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衛安是五階的星君，又是六位董事之一，沒人相信他真的已經瘋了，大家更傾向於是他真的找到了麒麟之楔的碎片，並且得到了某種天大的饋贈，因此不得不裝瘋來保護自己，避免被黑暗世界的大人物們吃掉。</p>
因為在黑暗的世界裏，弱肉強食就是法則。</p>
在以太協會，倘若你真的展現出了足夠的天賦，總會長就會立刻把你抓過去當做接班人來培養，誰也動不了你，除非是想死。</p>
但在黑暗世界，上麵的人指不定就什麽時候把你吃了。</p>
而四爺一直都是從城府極深，非常不擇手段的人。</p>
這符合他的行為邏輯。</p>
“我再說一遍，麒麟之楔的碎片，不在我的手上。”</p>
他環視周圍的人，臉上的笑容猙獰又詭異。</p>
沒人敢跟他對視。</p>
畢竟旁邊還有一個死人呢。</p>
這時，顧見臨忽然發現，這家夥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旁邊。</p>
唐綾嬌軀驟然緊繃，美眸裏寒意彌漫。</p>
隻見司衛安走到她的麵前，然後無視了她的存在，望向他身後的一個男人。</p>
“你剛才看我的眼神不對勁，你也覺得麒麟之楔的碎片在我身上吧？你是不是想找個機會殺了我，然後從我這裏奪走麒麟之楔的碎片？如果我說麒麟之楔的碎片不在我身上，你也不會信的對吧？”司衛安臉上的笑容愈發恐怖。</p>
那個來參加拍賣會的中年男人都嚇尿了，轉身就準備逃跑。</p>
然而司衛安卻驟然一躍而起，把這個男人給撲倒，雙手燃起神祭之火。</p>
當場就給燒死了。</p>
眾人悚然而驚，沒有一個人再去看他。</p>
司衛安像是個精神錯亂的野獸，但凡有誰看他眼神不對，他就覺得對方要汙蔑他，甚至還要把他殺了奪寶，因此就先下手為強。</p>
等到沒人再敢看他了，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襟，走進了拍賣會場。</p>
守護者們低著頭，跟在後麵。</p>
片刻過後，一個熟悉的笑聲響起。</p>
“這司衛安為了藏寶貝，是真的無所不用其極啊。”</p>
柳三爺背負雙手，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他以為這樣，別人就會以為麒麟之楔的碎片真不在他手上了？天真！早晚有一天，他得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讓他在歸葬之森放活屍咬我的屁股，等死吧，沒救了！”</p>
幾天不見，這胖子從歸葬之森出來以後，倒是還挺精神的。</p>
寧臣這個保鏢依舊跟在後麵。</p>
屠夫作為三爺旗下最強勢的候選者，自然也是跟在身邊的，滿臉凶悍。</p>
除此之外，還有專門有保鏢撐著黑簾的嵐小姐。</p>
“三爺！”</p>
“三爺好！”</p>
來往的還有不少是他的候選者，都很恭敬。</p>
“嵐小姐，在看什麽？”</p>
柳三爺對於這個少女的態度是很恭敬的。</p>
倘若候選者是被他投資的，那麽眼前這位煉金術大師，就屬於是他請來的。</p>
“沒什麽，剛才無意掃了一眼今天來參加拍賣會的候選者名單，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名字，然後我就隨便找了找，果然找到了。”</p>
嵐小姐望向正在排隊的少年，還有他身邊的紅發女人，嗬了一聲。</p>
柳三爺一愣：“誰啊？”</p>
嵐小姐平靜說道：“顧庭。”</p>
柳三爺招攬了太多候選者了，擺了擺手，滴咕道：“記不清了，估計就是個小嘍囉吧。這姓倒是不錯，讓我想到了以太協會那個椅子殺人魔。那兄弟還真是生猛啊，難怪能得到月姬小姐的青睞。”</p>
嵐小姐嗯了一聲：“要是月姬小姐今天在這裏，就有意思了。”</p>
“月姬小姐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傷，確實是可惜了，本來我還想傾盡資源，先幫她晉升五階呢。如今司家的老太爺出山，又帶來了幾個生猛的候選者，能不能順利拍到月石之心，就隻能看屠夫的了。”柳三爺歎息道。</p>
屠夫咧嘴一笑，說道：“放心三爺，我可不怵那群家夥！”</p>
“拉倒吧你，古武途徑到了五階才是強勢期，司家帶出來的那幾個候選者，可都是極其陰狠的戰術家，你那個腦子對上他們，都不夠用的。”</p>
柳三爺納悶道：“我就好奇，月姬小姐為啥非要冒險進地下遺跡呢，把自己搞成了重傷。前段時間也是，要是她那個時候願意去接受幽冥大人的試煉與饋贈，怕不是早就五階了，結果愣是找不到她的人。”</p>
他撓了撓頭：“她這是幹什麽了？”</p>
屠夫悶聲笑道：“談戀愛了唄。”</p>
