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邢來依舊在不知不覺中被鬼壓床,做了核之前一模一樣的夢。他再次夢到了他親手殺掉了整個監獄的所有犯人。


    這一次,邢來沒有覺得恐懼,他明白,這一定是李媛控製了他的夢境,他抬頭望著無限黑暗的天空,憎惡的眼神盯著層層迷霧,想要找出李媛偷窺的眼神來。殊不知,李媛正在他的腳下無盡黑暗的血河中,默默的觀察著邢來的變化。


    當早晨來臨,外麵的走廊上響起腳步聲的時候,邢來猛的睜開了眼睛,厚重的黑色煙霧遮蔽了視線。邢來揮了揮手驅散眼前的迷霧,沒有心思去和李媛計較。今天對於他來說非常的重要。


    邢來從床上跳了下來,西聖感受到了邢來的動靜,悄悄睜開了眼睛,看著邢來認真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整理整理了囚服,似乎是要比平時精神了些。


    獄警如期而至,邢來被帶上了手銬,出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西聖,西聖也正偷偷的看著他,既然被邢來發現了,西聖還是用了一句話和他道別。


    “千萬要判你有罪啊!”


    邢來咧嘴一笑,轉身跟著獄警離開了。


    桌上警車,被帶到法院,邢來將接受最後的一次審判,邢來的父母、易辛、郭琴還有趙奇思都到了法院門口等著邢來,為他加油打氣。


    方謬也已經早早的在法院門口等著,他依舊穿著一套黑色的西服,梳著帥氣的背頭,看上去非常有精神,邢來能夠看得出來方謬專門畫了淡妝,但是還是能夠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有些濃鬱。


    沒有時間給他們墨跡,很快就開庭了。


    邢來被直接帶到了法庭內,和之前一樣,這次庭審依然沒有允許外人觀看,連邢來的父母都不能進到庭內觀看。


    庭審一開始,就是審問邢來。


    方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甩了甩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到庭前,對著法官和陪審鞠了一躬。


    “邢來!”方謬開口說道。


    “請問你是否記得九月十五號在四川省江油市六合村所發生的事情。”


    “我記得。”邢來回答到。


    “當時事件發生時,請問你是否在現場?”方謬繼續問到。


    檢察官皺著眉頭,不明白方謬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這些問題,明明自己都已經問過了,不過看方謬的表情,檢察官的心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我在。”


    “當時的事件一共死亡四十多人,請問你可知道?”


    “我知道。”


    “請問……”方謬非常嚴肅的盯了邢來一眼,“請問,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嗎?”


    檢察官皺起了眉頭,他既然提出這樣的問題,難道說……檢察官眯起了眼睛,內心不好的預感變得更加濃烈了起來。


    “不是,不是我殺的。”邢來回答到。


    “反對,嫌疑人之前已經在法庭上承認過他殺人的事實。”


    “反對有效。”


    方謬點了點頭,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笑,看來邢來是真的想明白了。


    “之前的庭審時,你曾經承認過,你是殺人凶手,為什麽現在又否認了?”方謬繼續問到。


    “我說我不是,你們肯定都不會相信,我沒有辦法,隻能說是。”邢來如是說到。


    “邢來先生,請你相信我們,法庭是絕對公正的,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任何人,但是你也必須為你的說過的話負責任,你為什麽之前要承認而現在又要否認,是因為你受到過嚴刑逼供或者是有人強迫你這麽說嗎?”


    “我反對,這是誘導!”


    “反對有效。”


    “不是。”邢來回答到。


    “好,那麽,我再問你一次,你確認,那些人,不是你殺的嗎?”


    “不是。”


    方謬笑了笑,說到,“我的問題問完了。”


    檢察官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的青筋都突了出來,沒有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出。


    等到方謬坐下,檢察官憤怒的質問邢來到:“邢來,當場有不下百人親眼看到了你將那些人殺害,你憑什麽認為法庭會相信你臨時的變卦?”


    邢來轉過頭來看了看檢察官,後者正用一種足以殺死他的炙熱目光盯著邢來,邢來冷靜的回答到:“他們都是天真教的信徒,我破壞了他們濫用死刑,我攻擊了他們的聖子和教宗,他們想要殺了我,這是毫無疑問的。”


    “除了他們,還有不少人也都看到了,你難道想要狡辯?”檢察官激動的問道。


    “離得近的,都是他們的信徒,離得遠的人我不知道,但是當時那麽多人,他們肯定也有看花了的可能。”


    “荒謬!我們在你的衣服上采集到不少鮮血樣本。包括大量的死傷者的dna,你怎麽解釋?”


