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醒過來,想要再睡下去,真的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邢來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沒辦法睡著,堅持了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好久好久,還是沒有辦法再睡下去。樓下的聲音有些異乎尋常的響亮,邢來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在23樓了,這麽高的地方,怎麽能夠聽到有人哭喊的聲音,到底是有多淒慘。


    邢來翻身起來,醫院並沒有為他貼心的準備額外的病號服,他隻能穿著昨天被抓扯破的衣服下了床。整個上衣隻有一個口子還勉強維持在上麵,鼻青臉腫的邢來活脫脫像一個流氓。


    邢來打開病房門,兩位警察正在吃著熱騰騰的豆漿油條,雖然都是用塑料帶裝的,但是邢來總覺得怎麽就那麽香呢……


    邢來咽了一口口水,似乎還能夠感覺到血腥味,讓他不經想起,昨天白白挨的那頓打,記得昨天周瑤護士建議自己白天去照一張ct,確認一下是不是有內傷,邢來想了想,看樣子是應該去看看。


    他記得有聽到周瑤說過,她在18樓值班,邢來帶著兩個警察坐著電梯,下樓去了。


    周瑤沒有在,值班的是另外的一個護士,不過似乎醫院上級有特別關照過,對於從23樓下來的病人可以給與稍微的優待。在護士的陪同下,邢來很快給自己做完了ct的檢查。


    隻是邢來沒有想到,具體的結果還得等個好幾天才能拿到。


    一路走來,似乎整個醫院都已經傳開了,昨晚醫院外麵有個老頭慘死在小樹林裏,今天早上那老頭的老伴兒就跟著去了。


    本來以邢來的性格是不想關心這些的,但是臉至今都還有些生疼,這使他毅然決然的站到了醫院大樓外圍觀的人群裏。


    穿著破爛的病號服,隻有一個紐扣扣著,風一吹,他的衣服隨風被嫌棄,露出雪白的肚皮和層層繃帶,像圓規一樣站在人群中的邢來是那麽的顯眼,那麽的另內,以至於兩位便衣警察不得不站得離他遠點。


    死者的遺體已經被帶走了,隻留下一地幹涸了的血漿和一群哭喪的人,相互擁抱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有老年人,也有小孩子,邢來還是一眼認出了其中三個中年人。


    兩個男人沒有哭泣,不過眼圈還是紅紅的,他們扶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老太太倒是哭得稀裏嘩啦的,整個人都沒有辦法靠自己站穩。昨晚的那個女人懷裏抱著兩個孩子,她哭得也挺慘烈的,兩個小孩也跟著嚎啕大哭。


    也許是邢來的造型有些太過於煞風景,讓人誤以為這家醫院還收容了神經病,周圍人群注意到他之後都立馬躲開了一些。不過屍體都已經被拉走了,即使有好的位置,也看不到什麽熱鬧。反而是看熱鬧的人,被看到了。


    沒有受傷的那名中年男子放開了他扶著的老太太,朝著邢來走了過來。


    “請你不要來煩我們,我和我的家人現在心情很不好,沒空搭理你。”


    “你們繼續,我就是來看熱鬧的。”邢來很不客氣的說到。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的家人正在悲痛當中,我不想惹是生非,但是你也不要惹我們。”男子一把抓住邢來的衣領說到。


    “看不出來我是來幹什麽的嗎?我是來接受你們道歉的,”邢來毫不退讓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對方“犯了錯不知道悔改嗎?這麽沒有家教嗎?要不要我送你下地獄好好教育教育你該怎麽做人?”


    “你tm!!!!”中年男子氣不打一處來,捏著拳頭就向著邢來砸來。


    邢來早就在心裏琢磨了一千遍一萬遍,這來勢洶洶的一拳邢來更是一直都在高度的警惕著。


    就在這一拳向著邢來揮來的時候,邢來的瞳孔驟然放大,身體的肌肉早已做好了準備,身體驟然蹲下,同時抬起手肘擋在頭前防禦,一隻腳後撤半步轉體,收身,接著,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咆哮著一拳轟在了男子的鼻梁之上。


    “哢嚓”邢來仿佛聽到了什麽斷裂的聲音。


    中年男子應聲倒飛了出去。


    兩人忽然打了起來,周圍圍觀的人瞬間讓開,反應最快的人不是兩名監視刑來的警察,而是抱著兩個孩子痛苦的中年婦女。


    她一抬頭便看到了倒飛回來的兄弟,以及衣衫不整的刑來,她的五官頓時驚恐的縮成一團,大張著的嘴巴能夠一口吞下一個蘋果。


    “啊!就是他!殺人犯!”


    與此同時,黃銘正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家小旅館中,他從來沒有幹過什麽粗活累活,更別提熬更守夜了,雖然這樣也還是能夠堅持,但是他實在受不了不漱口不洗臉的邋遢生活,於是便開了一間房,順便洗個澡。


    浴室裏放著熱氣騰騰的熱水,水蒸氣彌漫了整個浴室,黃銘嫩白的屁股被熱水燙得緋紅。然而就在一霎那間,一股殺意如鐮刀搬從黃銘身上掃過,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滾燙的熱水淋在他的身上,卻如同冰刀一般寒冷。


    黃銘不顧身上的泡沫是否有衝幹淨,也不在乎渾身濕漉漉的,光著屁股就從浴室裏躥了出來,一把抽起床上的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這麽凶厲的氣息,不用思考也知道到底是誰發出的,黃銘幹淨摸出了手機,隻有楊帆。


    “喂!楊隊長!發生什麽事了!”電話一通黃銘火急火燎的問到。


    “喂?黃老師啊,什麽事這麽激動啊?”楊帆站在醫院外的小樹林中,莫名其妙的問到。


    “快點,嫌疑人發生什麽事了?”黃銘急迫的問到。


    “嫌疑人?哪個……”楊帆剛剛想著這案子警察自己都還沒有列出嫌疑人,才想到黃銘。指的是刑來,“我沒在那邊,你也知道這裏……”楊帆還沒有說完,就被黃銘打斷到。


    “快去看看!”