柳三爺憋了半天，說道：“斬鬼這個傳承途徑，考驗的不隻是對時空的感知能力，往往都是執念越深的人，越容易走這條路。她的天賦那麽好，應該有很深很深的執念。她走到這一步吃了那麽多苦，為啥要自我耽誤？”</p>
廢話，當然是為了男人了。</p>
嵐小姐冷哼一聲。</p>
月姬姐姐是她親密無間的閨中密友。</p>
那些私事，她是知道的。</p>
當初在西港禁忌區，月姬姐姐就通過她的關係，讓她送出了一件天邪鬼。</p>
她當初好奇一問，也就知道了這個少年的真實身份。</p>
本來還好奇，是什麽人能把那個冰山美少女迷得神魂顛倒。</p>
如今一看，居然是個渣男。</p>
帶著另一個女人來到布倫希爾號，還那麽親密。</p>
她越看越不爽，忽然對下屬吩咐道：“小五，去把那個叫顧庭的，安排到我們的包間旁邊，待會兒我有話要親自跟他說。”</p>
·</p>
·</p>
半個小時過後，顧見臨辦完了手續，得到了進入拍賣會的入場券。</p>
“拍賣會將持續很久，待會兒我們找機會溜走。”</p>
他壓低聲音。</p>
唐綾跟在他的身後，嗯了一聲。</p>
前方有侍者引領他們走過幽暗的走廊，兩側盡是一些古典的古畫，被裝表在牆壁上，地麵如琉璃般通透，閃爍著澹澹的金色光芒。</p>
走廊的盡頭是聖殿般浮華的歌舞廳，巨大的舞台打著明亮的燈光，四麵八方都有巨大的立柱，牆壁上閃爍著光和影，依稀能看出古神族文明的輪廓，那些巨人們宛若在雲端俯瞰大地，帶有濃烈的宗教氣息。</p>
觀眾席上已然座無虛席，頭頂的燈光昏暗，人們交頭接耳。</p>
除此之外還有六個單獨的包廂，在視野最開闊的上方，能夠俯瞰觀眾席。</p>
大概是六位董事才有資格待的。</p>
與此同時，一位美貌的主持人走上舞台，輕聲說道。</p>
“今夜是不眠的狂歡，既是地獄也是天堂，歡迎各位來到黑暗世界。”</p>
她微微一笑，麵向所有人說道：“我們是從黑暗中孕育出選民，在毀滅裏迎來新生，在混沌中尋求救贖。在黑暗裏點燃薪柴，焚燒腐朽。”</p>
她說道：“致偉大的王。”</p>
觀眾席上的所有人都起身，深沉說道：“致偉大的王。”</p>
顧見臨和唐綾不知所以，隻能有樣學樣。</p>
下一刻，所有人落座。</p>
主持人說道：“在今夜的拍賣會開始之前，我們還為一位特殊的來賓準備了一個小驚喜。布倫希爾號拍賣會將在二十五分鍾後開始，接下來的時間請盡情欣賞幽熒集團為您準備的舞台劇——古之浩劫。”</p>
唐綾微微一怔：“等等，古之浩劫？”</p>
顧見臨也愕然不已，他從沒想到拍賣會開始之前，居然要看劇。</p>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他們似乎也沒想到還有這種驚喜。</p>
隻是聽到古之浩劫四個字，就已經明白了什麽。</p>
啪。</p>
聖殿的光芒熄滅。</p>
四麵八方的玻璃幕牆泛起光芒，全息投影儀啟動。</p>
伴隨著古典悲愴的音樂，演員盛大登場。</p>
聖殿已經被幹涸開裂的荒原所取代，血紅的夕陽染紅了地平線，映照出五尊通天徹地的凋塑，她們宛若巨靈神般頂天立地，披著鮮紅色的衣袍，低垂著頭顱看不清麵目，居高臨下的俯瞰，如此的詭秘深邃，令人敬畏。</p>
無數碎石漂浮在半空中，世界仿佛失去了重力。</p>
昏黃的夕陽下，依稀能看到無數巨大的星球，它們沉睡在深邃的宇宙裏，彼此間卻有星河般的道路連接起來，仿佛是一個輝煌璀璨的文明。</p>
末日般的寂靜裏，回蕩著巨大的歎息聲。</p>
“赤，為何要背叛人類？”</p>
隻見昏黃的暮光裏，黑發紅眸的男人被一柄古老的唐刀所貫穿，身軀被凍結在虛空中，像是被吊在十字架上的殉難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朽。</p>
除他之外還有四個人也被唐刀貫穿，凝固在虛空中，動彈不得。</p>
時光仿佛在飛速流逝，他們的身體逐漸衰朽，走向死亡。</p>
“這些年你們總是在說我背叛人類，聽得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啦。”</p>
有人輕聲歎息，他的背影被夕陽的餘暉拉長，仿佛蔓延到地平線的盡頭。</p>
“可是我覺得，我才是人類世界唯一的拯救者。”</p>
他頓了頓：“可惜天才總是孤獨的，無法被人理解。好啦，不要再試圖用神祭之火來汲取生命力了，堂堂八階的東皇，就這麽不敢麵對死亡麽？”</p>
他的聲音很年輕，輕柔又有力。</p>
那位東皇歎息道：“所謂的拯救世界，就是把全世界的升華者殺光，然後斷絕傳承途徑麽？如此瘋狂，難怪你眾叛親離。”</p>
年輕人笑道：“別這麽說，我在黑暗世界，其實還有很多支持者的。這個世界病得太久了，久到無藥可醫。有些時候，沒有毀滅，那就沒有新生。更何況，傳承途徑有什麽好的？你不舍的，是保護人類的使命，還是它帶給你的權力？”</p>
