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曆史長河裏，升華者的世界裏湧現過無數的強者，從超凡級到超維級，再從聖域級突破桎梏，成為能夠對抗古神的天災。</p>
有人稱霸六合，一統天下。</p>
也有人威震四海，凶名顯赫。</p>
更有甚者會豎起戰旗，以戰火點燃世界。</p>
在以太協會建成的數百年來，也不是沒有人敢於挑戰其權威。</p>
但是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在羽翼豐滿，位階超過聖域級以後，才能有實力和底氣，做出這種淩駕於規則之上的事情。</p>
無論是協會的高層，還是各大家族的家主，亦或是劍塚的傳人。</p>
乃至在場的隊長和調查員們，都沉默了。</p>
因為他們怎麽都想不到，製造這起殺戮的人，竟會是這個少年。</p>
顧見臨。</p>
而這個少年，就隻有一階。</p>
一階的神司。</p>
簡直天方夜譚。</p>
當協會的支援趕過來時，還以為他們遭遇了禁忌區裏的怪物襲擊。</p>
甚至是神侍，或者別的什麽鬼東西，都有可能。</p>
可萬萬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看似人畜無害，沉默寡言的少年。</p>
卻宛若狂魔般，站在遍地的屍體和被雨水衝刷的血泊裏。</p>
血腥，殘酷。</p>
背後是無盡的暴風雨和破舊的城寨。</p>
宛若一副瘋狂絕望的油畫。</p>
暴雨傾盆而下，顧見臨渾身被雨水淋透，孤身一人麵對著重重包圍，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那雙漆黑的眼童裏，彌漫的是徹骨的淒寒。</p>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麽做，一定會成為眾失之的。</p>
哪怕古神化以後，強行召來了黑霧和大墟。</p>
哪怕他使用了不存之鎖，抹去了剛才那場戰鬥的存在感。</p>
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麵臨這種局麵。</p>
這恰恰，就是他想要的局麵。</p>
“檢測生命體征歸零，正在識別死者身份。”</p>
不存之鎖的結界崩潰後，太虛再次觀測到了這片公路上的情況，柔媚的聲音回蕩全場：“A級調查員張世恒，霸王途徑，四階洞虛者。B級調查員李承天，古武途徑，三階馭氣師。B級調查員趙治，古武途徑，三階馭氣師。”</p>
“C級調查員李巡，神司途徑，二階少司命。”</p>
“C級調查員李清璿，靈媒途徑，二階巫師。”</p>
隨著一個個名字，連帶著他們的位階，被報了出來。</p>
彷佛鐵錘般，狠狠的敲擊在所有人的心口上。</p>
震撼。</p>
驚懼。</p>
悚然。</p>
顫栗。</p>
因為無法想象，這麽多調查員的死，甚至包括一位隊長和兩位副隊。</p>
全部是死在這個少年的手裏。</p>
而這個狂魔般的少年，卻沒有任何的幫手。</p>
顧見臨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的，震驚或恐懼或忌憚的目光，依舊麵無表情。</p>
“為什麽那麽嚴肅呢？”</p>
他輕聲說道：“回答我的問題，墮落者的兒子，怎麽了？”</p>
如此輕柔的語氣，卻又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囂狂不可一世的傲慢。</p>
在場的協會成員們，無一例外地望向了公路外的直升機。</p>
直升機的螺旋槳翼撕裂風雨掀起呼嘯，陸子衿雙手抱胸坐在機艙裏，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少年，美眸裏閃過稍縱即逝的異色。</p>
作為部長，這個時候她應該表態。</p>
可是她卻什麽都沒說，鮮豔的朱唇卻挑起一抹玩味的弧度。</p>
滿臉看戲一遍的表情。</p>
其次，在場權力最大的人，就隻剩下了一個。</p>
聶執事。</p>
“一個一階的司命，不可能有那麽強大的實力，顧辭安臨死之前一定給他留下了什麽東西。可能是禁咒？也可能是強大的神話武裝，或者是別的什麽鬼東西。但無論如何，他的這幾次越級挑戰都不正常……”</p>
聶執事深吸一口氣，冷厲開口，下令道：“D級調查員顧見臨，涉嫌殘害隊友，謀殺上級幹部，阻礙任務進程，定義為墮落者！給我拿下！”</p>
嚴武死咬著牙，渾身劇烈的顫抖。</p>
斷裂雙臂，眼睛被扣走，生死不知的二兒子。</p>
被攥緊了咽喉，戳瞎了雙眼的大兒子。</p>
還有他們家族培養的神官，也已經被戳瞎了眼。</p>
很顯然，是因為剛才那場戰鬥裏，有什麽不能被看到的東西。</p>
