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柔不知道的是,剛才趁著台下的人沉醉於琴聲不能自拔的時候,衛景曜早就已經偷偷的溜了出去。


    “怎麽就不可能了?你的琴技那麽差勁,還不允許扶搖超過你了。”裴如歡嘲諷道。


    “你……”謝雨柔牙關戰栗,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妙娘子你倒是說說,剛才誰彈的更好一些?”裴如歡撇了一眼謝雨柔脹紅了的臉,故意說道。


    “究竟誰彈得好,在座的各位心中想必已經有了答案,能將琴聲彈的如此婉轉連綿,也配得上這傳世名琴了。”


    妙娘子將綠綺琴放在了謝扶搖的手上,“姑娘琴技高超,這綠綺琴總算是找到新主人了。”


    “多謝妙娘子相贈,扶搖定當好好愛護此琴,不辜負您的一番心意。”謝扶搖福了福身子。


    謝雨柔冷哼了一聲,什麽也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從妙音閣出來之後,天色已經暗了幾分。


    “你們是沒看到剛才謝雨柔的臉色有多難看,讓她剛才如此囂張,這下打臉了吧。”裴如歡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


    謝扶搖抬起頭來,偷偷望向旁邊的衛景曜,不成想衛景曜也正含笑望著她。


    “你們兩個?”裴如歡像是抓住了謝扶搖的小辮子,不依不饒的說道。


    “快說你們兩個到底什麽情況,剛才扶搖彈琴的時候,你去了哪裏?”


    裴如歡倒是沒有注意到衛景曜的離開,隻是他回來的時候,引起了裴如歡的察覺。


    “噓。”謝扶搖做了一個今生的首飾,挽上了裴如歡的胳膊。


    “哎呀,我有幾斤幾兩,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絕世的琴聲,哪裏是我能彈出來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你以為我像謝雨柔那麽蠢,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裴如歡話鋒一轉,“不過,我好奇的是他的身份。”


    “他呀,就是一個琴師,今天是特地要到妙音閣去才碰上了我,這一次我們也算是誤打誤撞了。”謝扶搖趕緊解釋著。


    “是這樣子嗎?”裴如歡有些懷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不過你現在也算是有夫之婦了,和其他男人還是要盡量保持距離,省得被別人說閑話。”裴如歡將謝伏瑤拉到了一旁,小聲的說道。


    “放心,我知道的,這不是還有你在旁邊嗎?”謝扶搖吐了吐舌頭,心裏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時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等明天我再去謝府找你,我們一起去郊外放紙鳶。”裴如歡看了看天色,戀戀不舍道。


    “知道了,那你快回去吧,別讓裴伯母擔心。”謝扶搖看著裴如歡坐著馬車越走越遠,這才回過頭來。


    兩個人單獨相處,氣氛有些尷尬。


    “你著急回去嗎?要是不著急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夜色很美的地方,可以帶你去看看。”


    衛景曜摘下豬臉麵具,露出了俊美的麵容,他靜靜地望著謝扶搖,目光流轉,灼灼如星。


    “想!”謝扶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麵對衛景曜的時候,自己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放縱。


    話音剛落,謝扶搖的肚子,突然叫了起來。


    “餓了?”衛景曜悠然一笑,將綠綺放到了馬車裏,“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買些東西。”


    一切準備妥當,衛景曜駕著車,帶著謝扶搖來到了郊外一處靜謐之地,這裏遠山如黛,綠水環繞,格外清雅。


    水邊有一塊平整的石頭,石頭旁是一株株盛開的桃樹,那桃樹色澤豔麗,嬌柔嫵媚,為大地染上了一層別樣的紅粉。


    春風吹來,桃花紛落,宛若一片揉碎在晨光中的胭脂。


    衛景曜從馬車上提來了一隻食盒,將石頭當成桌子,擺在了上麵,食盒裏麵除了一些小吃,還有一壺桃花釀。


    謝扶搖吃飽喝足,小酌了幾杯,這才開口道,“不知謝雨柔知道今日之人是你,會做何感想。”


    “她怎麽想我可管不著,我隻在意你怎麽想。”衛景曜寵溺一笑,“今日之事可還算舒心。”


    “舒心,當然舒心。”謝扶搖揚起唇畔,眉眼一彎,宛若春日桃花。


    “謝雨柔一向愛琴如命,此次前往妙音閣應該就是為了綠綺,隻不過世事無常,如今這綠綺卻落到了我的手上。”


    “她並非愛琴之人,彈琴隻是為了揚名立萬,如此雅致之物若在她的手上,倒是暴殄天物了。”


    衛景曜目光粼粼,滿天桃花仿佛都落到了他的眼中。


    “這綠綺琴在我手中也是一樣的浪費,不如你將它帶回王府吧。”謝扶搖一臉認真道。


    “左右你早晚都要嫁到王府中來,這綠綺便當做你的嫁妝吧。”衛景曜薄唇微勾,一句話將謝扶搖羞得滿臉通紅。


    “才不要呢,到時候我就將這綠綺藏在明心苑之中,讓你再也見不著它。”謝扶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的心也太狠了吧,這是要讓本王每日都飽受相思之苦呀。”衛景曜故作哀怨。


    “那不如你彈奏一曲,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改變主意了。”謝扶搖狡黠一笑。


    “好!”衛景曜走到馬車旁,拿出綠綺琴,席地而坐。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衛景曜細長白皙的手指撥動著琴弦,清揚婉轉的琴聲,仿佛涓涓的流水,從心間流淌而過。


    謝扶搖半靠在旁邊的桃樹下,一杯一杯的小酌著桃花釀。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


    不知不覺間一瓶酒已經見了底,謝扶搖感覺渾身暖融融的,就連手腳也綿綿無力。


    “阿搖!”衛景曜的聲音低低的,柔柔的,仿佛這醉了的桃花,變作酒水,滋潤心田。


    “好困啊。”


    謝扶搖昏昏沉沉的,躺在了一塊溫暖的“石頭”上,看著漫天飛落的桃花,徐徐地閉上眼睛。


    恍惚之間,謝扶搖感到嘴唇處有一絲的微涼,難不成是飄落桃花飛錯了地方。


    但是為何,那並不真切的觸感還夾帶著一絲的暖意,反複勾起了那深藏已久的記憶。


    衛景曜看著躺在自己腿邊的謝扶搖,輕輕吸允著那一處帶著醉意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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