“你並不能證明，你的做法能拯救這個世界。”</p>
那位東皇沉聲說道：“這隻是你瘋魔的執念，你的一廂情願。”</p>
年輕人忽然遺憾地歎了口氣，他的嗓音變了，變得冷漠疏離：“我記得1801年的秋天，老師曾帶我和師兄去倫敦進修，在教堂裏聽一位老神父講經，有一段話讓我記憶尤深，沒記錯的話是《聖經·馬太福音》第十三章。”</p>
他攤開雙手，輕聲說道：“麥田代表整個世界，那些挑選過的種子，就是天國的子民。而稗子就是那些屬於魔鬼的人，撒稗子的就是魔鬼。收割的日子就是世界末日，至於收割的工人，就是天使。世界末日的時候，那些屬於魔鬼的人的命運，就好像拔出來丟在火裏燒的稗子一樣。”</p>
“我師兄那個人雖然是個蠢貨，但他至少比你們要聰明一些。”</p>
他認真說道：“我等肩負的使命與信仰，就如同笑話一樣可悲，可笑。真相，早就被前人記載了下來，可你們卻並不相信，甚至錯誤的解讀。”</p>
巨大的歎息聲如鍾聲回蕩：“你這是在玷汙我等自古以來的信仰。”</p>
年輕人嗤笑道：“從來如此，便對麽？村頭的狗叫了，村子裏的狗不明所以，於是也跟著叫了。為什麽要叫呢？叫了有什麽用呢？叫給誰聽呢？”</p>
“你把我們都比作狗？”</p>
“委實說，你們並不配，至少狗還會聽主人的話。”</p>
“……”</p>
“我想問，你們曾到地球之外去看過麽？你們在古神的世界裏穿梭，又可曾見過那個屬於她們的維度？你們是否探究過宇宙的緣起，萬物的生滅，因果的道理？是否思考過你為何而存在？古神族的起源又在何處？”</p>
年輕人說道：“我知道，你們並沒有。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窺探到了那個驚人的秘密。但秘密就像是魔鬼，你說話的時候要輕一些，否則會把它驚醒。”</p>
</p>
那位東皇沉默了良久：“何出此言？”</p>
年輕人坐在破碎的巨石上，幽幽說道：“從太古的蠻荒時代算起，人類的文明史也不過是十五萬年。然而你又是否知道，傳承途徑存在的時間，大概就跟你此刻照在你臉上的陽光那樣久遠又古老。”</p>
他用最平澹的語言，訴說著最驚人的秘密：“太陰教官，你是守護人類世界的英雄，當年我敬重你便如同敬重老師那樣，可你卻太愚蠢，太弱小了。傳承途徑，根本不是你這種人應該染指的東西。”</p>
“像你這樣愚昧的人都有機會問鼎九階，豈不是連我都顯得平庸了？”</p>
暮光落在年輕人的身上。</p>
他的身量普通，依稀像是個少年人。</p>
他仰望著天穹，無數顆星辰仿佛即將墜落，泛著濃鬱的殺機。</p>
五尊巨靈神般的凋塑搖搖欲墜，妖魔般的黑影在黑暗裏扭曲掙紮。</p>
仿佛即將要掙脫牢籠。</p>
“所以，安心的去吧，這個世界不需要你。”</p>
年輕人說道：“你的信仰，你的執著，你的貢獻，對這個世界一文不值。”</p>
黑暗的荒原上，浩浩蕩蕩的信徒們如潮水般蔓延而來。</p>
多如海砂。</p>
當暮光落下的那一刻，巨大的黑洞在天穹之上撐開。</p>
戴著青色麵具的男人從虛無裏走出來，居高臨下的俯瞰。</p>
“師兄，你來了。”</p>
年輕人抬起頭，赤紅色的麵具上繪著詭異的笑臉。</p>
世界在他的麵前崩塌。</p>
崩潰的轟鳴聲裏，他仿佛在放聲大笑，肆意張揚。</p>
這是，赤之王。</p>
薑厭離。</p>
掌聲如潮，觀眾席上的人們都鼓起掌，表示尊敬。</p>
這出戲配備了現代最尖端的科技特效，請的演員也都是最頂級的，但在場人們的掌聲，沒有一個是給這出戲的，而是獻給那段真實的曆史。</p>
因為再好的特效，再優秀的演員，再出色的劇本，也無法演繹出那場曠世之戰千分之一的神韻，更無法還原王的絕世之姿。</p>
顧見臨看完這出戲劇，沉默不語。</p>
“這是一段真實的曆史，發生在19世紀初期的扶桑神宮，赤之王以五位八階的聖域級升華者作為獻祭，喚醒了五位太古始祖。沉睡四千年的扶桑神宮蘇醒，再一次的入侵現實。人類世界爆發內亂，被稱為古之浩劫。”</p>
唐綾用唇語說道：“寓意為人類史上最大的浩劫，因為有史以來兩位人類世界的最強支柱，險些將整個升華者的文明斷送在深淵裏。”</p>
顧見臨也嘴唇微動：“以太協會裏可沒有這段曆史。”</p>
“因為家醜不可外揚，青之王和赤之王是總會長一手培養到大的，本該是她一生中最引以為傲的傑作，但最後卻險些葬送了整個人類世界。”</p>
唐綾解釋道：“總會長那麽驕傲的人，當然不能接受這種事情，便下令將青之王和赤之王除名，協會內部也不允許討論他們的事情。青之王他老人家倒是還好一些，至少最後阻止了人類世界的毀滅，但赤之王就是絕對的禁忌。”</p>
不管她自己是否願意，她都是劍塚之主的弟子，一位天災的學生。</p>
還是還是總會長看中的接班人。</p>
知曉的辛密，自然是要更多一些。</p>
顧見臨心想確實。</p>