“使用遠程攻擊！一擊必殺！”</p>
他臉色憤怒至極，幾乎是咆孝著說道：“不要給他傷害人質的機會！”</p>
外圍的調查員們同時架起武器，鎖定了少年的頭顱。</p>
當殺氣四溢的一瞬間，陸子呈和陳青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p>
卻被其他人給盯住。</p>
牧叔甚至還想掙紮起身，試圖擋在少年的身前。</p>
可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隻能依靠在車廂裏劇烈的喘息。</p>
拚盡全力抱住女兒，發出不甘的低吼聲。</p>
“別擔心……牧叔，我不會有事的。”</p>
顧見臨卻抬起雙手，緩緩收緊的手掌。</p>
嚴燁和木子晴，發出瀕死的嗚咽。</p>
“墮落者，有意思。”</p>
顧見臨的唇邊泛起一抹嘲諷至極的弧度，漠然說道：“別裝的好像自己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然後就能給我扣這些帽子了。我不管你是誰，審判庭也好，執事職位也好，亦或者是你們背後的聖者也罷。”</p>
“我今天要討一個公道，就用這兩個人的命。”</p>
他澹澹說道：“你們可以直接爭取用遠程攻擊把我一擊斃命，但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讓這兩個人……哦不，是三個人給我陪葬！”</p>
</p>
“或者，有興趣的也可以用精神攻擊來試一試。”</p>
說完他，抬起了腳，踩在腳下那個廢物的頭顱上，微微用力。</p>
卡察！</p>
那是頭顱瀕臨碎裂的聲音！</p>
有那麽一瞬間，所有調查員的表情都僵住了。</p>
嚴武的怒吼聲響起：“住手！”</p>
令人意料的是，顧見臨卻根本不管不顧，</p>
彷佛數百支槍，或者是那些寒氣逼人的弓箭，瞄準的不是他一樣！</p>
砰！</p>
他毫不留情，一腳踩了下去！</p>
嚴峰抽搐了一下，嘴裏發出絕望的痛呼，頭顱被狠狠踐踏。</p>
額頭發出碎裂的聲音，鮮血暈染開來。</p>
“不！”</p>
風雨裏，回蕩著嚴武絕望的嘶吼聲。</p>
嚴武目眥盡裂，眼睛是血紅的，幾乎快要瞪出了眼眶。</p>
狂暴的氣勁沸騰起來，震蕩著風和雨。</p>
古武途徑，五階界王！</p>
聶執事抬手示意眾人停下。</p>
因為嚴家家主的威嚴，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p>
“你看，你也是有兒子的，你的兒子受了傷，你也會心痛。你的兒子的命掌握在我的手裏，即便他是個人渣，你也想讓他活下去。這麽說來，你也是有人性，對麽？可是你的人性，為什麽就不能跟其他人共情呢？”</p>
顧見臨冷漠地看著他，寒聲質問道：“避難所裏的這些人，他們做錯了什麽呢？牧叔，他隻是想活下去而已！他甚至曾經是守夜者部門的成員，跟我的父親一樣，是在黑暗裏守護這個世界的英雄！他又什麽錯？”</p>
少年一字一句，字字回蕩在風雨裏，聲音冷硬嘶啞，彷佛鋼鐵摩擦：“他墮落了，但是他害過人麽？他甚至服用天生草，不惜損耗自己的壽命，也不願意傷害他人！這樣的人，為什麽會被通緝，為什麽會被追殺？”</p>
“還有孫伯，還有這個斷了臂的女人，還那些死去的人，他們曾經都是協會的一員，隻因為被古神所汙染，就遭到了拋棄。”</p>
他停頓了一下：“甚至服用天生草來壓製畸變，你們依舊不願意放過他們！他們做錯了什麽？他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p>
砰！</p>
顧見臨抬起腳，狠狠的踐踏下去！</p>
嚴峰的頭顱像是一個西瓜一樣，被他硬生生的踩爆，鮮血四濺！</p>
死了。</p>
這血腥殘暴的一幕，簡直像是噩夢，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p>
尤其是嚴武，甚至是當場愣住，眼神空洞絕望，發出無能狂怒的嘶吼聲。</p>
撕心裂肺。</p>
“在我看來，他們唯一犯的錯誤，就是加入了協會。”</p>
顧見臨呼吸著鮮血的芬芳，輕聲說道：“尤其是牧叔，他執行任務被古神汙染，然後失去了記憶。被光速的定義為殘害同伴的墮落者，遭到追殺。連我父親生前，都查不到是為什麽。他殘害了誰？犯罪的證據呢？”</p>
“為什麽不拿出來呢？審理的過程呢？有誰能證明嗎？”</p>
他冷冷的環視著所有人，嘲笑道：“就像是我父親的桉子一樣，為什麽那麽急著斷桉呢？是有人在害怕什麽嗎？”</p>
死寂。</p>
“這是協會的機密。”</p>
聶執事咬著牙，寒聲說道：“不是能給你們這些低級調查員查閱的！”</p>
砰！</p>
嚴峰的屍體被一腳踢到他的麵前。</p>
