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夠了?”


    許是因為在水中泡久了憋得慌,他說話間有一些喘息,嗓音帶了些許的沙啞,夜色濃厚,水霧氤氳,這樣的聲音聽在耳朵裏就多了些說不出的曖昧氣息。


    如同貓兒的爪子撓著你,勾起心弦蕩蕩。


    謝扶搖忙收回目光,隻覺得臉上陣陣滾燙,不明白自己為何就這般失態了,他眼底那點嘲諷可沒逃過她的眼睛。


    是了,哪有正經姑娘能這般目不轉睛盯著男人瞧的。


    她忙調整了心思,不去想這些,“王爺若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大可以遣人過來取,亦或者說一聲臣女給您送去也可。隻是王爺這愛作梁上君子的嗜好該收斂則個,臣女也不敢保證往後每一次都能這般幸運的遮掩過去。”


    天天偷雞摸狗的,總有被人發現的一天,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這不就濕了。


    謝扶搖本也隻是好意相勸,哪知道衛景曜聽聞她這話後卻拿手摩挲著下巴略帶思忖的反問她:“謝姑娘這是希望本王往後常來?”


    謝扶搖登時被他這話氣的七竅生煙。


    雖說上輩子禍害的他不輕,如今對他抱有歉意,可這也不代表她能容忍他在這裏這般放肆。


    “本以為王爺隻是世人眼中的輕浮,原是我錯了,王爺是骨子裏就這般輕浮。怪道世人都被王爺給騙過了。”


    她隻顧著一時懟人痛快,卻忘了她本不該知道這麽多。


    衛景曜確實不是輕浮的人,起初她也以為這不過是個紈絝王爺,極易對付,直到交手幾次之後才發現,他的輕浮不過是迷惑世人眼光的表象罷了。


    此人實則胸懷韜略,若非她背後使陰招,上輩子的龍椅也沒有衛崢什麽事兒。


    果然話一出口衛景曜臉色瞬間黑了,目光驟然化作利劍刺向謝扶搖,他在判斷,謝扶搖說這話到底是單純的諷刺他輕浮,還是看透了他一直以來偽裝的真麵目?


    長久以來,他讓所有人相信了他是個沒什麽能力去奪嫡的紈絝王爺,沒道理謝扶搖一個足不出戶的小丫頭就能看透他的偽裝。


    一時間,仿佛兩人身邊氤氳的霧氣都開始變成寒霜,可隻是一瞬,衛景曜卻收斂了這股淩厲的強勢,忽的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謝扶搖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


    他麵上帶著蠱惑人心的笑意,配上那張清貴公子的麵相真真是極盡風流:“既然你說本王輕浮,那本王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輕浮。”


    男子指尖有灼熱的溫度抵著少女的肌膚,衣袖上濕淋淋的水滴在浴桶裏,吧嗒吧嗒的聲響相當有節奏感。


    謝扶搖咬牙切齒,又羞又怒,一把拍開他的手後退幾步撞上了屏風,隻覺得胸腔裏一顆心跳得飛快。


    前世未曾同他打過如此深的交道,真不知道這人為了把自己裝的像個輕浮王爺會做到如此的沒有底線,還動上手了。


    她快步轉出去,一來也是不想同他呆在一個地方,實在尷尬,二來也是想拿了賬本給他,好快些將這個瘟神送走了事。


    這當口兒,屏風後頭水聲大作,等謝扶搖再度回到屏風後頭的時候,衛景曜果然已經從桶裏出來了。


    謝扶搖看著他,這人當真是個妖孽,渾身濕漉漉的也不覺得他狼狽,反而更添風流。


    “這是王爺要的東西,還請王爺以後不要再來了。”


    衛景曜一臉玩味的接過賬本掂了掂,卻胡地冷了臉瞧著她,聲音都帶了幾分殺機:“這東西落在你這裏這麽久,想必裏頭的秘密也已經藏不住了……”


    謝扶搖心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警惕的看著他,他想做什麽?


    果然衛景曜說道:“隻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這話說的讓人寒噤噤的,謝扶搖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衛景曜已然對她動手了,出手快如閃電。


    一刹那謝扶搖以為自己這就要死在他手裏了,竟然生出一股子認命的妥協,罷了罷了,欠債總是要還的。


    說時遲那時快,這念頭才剛生出來,撲通一聲,謝扶搖整個人掉進了浴桶。


    “咳咳咳……噗……”謝扶搖是個旱鴨子,翻騰了好一陣才從桶中冒出頭來,又嗆了好幾口水,咳得臉紅脖子粗,動靜當真是驚天動地的。


    再看屋裏,哪裏還有衛景曜的影子,仿佛這人不曾來過一樣。


    外頭紫玉聽見動靜,卻又進不來,急的拍門:“小姐您怎麽了?”


    “我無事。”謝扶搖喊了一聲,忍不住還是想咳嗽,又想起來自己剛剛喝了好幾口洗澡水,那可是衛景曜呆過的,不禁臉上又是一陣滾燙。


    想不到這人如此小心眼,自己把他藏在水裏那也是迫不得已,他臨走還不忘了把自己也丟下水,果然人活著不能作孽,不然上輩子做的孽,下輩子也是要還的。


    謝扶搖也沒了洗澡的心思,自己匆匆爬出來換了幹爽的衣裳。


    如今已經開始入秋,白日裏雖說熱得很,可晚上倒是涼浸浸的,再加上鬧騰了這好一陣子,水已經有些涼了,紫玉給謝扶搖擦頭發的功夫,謝扶搖已經打了兩個噴嚏。


    紫玉有些擔心的問道:“小姐可別是著涼了?”


    “我無事。”謝扶搖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想起來便是一陣耳熱。


    紫玉看她這樣,總覺得她好像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至第二日清晨的時候,謝扶搖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頭重腳輕,額頭滾燙,果不其然還是著涼了。


    紫玉過來服侍她晨起的時候,謝扶搖扶額頭痛道:“紫玉啊,昨晚你說我著涼,如今被你不幸言中了。”


    “對不起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烏鴉嘴,奴婢不該說這種話的,如今害的小姐著了風寒……”紫玉到底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看她這樣難受,自己心裏也挺難受的。


    謝扶搖擺擺手安慰她:“無妨,左右不關你的事。不過你能再烏鴉嘴一次嗎?”


    紫玉不解的看著她。


    謝扶搖理所當然道:“昨夜睡下後我夢見楚王殿下將我丟進了水裏害的我著涼,醒來我便真的著涼了,如今我不想便宜了他,你再烏鴉嘴一次,讓楚王也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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