之前在魂魄天井，那位周部長隻是因為提了一句赤之王。</p>
直接就被從天而降的雷霆給轟死了。</p>
屍骨無存。</p>
以太協會有忌諱，但是黑暗世界可不管這些。</p>
赤之王就是他們的信仰。</p>
“黃金之王和白銀之王，都是那場浩劫過後才出現的，無論是實力還是對曆史的貢獻，都不如赤之王和青之王。這兩個人，應該算是人類數萬年曆史以來的集大成者，傳說中甚至能夠跟古之至尊們平等的交流。”</p>
唐綾眼神幽深，說道：“毫不誇張的說，放眼整個人類世界，隻有他們兩個真正解讀了前人留下的智慧與奧秘，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抵達了巔峰，是有史以來唯一離開過人類世界，進入到屬於古神族維度的人。”</p>
顧見臨一怔：“古神界難道不算脫離人類世界的維度麽？”</p>
唐綾搖了搖頭：“不算，因為古神界都是已經跟現實世界發生了一部分融合。我指的古神族的維度，是那個屬於她們的世界。”</p>
顧見臨心說原來如此。</p>
赤之王的行為的確瘋狂。</p>
以至於讓他越來越好奇，老師當年又做了什麽事。</p>
這出戲演繹到最後，演員們已經退場了。</p>
隻有崩潰的世界，無數黑洞轟然爆炸，仿佛天上的星辰都隕落下來。</p>
世界搖搖欲墜，如臨末日。</p>
隻有一個囂狂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仿佛亙古不息。</p>
“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p>
掌聲再起，宛若潮水般回蕩不絕。</p>
幾乎所有人都起身，為黑暗世界裏的第一位王，致以崇高的敬意。</p>
唐綾也跟著起身，裝模作樣的鼓掌。</p>
這時，顧見臨忽然發現在隱秘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多了兩個身影。</p>
幽暗的燈光下，景辭站在黑暗裏，仿佛一個不存在的幽魂。</p>
槐蔭就坐在輪椅上，聽著那囂狂的歎息聲，臉上泛著莫名的笑意。</p>
下一刻，宛若幻覺一般。</p>
這兩個人都消失了。</p>
這對神出鬼沒的師徒，居然會出現在這裏。</p>
也就恰恰證明了，這幕戲劇的真實性，其演繹的就是真實的曆史。</p>
這出戲就到此結束了，大致講述了本該是人類世界守護者的赤之王，卻背離了天災們的使命，也辜負了恩師和師母的栽培，甚至不惜大肆殺戮以太協會的高層，投身到黑暗世界裏，召集了無數的信徒，試圖切斷傳承途徑。</p>
青之王作為他的師兄，秉持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理念，跟他走到了生死相見的對立麵，昔日兩位人類世界的最強支柱倒戈相向，打的天崩地裂。</p>
而作為培養出這兩位天災的以太協會，自然是損失最慘重的。</p>
那些恩怨情仇，也都隨著時光，埋葬在了曆史的長河裏。</p>
但他們兩個人的影響，至今都沒有消失。</p>
至於這兩位天災為何會突然瘋狂，卻像是一個未解之謎，不得而知。</p>
戲劇結束，全息投影屏幕暗澹下來。</p>
燈光再次從穹頂打落。</p>
美貌的主持人再次登場，拍賣會也正式開始。</p>
然而在人群裏，顧見臨卻生出一抹疑惑。</p>
剛才這個主持人說過，這個名為古之浩劫的舞台劇，是為一個人準備的。</p>
這個人是誰呢？</p>
“老師，還是師兄？”</p>
他輕聲說道：“真奇怪。”</p>
唐綾瞥了他一眼：“怎麽？”</p>
顧見臨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p>
忽然間，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後，輕輕敲擊了一下椅背。</p>
顧見臨默默扭過頭，隻見一個被保鏢罩在黑簾裏的少女，透過薄紗望著他。</p>
下一刻，他微微抬起手，製止了蓄勢待發的紅發少女。</p>
“你就是月姬姐姐喜歡的人吧？”</p>
清脆又透著一絲疏遠的聲音，竟然直接在他的腦海裏響起。</p>
嵐小姐望向他的眼神裏，很是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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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黑暗的世界裏，弱肉強食就是法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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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黑暗世界，上麵的人指不定就什麽時候把你吃了。</p>