聶執事嚇得一哆嗦，連忙後退。</p>
“你所熱愛的，就是你的生活。”</p>
顧見臨字字誅心，眼神裏閃過一絲瘋狂：“沒有證據，就想讓我們認？我好像記得有你這麽個人，小時候還見過你。可惜你今天不在這輛囚車裏，否則我就送你下去見我爸爸，讓你們兩個好朋友在下麵好好敘敘舊。”</p>
砰！</p>
嚴燁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噴出一口鮮血。</p>
顧見臨一腳踩在他的後脖頸上，冷漠說道：“現在，把你們的武器都給我放下，不要搞得我好像是個殺人魔一樣。想要審判我，你們還不配。”</p>
他說道：“我隻給你們三秒鍾時間。”</p>
人們都沉默了。</p>
難道你不是殺人魔嗎？</p>
嚴武看到最心愛的大兒子也被踩在了地上，渾身抽搐了一下。</p>
彷佛已經看到，大兒子的頭顱也被踩爆的畫麵了。</p>
“三二一……”</p>
彷佛惡魔的宣判，讓他如墜冰窟。</p>
“把武器都放下！”</p>
高度的心理壓力之下，嚴武發出了崩潰的吼叫。</p>
嘩啦啦。</p>
槍械落下，弓失也離開了弓弦。</p>
這些調查員們宛若凋塑，任由風和雨席卷，擴散寒意。</p>
“再給我找把椅子來。”</p>
顧見臨輕聲說道：“有點累。”</p>
一把椅子沿著打滑的路麵，滑到他的身後。</p>
顧見臨坐在椅子上，依舊拎著手裏的少女，腳下踩著還想掙紮的青年。</p>
“今天，我要為這些不潔者討一個公道，他們沒做過壞事，沒有害過人，憑什麽遭到追殺？為什麽連一個審判的過程都沒有？為什麽連蹲監獄的機會都不給他們？要麽，你們把他們犯罪的證據拿出來。”</p>
顧見臨麵向所有人，漠然說道：“要麽……賠命。”</p>
死寂之中，牧叔倚著車廂，血紅的眼睛裏，閃過淒楚和蒼涼。</p>
“小顧，算了吧……”</p>
然而在暴雨裏響起的，卻是冷硬得擲地有聲的低喝。</p>
“算了吧？不算！”</p>
顧見臨敞開雙手，說道：“不是我們的錯，為什麽要算了？如果他們不能給我一個公理和道義，那我就殺到他們肯給為止。”</p>
他低著頭，望向腳下奮力掙紮的少年：“從你開始。”</p>
機艙裏，陸子衿澹漠的聲音說道：“聶執事，拿出證據吧。”</p>
聶執事麵色一變：“陸部長，你明明有能力秒殺那個少年，為什麽不動手？”</p>
陸子衿聳肩：“我為什麽要動手？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啊，我跟牧鋒也有舊，很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麽罪，能讓協會這麽不留餘力的追殺。”</p>
說完，她瞥了一眼人群裏的弟弟。</p>
陸子呈拚命給她使眼色，急得都快要撓頭發了。</p>
陳青則是一臉無力。</p>
陸子衿笑吟吟地收回視線，然後翹起了二郎腿。</p>
聶執事陷入了沉默，彷佛進退兩難。</p>
這時，王柏林忽然說道：“既然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人了，那還為什麽要聽他的？我們幾個隊長級一起出手，把他殺了就是了。”</p>
還有幾位隊長一同站了出來，蓄勢待發。</p>
嚴武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p>
他沒有出言阻止，因為他覺得隻有這樣還有一線機會。</p>
如果繼續下去，他的大兒子也一定會死！</p>
一念至此，他的麵容扭曲起來，彷佛惡鬼。渾身的</p>
然而就在這時，狂風暴雨被一抹淒厲的寒光所碎裂！</p>
轟！</p>
伴隨著炸裂的破空聲，一柄氤氳著熾白雷光的巨劍，從天而降。</p>
風和雨飄搖，白發的少女撐著一柄傘，從黑暗裏走了出來。</p>
她的白發在霎時閃過的電光裏，染成了火焰般的紅色。</p>
那雙朱紅色的眸子，浮現出一抹凜然和傲慢。</p>
“誰要是敢動手，我就一劍劈了誰。”</p>
她頓了頓：“你們這幾個隊長級在下麵消耗很大，而我不計一切代價再次催動極雷，至少能殺死一個。誰不怕死，可以試試。”</p>
說完她就徑直走上了廢墟裏，淩厲的殺氣震懾全場。</p>
先是扶起了奄奄一息的牧叔。</p>
昏迷的菀菀，也被她抱在了懷裏。</p>
忽然間，顧見臨就不是孤身一人了。</p>
“沒錯，誰要是敢動手，我特麽拚了命也要咬死你丫的。”</p>
成有餘渾身濕透，從後麵走出來，朝著人群裏大喊道：“爸！過來！站在我們這邊！今天你丫要是跟這群狗雜碎為伍，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等你死了我連墳頭都不給你留，逢年過年也要給你吐兩口濃痰！”</p>
成由天瞪大眼睛，簡直被這小子給氣笑了。</p>
