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老師,明天見。”她眉眼含笑的微彎著身子朝車裏的季塵揮手。


    季塵笑而不語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她。


    季塵走後,她揉了揉有些發沉的眼皮,當即回了一個電話給白亦城。


    琢磨著回去泡個澡就睡覺的喬薇,哼著小曲一路上了電梯直達自己公寓所在的樓層。顯然心情很是不錯。


    “薇薇。”慕南風就像特意在等她一般,她剛剛出了電梯就正巧碰上了他。


    喬薇冷眼打量著他,平日見他都是穿的一副“人模狗樣”的,今日卻顯得有些邋遢,隻見他神色憔悴的就像三天沒睡覺了一樣,白色的襯衫上也是一些肉眼可見的汙漬,他懶散的依在走廊的牆壁上,手裏還拎著一瓶沒喝完的啤酒。


    不過她可沒心思關心他,既是一眼,她便仿若未見一般的直步往前。


    但好不容易等到她的慕南風豈會讓她逃離自己的視線。


    “薇薇,你聽我解釋,這件事不是……”他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麵前,語氣有些沉不住的焦急,望著她的眼神除卻自責,還有幾分夾雜的痛苦與無奈。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有一聲沒一聲的冷笑了起來,然而眼睛卻至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他口中的這件事指的便是捆綁她炒作的這件事。


    “我當然知道不管你的事,這是華悅上層的決定。”


    她的態度讓他心中似刀割般的難受,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薇薇,有些事,我做不了決定,但你相信我,我真的……”


    那個愛字還沒有脫口而出,她就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她笑得諷刺的望著他。


    “捆綁炒作是華悅上層在背後操控的,為了利益,我能理解,但你後麵的話就沒有必要了。”


    話落,她淡淡的收回視線,錯身就往前走去,的確,哪怕她在不喜歡被捆綁炒作,可這是華悅上層的決定,她無能無力,慕南風一樣也抗拒不了,但也許是這件事讓她清醒了過來。


    之前她就在想她不是原來的喬薇,所以對於慕南風而言,她並不是那麽的在乎,但這件事後,她卻隱隱的覺得難過,不知是不是對以前他跟原來喬薇所經曆的事感同身受。


    若是原來的喬薇,她想她一定不會原諒他。


    “薇薇,你還在因為以前的事生氣,對嗎?”慕南風的直覺告訴他,喬薇還在為當初他一聲不吭的離開而生氣。


    第一次見麵,甚至後麵的相處,她不說當初,他也隻字不提,以為就此算了,但此刻他明白她從來沒有忘記。


    舊事重提,就像把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撕開,而那鮮血淋漓的痛,讓人不敢直視,卻又不得不直視。


    她用餘光瞄了一眼扣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便不為所動的盯著前方的燈光半晌,眼底似有什麽在慢慢凝聚。


    “我為什麽要生氣,嗯?”她似笑非笑的側眸望著他,麵容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她越是這般,他的內心就越是煎熬,越是難過。


    “薇薇,當初我是有苦衷的。”他眸光微暗,咬了咬牙,終於脫口而出。


    在國外的那些年,每天沒日沒夜訓練的時候,他都在設想與她再次相見時的場景,那段時間哪怕再苦,隻要一想到她,他就甘之若飴。可他設想了無數次,卻預想不到是這一番場景。


    她對他的信任早就已經全然崩塌,連同著當初的愛一起埋葬在了三年前的時光裏。


    他以為自己可以重新走進她的心,可是他發現太難了。


    “什麽苦衷?因為有人拿錢逼迫你?還是你得了什麽絕症?韓劇不都這樣演的嗎?慕南風,我現在不想聽你所謂的苦衷。”她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眼神皆是數不盡的可笑與譏諷。


    “薇薇,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趁眼淚快要滑落之際,他閉眼一瞬,把眼底的痛苦合著眼淚逼了回去。


    他知道回不去了,可是他隻想要一個機會罷了。別人看他都覺他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可隻是恰巧未觸到傷口罷了。


    他祈求的語調近乎卑微,喬薇心裏隻覺得難過,更甚有幾分動容,她知道慕南風的驕傲,可此刻他卻全然不顧了。


    她若是原諒了他,可喬薇心口上的痛呢?


    她閉眼一瞬,眼神冰冷的將他扣在手臂上的撥開。


    她的內心也是掙紮的,但有些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她不是真正的喬薇,此刻卻對喬薇曾經所經曆的痛,而覺得壓抑到窒息。


    “還記得,你離開的那天嗎?”她轉過身來,神情淡然,但她的眸光卻死氣沉沉的讓人跟著難受。


    他有一瞬的恍然,望著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記得那天下了場大雨,他收到了北美娛樂公司的郵件,林珊臨時定下的機票,他來不及跟她道別就登上了飛機。


    一下飛機,他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她,可卻怎樣都打不通了。也正因如此,他們就此失去了聯係。


    她望了一眼似乎陷入回憶的他,眸光幽深而冗長的盯著前方的燈光。


    “那天我得到了第一個龍套角色,也是那天我姐姐遭遇了車禍,而也是那一天,你消失了,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絕望?”


    那股深深絕望的似藤蔓一般緊緊地纏繞著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舊事重提,不外乎重新感受一次。


    眼淚毫無預兆的垂落,她哽咽的繼續說道:“但是你知道更絕望的是什麽嗎?我們租的那個房子到期了,身無分文的我被趕了出來,我抱著安安睡過公園,睡過天橋,睡過大街。”


    她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打顫的聲音變得漸漸激動起來“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怎麽熬過來的嗎?我甚至差點想過去死,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一聲不吭的消失在了我的世間裏。”


    說到最後她的情緒已然變得平靜無比。


    麵對她的一句句質問,他竟是說不上一句話來。


    除了痛苦,便隻剩下後悔莫及的內疚與自責。


    “我……”他單手捂著臉囁嚅了一下唇瓣,眼淚不受控製的滑落到嘴角。


    “那個時候,我收到了北美娛樂公司的郵件,林珊訂了最早的航班,一下飛機我就給你打電話,但……”他的哽咽著解釋,身子卻止不住的打顫。


    “打不通?”她冷哼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恰是避開他伸過來的手,笑了起來:“慕南風,我們已經沒有再說以前的必要了,從你一聲不吭的做出選擇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沒有瓜葛了。”


    說完,她一抹眼角的淚珠,轉身便走了。


    他似失去了提線的木偶一般,眼神絕望而空洞的望著她的背影,搖搖欲墜的身形一晃,便跌坐在了地上。


    他仰著頭靠在牆上,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不斷滑落。心痛的就像要死一般,難道他當初真的錯了嗎?可是他隻不過想給她一個更好的生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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