而四爺一直都是從城府極深，非常不擇手段的人。</p>
這符合他的行為邏輯。</p>
“我再說一遍，麒麟之楔的碎片，不在我的手上。”</p>
他環視周圍的人，臉上的笑容猙獰又詭異。</p>
沒人敢跟他對視。</p>
畢竟旁邊還有一個死人呢。</p>
這時，顧見臨忽然發現，這家夥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旁邊。</p>
唐綾嬌軀驟然緊繃，美眸裏寒意彌漫。</p>
隻見司衛安走到她的麵前，然後無視了她的存在，望向他身後的一個男人。</p>
“你剛才看我的眼神不對勁，你也覺得麒麟之楔的碎片在我身上吧？你是不是想找個機會殺了我，然後從我這裏奪走麒麟之楔的碎片？如果我說麒麟之楔的碎片不在我身上，你也不會信的對吧？”司衛安臉上的笑容愈發恐怖。</p>
那個來參加拍賣會的中年男人都嚇尿了，轉身就準備逃跑。</p>
然而司衛安卻驟然一躍而起，把這個男人給撲倒，雙手燃起神祭之火。</p>
當場就給燒死了。</p>
眾人悚然而驚，沒有一個人再去看他。</p>
司衛安像是個精神錯亂的野獸，但凡有誰看他眼神不對，他就覺得對方要汙蔑他，甚至還要把他殺了奪寶，因此就先下手為強。</p>
等到沒人再敢看他了，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襟，走進了拍賣會場。</p>
守護者們低著頭，跟在後麵。</p>
片刻過後，一個熟悉的笑聲響起。</p>
“這司衛安為了藏寶貝，是真的無所不用其極啊。”</p>
柳三爺背負雙手，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他以為這樣，別人就會以為麒麟之楔的碎片真不在他手上了？天真！早晚有一天，他得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讓他在歸葬之森放活屍咬我的屁股，等死吧，沒救了！”</p>
幾天不見，這胖子從歸葬之森出來以後，倒是還挺精神的。</p>
寧臣這個保鏢依舊跟在後麵。</p>
屠夫作為三爺旗下最強勢的候選者，自然也是跟在身邊的，滿臉凶悍。</p>
除此之外，還有專門有保鏢撐著黑簾的嵐小姐。</p>
“三爺！”</p>
“三爺好！”</p>
來往的還有不少是他的候選者，都很恭敬。</p>
“嵐小姐，在看什麽？”</p>
柳三爺對於這個少女的態度是很恭敬的。</p>
倘若候選者是被他投資的，那麽眼前這位煉金術大師，就屬於是他請來的。</p>
“沒什麽，剛才無意掃了一眼今天來參加拍賣會的候選者名單，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名字，然後我就隨便找了找，果然找到了。”</p>
嵐小姐望向正在排隊的少年，還有他身邊的紅發女人，嗬了一聲。</p>
柳三爺一愣：“誰啊？”</p>
嵐小姐平靜說道：“顧庭。”</p>
柳三爺招攬了太多候選者了，擺了擺手，滴咕道：“記不清了，估計就是個小嘍囉吧。這姓倒是不錯，讓我想到了以太協會那個椅子殺人魔。那兄弟還真是生猛啊，難怪能得到月姬小姐的青睞。”</p>
嵐小姐嗯了一聲：“要是月姬小姐今天在這裏，就有意思了。”</p>
“月姬小姐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傷，確實是可惜了，本來我還想傾盡資源，先幫她晉升五階呢。如今司家的老太爺出山，又帶來了幾個生猛的候選者，能不能順利拍到月石之心，就隻能看屠夫的了。”柳三爺歎息道。</p>
屠夫咧嘴一笑，說道：“放心三爺，我可不怵那群家夥！”</p>
“拉倒吧你，古武途徑到了五階才是強勢期，司家帶出來的那幾個候選者，可都是極其陰狠的戰術家，你那個腦子對上他們，都不夠用的。”</p>
柳三爺納悶道：“我就好奇，月姬小姐為啥非要冒險進地下遺跡呢，把自己搞成了重傷。前段時間也是，要是她那個時候願意去接受幽冥大人的試煉與饋贈，怕不是早就五階了，結果愣是找不到她的人。”</p>
他撓了撓頭：“她這是幹什麽了？”</p>
屠夫悶聲笑道：“談戀愛了唄。”</p>
柳三爺憋了半天，說道：“斬鬼這個傳承途徑，考驗的不隻是對時空的感知能力，往往都是執念越深的人，越容易走這條路。她的天賦那麽好，應該有很深很深的執念。她走到這一步吃了那麽多苦，為啥要自我耽誤？”</p>
廢話，當然是為了男人了。</p>
嵐小姐冷哼一聲。</p>
月姬姐姐是她親密無間的閨中密友。</p>