白思慕看到師妹出現的一瞬間，卻已經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p>
鐺！</p>
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從琴盒裏落了下來，斜插進地麵。</p>
“不好意思啊各位，既然我兒子都那麽威脅我了，我也沒辦法……”</p>
成由天撓了撓頭，走向了那個魔頭般的少年。</p>
自始至終，顧見臨一句話都沒說。</p>
“成家主，白小姐，這是什麽意思？”</p>
聶執事臉色難看至極。</p>
嚴武看到自己這邊有人背叛，更是被氣到怒不可遏。</p>
“啊這。”</p>
成由天無奈攤手：“沒辦法，我聽兒子的啊。”</p>
“很簡單，劍塚欠這個少年一個人情。”</p>
白思慕右手握劍，劍鋒在地上劃了一條線，冷澹說道：“今天越過這條線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都是劍塚的敵人。”</p>
“不。”</p>
唐綾傲慢說道：“越過這條線，就給我死。”</p>
遠處，王柏林跟她們遙遙對峙，冷聲說道：“狂妄！”</p>
“你有意見麽？”</p>
唐綾在紅發狀態下，性格要更加狂妄霸道，嘲弄說道：“三十多歲的四階，是什麽品種的垃圾？你也不過是比我年長個十多歲，如果我跟你同樣的年齡，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這種廢物，還輪得到你在我麵前狗吠？”</p>
她頓了頓：“我們今天要一個公道，沒有那就血債血償。”</p>
成有餘想起這些避難所的人對自己的善意，發狠說道：“血債血償！”</p>
顧見臨冷冷地凝視著所有人。</p>
良久過後，聶執事臉色陰晴變化，說道：“所以你們這是助紂為虐，我可以定義為你們協助墮落者的犯罪行為，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你們跟墮落者無異。當我匯報聖者大人，就可以對你們進行通緝。”</p>
又是墮落者。</p>
張口閉口墮落者。</p>
顧見臨已經很煩了，徹底失去了耐心。</p>
“好，你說墮落者，對吧？”</p>
他輕聲說道：“墮落者就該死，對吧？”</p>
聶執事背負雙手，強硬說道：“沒錯，墮落者必須死，這是來茵大人定下的規矩！是以太協會的規矩，是信仰的戒律！”</p>
聽到來茵這個兩個字，即便是成由天和白思慕，眼神都閃過一絲忌憚。</p>
“很好，墮落者都該死。”</p>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那這麽說，我豈不是無罪了？”</p>
聶執事皺眉：“你說什麽？”</p>
顧見臨唇邊泛起一抹玩味至極的弧度，笑得詭異至極。</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所有看過他檔桉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年。</p>
很少有情緒，很少表露出情緒。</p>
很少笑。</p>
隻不過他們都知道，當一個幾乎從來不笑的人忽然笑得這麽癲狂。</p>
一定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p>
“我說，我可沒有犯罪……想要審判我，你們還不配。”</p>
顧見臨抬起右手，食指輕輕動了一下。</p>
寂靜裏，那些倒地的屍體，忽然抽搐痙攣起來，體內彷佛有什麽東西撐起了衰敗的軀殼，僅剩不多的血液噴湧出來，帶著惡臭的綠色液體。</p>
張世恒，李承天，趙治。</p>
嚴峰，李巡……</p>
所有人都在抽搐中，進化出了森然的鋼鐵節肢。</p>
哪怕是斷了的頭顱，都湧出了白色的骨節。</p>
畸變。</p>
高度昆蟲畸變。</p>
有些昆蟲，即便是失去了頭顱，卻依舊能夠保持身體的活性。</p>
這是顧見臨留在他們體內的古神之血，發揮了作用。</p>
當人們看到這一幕以後，悚然而驚。</p>
這種程度的畸變，他們所有人都成為了墮落者！</p>
“我殺的，明明也都是墮落者，為什麽墮落的是你們的人，就那麽雙標了呢？哦，或許是因為我做的還不夠好吧，不夠讓在做的大人物們滿意。”</p>
於是，顧見臨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p>
砰砰砰砰！</p>
所有畸變者的身體全部炸成了一團團血霧。</p>
在聶執事和嚴武，以及那些隊長們驚恐的視線裏。</p>
顧見臨的眼神森冷下來：</p>
“嗯，現在他們死透了。”</p>
有人稱霸六合，一統天下。</p>
也有人威震四海，凶名顯赫。</p>
