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


    “讓開,你們都讓開,本宮要去英國公府,本宮要回家。”


    那謹曦被一群宮女太監圍在中間,她想要奮力的推開他們,可是自己的力氣卻怎麽也抵不過她們。


    “主兒,您身子不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杏雨看著那謹曦這麽折騰,一顆心一直掉在嗓子眼,絲毫不敢鬆懈。


    “你們讓開好不好,我求你們了,求你們讓開。”那謹曦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一張臉煞白,沒有一點血色。


    “皇上駕到。”


    衛景曜快步走上前去,看著麵前的那謹曦,原本溫柔端莊的皇後,此刻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滿臉淚痕,柔弱的不成樣子。


    “你們就是這麽照顧皇後的。”衛景曜冷冷的掃視著眼前的宮女太監,“都下去。”


    “皇上,皇上求求你,讓我出宮好不好,讓我去看看爺爺。”


    那謹曦不顧形象的向前爬了兩步,死死的抓住了衛景曜的衣角。


    “皇後,你是一國之母,無論何時都自己應該注意在宮人麵前的形象。”


    衛景曜居高臨下的看著那謹曦,並沒有要扶起她的意思。


    “臣妾知道,臣妾知錯,臣妾隻想去見爺爺最後一麵,不想讓他走的那麽孤獨。”


    那謹曦快速的摸了摸眼角的淚水,跪在了衛景曜的麵前。


    “皇後先起來吧,地上涼。”衛景曜看著她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


    “皇上若不答應,臣妾……便不起來。”那謹曦垂下頭去,目光堅定。


    若是平常那謹曦絕對不會這麽說,可是這一次不一樣,爺爺是從小到大最疼自己的人。


    “你是在威脅朕。”衛景曜斜眯著眸子,麵無表情的看著皇後。


    “臣妾不敢。”那謹曦的聲音低沉而又溫柔,仿佛靜夜裏徐徐綻放的曇花,帶著些許的悲傷。


    “朕之所以不讓人告訴你,就是怕你太過傷心,英國公是為國捐軀,朕定會將他風光大葬。”


    衛景曜放緩了語氣,耐著性子解釋著,“難道你還不相信朕嗎?”


    “臣妾自然相信皇上,隻是臣妾還是想見爺爺最後一麵,和他告別。”


    那謹曦鄭重的行了個禮,隻求皇上能夠答應自己的要求。


    衛景曜眉峰微蹙,不知該怎麽打消皇後這個念頭。


    英國公的死狀十分慘烈,就連自己見了都心中動容,更何況懷有身孕的那謹曦呢。


    “朕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皇後何必如此執著。”


    “為什麽,皇上您為什麽如此絕情,為什麽就是不肯成全我這唯一的心願。”


    那謹曦近乎無奈的癱倒在地上,低聲哭泣了起來。


    “來,起來。”衛景曜沒有辦法,走到那謹曦身邊,將她攔在懷中,扶著她坐在了軟榻上,輕聲安慰著。


    “皇後,或許英國公並不想讓你看到他死去的模樣,有時候留在心裏的才是最美好的不是嗎,隻要你有這份心就夠了,英國公辛苦了一輩子,也該好好休息了。”


    那謹曦靠在衛景曜的肩頭,默默掉著眼淚,悲傷的情緒似乎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身邊的溫暖。


    “手這麽涼,有了孩子的人還這麽任性,要是你有個好歹,英國公又怎麽能安心。”


    衛景曜不動聲色的將一旁的暖爐放在了皇後的手中。


    “臣妾知道了,以後不會這麽任性了,一定做好皇後的本分,不讓皇上憂心。”


    那謹曦知道皇上的好意,也明白他的底線,不過今天晚上她還是想任性一次。


    “隻是……今天晚上皇上能在這裏陪著臣妾嗎。”


    “好,朕答應你。”


    冬季正是多雪的時節,前幾天的雪還沒有融化,今天又飄飄揚揚的灑了下來,飄飄悠悠,輕輕盈盈,將大地迅速的染成了一片白色。


    元貴妃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之後,便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拉著舒嬪去了明粹宮,想要好好看看謝扶搖的熱鬧。


    “瑛妃,你這兒還真是夠隱蔽的,本宮差點就迷了路。”


    元貴妃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雪花,將鬥篷遞給了身邊的宮女。


    “天冷路滑,元貴妃怎麽想起來到本宮這裏來了,要是不小心摔著碰著,不就成我的不是了。”


    謝扶搖看著眼前兩個不速之客,心中多了一份警惕,要說她們是來和自己喝茶聊天的,自己打死也不相信。


    “正是因為天冷沒地可以去,本宮才想到你這兒坐坐參觀一下,沒想到竟然如此窮酸。”


    元貴妃望了一眼旁邊的椅子,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


    “元貴妃娘娘若是不喜歡我們明粹宮,現在就可以離開。”紫雲沒好氣的說道。


    “放肆,哪裏來的奴才,敢對本宮這麽說話。”


    元貴妃朱唇輕啟,反手就是一巴掌,還沒落到紫雲的臉上,就被謝扶搖死死的抓住了。


    “我自己的宮女自己會管,不用元貴妃費心。”謝扶搖眸子裏迸射出駭人的冷光。


    元貴妃被這個眼神嚇的一個冷顫,她掙紮著甩開了謝扶搖桎梏自己的手。


    “貴妃姐姐,您沒事吧。”舒嬪走上前來,扶著元貴妃假意說道,“瑛妃姐姐心情不好,貴妃姐姐就多擔待一些吧。”


    元貴妃又恢複了剛才的模樣,她清了清嗓子,矯揉造作的說著。


    “就算昨個皇上去了皇後那裏,將妹妹拋之腦後,妹妹也不該那麽大火氣啊,俗話說,氣大傷身,你這又是何苦呢。”


    刺耳的話如同一根根利刃插進了謝扶搖的心頭,謝扶搖緊緊的握住了拳頭,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生氣。


    “皇後娘娘身體不適,皇上去清寧宮看她也是應該的,本宮又怎麽會這麽不懂事。”


    “看不出來,瑛妃這麽大度,倒是本宮才操心了。”元貴妃冷哼一聲,沒有看到想看的表情,心裏有些失落。


    “要說皇上對皇後娘娘還真好,簡直就像從前在王府時對瑛妃姐姐一樣。”舒嬪適時的插了句嘴。


    聽到這句話謝扶搖心頭一緊,看來還是舒嬪了解自己,每一句話都能踩到最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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