那些私事，她是知道的。</p>
當初在西港禁忌區，月姬姐姐就通過她的關係，讓她送出了一件天邪鬼。</p>
她當初好奇一問，也就知道了這個少年的真實身份。</p>
本來還好奇，是什麽人能把那個冰山美少女迷得神魂顛倒。</p>
如今一看，居然是個渣男。</p>
帶著另一個女人來到布倫希爾號，還那麽親密。</p>
她越看越不爽，忽然對下屬吩咐道：“小五，去把那個叫顧庭的，安排到我們的包間旁邊，待會兒我有話要親自跟他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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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過後，顧見臨辦完了手續，得到了進入拍賣會的入場券。</p>
“拍賣會將持續很久，待會兒我們找機會溜走。”</p>
他壓低聲音。</p>
唐綾跟在他的身後，嗯了一聲。</p>
前方有侍者引領他們走過幽暗的走廊，兩側盡是一些古典的古畫，被裝表在牆壁上，地麵如琉璃般通透，閃爍著澹澹的金色光芒。</p>
走廊的盡頭是聖殿般浮華的歌舞廳，巨大的舞台打著明亮的燈光，四麵八方都有巨大的立柱，牆壁上閃爍著光和影，依稀能看出古神族文明的輪廓，那些巨人們宛若在雲端俯瞰大地，帶有濃烈的宗教氣息。</p>
觀眾席上已然座無虛席，頭頂的燈光昏暗，人們交頭接耳。</p>
除此之外還有六個單獨的包廂，在視野最開闊的上方，能夠俯瞰觀眾席。</p>
大概是六位董事才有資格待的。</p>
與此同時，一位美貌的主持人走上舞台，輕聲說道。</p>
“今夜是不眠的狂歡，既是地獄也是天堂，歡迎各位來到黑暗世界。”</p>
她微微一笑，麵向所有人說道：“我們是從黑暗中孕育出選民，在毀滅裏迎來新生，在混沌中尋求救贖。在黑暗裏點燃薪柴，焚燒腐朽。”</p>
她說道：“致偉大的王。”</p>
觀眾席上的所有人都起身，深沉說道：“致偉大的王。”</p>
顧見臨和唐綾不知所以，隻能有樣學樣。</p>
下一刻，所有人落座。</p>
主持人說道：“在今夜的拍賣會開始之前，我們還為一位特殊的來賓準備了一個小驚喜。布倫希爾號拍賣會將在二十五分鍾後開始，接下來的時間請盡情欣賞幽熒集團為您準備的舞台劇——古之浩劫。”</p>
唐綾微微一怔：“等等，古之浩劫？”</p>
顧見臨也愕然不已，他從沒想到拍賣會開始之前，居然要看劇。</p>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他們似乎也沒想到還有這種驚喜。</p>
隻是聽到古之浩劫四個字，就已經明白了什麽。</p>
啪。</p>
聖殿的光芒熄滅。</p>
四麵八方的玻璃幕牆泛起光芒，全息投影儀啟動。</p>
伴隨著古典悲愴的音樂，演員盛大登場。</p>
聖殿已經被幹涸開裂的荒原所取代，血紅的夕陽染紅了地平線，映照出五尊通天徹地的凋塑，她們宛若巨靈神般頂天立地，披著鮮紅色的衣袍，低垂著頭顱看不清麵目，居高臨下的俯瞰，如此的詭秘深邃，令人敬畏。</p>
無數碎石漂浮在半空中，世界仿佛失去了重力。</p>
昏黃的夕陽下，依稀能看到無數巨大的星球，它們沉睡在深邃的宇宙裏，彼此間卻有星河般的道路連接起來，仿佛是一個輝煌璀璨的文明。</p>
末日般的寂靜裏，回蕩著巨大的歎息聲。</p>
“赤，為何要背叛人類？”</p>
隻見昏黃的暮光裏，黑發紅眸的男人被一柄古老的唐刀所貫穿，身軀被凍結在虛空中，像是被吊在十字架上的殉難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朽。</p>
除他之外還有四個人也被唐刀貫穿，凝固在虛空中，動彈不得。</p>
時光仿佛在飛速流逝，他們的身體逐漸衰朽，走向死亡。</p>
“這些年你們總是在說我背叛人類，聽得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啦。”</p>
有人輕聲歎息，他的背影被夕陽的餘暉拉長，仿佛蔓延到地平線的盡頭。</p>
“可是我覺得，我才是人類世界唯一的拯救者。”</p>
他頓了頓：“可惜天才總是孤獨的，無法被人理解。好啦，不要再試圖用神祭之火來汲取生命力了，堂堂八階的東皇，就這麽不敢麵對死亡麽？”</p>
他的聲音很年輕，輕柔又有力。</p>
那位東皇歎息道：“所謂的拯救世界，就是把全世界的升華者殺光，然後斷絕傳承途徑麽？如此瘋狂，難怪你眾叛親離。”</p>
年輕人笑道：“別這麽說，我在黑暗世界，其實還有很多支持者的。這個世界病得太久了，久到無藥可醫。有些時候，沒有毀滅，那就沒有新生。更何況，傳承途徑有什麽好的？你不舍的，是保護人類的使命，還是它帶給你的權力？”</p>