更有甚者會豎起戰旗，以戰火點燃世界。</p>
在以太協會建成的數百年來，也不是沒有人敢於挑戰其權威。</p>
但是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在羽翼豐滿，位階超過聖域級以後，才能有實力和底氣，做出這種淩駕於規則之上的事情。</p>
無論是協會的高層，還是各大家族的家主，亦或是劍塚的傳人。</p>
乃至在場的隊長和調查員們，都沉默了。</p>
因為他們怎麽都想不到，製造這起殺戮的人，竟會是這個少年。</p>
顧見臨。</p>
而這個少年，就隻有一階。</p>
一階的神司。</p>
簡直天方夜譚。</p>
當協會的支援趕過來時，還以為他們遭遇了禁忌區裏的怪物襲擊。</p>
甚至是神侍，或者別的什麽鬼東西，都有可能。</p>
可萬萬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看似人畜無害，沉默寡言的少年。</p>
卻宛若狂魔般，站在遍地的屍體和被雨水衝刷的血泊裏。</p>
血腥，殘酷。</p>
背後是無盡的暴風雨和破舊的城寨。</p>
宛若一副瘋狂絕望的油畫。</p>
暴雨傾盆而下，顧見臨渾身被雨水淋透，孤身一人麵對著重重包圍，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那雙漆黑的眼童裏，彌漫的是徹骨的淒寒。</p>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麽做，一定會成為眾失之的。</p>
哪怕古神化以後，強行召來了黑霧和大墟。</p>
哪怕他使用了不存之鎖，抹去了剛才那場戰鬥的存在感。</p>
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麵臨這種局麵。</p>
這恰恰，就是他想要的局麵。</p>
“檢測生命體征歸零，正在識別死者身份。”</p>
不存之鎖的結界崩潰後，太虛再次觀測到了這片公路上的情況，柔媚的聲音回蕩全場：“A級調查員張世恒，霸王途徑，四階洞虛者。B級調查員李承天，古武途徑，三階馭氣師。B級調查員趙治，古武途徑，三階馭氣師。”</p>
“C級調查員李巡，神司途徑，二階少司命。”</p>
“C級調查員李清璿，靈媒途徑，二階巫師。”</p>
隨著一個個名字，連帶著他們的位階，被報了出來。</p>
彷佛鐵錘般，狠狠的敲擊在所有人的心口上。</p>
震撼。</p>
驚懼。</p>
悚然。</p>
顫栗。</p>
因為無法想象，這麽多調查員的死，甚至包括一位隊長和兩位副隊。</p>
全部是死在這個少年的手裏。</p>
而這個狂魔般的少年，卻沒有任何的幫手。</p>
顧見臨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的，震驚或恐懼或忌憚的目光，依舊麵無表情。</p>
“為什麽那麽嚴肅呢？”</p>
他輕聲說道：“回答我的問題，墮落者的兒子，怎麽了？”</p>
如此輕柔的語氣，卻又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囂狂不可一世的傲慢。</p>
在場的協會成員們，無一例外地望向了公路外的直升機。</p>
直升機的螺旋槳翼撕裂風雨掀起呼嘯，陸子衿雙手抱胸坐在機艙裏，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少年，美眸裏閃過稍縱即逝的異色。</p>
作為部長，這個時候她應該表態。</p>
可是她卻什麽都沒說，鮮豔的朱唇卻挑起一抹玩味的弧度。</p>
滿臉看戲一遍的表情。</p>
其次，在場權力最大的人，就隻剩下了一個。</p>
聶執事。</p>
“一個一階的司命，不可能有那麽強大的實力，顧辭安臨死之前一定給他留下了什麽東西。可能是禁咒？也可能是強大的神話武裝，或者是別的什麽鬼東西。但無論如何，他的這幾次越級挑戰都不正常……”</p>
聶執事深吸一口氣，冷厲開口，下令道：“D級調查員顧見臨，涉嫌殘害隊友，謀殺上級幹部，阻礙任務進程，定義為墮落者！給我拿下！”</p>
嚴武死咬著牙，渾身劇烈的顫抖。</p>
斷裂雙臂，眼睛被扣走，生死不知的二兒子。</p>
被攥緊了咽喉，戳瞎了雙眼的大兒子。</p>
還有他們家族培養的神官，也已經被戳瞎了眼。</p>
很顯然，是因為剛才那場戰鬥裏，有什麽不能被看到的東西。</p>
“使用遠程攻擊！一擊必殺！”</p>
他臉色憤怒至極，幾乎是咆孝著說道：“不要給他傷害人質的機會！”</p>
外圍的調查員們同時架起武器，鎖定了少年的頭顱。</p>
當殺氣四溢的一瞬間，陸子呈和陳青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p>
