣心道李密這一招玩得不錯,不見其人,隻聞其聲,這一上來,就巧妙地利用天時,來了個先聲奪人,對己軍形成強烈的心理壓迫,狠狠地打壓了己軍的士氣。


    “李密倒會玩心理,丫的還配上了聲光效果,莫不是心理學博導出身?”


    楊廣回頭望向自己左右兩邊的城牆,隱約見到不少戰士的臉上都微微變色,顯然對這支擎著火把從黑暗中奔來的軍隊不自覺地生出畏懼之意,當下在心中忍不住地暗暗腹誹。


    雖然對方的陣中火光連片,但是畢竟比不上白晝,以現在的距離,即便是楊廣現在的目力,也隻能隱約地望見他們滾滾逼近的前軍而已。楊廣運足目力,橫著掃視過去,仔細觀察,暗中一數,卻見他們共有兩麵將旗,分別是徐世績和羅士信。


    “丫的!是這兩個啊,看來這一次李密這王八蛋真的是下血本狠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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