“你並不能證明，你的做法能拯救這個世界。”</p>
那位東皇沉聲說道：“這隻是你瘋魔的執念，你的一廂情願。”</p>
年輕人忽然遺憾地歎了口氣，他的嗓音變了，變得冷漠疏離：“我記得1801年的秋天，老師曾帶我和師兄去倫敦進修，在教堂裏聽一位老神父講經，有一段話讓我記憶尤深，沒記錯的話是《聖經·馬太福音》第十三章。”</p>
他攤開雙手，輕聲說道：“麥田代表整個世界，那些挑選過的種子，就是天國的子民。而稗子就是那些屬於魔鬼的人，撒稗子的就是魔鬼。收割的日子就是世界末日，至於收割的工人，就是天使。世界末日的時候，那些屬於魔鬼的人的命運，就好像拔出來丟在火裏燒的稗子一樣。”</p>
“我師兄那個人雖然是個蠢貨，但他至少比你們要聰明一些。”</p>
他認真說道：“我等肩負的使命與信仰，就如同笑話一樣可悲，可笑。真相，早就被前人記載了下來，可你們卻並不相信，甚至錯誤的解讀。”</p>
巨大的歎息聲如鍾聲回蕩：“你這是在玷汙我等自古以來的信仰。”</p>
年輕人嗤笑道：“從來如此，便對麽？村頭的狗叫了，村子裏的狗不明所以，於是也跟著叫了。為什麽要叫呢？叫了有什麽用呢？叫給誰聽呢？”</p>
“你把我們都比作狗？”</p>
“委實說，你們並不配，至少狗還會聽主人的話。”</p>
“……”</p>
“我想問，你們曾到地球之外去看過麽？你們在古神的世界裏穿梭，又可曾見過那個屬於她們的維度？你們是否探究過宇宙的緣起，萬物的生滅，因果的道理？是否思考過你為何而存在？古神族的起源又在何處？”</p>
年輕人說道：“我知道，你們並沒有。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窺探到了那個驚人的秘密。但秘密就像是魔鬼，你說話的時候要輕一些，否則會把它驚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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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東皇沉默了良久：“何出此言？”</p>
年輕人坐在破碎的巨石上，幽幽說道：“從太古的蠻荒時代算起，人類的文明史也不過是十五萬年。然而你又是否知道，傳承途徑存在的時間，大概就跟你此刻照在你臉上的陽光那樣久遠又古老。”</p>
他用最平澹的語言，訴說著最驚人的秘密：“太陰教官，你是守護人類世界的英雄，當年我敬重你便如同敬重老師那樣，可你卻太愚蠢，太弱小了。傳承途徑，根本不是你這種人應該染指的東西。”</p>
“像你這樣愚昧的人都有機會問鼎九階，豈不是連我都顯得平庸了？”</p>
暮光落在年輕人的身上。</p>
他的身量普通，依稀像是個少年人。</p>
他仰望著天穹，無數顆星辰仿佛即將墜落，泛著濃鬱的殺機。</p>
五尊巨靈神般的凋塑搖搖欲墜，妖魔般的黑影在黑暗裏扭曲掙紮。</p>
仿佛即將要掙脫牢籠。</p>
“所以，安心的去吧，這個世界不需要你。”</p>
年輕人說道：“你的信仰，你的執著，你的貢獻，對這個世界一文不值。”</p>
黑暗的荒原上，浩浩蕩蕩的信徒們如潮水般蔓延而來。</p>
多如海砂。</p>
當暮光落下的那一刻，巨大的黑洞在天穹之上撐開。</p>
戴著青色麵具的男人從虛無裏走出來，居高臨下的俯瞰。</p>
“師兄，你來了。”</p>
年輕人抬起頭，赤紅色的麵具上繪著詭異的笑臉。</p>
世界在他的麵前崩塌。</p>
崩潰的轟鳴聲裏，他仿佛在放聲大笑，肆意張揚。</p>
這是，赤之王。</p>
薑厭離。</p>
掌聲如潮，觀眾席上的人們都鼓起掌，表示尊敬。</p>
這出戲配備了現代最尖端的科技特效，請的演員也都是最頂級的，但在場人們的掌聲，沒有一個是給這出戲的，而是獻給那段真實的曆史。</p>
因為再好的特效，再優秀的演員，再出色的劇本，也無法演繹出那場曠世之戰千分之一的神韻，更無法還原王的絕世之姿。</p>
顧見臨看完這出戲劇，沉默不語。</p>
“這是一段真實的曆史，發生在19世紀初期的扶桑神宮，赤之王以五位八階的聖域級升華者作為獻祭，喚醒了五位太古始祖。沉睡四千年的扶桑神宮蘇醒，再一次的入侵現實。人類世界爆發內亂，被稱為古之浩劫。”</p>
唐綾用唇語說道：“寓意為人類史上最大的浩劫，因為有史以來兩位人類世界的最強支柱，險些將整個升華者的文明斷送在深淵裏。”</p>
顧見臨也嘴唇微動：“以太協會裏可沒有這段曆史。”</p>
“因為家醜不可外揚，青之王和赤之王是總會長一手培養到大的，本該是她一生中最引以為傲的傑作，但最後卻險些葬送了整個人類世界。”</p>