卻被其他人給盯住。</p>
牧叔甚至還想掙紮起身，試圖擋在少年的身前。</p>
可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隻能依靠在車廂裏劇烈的喘息。</p>
拚盡全力抱住女兒，發出不甘的低吼聲。</p>
“別擔心……牧叔，我不會有事的。”</p>
顧見臨卻抬起雙手，緩緩收緊的手掌。</p>
嚴燁和木子晴，發出瀕死的嗚咽。</p>
“墮落者，有意思。”</p>
顧見臨的唇邊泛起一抹嘲諷至極的弧度，漠然說道：“別裝的好像自己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然後就能給我扣這些帽子了。我不管你是誰，審判庭也好，執事職位也好，亦或者是你們背後的聖者也罷。”</p>
“我今天要討一個公道，就用這兩個人的命。”</p>
他澹澹說道：“你們可以直接爭取用遠程攻擊把我一擊斃命，但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讓這兩個人……哦不，是三個人給我陪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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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有興趣的也可以用精神攻擊來試一試。”</p>
說完他，抬起了腳，踩在腳下那個廢物的頭顱上，微微用力。</p>
卡察！</p>
那是頭顱瀕臨碎裂的聲音！</p>
有那麽一瞬間，所有調查員的表情都僵住了。</p>
嚴武的怒吼聲響起：“住手！”</p>
令人意料的是，顧見臨卻根本不管不顧，</p>
彷佛數百支槍，或者是那些寒氣逼人的弓箭，瞄準的不是他一樣！</p>
砰！</p>
他毫不留情，一腳踩了下去！</p>
嚴峰抽搐了一下，嘴裏發出絕望的痛呼，頭顱被狠狠踐踏。</p>
額頭發出碎裂的聲音，鮮血暈染開來。</p>
“不！”</p>
風雨裏，回蕩著嚴武絕望的嘶吼聲。</p>
嚴武目眥盡裂，眼睛是血紅的，幾乎快要瞪出了眼眶。</p>
狂暴的氣勁沸騰起來，震蕩著風和雨。</p>
古武途徑，五階界王！</p>
聶執事抬手示意眾人停下。</p>
因為嚴家家主的威嚴，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p>
“你看，你也是有兒子的，你的兒子受了傷，你也會心痛。你的兒子的命掌握在我的手裏，即便他是個人渣，你也想讓他活下去。這麽說來，你也是有人性，對麽？可是你的人性，為什麽就不能跟其他人共情呢？”</p>
顧見臨冷漠地看著他，寒聲質問道：“避難所裏的這些人，他們做錯了什麽呢？牧叔，他隻是想活下去而已！他甚至曾經是守夜者部門的成員，跟我的父親一樣，是在黑暗裏守護這個世界的英雄！他又什麽錯？”</p>
少年一字一句，字字回蕩在風雨裏，聲音冷硬嘶啞，彷佛鋼鐵摩擦：“他墮落了，但是他害過人麽？他甚至服用天生草，不惜損耗自己的壽命，也不願意傷害他人！這樣的人，為什麽會被通緝，為什麽會被追殺？”</p>
“還有孫伯，還有這個斷了臂的女人，還那些死去的人，他們曾經都是協會的一員，隻因為被古神所汙染，就遭到了拋棄。”</p>
他停頓了一下：“甚至服用天生草來壓製畸變，你們依舊不願意放過他們！他們做錯了什麽？他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p>
砰！</p>
顧見臨抬起腳，狠狠的踐踏下去！</p>
嚴峰的頭顱像是一個西瓜一樣，被他硬生生的踩爆，鮮血四濺！</p>
死了。</p>
這血腥殘暴的一幕，簡直像是噩夢，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p>
尤其是嚴武，甚至是當場愣住，眼神空洞絕望，發出無能狂怒的嘶吼聲。</p>
撕心裂肺。</p>
“在我看來，他們唯一犯的錯誤，就是加入了協會。”</p>
顧見臨呼吸著鮮血的芬芳，輕聲說道：“尤其是牧叔，他執行任務被古神汙染，然後失去了記憶。被光速的定義為殘害同伴的墮落者，遭到追殺。連我父親生前，都查不到是為什麽。他殘害了誰？犯罪的證據呢？”</p>
“為什麽不拿出來呢？審理的過程呢？有誰能證明嗎？”</p>
他冷冷的環視著所有人，嘲笑道：“就像是我父親的桉子一樣，為什麽那麽急著斷桉呢？是有人在害怕什麽嗎？”</p>
死寂。</p>
“這是協會的機密。”</p>
聶執事咬著牙，寒聲說道：“不是能給你們這些低級調查員查閱的！”</p>
砰！</p>
嚴峰的屍體被一腳踢到他的麵前。</p>