    “我在現場,我救了我的朋友,我和他們搏鬥,他們的身上也沾滿了我的血。”


    檢察官有些氣不打一出來,都已經到了這個樣子了,他還想要狡辯。


    “我的問題……問完了……”檢察官非常不甘的一拳錘到了桌子上,臉上露出了非常不甘心的表情。


    “我有證物提供!”方謬接著說道。


    檢察官疑惑的看了一眼方謬,臉上充滿了疑惑,不知道他還有什麽計謀要使出來。


    “這是一些照片,抱歉,有些血腥,這是警察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之後拍攝的一些照片。”方謬頓了頓,讓人看這麽血腥的照片確實需要一些時間消化一下,“大家可以看到,死者身上都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傷口,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傷口應該就是他們的致命傷。”


    “請問你想要說明什麽?”法官問到。


    “大家應該可以看到,每一個死者身上都有這樣的傷口,而且都在要害的位置,這個傷口非常圓潤,雖然從照片上看不出來有多深,但是能夠猜測這應該是一個尖銳的類似冰錐一樣的武器造成的。”


    “檢察官太急於將我的當事人定罪,但是卻一直沒有拿出這個證據,我有一個疑問,是因為警方沒有找到凶器,還是因為找到了凶器,但是卻不是我的當事人使用的?”


    “你胡說什麽?”檢察官大聲的反駁到。


    方謬微微一笑,“抱歉,我說錯了話,我確實不能夠懷疑檢察官的公正性,但是,檢察官不能拿出這個凶器的證明來,隻是通過一些微不足道的間接證據,想要證明我的當事人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凶手,實在是太過於牽強,而且我的當事人在一開始已經證明了,他是要救助被邪教組織謀害的朋友才和他們發生了爭鬥。我的當事人,應該是個見義勇為的好人才對。”


    “顛倒是非,你胡說!”檢察官憤怒的吼到。


    然而法官和陪審卻沉默了,不得不說,方謬的話非常有道理。


    法官又看向檢察官一方問到:“那麽檢方,能夠提供凶器的證物嗎?”


    檢察官捏緊了拳頭,實在沒有想到照片會泄露出去,被對方逮到了把柄,無奈的低聲說道:“對不起,不能……”


    法官看了庭前被銬再被告席上的邢來,揉了揉腦袋,對著邢來問道:“邢來,今天你在法庭上矢口否認了之前的話,我想聽一聽,你的原話,那些人不是你殺害的,那麽,凶手又是誰?”


    邢來歎了一口氣,嚴肅認真的看著法官,“我剛剛說過了,我認為你們絕對不會相信,所以我情願說謊,但是如果你真的要問,我隻能說,是鬼幹的。”


    “邢來先生,請你認真嚴肅的回答我的問題。”


    邢來輕輕的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再次說到:“是鬼殺的。”


    法官長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當當當……”最終,三聲落錘的聲響,法官站起來說到:“庭審結束,我們將會在兩周後宣布結果。”


    “呼……”方謬長舒了一口氣,沒錯他賭對了,顯然就和他說的一樣,檢方不能拿那凶器作為證據指正邢來,這裏麵顯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許他們也根本沒有辦法證明就是邢來是凶手也有可能就是和方謬猜測的那樣。


    但是不管怎麽說,檢方放著這麽重大的證據不用,就是有問題,或許他們一開始就希望邢來承認自己的罪行。


    出了庭,邢來有短暫的時間,可以和一直等候在外麵的家人見上一麵,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圍了上來,等待著公布結果。


    邢來沒有一直沒有說話,大家都焦急的看著他,直到等到方謬出來,露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看著方謬的微笑,仿佛傳染病一般瞬間擴散到了每一個人的臉上。


    “嘢!”大家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就連邢至山都忍不住抱住了張梅。


    “這麽說,我們家邢來是沒事兒了?”母親張梅急切的問到。


    “具體的結果兩周後才會下來,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看,應該不會有問題,檢方最終沒能夠出示最重要的證據,這是檢方的問題。”


    “那如果他無罪,為什麽不當庭釋放邢來呢?”趙奇思猛的問了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


    “……”邢來一陣沉默。


    方謬有些尷尬的歎了口氣,“哎……他非要堅持說有鬼……如果有什麽變數的話,邢來先生,你這句話要付非常大的責任。”


    邢來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他自然是明白這責任他是無路如何無法推脫的。


    “當然了,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了,”看著大家有些沉默,方謬稍微活躍的說到:“正常情況下,法院也不會隨便亂判的,你無罪的可能性應該是非常高的,屆時,還請邢來先生允許我為你代理申請賠償的案子,以補償我的律師費。”


    “當然,謝謝你,方律師。”邢來的母親張梅走到方謬麵前深深的對他鞠了一躬。


    “不用,不用,阿姨……”方謬連忙將張梅扶起來,“你還有兩個星期的牢獄生活,好好珍惜吧。”說完,方謬拍了拍邢來的肩膀準備離開。


    “對了,方律師……”邢來忽然叫住方謬。


    “什麽事?”


    “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是那個殺人魔,而你將我放了的話,怎麽辦?”


    方謬想都沒想,搖頭笑到:“證明你有罪,是檢察官和警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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