唐綾解釋道：“總會長那麽驕傲的人，當然不能接受這種事情，便下令將青之王和赤之王除名，協會內部也不允許討論他們的事情。青之王他老人家倒是還好一些，至少最後阻止了人類世界的毀滅，但赤之王就是絕對的禁忌。”</p>
不管她自己是否願意，她都是劍塚之主的弟子，一位天災的學生。</p>
還是還是總會長看中的接班人。</p>
知曉的辛密，自然是要更多一些。</p>
顧見臨心想確實。</p>
之前在魂魄天井，那位周部長隻是因為提了一句赤之王。</p>
直接就被從天而降的雷霆給轟死了。</p>
屍骨無存。</p>
以太協會有忌諱，但是黑暗世界可不管這些。</p>
赤之王就是他們的信仰。</p>
“黃金之王和白銀之王，都是那場浩劫過後才出現的，無論是實力還是對曆史的貢獻，都不如赤之王和青之王。這兩個人，應該算是人類數萬年曆史以來的集大成者，傳說中甚至能夠跟古之至尊們平等的交流。”</p>
唐綾眼神幽深，說道：“毫不誇張的說，放眼整個人類世界，隻有他們兩個真正解讀了前人留下的智慧與奧秘，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抵達了巔峰，是有史以來唯一離開過人類世界，進入到屬於古神族維度的人。”</p>
顧見臨一怔：“古神界難道不算脫離人類世界的維度麽？”</p>
唐綾搖了搖頭：“不算，因為古神界都是已經跟現實世界發生了一部分融合。我指的古神族的維度，是那個屬於她們的世界。”</p>
顧見臨心說原來如此。</p>
赤之王的行為的確瘋狂。</p>
以至於讓他越來越好奇，老師當年又做了什麽事。</p>
這出戲演繹到最後，演員們已經退場了。</p>
隻有崩潰的世界，無數黑洞轟然爆炸，仿佛天上的星辰都隕落下來。</p>
世界搖搖欲墜，如臨末日。</p>
隻有一個囂狂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仿佛亙古不息。</p>
“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p>
掌聲再起，宛若潮水般回蕩不絕。</p>
幾乎所有人都起身，為黑暗世界裏的第一位王，致以崇高的敬意。</p>
唐綾也跟著起身，裝模作樣的鼓掌。</p>
這時，顧見臨忽然發現在隱秘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多了兩個身影。</p>
幽暗的燈光下，景辭站在黑暗裏，仿佛一個不存在的幽魂。</p>
槐蔭就坐在輪椅上，聽著那囂狂的歎息聲，臉上泛著莫名的笑意。</p>
下一刻，宛若幻覺一般。</p>
這兩個人都消失了。</p>
這對神出鬼沒的師徒，居然會出現在這裏。</p>
也就恰恰證明了，這幕戲劇的真實性，其演繹的就是真實的曆史。</p>
這出戲就到此結束了，大致講述了本該是人類世界守護者的赤之王，卻背離了天災們的使命，也辜負了恩師和師母的栽培，甚至不惜大肆殺戮以太協會的高層，投身到黑暗世界裏，召集了無數的信徒，試圖切斷傳承途徑。</p>
青之王作為他的師兄，秉持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理念，跟他走到了生死相見的對立麵，昔日兩位人類世界的最強支柱倒戈相向，打的天崩地裂。</p>
而作為培養出這兩位天災的以太協會，自然是損失最慘重的。</p>
那些恩怨情仇，也都隨著時光，埋葬在了曆史的長河裏。</p>
但他們兩個人的影響，至今都沒有消失。</p>
至於這兩位天災為何會突然瘋狂，卻像是一個未解之謎，不得而知。</p>
戲劇結束，全息投影屏幕暗澹下來。</p>
燈光再次從穹頂打落。</p>
美貌的主持人再次登場，拍賣會也正式開始。</p>
然而在人群裏，顧見臨卻生出一抹疑惑。</p>
剛才這個主持人說過，這個名為古之浩劫的舞台劇，是為一個人準備的。</p>
這個人是誰呢？</p>
“老師，還是師兄？”</p>
他輕聲說道：“真奇怪。”</p>
唐綾瞥了他一眼：“怎麽？”</p>
顧見臨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p>
忽然間，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後，輕輕敲擊了一下椅背。</p>
顧見臨默默扭過頭，隻見一個被保鏢罩在黑簾裏的少女，透過薄紗望著他。</p>
下一刻，他微微抬起手，製止了蓄勢待發的紅發少女。</p>
“你就是月姬姐姐喜歡的人吧？”</p>
清脆又透著一絲疏遠的聲音，竟然直接在他的腦海裏響起。</p>
嵐小姐望向他的眼神裏，很是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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