聶執事嚇得一哆嗦，連忙後退。</p>
“你所熱愛的，就是你的生活。”</p>
顧見臨字字誅心，眼神裏閃過一絲瘋狂：“沒有證據，就想讓我們認？我好像記得有你這麽個人，小時候還見過你。可惜你今天不在這輛囚車裏，否則我就送你下去見我爸爸，讓你們兩個好朋友在下麵好好敘敘舊。”</p>
砰！</p>
嚴燁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噴出一口鮮血。</p>
顧見臨一腳踩在他的後脖頸上，冷漠說道：“現在，把你們的武器都給我放下，不要搞得我好像是個殺人魔一樣。想要審判我，你們還不配。”</p>
他說道：“我隻給你們三秒鍾時間。”</p>
人們都沉默了。</p>
難道你不是殺人魔嗎？</p>
嚴武看到最心愛的大兒子也被踩在了地上，渾身抽搐了一下。</p>
彷佛已經看到，大兒子的頭顱也被踩爆的畫麵了。</p>
“三二一……”</p>
彷佛惡魔的宣判，讓他如墜冰窟。</p>
“把武器都放下！”</p>
高度的心理壓力之下，嚴武發出了崩潰的吼叫。</p>
嘩啦啦。</p>
槍械落下，弓失也離開了弓弦。</p>
這些調查員們宛若凋塑，任由風和雨席卷，擴散寒意。</p>
“再給我找把椅子來。”</p>
顧見臨輕聲說道：“有點累。”</p>
一把椅子沿著打滑的路麵，滑到他的身後。</p>
顧見臨坐在椅子上，依舊拎著手裏的少女，腳下踩著還想掙紮的青年。</p>
“今天，我要為這些不潔者討一個公道，他們沒做過壞事，沒有害過人，憑什麽遭到追殺？為什麽連一個審判的過程都沒有？為什麽連蹲監獄的機會都不給他們？要麽，你們把他們犯罪的證據拿出來。”</p>
顧見臨麵向所有人，漠然說道：“要麽……賠命。”</p>
死寂之中，牧叔倚著車廂，血紅的眼睛裏，閃過淒楚和蒼涼。</p>
“小顧，算了吧……”</p>
然而在暴雨裏響起的，卻是冷硬得擲地有聲的低喝。</p>
“算了吧？不算！”</p>
顧見臨敞開雙手，說道：“不是我們的錯，為什麽要算了？如果他們不能給我一個公理和道義，那我就殺到他們肯給為止。”</p>
他低著頭，望向腳下奮力掙紮的少年：“從你開始。”</p>
機艙裏，陸子衿澹漠的聲音說道：“聶執事，拿出證據吧。”</p>
聶執事麵色一變：“陸部長，你明明有能力秒殺那個少年，為什麽不動手？”</p>
陸子衿聳肩：“我為什麽要動手？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啊，我跟牧鋒也有舊，很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麽罪，能讓協會這麽不留餘力的追殺。”</p>
說完，她瞥了一眼人群裏的弟弟。</p>
陸子呈拚命給她使眼色，急得都快要撓頭發了。</p>
陳青則是一臉無力。</p>
陸子衿笑吟吟地收回視線，然後翹起了二郎腿。</p>
聶執事陷入了沉默，彷佛進退兩難。</p>
這時，王柏林忽然說道：“既然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人了，那還為什麽要聽他的？我們幾個隊長級一起出手，把他殺了就是了。”</p>
還有幾位隊長一同站了出來，蓄勢待發。</p>
嚴武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p>
他沒有出言阻止，因為他覺得隻有這樣還有一線機會。</p>
如果繼續下去，他的大兒子也一定會死！</p>
一念至此，他的麵容扭曲起來，彷佛惡鬼。渾身的</p>
然而就在這時，狂風暴雨被一抹淒厲的寒光所碎裂！</p>
轟！</p>
伴隨著炸裂的破空聲，一柄氤氳著熾白雷光的巨劍，從天而降。</p>
風和雨飄搖，白發的少女撐著一柄傘，從黑暗裏走了出來。</p>
她的白發在霎時閃過的電光裏，染成了火焰般的紅色。</p>
那雙朱紅色的眸子，浮現出一抹凜然和傲慢。</p>
“誰要是敢動手，我就一劍劈了誰。”</p>
她頓了頓：“你們這幾個隊長級在下麵消耗很大，而我不計一切代價再次催動極雷，至少能殺死一個。誰不怕死，可以試試。”</p>
說完她就徑直走上了廢墟裏，淩厲的殺氣震懾全場。</p>
先是扶起了奄奄一息的牧叔。</p>
昏迷的菀菀，也被她抱在了懷裏。</p>
忽然間，顧見臨就不是孤身一人了。</p>
“沒錯，誰要是敢動手，我特麽拚了命也要咬死你丫的。”</p>
成有餘渾身濕透，從後麵走出來，朝著人群裏大喊道：“爸！過來！站在我們這邊！今天你丫要是跟這群狗雜碎為伍，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等你死了我連墳頭都不給你留，逢年過年也要給你吐兩口濃痰！”</p>
成由天瞪大眼睛，簡直被這小子給氣笑了。</p>