    楊帆眉頭一皺,自己怎麽說也是一隊之長,被這樣子怒斥,心裏實在是不舒服。


    黃銘掛斷電話也不管身子擦幹沒有,趕緊穿好衣服,帶好手套,劍柄插在腰間,檢查西服內帶裏的玉盒還在,抱著西服就衝了出去。


    邢來那邊,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但是中間卻讓出了一個大場地,一群人在中間拉扯,小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大人的嘶吼聲不絕於耳。吵吵鬧鬧根本聽不清楚任何人的話。


    原本維持現場治安的警察都參與到了拉架中,死者的家屬一個個通紅的眼睛盯著邢來,警察們不斷的大喊著將他們與邢來隔開。兩個警察一左一右駕著邢來,阻止他繼續打鬥,不過任然有人衝過警察的防守。


    不管年齡大小,不管男女老幼,凡是朝著邢來衝過來的人,邢來一律毫不客氣的雙腳飛踹回去。兩名警察這麽架著他,他反而可以雙腳騰空。


    不過邢來一點好果子都沒有吃到,除了最開始第一拳成功的回避,並且將人一拳打飛出去,後麵卻飛撲上來跟多的人,死者的家庭應該是個不小的家族,老的少的橫跨了各個年齡段。要不是有警察拉著,他被一群人毆打到死也說不定。可不會就隻是現在這樣簡單的掛彩了。


    “你們警察都瘋了了嗎?為什麽不把那個殺人犯抓起來!打死他啊!他是殺人犯啊!”依然還是那名中年婦女,不停的在咆哮,她的聲音是多麽的尖銳刺耳,即使是一群人在瘋狂的嘶吼,中間隔著那麽多人,邢來依然能夠清晰的聽到她的聲音。


    “啊!!!你放屁,嘴巴給老子放幹淨點!”邢來掙紮著像要擺脫兩名警察的鉗製,他的腦海中隻有兩幅畫麵在不斷的回閃,一個,是他親手打爛那個女人的嘴巴,另一個,是他在槐樹村被血肉人把自己的臉打得稀爛。


    然而邢來太過於無奈,根本沒有辦法靠近,不,連絲毫掙脫的可能都沒有,未防止邢來掙斷自己的手臂,兩名警察還貼心的鎖住了他的肩膀。


    “啊!!!你來啊!你這個沒教養的東西,讓我送你去見你父母!”邢來不斷的咆哮著。


    邢來的話點燃的可不隻是那個中年女子,他們家裏所有人都憤怒了起來,警察根本攔不住這樣一群失去理智的人,直接推開了攔在中間的警察們,一窩蜂的朝著邢來撲了過去。兩個夾著邢來的警察跟著收到牽連被按到在地。


    一群人也部分青紅皂白,照著地上的三個人一通亂打。


    “讓開!啊!!!”邢來在下麵拚命的嘶吼,能夠讓他在這麽多人的圍毆中,還能騰出嘴巴喊話的,是兩名警察奮不顧身的保護。


    邢來奮力的想要推開壓在自己上方的警察,後麵的人也想將警察拉開,但是兩人就仿佛石頭一般難以撼動。


    不過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有人從下麵一把抓住邢來的腿,將他拉了出來,邢來借機,一把抓住對方的領子,將他按在了自己的身下。沒有警察護住,人群轉過來對著邢來就是拳打腳踢。而邢來硬生生的扛著一群人的惡揍,使勁的一圈圈打在身下那人的臉上。


    “嗚嗚……”


    “嗚嗚……”


    “嗚嗚……”


    “嗚嗚……”


    數量警車的警笛同時響起,瞬間正攝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群警察哇呀呀的衝了上來,楊帆拿著大喇叭大聲的喊著“都給我住手!”


    邢來一點也聽不到,他身邊的人被一個一個的拉開,這讓他輕鬆了很多,讓他揍起人來更加的輕鬆了,被他壓在身下的人隻能用盡全力護住自己的臉。


    然而警察們跑來啦他的時候,卻根本拉不動,對於不聽勸阻的邢來,警察動用了更為嚴厲的手段,電擊警棍直接落在了他的背上。


    “啊!!!!”震顫的帶著電流的嘶吼,沒有能夠阻止邢來更加猛烈的攻擊,沒人知道為什麽沒有將他電癱。


    隻有飛奔而來的黃銘,感覺到了空氣仿佛結冰一般溫度驟降,他已經遠遠的眺望到了醫院的大門,一雙漆黑如墨的黑色翅膀從人群中升起,遮蔽了整個醫院大樓,弄弄的黑雲中黃銘仿佛看到有閃電流動……


    黃銘不再努力衝破前方仿佛凝固的空氣,此時的他心中考慮一個問題:


    要不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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