白思慕看到師妹出現的一瞬間，卻已經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p>
鐺！</p>
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從琴盒裏落了下來，斜插進地麵。</p>
“不好意思啊各位，既然我兒子都那麽威脅我了，我也沒辦法……”</p>
成由天撓了撓頭，走向了那個魔頭般的少年。</p>
自始至終，顧見臨一句話都沒說。</p>
“成家主，白小姐，這是什麽意思？”</p>
聶執事臉色難看至極。</p>
嚴武看到自己這邊有人背叛，更是被氣到怒不可遏。</p>
“啊這。”</p>
成由天無奈攤手：“沒辦法，我聽兒子的啊。”</p>
“很簡單，劍塚欠這個少年一個人情。”</p>
白思慕右手握劍，劍鋒在地上劃了一條線，冷澹說道：“今天越過這條線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都是劍塚的敵人。”</p>
“不。”</p>
唐綾傲慢說道：“越過這條線，就給我死。”</p>
遠處，王柏林跟她們遙遙對峙，冷聲說道：“狂妄！”</p>
“你有意見麽？”</p>
唐綾在紅發狀態下，性格要更加狂妄霸道，嘲弄說道：“三十多歲的四階，是什麽品種的垃圾？你也不過是比我年長個十多歲，如果我跟你同樣的年齡，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這種廢物，還輪得到你在我麵前狗吠？”</p>
她頓了頓：“我們今天要一個公道，沒有那就血債血償。”</p>
成有餘想起這些避難所的人對自己的善意，發狠說道：“血債血償！”</p>
顧見臨冷冷地凝視著所有人。</p>
良久過後，聶執事臉色陰晴變化，說道：“所以你們這是助紂為虐，我可以定義為你們協助墮落者的犯罪行為，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你們跟墮落者無異。當我匯報聖者大人，就可以對你們進行通緝。”</p>
又是墮落者。</p>
張口閉口墮落者。</p>
顧見臨已經很煩了，徹底失去了耐心。</p>
“好，你說墮落者，對吧？”</p>
他輕聲說道：“墮落者就該死，對吧？”</p>
聶執事背負雙手，強硬說道：“沒錯，墮落者必須死，這是來茵大人定下的規矩！是以太協會的規矩，是信仰的戒律！”</p>
聽到來茵這個兩個字，即便是成由天和白思慕，眼神都閃過一絲忌憚。</p>
“很好，墮落者都該死。”</p>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那這麽說，我豈不是無罪了？”</p>
聶執事皺眉：“你說什麽？”</p>
顧見臨唇邊泛起一抹玩味至極的弧度，笑得詭異至極。</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所有看過他檔桉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年。</p>
很少有情緒，很少表露出情緒。</p>
很少笑。</p>
隻不過他們都知道，當一個幾乎從來不笑的人忽然笑得這麽癲狂。</p>
一定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p>
“我說，我可沒有犯罪……想要審判我，你們還不配。”</p>
顧見臨抬起右手，食指輕輕動了一下。</p>
寂靜裏，那些倒地的屍體，忽然抽搐痙攣起來，體內彷佛有什麽東西撐起了衰敗的軀殼，僅剩不多的血液噴湧出來，帶著惡臭的綠色液體。</p>
張世恒，李承天，趙治。</p>
嚴峰，李巡……</p>
所有人都在抽搐中，進化出了森然的鋼鐵節肢。</p>
哪怕是斷了的頭顱，都湧出了白色的骨節。</p>
畸變。</p>
高度昆蟲畸變。</p>
有些昆蟲，即便是失去了頭顱，卻依舊能夠保持身體的活性。</p>
這是顧見臨留在他們體內的古神之血，發揮了作用。</p>
當人們看到這一幕以後，悚然而驚。</p>
這種程度的畸變，他們所有人都成為了墮落者！</p>
“我殺的，明明也都是墮落者，為什麽墮落的是你們的人，就那麽雙標了呢？哦，或許是因為我做的還不夠好吧，不夠讓在做的大人物們滿意。”</p>
於是，顧見臨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p>
砰砰砰砰！</p>
所有畸變者的身體全部炸成了一團團血霧。</p>
在聶執事和嚴武，以及那些隊長們驚恐的視線裏。</p>
顧見臨的眼神森冷下來：</p>
“嗯，現在他們死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